인조 - 고종
晴
行都承旨 李景在 病。 行左承旨 金箕晩 未肅拜。 右承旨 宋持養 坐直。 左副承旨 鄭德和 坐直。 右副承旨 趙徽林 望闕禮習儀進。 同副承旨 南秉哲 在外未肅拜。 注書 二員未差。 假注書 金應夏 仕直姜晉奎 仕。 事變假注書 玄基濬 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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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德宮에 머묾. 常參과 經筵을 정지함
○ 上在昌德宮。 停常參·經筵。 -
내일 召對를 여쭙는 鄭德和의 啓
○ 鄭德和啓曰, 明日召對, 取稟。 傳曰, 停。 -
合辭를 오랫동안 闕啓하였으니 在外에 있거나 아직 署經과 肅拜를 하지 않은 兩司의 인원을 제외하고 모두 牌招할 것을 청하는 趙徽林의 啓
○ 趙徽林啓曰, 合辭許久闕啓, 事甚未安。 除在外·未署經外, 未肅拜人員, 竝卽牌招, 何如? 傳曰, 允。 - ○ 宋持養啓曰, 來二十五日朝參日次, 而徽慶園忌辰祭齋戒相値, 頉稟之意, 敢啓。 傳曰, 知道。
- ○ 以司諫金秀萬牌不進罷職傳旨, 傳于趙徽林曰, 只推。
- ○ 趙徽林啓曰, 司諫金秀萬, 旣有只推之命, 一體牌招, 何如? 傳曰, 允。
- ○ 又啓曰, 持平洪在重, 旣在闕中, 不爲肅謝, 直爲出去, 事甚未安。 推考, 何如? 傳曰, 允。
- ○ 又啓曰, 守令署經事, 命下矣。 除在外·未署經外, 未肅拜人員, 竝卽牌招, 何如? 傳曰, 允。
- ○ 又啓曰, 今日正朝望闕禮習儀, 憲府則監察代行矣。 雖無諫院, 依例行禮之意, 敢啓。 傳曰, 知道。
- ○ 又啓曰, 臣徽林, 今日正朝望闕禮習儀, 進去下直之意, 敢啓。 傳曰, 知道。
- ○ 鄭德和啓曰, 延祥詩製述人, 旣已抄啓矣。 弘文提學趙秉鉉, 待明朝牌招, 以爲出韻科次之地, 何如? 傳曰, 允。
- ○ 傳于李時愚曰, 召對入侍。
- ○ 大司諫金大根啓曰, 臣之言議風采,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至於薇垣之長, 地望尤峻, 有非如臣譾劣, 所敢擬議, 伏奉除旨, 召牌繼至, 感激居先。 雖不得不冒沒出肅, 而第臣於合啓中, 有區區私義之不可聯參, 如臣情地者, 自前引避, 擧蒙恩諒, 今臣處義, 宜無異同, 何敢一刻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 依啓。
- ○ 正言洪祐健啓曰, 臣言議風采,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薇垣特點, 忽下於千萬夢想之外, 署經有命, 天牌繼降, 臣感恩怵義。 雖不得不𨃃蹶出肅, 而臣於本院, 已經納言, 揆以公格, 不宜冒膺, 且臣於合啓中, 有私義之不可聯參者, 屢叨臺銜, 一辭丐免, 今於見職, 豈有異同? 以公則格例如彼, 以私則處義如此, 其何敢一刻蹲據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 依啓。
- ○ 掌令李寅奭啓曰, 臣風裁拙劣, 言議巽軟,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掌憲特旨, 忽下於纔蒙恩遞之餘, 且惶且感。 雖不得不章皇出肅, 粗伸叨謝之忱, 而第臣於本府, 已經亞憲, 揆以公格, 在所當遞, 且於合啓中, 有私義之難以聯參者, 曾叨此職, 已蒙恩諒, 今臣處義, 宜無異同, 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 依啓。
