인조 - 고종
卿 李愚冕 。 丞 李明翔 洪在鳳 金演禧 朴勝鳳 趙漢元 。 郞 金在序 鄭鴻錫 高鼎柱 朴海昌 。
- ○ 上在慶運宮。
- ○ 太醫院口傳奏曰, 昨伏承批旨, 諸節尙遲決勝, 下情不任憧憧。 夜間聖候漸臻康復乎? 仰請輪直, 亦旣屢矣, 而尙未蒙允, 憂慮之餘, 繼以抑鬱也。 荐籲雖悚, 衷情轉迫, 不暇以嚴畏自阻。 伏乞特許臣等輪直, 千萬顒祝, 惶恐, 敢奏。 答曰, 知道。 快有勝度, 湯劑置之, 更勿煩奏。
- ○ 太醫院卿金思轍, 副卿金演〈禧〉奏曰, 伏未審夜間, 聖體若何, 寢睡·水剌之節, 何如? 臣等率諸御醫, 趁早入診, 詳察聖候爲宜。 太子宮氣候, 何如? 臣等不任區區伏慮, 敢來問安, 竝此仰稟。 答曰, 知道。 太子宮氣度平順, 卿等不必入侍矣。
- ○ 詔曰, 秘書監丞金演禧馳詣宗廟·景孝殿, 奉審摘奸以來。
- ○ 詔曰, 命侍從院副卿徐相喬爲宮內府特進官, 從二品尹鎭佑爲侍從院副卿。
- ○ 詔曰, 命秘書監丞趙南升爲尙方司長, 從二品李明翔爲秘書監丞。
- ○ 宮內府特進官趙秉世等疏曰, 伏以臣等伏聞政府諸臣, 以日使要請五件事, 擅相可否, 至於調印, 驚心喪魄, 罔知攸措。 尙幸陛下聖志確然, 雖至於屢被困迫, 而終不之撓, 亦幸有參政臣韓圭卨之堅拒不准。 然但恐以彼人之無厭, 持此賊臣擅調之書, 而爲藉口之端焉, 則蹂躙奴隷之患, 迫在目前, 宗社將邱墟矣, 生民將魚肉矣。 嗚呼, 痛矣。 朴齊純之罪, 可勝誅哉? 身爲主務大臣, 雖或陛下允許而使之調印, 猶當以死爭之, 以報國恩, 以盡臣分可也, 乃者不體聖意, 擅自諦約[締約]賣國之賊, 何代無之, 而豈有如此賊之甚者乎? 天下之事, 正名爲先, 陛下不誅此賊, 則內無以雪萬口一辭之輿憤, 外無以謝天下萬國之公論。 伏乞陛下, 赫然斯怒, 亟斬齊純之頭, 懸諸藁街。 其他諸臣之書可者, 亦皆賣國之活手, 慣成習性者也, 其在王章必誅之義, 不可有首從之別, 竝令王府免官拘拿, 克正邦刑, 更擇貞亮死節之臣, 勅差外部長官, 聲明各公館, 請會各公使, 以始盟終渝, 肆威劫約, 未經奏准, 約亦無效之意, 會同談辦, 該約書, 繳還勿施, 以復國權, 以存民社焉。 臣等不勝憤激, 玆敢相率聯籲。 伏乞皇上, 廓揮乾斷, 亟降處分。 未蒙准請, 則臣等寧碎首天陛, 義不忍生出闕外矣。 無任云云。 批旨, 具[省]疏具悉。 大小臣僚之章牘, 式日斯至, 豈不知公憤之出於大同? 亦自有商量措處矣。 卿等其諒之, 相率還第事。
- ○ 判敦寧司事趙秉式疏曰, 伏以臣, 病蟄呻囈, 不省戶外事久矣。 際伏聞曩日政府締約事, 上而原任大臣曁百執事, 下而十三道儒生, 彈文繼發, 擧國喧傳, 爻象洶洶, 若不保朝夕, 臣則以爲此約寒矣。 國無章程則已, 定式旣有昭著, 不得違越, 乃謂之約也。 政府官制, 軍國重要, 咨詢於中樞院, 協議之後, 上奏裁可, 經例也, 大典也, 信如金石。 當日會議諸臣, 初不咨詢而協議, 亦未經裁下, 此一兒戲而止耳, 於兒戲何約之謂哉? 臣故曰此約寒矣。 雖然, 會議諸賊, 義不可歸之沒覺, 置而勿問, 人而必討。 春秋之鈇鉞凜然, 殺而無赦, 王府之關石昭然, 而竊伏想寬仁聖度, 姑待[貸]縷命, 假息於覆載之間者, 俟其改過遷善矣。 奈之何狼心未已, 靦然無恥, 杯盤餘瀝, 如蠅逐臭, 不愧于人, 不愧于天, 譬之豺狼, 豺狼不受, 譬之豚犬, 豚犬亦恥, 似此之類, 罔俾易種于韓, 玆敢冒瀆崇嚴。 伏乞皇上, 廓揮乾斷, 施以适·雲之律, 所謂締約, 亟令該部繳銷焉云云。 批旨, 省疏具悉。 憂憤之言, 亦豈不諒哉?
