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診에 李光佐 등이 입시하여 議藥하는 문제, 饋奠에 參禮하는 횟수를 정하는 문제, 尹會가 先后를 거론한 문제, 民役을 蠲減하는 문제 등에 대해 논의함
○ 同日午時, 上御无妄閣廬次。藥房, 再次入診入侍, 都提調李光佐, 提調李肇, 副提調朴弼夢, 假注書李大源, 記事官朴文秀·李喆輔。都提調李光佐曰, 臣等, 出去藥房, 與俄者入侍醫官及未入侍諸醫, 反復相議, 則皆以爲古庵心腎丸, 最爲當劑也。疝氣亦由下元不實, 下元若實, 則疝氣自減, 下焦之熱亦下, 他藥無以過此, 可爲連進, 其中數人以爲, 心腎丸, 以朱砂安神丸, 合六味元, 其功似淺, 不如專用六味元, 一醫則以爲, 淸上補火湯爲勝, 而畢竟則皆曰, 心腎丸最好云。衆議旣得歸一, 而湯劑最難, 李眞成則曰, 淸肝湯爲宜云, 而此乃燥藥, 不可長服, 姑止云者爲多, 故未能定之, 而元是湯劑最難, 姑爲停止, 童便最宜於淸火補陰, 若果進御, 則下氣而無峻攻之害, 補陰而無閼滯之患, 但便道不閟, 則童便未必有益, 而不然則童便無害, 食遠後服之, 每日多不過五合, 薑汁亦無過一二匙服之則爲好云。群謀僉同, 而但未知能進御否爾, 上曰, 曾亦服之, 而味旣不一, 實難長服矣。光佐曰, 童便最妙於治痰云, 小臣則不服童便, 而服自己溺, 初則味惡難服, 其後定心長服, 久久漸易, 有若飮水, 只在定心服之而已。藥則材多, 故補潟各異, 未能俱全於臟腑, 且易生害, 而童便只一味故無害, 人或有一生服之, 而收神效者, 若能進御, 則極爲多幸。上曰, 年前亦試服自己溺, 而火升時, 則分明有效, 勝於童便, 但實難久服矣。光佐曰, 自己溺, 果爲難服, 而童便則差勝, 率置兒童于闕中而受取, 且調薑汁進御, 如難連日, 則雖間日進用猶勝矣。肇曰, 醫書云, 金石藥, 萬無一生, 人溺, 百無一死, 童便之必有其效, 可驗矣。上曰, 良藥苦口利於病云, 而向來試服胎丸, 則甚於童便, 果難矣, 旣已不服, 且似有弊, 故仍命停止, 人溺亦豈無弊乎? 宋仁宗, 以燒羊爲弊而不食, 兒輩率置, 必亦貽弊, 心甚不安, 姑觀前頭服之, 可矣。光佐曰, 胸痛唾血, 皆不可不速治, 而當劑最難, 不得已以童便議定矣。終若難進, 則亦奈何? 但燒羊, 以其宰殺故有弊, 兒輩率置, 豈必爲大弊乎? 雖不能常服, 若更唾血, 則其日進御, 何如? 上曰, 此言好矣, 日後若有此候, 則當分付矣。光佐曰, 頃日胸痛時, 用何藥而治之乎? 上曰, 坐溫處而鎭定矣。光佐曰, 何間也? 上曰, 去月及今月初生矣。光佐曰, 平肝流氣飮, 當爲進御云, 此乃李眞成之藥也。諸醫皆以爲好, 而李時聖則欲用淸火湯, 而未得歸一, 今姑先用古庵心腎丸, 宜矣。上曰, 丸製自昨用之, 數日後當畢, 畢服後, 可以用之矣。光佐曰, 然則自今日, 預爲製置乎? 上曰, 依爲之。光佐曰, 臣有大段憂悶者, 敢此仰達矣。殿下雖云氣候不弱, 而頃日筵中, 伏聞有聖字勿用之敎云, 而語次不得不然, 惶恐矣。聖人氣質, 豈同常人乎? 今以病患症候觀之, 近於弱矣。又況不係於居養乎? 一日七八時哭泣, 決不可堪, 面浮之症, 實由俯伏而然也。臣等, 每當入侍退出後, 見諸臣之面皆浮, 蓋緣府伏許久故也。面浮之時, 內火之升, 當如何? 