- ○ 掌令朴商壽啓曰, 臣姿性庸愚, 言議巽軟,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掌憲特旨, 忽下於纔蒙恩遞之餘, 臣感激怵畏。 雖不得不章皇出肅, 粗伸叨謝之忱, 而第臣於合啓中, 有私義之不可冒參者, 曾叨是職, 已蒙恩諒, 今臣處義, 與前無異, 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 依啓。
- ○ 持平鄭駿容啓曰, 臣言議風采,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持憲除旨, 忽下於千萬夢想之外, 感恩怵義。 雖不得不章皇出肅, 粗伸叨謝之忱, 而第臣於合啓中, 有區區私義之不可聯參者, 在前如臣處地者, 擧皆引避, 輒蒙恩諒, 今臣處義, 與他無異, 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 依啓。
- ○ 傳于宋持養曰, 右承旨·右副承旨竝許遞, 前望單子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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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箕晩 등에게 관직을 제수함
○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 金箕晩·南秉哲落點。 - ○ 以司諫金秀萬, 持平洪在重牌不進罷職傳旨, 傳于鄭德和曰, 只推。
- ○ 以持平洪在重牌不進罷職傳旨, 傳于鄭德和曰, 只推。
- ○ 以校理兪鎭五, 副修撰金在根牌不進罷職傳旨, 傳于鄭德和曰, 只推。
- ○ 鄭德和, 以弘文館言啓曰, 校理兪鎭五, 副修撰金在根, 旣有只推之命, 竝卽牌招察任, 何如? 傳曰, 允。
- ○ 宋持養, 以兵曹言啓曰, 今十二月二十一日武臣賓廳講書日次, 而正朝望闕禮習儀相値, 不得爲之之意, 敢啓。 傳曰,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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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圭徹의 改差를 청하는 訓鍊都監의 啓
○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 本局千摠李圭徹, 身病猝重, 勢難察任, 改差, 何如? 傳曰, 允。 -
李周植의 改差를 청하는 摠戎廳의 啓
○ 又以摠戎廳言啓曰, 本廳左部左司中哨官李周植, 身病甚重, 勢難察任, 改差, 何如? 傳曰, 允。 - ○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 以本府收議大臣草記批旨內, 依大臣議施行事, 命下矣。 安山郡殿牌作變罪人朴龍壽·劉漢源等, 當爲竝施一律, 而依年前筵稟定式, 孥戮破家瀦澤等節, 竝勿論, 旁照犯上不道律, 罪人龍壽·漢源等, 依已例, 令本道道臣, 近邑守令中別定假都事, 與地方官眼同, 大會民人, 卽其地不待時, 竝處斬之意, 分付, 何如? 傳曰, 允。
