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路를 열 것, 백성들에게 實惠를 베풀 것, 廉節을 숭상하여 貪汚를 징계할 것, 刑獄의 적체를 해결할 것, 朋黨의 타파 등에 대해 진달한 嚴緝의 상소
○ 副司直嚴緝疏曰, 伏以病伏垂死中, 伏聞殿下憂旱悶雨之誠, 靡不用極, 旣親禱太廟, 又疏決罪囚, 而猶未得雨, 則又下躬詣社壇之敎, 前後備忘, 懇惻丁寧, 一字一辭, 可使人感泣, 高目下耳之天, 豈無降格之理乎? 淸齋纔始, 甘霔旋下, 此可見天人感應之速也。噫, 殿下求言之意, 蓋聞忠言嘉謨, 崇論谹[宏]議, 有切於時務者, 而非此老病癃廢之臣所可能, 請或以聖敎中已發端, 條列以陳焉。嗚呼, 夫所謂喜怒者, 存乎中而無所偏倚, 發於外而無不中節, 是謂性之德而情之正也。若或不當喜而喜, 不當怒而怒, 則皆不得其正, 而其易發而難制者, 惟怒爲甚, 此古人用功, 尤致謹於怒字者也。肆我殿下, 蓋嘗自知躁暴之病, 省察之非不知矣。克治之非不切矣, 而有時暴發, 不覺過重, 事過輒悔, 悔之無及, 可見於向日憲吏事矣。噫, 殿下不貳過之德, 或有歉於顔子, 則其可悔者, 不獨此一事而已。臣恐殿下無悔之時也, 此蓋由於涵養未純, 執守不固, 怒時不能觀理, 忿時不能自懲而然也。臣聞呂祖謙少時, 性氣躁暴, 而及看論語, 至躬自厚而薄責於人, 忽然覺得, 意思一時平了, 終身無暴怒。朱子以爲, 此可爲變化氣質法, 豈非殿下之所當體念者乎? 夫所謂言語者, 猶人之有血氣也。血脈不通, 則壅遏之病生, 言路不闢, 則欺蔽之患作, 此古之明君, 所以開納導之使言者也。殿下於聽納之道, 非不加意, 而樂聞之誠, 不繼於初, 拒人之色, 漸形於外, 至有說而不繹, 從而不改者, 而言或有違忤聖旨, 則摧折大過, 譴罰隨至, 重則或至竄謫, 輕者亦未免廢置, 殿下已失於恢言路之方, 而當路之使人不敢言, 亦甚矣。人或有觸犯時諱, 則群起而攻之, 公肆擠排, 永枳淸塗, 使不容於朝, 末世疲軟者皆是, 而剛果者絶無, 其孰肯不計利害, 挺身而敢言乎? 古人所謂言可用則用之, 不可用則置之, 此切至之言也。罪人以言, 而欲望言路之闢, 不亦難哉? 此蓋由於殿下好惡不及於舜, 不咈有媿於湯, 求之不以誠, 聽之不以誠, 而在下者之言, 亦不曾裁抑而然也。易曰, 唯君子, 爲能通天下之志。自古不通下情而能治者, 未之有也。苟能不分人之親疏, 而惟視其邪正, 不嫌言之同異, 而惟察其是非, 不以訐犯而罪之, 不以忌諱而斥之, 則壅蔽之患無自生, 蕩平之治庶可見矣。豈非殿下所當勉勵者乎? 爲治之道, 惟在於施措之得宜, 而大小當事之臣, 或器小而任重, 或慮淺而事近, 獨任私智而興作非時, 自主偏見而更革無漸, 先後失序, 輕重易置, 事未及就, 弊已生矣。殿下亦未嘗深究利病, 熟講得失, 一人以爲可行, 則行之不疑, 一人以爲可罷, 則罷之無難, 方定規模, 全無要領, 則如此而烏得免施措之乖宜乎? 書曰, 議事以制, 政乃不迷。語曰, 作事以誠, 不務空言。惟殿下念之哉? 保民之政, 莫先於實惠之下究, 而任分憂之責者, 不能仰體聖心, 宣布德意, 中間寢格, 固非一端, 至於凶歲給災, 逋糴蕩減, 實是朝家仁政之大者, 而檢覈之際, 査正之間, 猾吏弄奸而潛潤私槖, 豪右用事而坐免公賦, 間有守宰夤緣染指者, 而荒田敗疇, 其稅如舊, 絶戶流民, 所負猶前, 則若是而其可望實惠之下究乎? 今有仁心仁聞, 而民不被其澤者, 徒以文具而不以實行之也。書曰, 施實德于民。惟殿下懋之哉? 至若方今中外之積弊, 前後相仍, 細大紛興, 譬如大病方危, 無一毛一髮之不傷, 巨厦將傾, 無一榱一椽之不腐, 有難歷指而徧擧, 而若其贓法之不嚴, 誠如聖敎, 亦臣之所嘗慨然者, 請溯流而言之, 我朝崇奬士大夫之道, 專尙名節, 故朝著之上, 擧以淸白勵操, 儉素飭躬, 人或有莊營海澤, 門近市徒者, 輒爲世所鄙賤, 故雖中人以下, 亦皆轉相慕效, 一時風俗, 猝然可觀, 而朝廷自底於尊嚴矣。