氣動火發, 莫如哭泣, 臣嘗讀書之時, 氣甚逆, 聲大則氣升, 例也。況此寒節, 早起爲常, 率是而行, 必當積傷, 臣等日夜耿耿, 罔知所爲, 醫官亦無以措其術, 臣等伏望饋奠參禮之數, 參酌減定, 如何? 上曰, 時序易邁, 倐已三朔矣。前頭幾何, 因山後, 則宗班例行饋奠, 處所亦異, 雖欲爲之, 何可得乎? 屢經禍故, 身亦已習, 今番則不知勞矣。光佐曰, 聖孝豈不然乎? 臣子之望於君父者, 莫不以大聖人爲期, 今此殿下, 自盡倫理之擧, 臣何敢欲其不然? 但氣力所不逮之事, 任情行之, 則必致傷損, 太廟神靈及大行朝神靈, 將以殿下愼攝自保爲慰, 必不以哭泣盡情爲喜。且人之致傷, 非一日也。積久傷損, 則難治矣。誠願每日限朝夕二時, 行之, 何如? 聖候如可堪任, 則殿下雖欲不爲, 臣等必請, 此則易知之事也。情雖然矣, 所重有在, 願加千萬思量。肇曰, 雖以匹士言之, 朝夕饋奠, 哭泣過度, 則多致傷病, 故親知相逢, 必以節哀扶護之道勉之, 況國家酬應, 萬幾勞瘁已多, 近來則凡百文書, 皆卽裁決, 用慮如是, 而終日哭泣, 氣力之難勝, 理所必至。卽今則雖緣孝思罔極, 銳意爲之, 不覺其勞, 而病漸中唾血胸痛, 又有眩氣, 此乃兆朕已萌, 强力行之, 不久必致大傷。至此地境, 則雖欲一日一時哭泣, 亦難爲之, 更加勉抑, 以一日兩次爲定, 然後可保聖體, 都提調之言, 出於焦悶, 宜加留念。光佐曰, 伏聞下敎, 聖孝出天, 孰不欽歎? 但帝王之孝, 不在於哭踊攀擗之節, 人之於親喪, 孰不欲自盡? 聖人節之以哭踊之數, 使之俯而就之, 若過於此禮, 小則生病, 大則滅性, 豈可任情無限, 不顧精力乎? 卽今則雖以無形顯之疾, 自强爲之, 不知中潛消暗爍之患, 何所不至, 臣等忝居保護之地, 不勝渴悶矣。肇曰, 醫官等, 亦以爲哭泣減損, 勝於用藥, 此言實爲有理, 都提調所達, 宜可抑情允從矣。光佐曰, 凡今禮節儀文, 乃是三代之際所磨鍊者也。此時則天地之氣運旺盛, 故人氣亦盛, 卽今則(卽今則)皆不如上世之盛, 故雖私家行孝者, 猶不能一遵禮文, 强之則生病貽悔, 此所以人家遭喪相弔之言, 必以此意勉戒也。臣等, 雖不在保護之地, 其心當如何? 臣目見倚廬, 薄略莫甚, 每伏此地, 七八次哭泣, 此豈可堪之事乎? 雖在人臣, 亦以安社稷爲悅, 況君上, 上承宗社之重, 當以治百姓安國家爲任, 哭泣小節, 豈是盡孝之道? 此非泛然所達之言, 更加三思, 勿以無狀小臣之言而忽之。上曰, 卽今則病不至大段, 而若或添加, 則亦難展誠, 故事多節愼, 而近來兩聖, 亦以此意, 屢次下敎, 而心不能自已矣。但或以此貽憂, 則亦爲可悶, 頗欲自量矣。大臣之憂如此, 當觀予之氣力而爲之矣。光佐曰, 淸晨哭泣, 尤爲可慮, 更望十分節愼, 且以公事酬應事, 亦有所達矣。人君爲治之道, 必須勤政, 然後可以開物成務, 是知勤字, 爲爲政之根本, 而亦必精神氣力, 何有餘裕? 又以爲之不計精粗緩急, 過於勞瘁, 反致傷損, 則不能管攝, 而有不達矣。夜時若有緊急公事, 則雖令不白, 政院自可稟達, 其餘差緩不急者, 則容可遲待翌朝, 不必深夜啓達, 亦須自量處之, 聽政之時, 毋至夜深, 限以二更, 未知如何? 勤政之中, 常思愛養精神, 是爲可久之道爾。上曰, 前言哭臨之節, 旣已言之矣。當觀勢爲之, 何忍定時減損乎? 