- ○ 乙巳十二月二十一日午時, 上御重熙堂。 召對入侍時, 參贊官李時愚, 侍讀官徐相敎, 檢討官林肯洙, 待敎洪淳穆, 假注書姜晉奎, 記事官韓鼎瑚·金炳雲, 各持國朝寶鑑第二卷,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上開卷命上番讀之, 相敎讀自八年浚慕華館, 至司諫院右獻納。 上曰, 止之, 文義陳之。 相敎曰, 南在之語, 李種善之疏俱曰, 臺諫人主之耳目, 卽謂人主之有臺諫, 猶一身之有耳目也。 夫國家之設寘臺諫, 是豈偶然哉? 君德有闕, 則必匡救之, 時政有失, 則必規正之, 庶官之臧否, 而必有論劾者, 生民之利害, 而必有敷陳者, 其責任之重如是, 故其優待之禮有別焉。 言或過中, 不之加罪, 必假借之勉從之, 使之直前無諱, 有懷畢陳, 此所以作朝廷之耳目, 而廣人主之視聽也。 顧今臺閣之職, 亦古之諫官, 而媕婀循俗, 緘默成習, 公論不張, 讜言莫聞, 實非淸朝之美事也。 其在堯·舜之世, 猶有吁咈告戒之辭, 縱今日聖德無闕, 治政無失, 亦豈無可論而可言者歟? 伏願殿下, 克恢容諫之德, 益開進言之階, 俾臺閣之臣, 盡言事之責, 而有諫諍之實, 則聰明自可明達, 耳目無所壅蔽, 懋哉懋哉。 時愚曰, 以君臣喩諸一身, 則君爲元首, 臣爲肢體, 而特以臺官, 爲耳目者, 蓋人君深居禁中, 視聽無以四周。 且不貴察察之明, 故前有蔽目之冕旒, 旁有塞耳之紸纊, 端拱若無爲, 而於是乎臺官, 主張言責, 上自衮闕, 以至於廊廟庶政之得失, 閭巷細事之苦樂, 一一導達, 仰裨治敎, 以故闢四門而聰無不及, 見萬里而明無不照, 百僚各擧其職, 群品咸遂其生, 然則臺官之爲人主耳目, 顧不重歟? 所以愼簡優待者此也。 上曰, 鄭孝復之疏, 亦載於羹墻錄, 而其言甚切至矣。 相敎曰, 此果名疏也。 其所陳諸條, 皆嘉言昌謨, 而功同罪一四句, 至有御筆之批點者, 此乃聖祖虛受嘉納之盛德也。 其疏有曰, 皐陶·伊·傅·周·召之所以告戒其君者, 便作今日之耳聞, 此語亦切至矣。 伏願殿下, 以鄭孝復之疏, 作今日耳聞焉。 上曰, 誠好矣。 相敎曰, 鄭孝復能以禮郞上疏矣。 上曰, 以禮郞而上疏, 甚可尙矣。 時愚曰, 求言之時, 不但郞官上言, 雖儒生, 亦有上言之例, 此實博採兼聽之道也。 肯洙曰, 鄭孝復職卑郞潛, 時當求言, 以四未解之說, 歷陳時政, 尾附以敬天畏民, 直哉之褒, 擢拜之恩, 迥出尋常, 而其中功同罪一四句, 至蒙御批, 仰認聖意之攸在, 尤爲後世之當法也。 苟或功同而賞有高下於貴賤之間, 罪一而罰有輕重於親疎之別, 則賞何能勸, 罰何能懲哉? 夫賞罰, 人主馭世之大柄, 而無一毫私意, 然後賞罰得其中, 而可以爲勸懲之道矣, 懋哉懋哉。 相敎曰, 太宗每於敬天勤民之道, 一念慥慥, 少有災異之警, 則上之所以恐懼責躬, 下之所以儆戒進言, 雖唐·虞吁咈之治, 無以加矣。 此億萬年無强之業, 所由基也。 時愚曰, 人君之治, 必貴乎兼聽博採, 故在昔唐堯, 置諫鼓, 設誹謗之木, 使行路之人, 各盡所懷, 聞其聲而自警, 察其書而反求也。 如是而治道, 安得不雍熙乎? 苟人君, 無此誠心求言之道, 雖欲事事而正之, 亦無奈矣。 有國之興替在此, 可不懼哉? 上曰, 誹謗之木, 見於何書乎? 淳穆曰, 見於史略·通鑑等書矣。 相敎曰, 韓尙敬·尙德兄弟, 以諫官, 亦多所陳, 而聖祖有敎曰, 諫官之進言, 未有如尙敬者也。 