世道益下, 人心不古, 淸芬日消, 貪風漸長, 駸駸然至于今日而極矣。膏壤美土, 盡歸於權門, 市豎商譯, 輻奏於要地, 賄賂公行, 干囑坌集, 而當之者, 恬而爲常, 見之者, 曾不知怪, 由是而朝廷卑, 紀綱頹矣。彼墨吏猾帥, 無所畏忌, 恣行不法, 徵斂無藝, 其貪汚之迹, 或出於臺啓, 或發於廉問, 而一經行査, 輒歸無實, 廢置未久, 收用如舊, 國有贓法, 特虛設而已矣。傳曰, 苟子之不欲, 賞之不竊, 使朝廷之臣, 皆以廉節相尙, 使人觀感, 則何憂乎貪汚之成風乎? 徇貨之刑, 旌廉之法, 此古者勸懲之道, 意在殿下擧而行之也。刑獄積滯之弊, 京外大抵同然, 久者幾過數十年, 近者亦不下七八年, 蓋獄情之疑晦, 供辭之變幻, 固多有未易按覈者, 而其爰書之無甚難辨者, 亦且淹延歲月, 而或至有抱冤莫白, 瘐死牢獄, 其愁怨之氣, 上干天和, 理所固然, 豈不哀哉? 內則久任秋曹長席, 按覈謹審, 留意慮囚, 外則策勵諸道方伯, 別爲擇官, 盡心究覈, 則滯獄之弊, 庶可無復如前矣。日昨疏決時, 議讞可否之說, 全未有聞, 臣未知或放或仍, 一從所坐之輕重, 而果皆得其當乎? 倘或罪有可恕, 情有可矜, 獨阻於曠蕩之典, 則徒爲應故事之歸, 而非以實應天之道也。聖敎, 以朋黨二字, 結之於下, 可見聖意之深惡於此, 而必欲痛絶之也。臣亦以爲, 不去朋黨, 則國之亡無日也。嗚呼, 爰初朋黨, 形迹不甚著, 而故忠正公臣李浚慶遺箚, 以終必爲國家難捄之患憂之, 其見之於微, 而慮之於遠, 有如此者, 今之人, 不惟不憂, 又從而躬駕而導之, 抑何意也? 噫, 朝臣體國之誠, 不如護黨之心, 弁髦職務, 倒戈交攻, 將至於凶于國而後已, 此豈但國事之泮渙而已乎? 趣向旣異, 論議角立, 則親戚有同路人, 朋友變爲仇敵, 猜忌疾怨, 日以愈甚, 此豈但情志阻隔而已乎? 不獨此也, 闒茸無識之輩, 卵育而汲引之, 不恤公論, 雜置臺閣, 潛伺間隙, 發蹤指示, 或作嘗試之先鋒, 或爲血戰之死士, 而人皆目之以鷹犬, 此豈非臺閣之辱乎? 至於異己之流, 則門閥材器, 不讓於人, 而無一甄拔, 落在下僚, 間或洗瘢索瑕, 吹毛求疵。或曰, 此人參某疏, 此人參某啓, 作爲罪名, 一例防塞, 雖其才可用, 而曾不顧惜。嶺南, 人材之府庫, 而一登科第, 虛老鄕曲, 指不勝屈, 自有黨論以來, 用舍之不公, 固已久矣。而亦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也。昔者唐之文宗, 患朝臣之朋黨而嘆曰, 去河北賊易, 去朝廷朋黨難。先儒論之曰, 朝廷有黨, 則人主當以自咎, 而不當以罪群臣也。文宗, 不能察群臣之賢否而進退之, 乃怨其難治, 是猶不種不芸, 而願田之蕪也。旨哉, 言乎? 夫源淸則流潔, 表端則影直, 人主苟以大公至正之道, 表率群下, 俾賢邪不至於混淆, 是非不至於顚倒, 則朋黨之患, 不期熄而自熄矣。聖敎, 又以上躬之闕失, 生民之利病, 使之悉陳無隱, 殿下喜聞過恤民隱之意, 同符古聖王矣。噫, 今日民生之困瘁, 有不忍言者, 水旱連年, 饑饉荐臻, 道路流散, 襁續不絶, 閭里蕭然, 如經兵燹, 實無資活之策, 而官家侵督, 左右沓至, 斗粟旣竭, 賦稅何出? 身衣百結, 役布奚辦? 科外之懲斂, 亦旣多門, 奪時之勞役, 殆無虛日, 民已不堪命矣。近因宮家之設庄, 貽害民間, 罔有紀極, 常時宮差之往來, 憑依形勢, 凌轢殘氓, 或藉威恐喝, 或非理攘奪, 人之視宮差, 有如虺毒, 間有奸細之徒, 或持久遠之券, 或挾詐僞之空文, 指人舊業, 以爲己有, 潛賣於宮家, 則宮家亦不問虛實, 而內司尺量之令, 行已久矣。