至若酬應之事, 古之文伯, 戒子之言曰, 沃土之民逸, 瘠土之民勞。凡民勞逸, 亦隨所處而然, 況於君臨尊貴之位, 易致安逸之地乎? 古之生弊, 每在逸荒, 三代之君, 其能致治者, 莫不由於勤政, 未聞以過於勞瘁, 不能爲治者, 況此時是何等時也? 大行朝, 憂勞萬幾, 畢竟水剌, 不能善進, 至於大慼, 言之及此, 不能成言矣。國家之至今安保, 專賴列聖及兩朝德澤而致之, 今若少懈, 則不惟有違負荷之責, 畢竟國勢其將如何? 以予不才, 恐墜先緖, 一身疲勞, 姑未暇念, 況且近來酬應, 不至甚多, 却念外方方伯事務浩繁之處, 其勞豈不甚於此乎? 名雖萬幾, 實無難堪之勞矣。今卿所達之意, 予非不知, 而七年憂服中, 精神頓減, 今又肆逸, 則事必叢脞, 其流之患, 不可爲已, 思之至此, 日夜耿耿, 何可定更鼓, 而減省自弛乎? 光佐曰, 殿下之言及此, 臣民若聞此敎, 則必有有生之心矣。臣惟恐殿下弛慮, 豈敢有一毫欲其怠荒之意乎? 臣有一事, 可以引諭者, 小臣先祖文忠公臣李恒福, 少詩[少時]持孟子·綱目·性理大全, 上三角山寺, 沈醬於寺中, 以爲久留讀書之計, 同時上寺讀書者士子四五人, 皆洛中俊才也。最勤者, 讀至鷄鳴, 次者至三更, 乃止, 其後鷄鳴者, 數十日內病生罷歸, 三更者, 不過數月, 亦不達而止, 志雖勤苦, 血肉之身何堪乎? 況其進太銳者, 其退必速, 天道亦以不息成功, 試以寒暑言之, 冬至一陽始生, 積漸至夏而爲暑, 夏至一陰始生, 積漸至秋而爲寒, 太速則易退, 太勤則難繼, 理勢然也。臣祖, 則質明始起, 讀至二更而止, 他人則放匙則讀, 而臣祖, 則食已, 周旋溪澗, 以下所食, 因看性理·綱目, 後讀孟子, 此比他人, 則似不勤礪, 而能支數年留着, 孟子幾至千讀, 綱目十過, 性理亦熟, 所沈之醬, 未盡而登第, 又還其寺, 滿千讀而乃止。由此觀之, 讀書, 猶可程力定限而爲之, 他事必須如是, 可以任重致遠矣。小臣所達之意, 實爲此也。殿下若有一分怠忽之患, 則臣當極力陳勉, 而今所以懇懇至此者, 只以殿下氣血, 累傷於禍, 故今又哀疚煢煢, 致傷者多, 惟冀保嗇精神, 從容不迫, 期以大有所成, 豈有他意哉? 上曰, 今日所引比之事, 向來書筵時聞之矣。以常情言之, 宗班責任, 異於他人, 而甲午年間, 聖候閱月未寧, 其時豈可安寢乎? 問安罷後還歸, 則或至夜深, 所屬官員, 以文書來告, 傍人亦意其困極可休, 而猶不敢放到, 强力爲之。況今以一身, 任宗社之重, 惟恐一毫有負, 何敢自弛? 予意亦非不欲以不息爲功, 而人心難測, 易致怠逸, 常以此懍懍矣。大臣之意如此, 當留念焉。光佐曰, 人心最難自持, 焦火凝氷, 頃刻異變, 果如古所謂再撫四海外之言矣。勤者易至怠忽, 自古而然, 匹夫則雖敗, 患止一身, 而至於人君而怠荒, 則宗社顚擠, 臣民不保, 其禍至此, 故古之人主, 如履春氷, 若蹈虎尾, 兢兢業業者, 爲此故也。殿下此心, 若或放到, 則有何可言者乎? 然宜念進銳之戒, 勤逸竝行不悖, 則善矣。副提調朴弼夢曰, 古聖王爲政之道, 不外勤字, 大禹之无怠无荒, 文王之不遑暇食, 都出於勤。語曰, 流水不腐, 戶樞不朽, 亦言不息之勤也。故自古人臣, 每以勤政爲勉, 豈敢以逸豫導之? 今此大臣所達進銳之言者, 一則過用精身, 則無以支保, 一則細大不遺, 則難於長久, 爲此故也。