此時諫官之直言不諱, 有懷必陳者, 有如是矣。 上曰, 果直臣矣。 命下番讀之, 肯洙讀自上謂左右, 至縊殺李種學之縊字, 讀以義音。 上曰, 縊音厄矣。 肯洙曰, 此在韻書中寘字韻, 而音義矣。 相敎曰, 考見韻書, 音果義也。 上曰, 近來俗音, 皆讀以厄字, 如逼字之本音辟, 而讀爲乏, 亦或有此等字音矣。 至聽權臣之嗾字, 讀以奏音。 上曰, 嗾音奏乎? 其義何居? 時愚曰, 卽是陰使之意, 而音奏矣。 相敎曰, 嗾與囑意同, 故常以嗾囑爲言矣。 上曰, 然矣。 至遂竝罷之, 上曰, 止之, 文義陳之。 肯洙曰, 自古帝王之治, 莫盛於堯·舜, 爲人君盡君道, 爲人臣盡臣道者, 當以堯·舜爲法, 君臣之間, 交相勉勵, 而堯·舜以後, 更無堯·舜之治者, 時君世主, 立志不高, 不能以堯·舜自期, 因循退托, 下此一等故耳。 漢臣張釋之論三代事, 文帝曰, 卑之無甚高, 論宋神宗謂程子曰, 朕安敢望堯·舜? 程子愀然正襟曰, 陛下此言, 非天下之福也。 此皆由於立志不高, 不敢自期以堯·舜之道也。 夫堯·舜大聖也, 後世莫及焉。 今言易然者, 雖若迂闊, 其實有不然者, 孟子曰, 言堯之言, 行堯之行, 是亦堯而已, 顔子曰, 舜何人也, 予何人也, 有爲者亦若是, 伏願殿下, 必以堯·舜之治, 卓然立志, 今日行一堯·舜之事, 明日行一堯·舜之事, 先自講學, 著爲政令, 念念在玆, 積久不已, 則唐·虞之化, 庶可指日而待, 懋哉懋哉。 時愚曰, 儒臣所奏好矣。 從古聖王, 莫尙於堯·舜, 而堯·舜之後, 更無堯·舜之治, 蕩蕩乎巍巍乎若不可企及, 而孟子之於滕文, 言必稱堯·舜者, 亶以性分內本然之善, 人人與堯·舜同也。 仁義禮智, 曷嘗有厚薄之殊, 而但堯·舜全其天賦, 衆人盡爲物欲所拘蔽, 居處之安逸也, 嗜好之耽溺也。 從以喪之者不一, 譬如淸明之水, 墮在沙泥中, 是豈水之性也哉? 陶之澄之, 乃見本體, 是以子思, 有學知困知利行勉行之分, 而及其至則一也。 試以茅茨土階觀之, 此不是難行之事, 而後世無有效之者, 誠以爽塏之樂, 宏麗之制, 狃於聞見, 不可以安此儉陋也。 推此以往, 無不皆然, 所以堯·舜之止於堯·舜而已。 伏願殿下, 卓定聖志, 誦堯之言, 慕舜之行, 一日二日, 孳孳爲善, 則何患不到得此地位也? 懋哉懋哉。 相敎曰, 下番與參贊官所陳, 誠切至矣。 程子曰, 人力之可以勝造化者, 有三件事, 爲國而至於祈天永命, 養形而至於長生, 學而至於聖人, 治國而苟能修德, 則可以永年矣, 養形而苟能節宣, 則可以延壽矣, 爲學而苟能篤勤, 則可以作聖矣。 此非造化之所參, 惟在人力之所勝耳。 殿下以聰明睿知之姿, 治國則可期堯·舜, 爲學則可期孔·孟, 誠欲有爲, 復有何事之不做, 何事之不治者乎? 益加懋哉。 上曰, 學以至於聖人, 且永年長生等語, 其義何謂也? 肯洙曰, 人於學問之工, 卓然以聖賢自期, 勤於自修, 進進不已, 則可不至於爲聖爲賢之域乎? 養形而至於長生云者, 君子之治身也。 愼起居節飮食, 玩好之具, 聲色之娛, 不足以累其心而勞其形, 則有以全天之畀, 膺享遐壽矣。 爲國而祈天永命云者, 人君敬德諴民, 一國寧謐, 則天必眷佑以歷年, 此三者人力分明勝造化也, 伏願體念焉。 上曰, 誠然矣。 時愚曰, 此時我太宗, 臨御有年, 八方旣已寧謐, 而猶不以甘露爲瑞, 每引災異可懼之事, 求助於臣隣, 猗歟盛哉。 夫至治之世, 亦有災異, 此天之所以警動人主, 使益盡修省, 不敢自逸也。 在宋文靖公李沆, 賢相也, 當眞宗時, 日取四方水旱盜賊奏之, 王朝以爲細事, 不足煩上聽, 沆曰, 人主少時, 當使知四方艱難, 不然, 血氣方强, 不留意聲色, 必土木甲兵禱祀之事作矣。 