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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259책 (탈초본 13책) 숙종 3년 4월 19일 을축 33/33 기사 1677년  康熙(淸/聖祖) 16년

御使를 파견하여 지방관리를 규찰할 것, 薦擧로써 인재를 등용할 것, 修心과 독서에 힘써 中和를 체득함으로써 災異에 대처할 것 등을 청하는 金益耉의 상소

金翼耉疏, 伏以臣, 本嶺外一寒蹤耳, 廢蟄窮廬, 尫豗已極, 耳無聞目無見久矣。當此星象之示警, 伏見求言之聖敎, 一札十行, 丁寧懇惻, 修省之意, 溢於言表。凡在含生血氣之類, 苟非禽獸之冥昧, 草木之無知, 孰不感發激勵, 精白一心, 思所以盡誠盡忠於聖上也哉? 臣伏讀備忘記, 有曰, 變不虛生, 必有所召, 此可以見殿下, 洞見天人之際, 而深得應災之先務也。臣深念一國之大, 不爲無人, 忠言嘉謨, 崇論宏議, 想必日陳於殿下之前, 猶恐不足以仰望淸光, 少備採擇, 況臣愚昧, 雖欲效其區區, 豈能有補於萬分之一哉? 又惟遇災求言, 前後列聖, 所以輔治之具, 而不得不用者也。噫, 天地雖有雨露之潤, 而亦有肅殺之氣, 雖有博施之仁, 而亦有竄殛之典, 以生道殺人, 是亦聖王體天之大經大法, 而亦不得自已者也。是以, 曰, 天討有罪, 五刑五庸哉, 豈有奉天命行天討, 而致天怒召災異哉? 於天固無所逃, 而反違天命, 終咈公議, 遽爾肆赦, 則反速天不可諶, 矧惟悖常亂俗, 三世不宥, 厥有成訓, 昭載周誥。伏願殿下, 其於愼無赦三字, 固守不貳, 而刊落好黨, 不與同中國, 然後已亂之綱領, 庶幾樹立, 而不復撓矣。乃者僞造倭書, 謀危究竟未半, 置而勿問, 刑法之不嚴, 綱領之不立, 實由於此。伏願殿下, 更加睿斷焉。何謂固邦本也? 欲固邦本曰, 民惟邦本, 本固邦寧, 上自唐虞, 下至三代, 歷年無疆, 享國長久者, 惟此而已。是以, 孟子曰, 文王視民如傷, 大學第九章曰, 如保赤子, 傳者解之曰, 心誠求之, 雖不中不遠, 未有學養子而後嫁者也。釋之者曰, 不可强爲, 在識其端而推廣之耳。此誠聖賢, 發揮後王保民之道, 可謂竭盡而無餘矣。其所以反覆告戒者, 都從片片赤心說出來也。殿下, 旣有仁心仁聞洋溢, 而風動四方, 臣以知殿下至誠保民之意, 其與文王之視民如傷, 武王之如保赤子, 同一關棙也, 曷嘗有循私滅公, 違天害道之心哉? 曷嘗有刑罰失中, 天怒民怨, 而召災致異之可痛恨者, 上有如天之聖德, 而下無輔弼之良臣, 同心同德, 載纘庶績, 其所以爲國家元氣根本之計牽補過時, 架漏度日, 此則深爲今日膏肓之疾, 而苟扁華佗良法妙劑, 難去其病根, 而不可冀其安全也明矣。臣竊聞之, 欲起膏盲之病者, 必先攻其受病之處, 而其用功之劑藥之寒溫, 又有不可以頃刻毫釐差者。曰, 若藥不暝眩, 厥疾不瘳, 旨哉言乎。殿下欲行仁政, 則莫如先治贓吏之甚者, 亟施烹阿之律, 以振頹綱, 以勵人牧使, 貪夫廉而懦夫立也。殿下所以數遣御史者, 蓋欲得淸勤愛民之最著者, 與夫貪官汚吏之尤甚者, 以行勸徵之方, 而將以有爲也。臣不敢知繡衣所啓, 其無貪贓虐民之吏乎? 臣不敢知殿下, 必欲以不忍人之心, 行不忍人之政而已。不欲效齊威王大力量, 以致齊國之大治乎? 若果如此, 則貪官汚吏, 殘害百姓者, 殿下何以禁之乎? 伏願殿下, 亟擇廷臣之廉貞孤高, 尙節介有風力者二三人, 常兼數道, 不限日月之久近, 出沒詢咨, 務盡其實, 而亦令拘管各道監司, 使之糾察宣化臧否, 一一陳啓, 敷納以言。