- ○ 中樞院贊議閔泳奎疏曰, 伏以臣之於今日, 尙可以見職自居乎? 旣不以見職自居, 則宜亟去之不暇。 蓋贊議也者, 所以協贊廟議者也。 臣之受任, 殆過半載, 而迄未有出一言發一謀, 以裨國家之務, 臣之不職, 臣自知之, 宜去一也。 國家之事, 孰有大於今日之事? 臣乃職忝咨詢, 矇然未聞, 則直一木偶土梗耳。 臣於平日, 若粗有所見孚, 則朝廷所以見待者, 不必應至此其恝然也, 宜去二也。 臣之病狀, 前旣屢瀆, 而近又益甚, 神精銷鑠而形觀爲之戌削, 氣血耗竭而手脚爲之麻痺, 一日所食, 不過勺合之微, 居常委薾, 收拾不得, 漏盡鍾鳴, 迄可以休, 則宜去三也。 雖在平時, 決難逡巡, 況憂虞如今日, 而當去不去乎? 今日主廟務者, 皆何如人, 而一夜僨誤, 全國爲覆, 古今天下, 寧有是哉? 氣湧如山, 淚落如雨, 直欲溘然無知而不可得矣。 藉曰未聞於其始, 而未能有捄於其後, 則臣之不材極矣, 不忠甚矣。 有臣如此, 將焉用哉? 是又不容不去之一大義諦也, 玆敢冒悚仰瀆。 伏乞皇上, 俯賜鑑諒, 亟命遞斥臣所有中樞院贊議之銜, 公私幸甚。 批旨, 省疏具悉。 矧於此時而言病乎? 卿其勿辭行公。
- ○ 軍部協辦李漢英疏曰, 伏以臣於見職, 義所當去, 病所難强, 略陳於前疏, 而誠淺辭拙, 未蒙恩諒, 伏不審陛下或爲臣規避之計, 而莫之察歟? 臣誠憂懣惶隘, 病益添加, 死亡無日, 不容不再瀆尊嚴, 期以不獲請則不止也。 臣聞食人之食者, 死人之事, 臣之所食者, 陛下之食, 而不能死陛下之事, 靦然面目, 甘與爲陛下之臣而賣陛下之國者, 爲伍而不知恥, 則是豈有人心者之所可忍乎? 臣平日讀史, 至宋之秦賈[秦檜], 明之馬阮, 未嘗不廢書而痛恨也。 今不幸而目覩其人滿朝, 而旣不能討, 又不能死, 爲臣如此, 何賴於國? 此所以飮血呼痛, 寧被鈇鉞之誅, 而不敢復出於世也。 且臣病情危劇, 非藥石可活, 非調息可已, 惟以職名在身, 未卽卸解, 爲添病之資, 以臣觀臣, 死何足恤, 而緣臣無狀, 使軍國重任久致瘝曠, 豈非罪上之罪乎? 伏乞天地父母, 特垂矜諒, 亟遞臣軍部協辦陸軍參將之職, 仍治臣瀆撓之罪, 不勝畢生之大願。 批旨, 省疏具悉。 諸疏批可喩矣, 勿煩(煩)辭。
- ○ 法官養成所敎官丁明燮等疏曰, 伏以誅斬賊臣, 率普同願, 繳銷僞約, 晷刻難緩。 臣等曾以此事, 伏達天陛之日, 竊以爲必有雷霆之威, 霜雪之嚴, 渙發中外, 戮賊于社, 繳約以銷矣。 臣等之上言者, 旣經三日, 尙未蒙恩批, 伏不知聖意有何斟量, 而事機切迫, 卽在呼吸。 伏願陛下, 勿以包荒爲仁, 宜以勇斷爲德, 亟斬諸賊之頭, 以謝天下, 其所謂條約, 卽日繳銷, 彼或以野心靳繳, 擧其違規無效之理由, 嚴辭斥之, 竝將此由, 宣布于各國公使館, 以爲證明焉。 嗚乎, 天下未有不亡之國, 亦未有不死之人, 但亡以其道, 死得其所, 則雖亡而不亡, 雖死而不死。 伏乞聖明, 特軫殉社之義, 不負我祖宗付畀之重焉。 批旨, 省疏具悉。 已有前批, 何必申煩?