此不但爲當時先見之明, 實萬世人主之藥石也。 今殿下恪守洪業, 連値康年, 似無憂虞之可見, 而民生之憔悴倒懸, 亦已久矣。 及是時明其政刑, 不容少緩, 楚莊王不過一覇主也, 每以天不見災·地不出妖, 爲天其忘予而憂之, 其能終成覇業者, 以有此心故也。 何況臣等之所仰望於殿下者, 爲堯爲舜而已, 豈可以此爲已安已治, 而不思所以加勉之道乎? 上曰, 李沆之沆, 文靖之靖字, 何字也? 時愚曰, 沆是水邊亢, 靖是立邊靑矣。 相敎曰, 凡災異, 卽上天警告之意, 而與其恐懼於已然之後, 不若修省於未萌之前, 顧今八域昇平, 百姓安樂, 庶有休祥之畢至, 而縱無災異之可言, 每存警惕之念, 益加修省之德焉。 上曰, 誠然矣。 肯洙曰, 漢儒言, 有道之世, 必多災異, 言上天仁愛, 人君苟有失德, 則必生災異而譴告之, 君於是, 恐懼修省, 則天心回怒, 災反爲祥, 苟或不然, 則國必危矣。 猗我太宗朝, 遇災警惕, 至誠惻怛, 以其勤惕之念, 終著熙隆之治, 此尤所監法處也。 命參贊官讀之, 時愚讀自上親祼太廟, 至豈獨無恩。 上曰, 止之, 文義陳之。 時愚曰, 有國將興之時, 必有禎祥, 自三代已然, 而秦漢以來, 圖讖之類, 實涉怪誕, 聖人之所不言也。 至於我太祖開創之初, 金尺寶籙, 實是將興之禎祥, 而登諸樂章之首, 太宗朝, 乃以覲天庭受明命爲首, 而眷眷於天人之際以明之, 大哉之訓, 眞可謂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 大抵天命人心, 元無二致, 人心之所向, 卽天命之所歸也。 況値麗季, 天厭昏德, 八域於是乎渙散, 九族於是乎離叛, 天乃諄諄然命我太祖, 以統三爲一之基, 而全畀之, 譬如爲鸇所毆之雀, 畢集於叢, 爲獺所毆之魚, 悉萃於淵也。 此時雖無金尺寶籙之異, 其爲徵信之實, 獨不在於天人乎? 然天命無常, 惟德是與, 人心無定, 惟德是趨, 所以守成之難, 反有甚於創業, 而安亦不忘其危, 治猶不忘其亂, 兢兢業業, 若涉春氷, 此實長久保邦之道也。 伏願殿下, 恒存警惕於天人之間, 毋或小忽焉。 上曰, 此言甚好矣。 時愚曰, 夫人君, 代天以理萬物, 其所殺活黜陟, 如天之有雨露霜雪也。 以故群下之常情, 嚴畏居先, 每於昵侍前席之時, 區區所懷, 百不達一, 所以人君求言之勤, 不啻如飢渴, 而聞一善言, 從之如流, 言雖不可用者, 寧置之不加罪也? 惟恐言路之或閼, 此誠治法之肯綮也, 惟我太宗, 召見諸臣於便殿, 以卿等不敢面論則宜實封以聞爲敎, 沛然有若決江河之盛德, 如是而群臣安敢有退縮緘默者乎? 且銓注之不許親問而除授者, 尤是人君之體貌也。 兩銓之長, 旣得其人, 則委任責成而已。 如有誤薦之失, 則隨輕重科勘, 使不敢更誤, 雖以一家之長, 耕當問奴, 織當問婢, 何況人君御衆之道乎? 不然則政令煩苛, 不成治體也。 命閣臣讀之, 淳穆讀自上謂代言, 至趙英茂病革之革字, 讀以劇音。 上曰, 革音劇乎? 淳穆曰, 以病急而言則讀爲劇音, 而見於禮記矣。 上曰, 然乎? 考之字典, 可也。 至自如常儀, 上曰, 止之, 文義陳之。 淳穆曰, 太宗朝曰, 予欲行三十稅一之法, 鄭易以爲不可, 以此知宰相須用讀書人也。 蓋先王之制民賦稅, 什一而已。 自漢以後, 多行三十一之法, 較諸什一, 不啻輕矣。 什一在三代則爲輕, 三十一在後世則爲重者, 何也? 德政不及於三代故耳。 國計之殷富, 民生之安樂, 非特專係於賦稅之輕斂, 在乎人主之德政, 若不能節用而愛民, 征利多方, 則是雖有輕稅之稱, 而反不如什一中正之制也。 