古之人君, 云我自樂, 此不爲疲, 今聖敎曰, 雖孜孜爲之, 猶有逸豫之慮云者, 不勝歎服矣。但精神筋力, 自有其限, 臣等, 身任保護之責, 不勝生病之慮, 且大臣所達不息之言, 亦極有理, 天行以健, 健者不息也。以歲功言之, 皆趁時爲之, 而無速迫之事矣。上曰, 大臣進銳之說, 頃於堂箚, 亦言之矣。唐玄宗初政, 豈不善乎? 而末後所爲, 判若二人, 以此觀之, 人心可畏, 而進銳退速, 誠是爲治者之至戒也。若夫都承旨細大不遺之言亦好, 唐玄宗所謂, 宰相進一郞吏, 何必上聞云者, 誠爲得體, 予當體念焉。光佐曰, 聖上宅心如此, 爲治何難, 但今國事, 至於罔涯。臣聞自外方入來人之言, 則卽今鄕外, 僅得保存者兩班, 而民人則相繼離散, 而在家者絶少, 家舍價·人價·畓價, 頓減於前, 而猶不買取云。蓋緣流亡者多故也。此由於守宰貪虐, 良役煩重及錢弊, 以至此境, 而以營將所報, 盜賊群起不絶, 民旣失所流離, 則去以爲盜, 其勢固然, 而民生困窮, 至於九分, 若至十分, 則大亂生矣。況且國用蕩竭, 百度凋弊, 而朝家所進用者, 不過如小臣等輩, 何以扶持國事乎? 小臣之爲亡國大夫, 顧不足恤矣。以殿下之聖明, 臨御在上, 而至於國家顚墜, 則其將如何? 弼夢曰, 大臣所達, 切中時病矣。光佐曰, 比則人之氣血大敗, 懍懍萎苶, 而人自不覺, 苟度時日, 若逢風寒, 則不可支保, 卽今國事, 實類於此。且以境外事言之, 南北姑無釁, 而以所聞言之, 中原事多可憂, 此時若有兵革之患, 則國事更無可言, 設無外憂, 卽今國勢, 實無支堪之望, 殿下, 雖習知閭巷艱難, 至若府庫蕩竭及凡事罔涯之狀, 殿下, 必不盡知之矣。仍涕下曰, 奏對之際, 自不覺淚隨言零矣。卽今國勢如是, 而需用之事疊出, 以臣才量, 不知所爲, 只賴聖上德澤, 庶幾有濟, 外此則無可望矣。上曰, 大臣之言, 亦謙矣。以予不才, 猥叨儲位, 儲位之重如何? 心常不寧矣。夢寐之外, 又至此境, 豈不欲夙夜盡心, 而本來涼德, 比如入者旣少, 出而用者豈多乎? 此甚可憂。國無三年之蓄, 國不爲國, 卽今人心, 亦無可恃者, 三者皆如此, 比如人元氣旺盛, 則客氣不敢侵, 及其少衰, 百病交乘, 國勢雖實, 不可恃以爲安。況當此時艱憂溢目, 雖無邊患, 其慮如何? 至若錢弊, 則綱目亦言之, 自古已然, 予非不知, 而除一弊, 復生一弊, 可不愼乎? 光佐曰, 臣之所欲陳者, 不特此也, 而殿下, 哀疚無暇, 不可盡達, 但此等事, 不可責他, 專在殿下身上, 殿下, 雖宅心如此, 涵養之功必專, 可以酬酢萬機, 不然則隨事得中, 未可必, 而事轉多, 則已心亦難持矣。小臣, 或可奔走任事, 而至於格王之事, 臣何敢與議乎? 但隨事盡言之誠, 亦不敢忘矣。以近事言之, 頃日臺言, 過爲摧折, 群下皆以爲悶, 小臣, 亦構箚書之, 欲上之際, 繼聞玉堂, 請對得請, 故止之矣。其時僚相趙泰億, 已作箚送于臣處, 故僚相之所已陳者, 不爲疊床, 以其餘意構草, 而未果上矣。大凡善事, 必積累而後, 可以爲治, 只是一事二事而已。無以繼之, 則不能治國成務, 人心易爲事物撓奪, 若少不愼, 則必至怠荒耳。小臣所欲言者, 僚相入對時, 畢陳無餘, 而猶有區區之懷, 夕上食, 若不參, 則庶可展盡餘蘊耳。上曰, 當依爲之。光佐曰, 臺臣雖重, 此則一事之微, 而以此一事, 以喩他事, 宜可省察矣。