- ○ 正三品洪祐晳疏曰, 伏以强隣勒約, 而符同調印諸賊之當誅, 夫人而能言之矣。 以罪言之, 萬戮猶輕, 以事言之, 亦有不得不誅者。 勒約無效, 載在公法, 而皇上初未認許, 此可謂繳還勒約之正據, 而繳還勒約, 在於聲明各館, 若只以勒約聲明, 則各館必曰旣已捺給, 更要繳而不爲共憤出義也審矣。 捺給, 初非出於聖心, 則亟斬諸賊, 然後差出外部大臣, 照會各館曰, 皇旨未下, 而符同捺給之賊臣, 今已騈誅矣。 勒約繳銷, 天下之所共遵也云爾, 則日使無辭於各館, 而其約當廢止矣。 此義理之所當然, 事勢之所必然也。 皇上念不及此, 乃以首惡, 署理首座, 如此則勒約將至認准而後已, 國以永亡矣。 此臣之所以言亟斬者, 非但以其罪犯也。 且當今時事, 非有赫然奮發, 大爲更張, 則回亡爲存, 萬無道理。 昔唐德宗以陸贄爲內相, 而奉天圍解, 宋高宗以李綱爲相, 臨安中興。 伏願陛下, 顧今元老大臣中, 擇其貞忠直節, 足以儀刑百揆, 扶持顚危之臣, 亟下勅令, 拜爲首相, 而諸大臣百執事, 竝令選任量授, 一新朝廷之制度, 洗滌萬民之耳目, 然後外侮可銷, 國權可復, 而窺伺威逼者, 憚畏却步, 不敢復售前習, 而國以存矣。 臣以無似之品, 年少階卑, 出位之責, 在所難免, 而危衷所激, 管見所及, 冒昧僭妄, 不忍泯默, 疾聲仰籲于黈聰之下。 伏念聖明, 念時事之孔棘, 察蕘說之有採, 亟賜允兪而行之, 則國家幸甚, 天下幸甚。 批旨, 省疏具悉。 矯捄之方, 誠如爾言矣。
- ○ 正三品安鍾和疏曰, 伏以養毁瓦畫墁之人, 則家必敗矣, 畜賣國後君之臣, 則邦必喪矣。 竊思今日之事, 細料今日之勢, 則陛下之事去矣, 陛下之勢窮矣。 噫嘻, 痛哉。 政府諸賊, 爲登場塊儡, 而强隣之使臣, 隱於幕下, 持以舞之, 欲埃及我·印度我·安南我, 而諸賊旣不能剖心碎首, 又不能裂紙剚腹, 而執筆吮墨, 驅我君臣上下, 負手[府首]聽命於扶桑三島之隣國, 而栩栩然自以爲得計者, 現今五洲世界君主政治之國, 所未見之事, 所未見之賊也。 延拖時日, 列邦疑眩, 而威嚇私式之後, 無一言聲明, 其可謂國有人乎? 江東寸刃, 尙有可畏, 可以人而不如彼哉? 日邁月征, 徒喪我臣民忠義之心, 臣所謂陛下之事去矣, 陛下之勢窮者, 此之謂也。 臣所謂盈廷臣子, 誓不欲與諸賊俱生者, 此之謂也。 臣所謂亟誅諸賊之連署議案, 私讓國交於隣邦者, 此之謂也。 伏願陛下, 廓揮乾斷, 亟下明詔, 誅此諸賊, 以謝國人, 更擇賢能之臣, 委任責成, 以示該議約, 大有違拂於聖旨, 不爲裁下之意, 則所謂該約, 自歸廢止矣, 陛下何畏而不爲哉? 若不能如臣之言, 則擧五百年宗社, 三千里臣民, 付之奴隷之奴隷, 悠悠蒼天, 此何忍言哉云云。 批旨, 省疏具悉。 知爾衷悃, 不必至再矣。
- ○ 奎章閣學士李容泰疏曰, 伏以日昨締約之說, 喧傳於外, 聞之者莫不驚遑失色, 有流涕太息者, 至有曰不惟我五百年宗社, 自檀·箕以來四千餘年禮義之邦, 一朝爲他奴隷, 人種亦隨以盡滅, 號天叫地, 忿不欲生者。 臣亦不知其緣何致此, 而心膽墜地, 內念以爲締約旣成, 無復奈何, 蒼黃趨詣, 從特進官臣李根命等, 入對前席, 以今日國勢, 猶有大勝於句賤[句踐]事吳之時, 君臣上下, 奮發戮力, 亟圖恢復國權, 不宜一日沁泄虛度事, 飮泣仰陳而退矣。 