遐遠窮民, 坐失世傳之業, 無他告愬, 號泣而怨詛而已, 則其亦可哀也。至於上躬之闕失, 則臣妄以喜怒一節, 已略陳於前矣。請推未畢之辭, 申復焉。恭惟我殿下, 卽四字缺御經筵, 勤接臣隣, 摠覽權綱, 綜核事務, 夙夜憂勤, 罔敢暇豫者, 五字缺日矣。殿下盛德, 高出百王, 則臣何敢容議, 而若其小德之出入, 亦有可言者矣。臣竊瞷殿下, 剛克過於柔克, 高明有餘而沈潛不足, 故執德或欠於貞固, 臨事或易於搖奪, 蓋嘗焚裘於前殿, 而遠物之求貿相續, 蓋嘗撤閣於苑中矣, 而不急之營繕不絶, 身衣弋綈, 手不持珠玉, 而錦繡之飾, 炫耀於下陳, 奇巧之制, 日盛於內間。噫, 殿下克儉之德, 尙不及於一宮之內, 則外間恬侈之成風, 有不足怪矣。殿下非不存心節省, 而恩賞無節, 需用寢廣, 內帑積貯, 不給於浮費, 外府經用, 或歸於賜予, 內奴之許贖, 市廛之稱貸, 人或有言者, 道路所傳, 有難盡信, 而萬一有此事, 則其損國體, 爲如何哉? 宮中·府中, 俱爲一體, 然後可使內外無間, 而事關內庭, 則失於優容, 言涉諸宮, 則過於堅執, 臺啓或至於經年而不從, 此豈大聖人無私之義乎? 君臣之間, 貴乎情志之流通, 而殿下之用人, 徒以爵祿, 而不以誠意, 一人之身, 乍賢乍佞, 加膝墜淵, 好惡靡常, 故群下解體, 莫有固志, 實非國家之福也。至於輔相之職, 其位尊嚴, 其責甚重, 人主之所宜禮貌之者, 此敬大臣之所以列於九經之目也。殿下於待大臣之道, 非不以恩禮, 而或因一事之差, 一言之過, 不復寬暇[假], 輒示厭薄者, 非止一再矣。噫, 聖朝前後置相, 凡幾人矣, 而終始倚任, 敬禮如舊者, 亦幾人哉? 人君論相之初, 不可不愼重, 而旣卜之後, 亦宜進退之以禮, 殿下於此, 有所忽焉, 則鼎軸日輕, 國體不尊矣, 亦非細憂也。今玆衆弊之夥然, 無非大可憂者, 然, 天下之事, 有本有末, 其本旣正, 則末之不治, 非所憂矣。轉移之機, 其不在於殿下本源之地乎? 昔宋臣司馬光, 以仁明武之說, 進於仁宗, 蓋本諸中庸智仁勇之義也。其言曰, 仁者, 非煦嫗姑息之謂也, 養百姓, 理萬物, 此人君之仁也。明者, 非煩苛伺察之謂也, 別賢愚, 辨是非, 此人君之明也。武者, 非强亢暴厲之謂也, 惟道所在, 斷之不疑, 奸不能惑, 佞不能移, 此人君之武也。噫, 生民失業, 愁怨已極, 恤而濟之, 仁而已矣。朝臣朋比, 是非混淆, 察而辨之, 明而已矣。紀綱解弛, 庶事廢隳, 振而擧之, 武而已矣, 伏惟殿下留神焉。臣年已八十矣, 病已臻膏肓矣。一縷殘喘, 朝夕待盡, 致身天陛, 復近淸光, 旣無路矣, 此生餘日, 圖報聖恩, 亦無望矣。中夜撫枕, 自然流涕, 今當聖上求言之日, 粗效區區所懷, 而尸居床第, 纔遭如喪, 精神都已亡矣。臨筆昏瞀, 文不成說, 豈曰有補於萬一, 只欲臨死貢忠而已? 伏願殿下, 俯賜省察, 幸甚。答曰, 省疏具悉卿懇。應旨陳戒, 切中予病, 其他條列, 言亦切至, 深嘉卿憂愛之誠也。可不體念, 而策勵方伯, 別擇推官, 盡心究覈事, 申飭諸道焉。
○ 副司直嚴緝疏曰, 伏以病伏垂死中, 伏聞殿下憂旱悶雨之誠, 靡不用極, 旣親禱太廟, 又疏決罪囚, 而猶未得雨, 則又下躬詣社壇之敎, 前後備忘, 懇惻丁寧, 一字一辭, 可使人感泣, 高目下耳之天, 豈無降格之理乎? 淸齋纔始, 甘霔旋下, 此可見天人感應之速也。噫, 殿下求言之意, 蓋聞忠言嘉謨, 崇論谹[宏]議, 有切於時務者, 而非此老病癃廢之臣所可能, 請或以聖敎中已發端, 條列以陳焉。嗚呼, 夫所謂喜怒者, 存乎中而無所偏倚, 發於外而無不中節, 是謂性之德而情之正也。若或不當喜而喜, 不當怒而怒, 則皆不得其正, 而其易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