臣聞, 頃日下敎以爲, 以予初言, 致渠之言, 此甚委曲, 而亦似有未盡省察者矣。聖敎則曰, 先后必將惻然, 而臺官則曰, 痛惡, 此則臺官人事不曉也。殿下, 已見尹會爲人矣, 其人樸愚, 本無周變, 故如是, 而但人臣進言, 自不得不如此, 此亦非不可爲之言也。在殿下虛受之道, 不宜觸激, 而未免觸激, 以平日所望於殿下者, 不能無憾矣。且下敎, 有罪關綱常之言, 亦非情實矣。大抵臺官, 以渺然之身, 進言於天子, 則天子動色, 論劾於宰相, 則宰相褫心, 臺官所以重也。歿世之後, 敢稱先后, 非不知必將愴感, 而自古人臣, 必稱先王世主, 以爲當然無怪, 小臣箚中所謂, 若如聖敎, 則周臣不敢稱太姒, 宋臣不敢稱宣仁耶云爾者, 此也。此事, 實恐殿下, 未能省察, 而至以綱常字書下, 則擬人不倫, 有識俱駭, 以爲觀理之功, 有所未至也。事已過矣, 不必屢達, 而誠願隨事省察, 觀理益精, 凡於酬應萬事之際, 坦然一出於大中至正, 而無毫髪差謬, 故如是陳達矣。上曰, 所引周太姒·宋宣仁之言, 可謂明白矣。但以平人言之, 則或有擧先世之事, 而此則不然, 故有所處分, 頃日輪對時, 亦以非七情所發爲敎矣。右相, 乃引夏侯勝事言之, 夏侯勝, 中世人也, 而觸諱如是, 三代之時, 則其無所諱, 尤可知矣。夏侯勝之言, 猶可恕, 則況此言乎? 以此思之, 則予之初擧措, 未免過度, 至於語犯先后之云者, 非欲勒成尹會之罪, 蓋予未及思量而然也。大學曰, 心有所憤懥, 則不得其正, 予亦那免此乎? 以右相夏侯勝之言觀之, 尤覺予之不思, 故頃日旣已下敎, 而今又畢言矣。光佐曰, 小臣, 又有所惶恐敢達者, 殿下, 自踐胙[祚]以後, 朝臣之升遷者, 太多, 相二也, 二品又二也。鄭載魯, 以故賢相之子, 聖意有在, 而其餘參判及堂上尤多, 名器, 乃礪世之具也。孟子曰, 見賢然後用之, 必親見其爲賢後升擢若干, 以風動可矣。以卽今事言之, 升遷者, 皆可人, 至於戶判吳命恒, 以新嘉善監司, 擬正卿, 似太驟, 而以才可以辦事, 故薦望矣。但一時升遷太多, 此亦近於進銳之意, 且用人與用法, 必不得已而後變通, 若升擢太易, 則人皆生心, 必曰, 吾亦庶幾爲之, 以致人心不定, 聽聞亦怪矣。臣則尤有切迫者, 以臣言之, 堂下時, 則爲官, 不甚驟於他人, 而近年以來, 參判·判書, 至於領相, 一時恩寵若此, 末世之人, 分福幾何, 福過之災, 理所必至, 公私俱非好事也。非欲沮聖上風動之意, 宜念難愼之道, 故如是仰達矣。上曰, 此言好矣。頃日戶判望入矣, 宗班時異於朝士, 其人賢否, 何曾知之? 但纔從嘉善擬正卿, 可見其爲物議所與, 故落點, 至於卜相時, 則兵·吏判皆入矣, 兵判之爲判書不久, 擧措亦似顚倒, 而但國事爲重, 不可拘此矣。以銀臺言之, 欲防數遞之弊, 頃日還給呈辭, 而二人必遞乃已, 故有新擢, 至若銀臺之長, 則其時乃是經幄, 而銀臺旣曰喉司, 則其任亦重, 故初則趑趄, 乃爲移授, 蓋欲久任也, 數昨所上冊子, 乃彼國官制也, 彼國亦有久任之法, 而我朝則反不如, 可慨也, 今此升遷, 非由一己之私, 乃爲國也。賈誼, 一歲中, 超遷至太中大夫, 伊·傅, 亦由耕築, 起以爲相, 苟其賢也, 則何常之有? 予之升擢, 果能的中其人之賢, 則未可必, 而非出於私, 蓋爲國也, 當之者, 知此意而不負國, 則是所望也。