今乃追聞, 則參政旣力拒之, 陛下不裁可云, 該約不允准, 則外間之驚動亦妄耳, 爲國事何幸? 春秋傳曰, 有以多難而興邦, 殆今日之謂也。 然難成者功業也, 易失者時機也。 以半夜禁中汲汲調印之, 前鑑推之, 亦安知無何等意外之事, 出於倉猝之境也? 伏願亟降處分, 議決諸臣, 按法勘處, 招接各國公領事, 說明脅勒之理由, 使之公開會辦, 諮詢於廷臣國民, 斷以天下之公議。 謹按公法, 條約大抵俟國主照准其約, 方爲成立, 又議約者或被逼其國, 不任其責。 雖國主親筆畫押, 如係逼迫, 不得自由, 則其約可廢。 又執政背義立約, 以蠧其國, 其約可廢。 又强橫之國, 侵奪它國自主自立之權, 各國應群起而匡救之, 此萬國之通規也。 今兇逆充斥於內, 姦宄羅織於外, 可謂措手不得, 呼吸不得, 而餘存者, 只內外國人之一公議也。 如復差過時日, 必將釀成鉗制之術, 竝與餘存之公議而收拾不得矣。 然則雖使向所謂句踐之君臣處之, 亦追悔而已無及矣, 時哉不可失。 惟陛下, 幡然開悟, 廓揮乾斷, 使宗社生靈, 再奠盤泰之安, 以扶存我祖宗付畀之丕基焉。 臣竊恐幾事不密之慮, 抱章趑趄者, 積有日矣。 今旣時移機迫, 不獲已冒此入撤[徹], 勿疑勿貳, 勿以人廢言焉。 批旨, 省疏具悉。 固有所理會者矣。
- ○ 正二品朴箕陽疏曰, 伏以國亡者, 代有之矣, 亡人國者, 代有之矣。 若乃亡人國而國從之尙可, 未亡而必從以自亡者, 蓋未之嘗有也。 臣於屛伏之中, 彝衷所激, 冒進蕘說, 乃伏承證約之規, 未始不然, 而亦有斟量者存之批旨。 夫未始不然, 卽是當然也, 當然行則行之, 當然誅則誅之而已, 有何斟量者乎? 斟量之下, 當行者不得行, 當誅者不加誅, 而國以亡矣。 臣請循其本而更陳之。 日本人之前後約章宣勅, 莫不以保證獨立, 聲明於各國, 而今忽自背前言, 做出新約, 圍宮而脅之, 取印而鈐之, 若入無人之境者, 蓋欺我政府諸賊臣之如發蒙振落, 而試一逼嚇, 卽便靡倒, 彼亦不自知其如是之速捷也, 各國亦必駭然慨然, 以相告代憤矣。 及今我皇上, 赫斯奮發, 誅其當誅, 行其當行, 如臣前疏所請, 則彼必忌憚而改悔矣, 各國公使, 亦必共開談辦, 而自有公議矣。 況乃以首惡大憝, 兼差首座之任, 擧國臣民, 莫不驚號傷痛, 而乃曰此非我皇上意也, 其亡有不得已也。 臣愚料之, 此賊反挾外人, 締結恐動而至於此也, 過此一層, 則其必歸咎於上, 以君與敵而至於無所不爲也。 陛下始因其欺罔而任其賣國, 終因其恐動, 遂其亡國, 差過幾日, 實不知陛下稅駕於何地也。 曾前之屢次國變, 包忍苟從, 挨至今日, 而萬不可視以爲常者, 今日是地盡之頭也。 國監交移, 更無一步可退之地, 而彼之寬譬哄誘, 扼吭拊背, 當不過幾日而已。 嗚乎, 痛矣。 陛下何不諒斯乎? 孟子曰, 受人之牛羊而牧之者, 必爲之求牧與芻。 此喩一方, 而況全國乎? 一片疆土, 卽太祖皇帝, 艱大創造, 九廟列聖, 繼承傳嗣者也。 至于陛下之身, 因一時欺妄威脅, 棄如蔽簁[弊屣], 而使此祖宗朝遺民億萬人口, 歐而納之于爲人奴隷, 夫豈聖慮之可出於萬一者乎? 臣世守忠貞, 身被洪渥, 及今而死, 尙可爲大韓之鬼, 陛下如不能斬諸賊, 乞斬臣以爲妄言者戒, 則雖死之日, 猶生之年也云。 批旨, 省疏具悉。 纔有大臣聯疏之批矣。