鄭易必有此探本之論, 故乃褒之以讀書宰相, 讀書者, 所以修身而事君也。 凡經國濟世尊主庇民之術, 莫先於進用讀書之人矣。 上曰, 代言卽今之承旨乎? 肯洙曰, 然矣。 昔商高宗得傅說, 謂之以其代予言, 詩曰出納王命, 王之喉舌, 今喉院之稱, 亦由此也。 相敎曰, 有左右代言, 同副代言, 與今之承旨一例矣。 上曰, 然矣。 上曰, 熨斗之熨字, 何義也? 淳穆曰, 蓋盛火以摩衣之具也。 時愚曰, 太宗朝節用之聖念, 誠卓越百王矣。 其於禮賓寺, 命罷米十斗, 其於尙衣院, 命減炭四石, 若以國內一年所出之財賦而較之, 似此米炭, 增之宜不爲害, 減之宜不爲益, 而然此皆徵出於民者, 且上自御供, 下至百官胥吏軍旅之衆, 擧皆取辦於民, 苟不常加撙節, 使斯盻盻勤動之流, 得有餘力, 將何以爲國乎? 至若瑣細之物, 猶以爲冗費而惜之, 其於抑奢崇儉之政, 有足以推認, 此在今日, 尤宜監法也。 上曰, 此皆盛德事也。 相敎曰, 此時甘露再降矣。 上曰, 果再降矣, 永吉道, 是咸鏡道, 而咸·定州, 是咸興·定平乎? 相敎曰, 然矣。 上曰, 何以知其甘露也? 相敎曰, 禮云天降膏露是也。 此乃盛德之致, 天地感和而靈液多滋, 必異於常降之露矣。 上曰, 漢明帝嘗以甘露, 薦于郊廟矣。 相敎曰, 然矣。 蓋至治之世, 不無雲物之呈瑞, 鳥獸之效異者, 如虞時之景星卿雲, 軒囿之麟, 周岡之鳳是也。 然而人君, 必以民不飢寒爲上瑞, 故聖祖, 每以恤民爲念, 不受甘露之賀, 有罷養魚之米, 而有敎曰, 米雖陳腐, 不猶愈於蔬菜乎? 人有饑饉而不能救, 何用養魚? 其憂恤之至仁盛念, 靡不用極矣。 昔朱夫子於講筵, 陳恤民之意曰, 處宮室廈氈之上, 則念蔀屋之艱苦, 被錦繡綺縠之美, 則念鶉衣之凍寒, 進芻豢八珍之供, 則念藜藿之不充, 聖祖以蔬采饑饉爲敎者, 卽念藜藿不充之聖意也, 豈不盛哉? 此皆今日殿下之所當仰法者也。 淳穆曰, 太宗朝, 有聚僧禱雨之事, 而敎之以罷禱祀而修人事, 大哉王言, 豈不欽仰萬萬乎? 上曰, 太宗則不許, 而金汝知請欲行之, 必是麗末崇佛之風未殄, 承謬襲誕而然矣。 淳穆曰, 金汝知以靡神不擧之義, 請從俗行之, 敎之以旱極必雨, 若雨則人必以爲釋氏之力, 仍不許, 蓋禱祀者, 人之誠心, 所以感應於天也。 廟社之精靈, 山川之淑氣, 有以昭格於至誠, 而至於寂滅誕妄之術, 渠何能有驗哉? 左道每稱有靈而惑衆, 旱極必雨, 理之常也。 若禱佛而適有雨, 則人不敢詆佛, 末流之害, 將不可勝言, 此時此敎, 實爲明正學闢異端之大本矣。 上曰, 此盛德事也。 宜可備述於羹墻錄斥異端篇矣。 相敎曰, 太宗朝精一執中之法, 正大光明之學, 誠卓越百王矣。 由前而不拜銅佛, 由後而命罷禱佛, 是乃扶正道而斥異端者也。 自佛法之入中國, 人主之崇信佛道, 以致禍敗者亦多矣。 唐肅宗, 稱宮人謂佛, 召大臣而膜拜, 梁武帝, 捨身於佛寺, 而群臣以一億萬錢, 奉贖以還, 所以致當時之亂, 而貽後世之譏者也。 以此觀之, 兩帝豈非太宗之罪人乎? 上曰, 佛法至漢明帝時, 始通中國, 明帝何所取而通來乎? 淳穆曰, 明帝以通佛法之事, 爲萬世之口實矣。 上曰, 明帝此擧, 誠非矣。 相敎曰, 聖敎至當矣。 此由於明帝學術之不純, 而多尙讖緯之言, 多惑神異之道, 故至有此迎佛之擧矣。 上曰, 符讖亦於其時多矣。 相敎曰, 然矣。 蓋漢儒好尙圖讖之說, 而東漢以後, 尤多惑信者矣。 上掩卷, 命史官就座,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