光佐曰, 如小臣者, 心雖切於爲國, 本無學力, 蓋大臣之任, 必有學問涵養之功, 且兼智仁勇三者, 然後可以任事, 而小臣, 則三者無一, 實恐負乘致危, 貽辱祖先矣, 卽今升遷者, 如是夥然, 而前頭若過都監, 則又將有許多遷升, 公私非好事也。臣且念頃日引對時, 多有爲民省弊之事, 又爲下問於金東弼, 減省外方民役, 推是心, 足以王矣。大抵卽祚後, 例有蠲減慰悅之事, 大行朝時, 臣亦欲陳達爲之, 而但臣, 久在鄕中, 故習知此事之惠, 不及民矣。以還上言之, 小民則未有不報者, 雖欲不報, 不可得, 其不報者, 率是豪强者, 因緣監色, 自至遷就不納, 或借民名而受食, 以爲牟利而不納, 反使戶主納之, 今若蕩滌, 則日後奸民, 希幸不納之弊, 尤甚矣。至於身布, 則民間無不備納, 而色吏, 收合料理, 遷延不納, 及至蕩滌, 則民不蒙惠, 而利歸胥吏, 臣在秋官時, 欲覈此事, 而守令無奉行者, 不得爲之, 良可慨恨。此事絶不蕩減, 則僥幸之路可塞, 而不然則無所不至矣。朝家如欲施惠, 則必有不當捧而濫徵者, 詳覈減給, 則爲惠雖少, 可以及民, 臣姑未與僚相相議, 日後, 當爲陳達, 今此蕩減之政, 姑爲還覈, 宜矣。上曰, 此由於守令之不賢也。今番李鳴朝事亦然, 以生進爲武斷, 故減等流三千里, 渠有功蔭而罪重, 故不許功減矣。守令若賢, 則豈有此等弊乎? 雖然, 與僚相商確, 更達, 可矣。朝令旣下旋覈, 則民必缺望, 有他可以代施者, 卽爲施行, 俾令實惠及民, 可矣。光佐曰, 以山陵事, 又有所達矣。明陵, 曾有假丁字閣材木, 而無所區處積置矣, 今此山陵安香廳, 以此構成, 齋室則以村家材木造成, 山陵堂上, 欲令陳稟此意, 故仰達矣。奉朝賀崔奎瑞, 過蒙自上優恤之意, 當之者感極, 將夫如何? 頃日聖敎中, 朔望若來參, 則庶有相見之道云, 故連到闕下, 而今番則以其子病之可疑, 參於外班, 殿下, 必未聞知矣。日後陪祭, 又當來參, 而以臣見之, 八十老人, 侵晨往來, 易致中寒, 若令不限時差晩入來, 則雖不及於當祭之時, 可以展禮, 而亦無致傷之患矣。上曰, 朔望來參之敎, 蓋欲其入來逢見也。大臣去就, 政院例當告知, 而今番入來時, 予又不知, 此則喉司之過也。政院, 欲爲推考, 而大臣, 必以爲不安, 姑爲安徐, 此後加漆時, 或於朔望, 不拘時差晩來到事, 遣史官傳諭, 亦令政院, 隨卽陳達, 可矣。光佐曰, 以其參於外班, 故政院, 不得聞知而然矣。上曰, 連日來時不得見之意, 及不必侵晨, 差待日晩向暖後來到之意, 傳諭, 可也。又曰, 承旨, 卽書傳旨爲可, 弼夢以爲, 無紙地, 何以爲之? 上曰, 注書, 出去持來, 可矣。假注書李大源, 趨出, 持來紙筆。上, 命弼夢書之曰, 今聞再昨望奠時, 卿進詣闕外, 而未及聞知, 不能接見, 心甚缺然, 卿本老病, 日又凝寒, 凌晨參奠, 必多傷損之慮, 今後則朝晡加漆時, 自量氣力而入來, 則予當接見焉。弼夢書畢。光佐曰, 上敎中曰, 朝晡加漆時入來云, 則似令每巡入來, 未知如何? 上笑曰, 果似然矣。朝晡上, 添書一月一兩次, 可也。弼夢書畢進讀。上曰, 注書, 持此往傳于政院, 使他注書書之, 勿爲入啓, 直往傳諭事, 分付, 可也。大源, 卽持出傳于政院, 還爲入侍, 諸臣, 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