- ○ 禮式院掌禮卿金完秀疏曰, 伏以臣雖衰癃暗昧, 自不泯彝性之粗具, 豈敢以一己之便否, 此時致煩於宸聽, 甘犯瑣屑之科, 而第臣疾痛之極, 不覺呼天而呼之, 伏願聖明垂察焉。 臣今來留輦轂, 於焉數朔矣。 不圖曩日, 聖恩隆摯, 自天華誥, 侈之以陞資後初銜, 臣固感恩怵義, 擬以早晏趨走耆社, 一肅恩命, 以寓感幸之私矣。 夫何近日以來, 頹敗之質, 兼以寒冷之祟, 飮啄或失其時而精神莫可收拾, 痰火迭相流注而肘脚因以拘攣。 以若現病諸證, 縱云在家調息, 猶難便宜自適, 況乎臣羈寓之跡, 一倍難堪, 此臣所以反復揣量, 不揆僭越, 短章呼籲於仁覆之下。 伏乞皇上, 俯垂鑑諒, 將臣所帶掌禮卿之銜, 亟賜斥退, 俾公器無玷, 微分獲安焉。 批旨, 省疏具悉。 卿其勿辭行公。
- ○ 侍講院侍讀朴齊璜疏曰, 伏以臣, 竊聞五條約款, 逆臣捺章, 謂天下事去矣, 臆塞咽梗, 罔知所爲, 繼伏聞我皇上陛下, 以大義始終峻拒, 臣於是曲踊距踊, 氣增百倍, 以爲我國庶幾其不亡, 亦必有奮勵懲創之擧矣。 伏俟幾日, 寥寥若無事之時, 約款在彼外人將藉口爲實, 政府如舊, 而逆臣尙保其首領, 臣之惑又滋甚焉。 蓋今日之亡與不亡, 惟在於聖志之堅與不堅, 聖志之堅, 又在於據守公法, 明正邦憲而已。 謹按萬國公法第九十八章曰, 遇强橫之國, 侵奪他國自主自立之權者, 各國應群起而匡救之。 第四百五章曰, 輒行議約, 而畫押其約, 竝無必遵之責, 必俟國主兪允, 方可遵行其約, 尙未照准時, 若別無限制, 則棄之成之, 均由該國自便。 第四百六章曰, 該國若無照准於後, 其約卽作爲廢紙。 第四百九章曰, 雖國主親筆畫押, 如係被人逼迫, 不得自由, 則其約亦可廢止。 第四百十五章曰, 惟所約之事, 若等於亡國, 或壓制該國, 使衰而不振, 則棄之可也。 噫, 由彼而言, 則强橫也侵奪也輒行也逼迫也壓制也, 無不爲矣。 由我而言, 則不兪允未照准, 亦不親筆畫押, 其棄之廢之, 復何疑焉, 而各國聞之, 亦必群起而匡救之矣。 伏乞陛下, 明降詔旨, 所謂約款廢棄之繳銷之, 此臣所謂據守公法也。 逆臣綢繆, 賣主販國, 誠亘萬古所未有變也。 所謂可否取決者, 謂國事之在可不可之間也, 安有擧全國之權而與之, 使君父求爲匹夫而不可得, 使百官萬民爲他邦之臣妾奴僕牛馬, 而曰可曰否, 尙忍言者乎? 且以御前會議言之, 參政與外部大臣, 聯奏蒙允而後可開也。 今乃群集外館, 徑入榻前, 而外人亦隨後攔入, 環以兵刃, 示威逼迫, 安有如此之御前, 如此之會議乎? 至奸極巧, 窮凶絶悖, 其所醞釀, 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以此論罪, 則書可書否, 同歸一轍, 而否者, 猶有良心, 可者, 合置何律。 陛下不悟於前, 宜悟於後, 則書可之諸賊, 亟付大辟, 以快神人之憤也。 乃反寵遇之, 如齊純之以主務調印者, 加之議政署理, 而餘賊亦揚揚得意, 多率騶從, 竝帶外兵, 驅馳於道路之上, 刑賞如此, 不亡何待? 陛下有所畏忌而然歟? 然則聖志之不堅, 從以仰揣, 國之存亡, 尙未可知也。 伏乞陛下, 亟下詔勅, 暴其逆節諸賊, 竝支解通衢, 使萬姓臠其肉而啖之, 此臣所謂明正邦憲也。 二者旣行, 則可以鼓一國之氣, 聳萬邦之瞻, 而不亡之計, 在乎其中。 惟聖明, 廓然乾斷, 以宗社爲重焉。 批旨, 省疏具悉。 公憤之言, 亦豈不諒?