其於汚吏之甚者, 斷行齊威之律, 監司不奉聖意, 不敷仁政者, 同其守令而重法繩之, 則足以慰塗炭之民, 而悚懼迂濁之習, 魚喁之民, 可變爲歡呼, 而邦本之固, 於是乎苞桑矣。雖然, 邦本之固, 不在於他, 亦在乎得人才, 何也? 臣竊以爲, 國之致治, 由乎得賢, 國之不治, 由乎失賢。古人有言曰, 一世人才, 足了一世事, 然則世不乏人, 顧求之道如何耳。今夫求賢, 本以爲治, 求其講明帝王聖賢之學, 各以其所得之大小淺深而用之, 有燮理量局者, 使爲宰相, 有强果才器者, 使爲卿大夫, 有治邦之術者, 使爲州牧, 有治縣之政者, 使爲州縣, 內外大小, 各得其任, 則無職不擧, 無政不修矣, 然而國不治者, 未之有也。國家取士, 雖以科擧爲重, 公道絶小, 物議紛紜, 而所得之士, 不過尋章摘句, 徒務浮華而已。明經之屬, 專知誦, 而不曉經義, 尤爲無用者也。是故, 朱子曰, 科擧之習, 壞人心術, 眞格言也。驟得科第, 位至通顯者, 責之以經濟事業, 付之以字牧職任, 則未嘗學焉。譬如胡人之操舟, 越客之爲御, 求其善也, 不亦難乎。方今薦拔人才之道, 亦非盛世賓興之意, 而形勢所在, 攀援而進, 則公道難行, 果如是矣。以言科擧則旣如彼, 以言薦拔則又如此, 雖有人才, 何從而出, 漢儒董仲舒之言曰, 爲政而不行, 甚者, 必改而更張之, 乃可理也。伏願殿下, 特倣先儒所定之例, 別設延英院, 以待四方之賢士, 令三品以上, 各薦三人, 令守令, 各薦其邑經學忠信之士二人, 又令監司, 拔取道內學問有道術者五人, 又使之各陳所欲言者, 一一收捧, 上徹天聽, 殿下悉取觀覽其言, 有合於聖人之道, 而有益於治道者。與夫直節之言, 方正之士, 令監司津遣, 殿下必親見, 而與之討論經義, 以驗其賢否, 而先以聖人, 觀人之法試之, 處之延英, 次第用之, 則循私滅公之弊, 勿禁而自止矣。此非臣傅會做錯, 本出於程子書, 朱子貢擧私議, 陸贄薦擧文狀中者, 考勘而折衷之, 是在聖明惟斷乃成耳。孔子曰, 論篤是與, 君子者乎, 色莊者乎。又曰, 不有祝鮀之佞, 宋朝之美, 難乎免於今之世矣。然則聖人, 不以言貌取人, 其亦尙矣。若理會, 則便佞冒進者, 必有之矣。臣請孟子曰, 存乎人者, 莫良於眸子, 眸子不能掩其惡, 胸中正則眸子瞭焉, 胸中不正則眸子耗焉。又曰, 聽其言也, 觀其眸子, 人焉廋哉。曰, 視其所以, 觀其所由, 察其所安, 人焉廋哉。此是聖賢觀人之法, 而眞實的當者也。是故, 子思子曰, 爲政在人, 取人以身, 修身以道。伏願殿下, 加意着力於知言窮理之事, 而默識深通於選擇人才之際, 則殿下之天縱藻鑑, 百無一失於取舍之間耳。誠願殿下, 先以孟子一款, 爲取士之方, 後以夫子一款, 以爲試可之實, 而擢而用之。其於朝廷所薦, 曁夫監司守令所薦之士, 亦各隨其所薦之主, 疏名壁上, 所薦者果是賢才, 則竝其擧主而超擢之。如其所薦非其人, 則竝其擧主而擯黜之, 不借於陶甄之手, 必自聖斷而取舍之, 則可無之弊, 而人才之盛, 不獨專美於唐虞矣。伏願殿下, 俯察微臣願忠之忱, 不以人而廢聖賢之法, 則國家幸甚。臣今年六十有三矣。天性疏愚無知識, 自分山野一棄物久矣。杜門窮山, 與死爲隣, 而惟是向日之忱, 物性所偏。曾在乙卯, 僭陳一疏, 猥蒙溫批, 天意藹然, 奉讀感激, 老淚無從, 倘有一得之愚, 思所以倒廩傾囷, 效得杞人憂天之悃。今當求言之日, 正是得言之秋也。臣竊以爲, 天下之事, 有緩急之宜, 天下之政, 亦有緩急之宜, 當緩而急, 則煩細苛察, 無以存大體, 而當急而緩, 則怠慢弛廢, 無以趁事機, 而天下竊觀今日朝廷之勢, 可謂當急而不可緩者, 時弊瘼之叢脞, 而不急於君德之輕重, 而知本未之先後乎? 夫所謂大本者, 天地位焉, 萬物育焉。殿下, 倘於至靜之中, 無所偏倚, 而不失其守, 則可以極其中, 而天地位矣。省察於已發之用, 而無少差謬, 無適不然, 則可以極其和, 而萬物育矣。蓋天地至大, 萬物至衆, 而天地萬物, 本是殿下之一體, 殿下之心正, 則天地之心亦正矣。殿下之氣順, 則天地之氣亦訓矣。殿下, 苟能以天地之心爲心, 而立天下之大本, 以天地之氣爲氣, 而行天下之達道, 致中和位育之極功, 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 可以與天地參矣, 何慮乎星象之示警, 而災險之荐臻也哉? 臣旣以中和之說, 具於前, 而朱子曰, 此學問之極功, 聖人之能事, 臣請更以學問之功, 性情之說, 爲殿下反覆焉。大凡天之生物, 各具一性, 性非有物, 只是一箇天理之在我也。故性之所以爲體, 只是仁義禮智信五字而已, 天下道理, 皆由此出。夫仁義禮智信五字之中, 所謂信者, 只眞實此四者而已, 如仁義禮智之理, 眞實無妄, 則信字不須說, 只仁義禮智四字, 各有分別, 不可不辨。蓋仁是慈愛溫和道理, 義是斷制宰割道理, 禮是恭敬撙節道理, 智是分別是非道理。凡此四字, 是乃性之本體, 方其未發, 漠然無形象之可見, 及其發而爲用, 則仁爲惻隱, 義爲羞惡, 禮爲恭敬, 智爲是非, 隨事發見, 各有苗脈, 不相淆亂, 是則情也。故孟子分別四端, 言之已詳, 所謂端者, 猶有物在中不可見, 必因其端緖之發於外, 而後可得以尋也。蓋一心之中, 仁義禮智, 各有而其性情體用, 又各有分別, 須是見得分明, 然後就此四者之中, 又自見得仁義兩字大界限, 如天地造化, 四時流行, 而其實不過一陰一陽而已。於此見解分明, 然後可知仁是生物意思, 通貫流行於四者之中, 而與天地四時, 貫徹周流而無窮也, 又與天地萬物, 竝育竝行而不相悖也。此非臣之杜撰, 實是先儒正法眼藏。伏願殿下, 省察於日月之常, 着力於動靜立間, 則其於致中和之功, 庶不爲萬一之無助也。臣於性情體用, 僭陳梗槪如右, 而亦有讀書妙法, 臣請畢獻焉。朱子曰, 讀書遺忘, 此士夫通患, 無藥可醫, 只有少讀深思, 令其意味浹洽, 稍見功耳。大抵人要讀書, 須是先收拾身心, 令稍安靜, 然後開卷, 方有所益, 若只如此, 馳騖紛擾於方寸之間, 自與道理, 全不相近, 如何看得文字, 亦不必多言。但閉門端坐, 半月十日, 却來觀書, 自當信此言之不妄也。必須逐章搜索, 譬如喫飯了, 一口又喫, 一口嚼得, 滋味方解, 生精血, 若恁地呑下去, 卽不濟事, 臣於先儒說, 歷選條擧, 亦已多矣。世人題目, 有不足恤, 而夫子嘗曰, 不在其位, 不謀其政, 此雖聖人大戒, 而程子, 在草野時, 有上仁宗皇帝書, 此亦非後學之所當取法者乎? 臣伏覩殿下舟水說, 其目有五, 而必以好學問爲之首, 其拳拳學問之意, 孜孜治道之誠, 生知出天, 聖德純茂, 同符, 臣讀未畢, 感淚滂沱, 臣敢推演而不知止也。伏望聖慈, 斷自淵衷, 一以中和爲功, 以答天譴, 以解民慍, 則宗簿寺正以性, 平生訓子, 只在忠義二字, 而垂絶忘之, 至情所發, 冒瀆至此, 僭越之誅, 固所難免。臣無任屛營之至, 謹昧死以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