- ○ 正三品尹秉疏曰, 伏以臣, 蔭塗末僚, 樗散下品, 歷試股肱之郡, 擢經喉舌之院, 受恩多矣, 報效蔑如。 於昨年夏, 以山林川澤事, 糾合紳士, 屢抗出位之疏, 遍忤權奸, 積怒隣强, 遂被燕獄之囚, 而耿耿寸忱, 誓死靡悔。 厥後國權愈削, 主勢益孤, 因奏任階卑, 言路壅遏, 徒抱杞憂, 莫效芹暴, 中夜繞壁, 呑聲飮泣。 粗具知識, 孰不知有今日之禍也? 嗚呼, 城門閉, 今可以言矣。 蓋人有重病, 腹背籧篨, 手足痰痺, 非外也, 必由於臟腑之癥結。 陛下之病, 在於好忘, 用人而忘賢邪, 已試而忘賞罰。 親押於宮禁, 委畀於政府者, 非膏粱之騃子, 卽廝役之凡流, 以剝割民膚爲忠, 以眩惑上聰爲能, 以輸與國情爲智, 百欺一悟, 悟輒相忘, 竝與陛下之一身安危而自忘之, 臣竊痛焉。 噫, 萃天下之妖蘖, 鍾萬古之厲氣, 打成一團, 置之今日府部大臣之列, 天歟人歟, 孰使之然? 此陛下百試而百見欺也。 綢繆外使, 脅迫君父, 目和頣應, 擅調約款, 欲使陛下有軹道之辱, 崖山之禍, 而宗社邱墟, 生靈魚肉, 城闕禾黍而已, 此陛下之百欺而有一悟者也。 悟之日甚於不悟之時, 如齊純之以主務而販國者, 寵之以議政署理, 其餘群逆, 亦晏然保其權位, 不審陛下, 何憚而然也。 抑謂太阿已倒持, 威權可畏歟? 疇昔之夜, 天陛咫尺, 兵刃森列, 陛下尙不畏以大義, 始終峻拒, 至有殉社之諭云, 聖志何其壯也, 今何其憊也? 臣故曰, 陛下好忘, 悟輒相忘也。 若使群逆一日暇息於覆載之間, 將來之難處, 必有甚於往日矣。 存亡之機, 間不容髮, 而不亡之策, 惟有二道, 一則繳銷該約也, 一則誅殛群逆也。 孔子曰, 要盟也, 神不聽。 萬國公法, 亦昭載其被人壓制及尙未照准者, 其約, 棄之廢之, 均由自便, 此古今之通義也。 伏乞聖上, 以宗社爲念, 廓揮乾斷, 亟降詔勅, 卽廢未准之約, 以折外人之謀, 然後擇人如朱雲·段秀實者爲法官, 假以斬侫之劍, 借以擊賊之笏, 斬捺章諸逆之頭, 藁之通街, 則於是人人知少朝廷之恥, 人人知罔臣僕之義, 人人知主辱臣死之節, 人人知親上死長之道, 而惟陛下, 毋忘奸細之欺罔, 毋忘兵刃之環逼, 毋忘始終之拒絶, 如此則天心悔禍, 而國不至於亡矣。 至若知人用人, 亦不甚難, 爲陛下犯顔苦諫, 甚憎惡最忌憚者, 其人也, 爲陛下冒危犯難, 至死而不改者, 其人也。 今世之坎壈飢窮, 疎遠孤危, 而戚里·腋屬·宦官·宮妾, 不知名者, 皆其人也, 陛下留神焉。 批旨, 剴切之言, 諒必憂憤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