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昏, 領相金瑬, 左相洪瑞鳳, 備局缺張維·崔鳴吉·李聖求·李景稷·洪霶·尹暉等請對。入侍, 都承旨鄭廣敬, 記事官李晳·兪㯙。上曰, 何事入來乎? 金瑬曰, 今日見沈器遠狀啓, 則賊兵又爲出來, 其數甚多云。數之多少, 雖未能的知, 而一片孤城, 勢甚危急。臣事殿下十餘年, 今忽至於此, 不知何以爲計。到此地頭, 雖使古人當之, 亦無奈何也。上曰, 有何計策乎? 金瑬對曰, 事已至此, 不知善策, 百爾思之, 不如微服而行也。初則以和爲羈縻, 故或冀其萬一矣。今則和事已違, 君臣上下, 將不免一時俱斃, 臣等之罪, 萬死無惜。缺〈今若出〉軍抄擊, 則雖似齟齬, 若能一面撕殺, 以缺强出, 則不無萬一之幸, 臣欲選缺擊之, 似或, 可也。缺。鄭廣敬曰, 賊以些少之軍, 散伏諸處, 今若出缺〈兵擊之〉, 則其勢必聚於一處, 然後擊之, 則庶或捕獲矣。崔鳴吉曰, 在此圍中, 號令不通, 諸處援兵, 雖或到來, 缺〈又〉無指揮之人。若使沈器遠率領諸道兵, 指揮赴援則, 可也。上曰, 沈器遠狀啓中, 有何言乎? 賊方在何處, 而其數幾何云耶? 崔鳴吉曰, 狀啓中無軍數, 不知其幾何, 而時方連續出來云矣。金瑬曰, 沈器遠宜速招來也。張維曰, 賊之添兵, 其數甚多云。今若來到, 則其勢必盛, 未知何以爲也。金瑬曰, 賊勢甚盛, 而孤城危急, 缺芻糧不足, 奈何奈何。昔宋高宗, 一騎跳出, 能超於缺善策, 若發壯士, 左右夾衛, 飛騎馳出, 則庶免於難矣。未知何如? 上曰, 伏兵處甚多, 何能脫出乎? 金瑬曰, 伏兵雖多, 一洞之伏, 不至甚多, 若效宋高宗缺〈之事〉, 庶免於難矣。張維曰, 事勢已急, 不得已敢達。今日形勢, 萬分危急, 或有以死士抄擊之說, 而彼賊用兵甚善, 一或蹉跌, 則頃刻促禍。城之險絶, 雖或可恃, 糧道不敷, 有同網魚。事至於此, 〈誠爲〉閔迫。金瑬曰, 昨日今日以和字支持矣。今則已矣。更無所望, 奈何奈何? 張維曰, 今日之計, 和外無他策, 不然則無一分保全之望, 君臣上下, 同在一城, 豈可坐而待亡乎? 金瑬曰, 自上必思緩禍之策, 可也。上有宗社缺自古無不亡之國, 而豈有如此之時乎? 缺賊發難從之請, 而漸加一層, 其意缺見時乃發王子以上之言, 此則似有和意也。危亡缺罔極, 豈忍坐而待亡乎? 上曰, 上爲宗社, 下爲父兄百官, 予所當爲之事, 旣已極盡之餘, 此後事則惟在卿等也。金瑬曰, 臣等計竭, 更無可爲之事也。金藎國曰, 賊添兵出來云, 若或圍住, 曠日持久, 則城中乏食, 事將不測, 甚可悶也。上曰, 賊缺〈造〉雲擁[梯]云, 今夜之事, 亦甚可慮。自古無不亡之國, 而安有如此可羞者乎? 金瑬曰, 有國必亡, 自古皆然, 而未有如此者也。崔鳴吉曰, 國家以守義理之故, 乃至於此, 似無可羞之事也。張維曰, 若思利害輕重, 則一和字外, 更無他策, 今日料理之事, 如斯而已。上曰, 卿等有何料理乎? 金瑬曰, 自上若料理, 則豈無緩禍之術乎? 上曰, 旣到極盡地頭, 但當坐而待亡而已。張維曰, 臣等欲有所啓達, 而不忍發口, 只自悶鬱而已。一坐因嗚咽痛泣。上曰, 欲送世子於虜營之說乎? 金瑬曰, 交質之事, 自古有之, 設使世子, 往于虜營, 必不爲驅迫而入去瀋陽, 亦必好還矣。上曰, 安有是理, 自古雖有交質之事, 而此則非質也。張維曰, 事勢危急, 故不得已發此言也。此實徼幸於萬一, 缺萬全之理乎? 缺群情若此, 則吾豈惜世子乎? 缺更加一層, 則將何以缺今夜必決, 奚暇及他乎? 金瑬等僉曰, 事雖危急, 豈有如此之理乎? 缺上曰, 南砲樓甚爲虛疏, 而又不置砲手云。國之將亡, 事至如此, 豈非天乎? 鄭廣敬曰, 將壇後一處, 城且卑低, 亦甚虛疎也。上曰, 人才將才之不出, 何若是太甚乎? 至[君]上若賢, 則必有人才, 而今乃若是, 不過君不賢之致也。金瑬曰, 南砲樓則具宏守之, 必無虛疎之患也。上曰, 存亡當決於今夜, 不可不夜擊, 和好之言, 更勿爲之也。洪瑞鳳曰, 十三[王]子所住處, 甚爲虛疎云, 若抄精壯砲手而擊之, 則庶或有利也。上曰, 存亡今夜必判矣。卿等宜善圖之。金瑬等缺〈告退〉。上謂崔鳴吉曰, 吏判進來, 鳴吉缺〈進前〉, 上執手泣謂曰, 國事至此, 奈何奈何。此後與卿相見難矣。日者之事, 卿亦見欺, 事雖涉於謬誤, 而卿之忠誠, 人所罕侶。一心奉公, 終始不懈。若使如卿者, 多在於朝, 則國事豈至於此也。崔鳴吉曰, 今番之事, 臣實見欺。然彼豈敢每每欺人乎? 上曰, 伊賊甚兇, 朝者大臣之去也。馳騎而出, 使不得見其營壘, 極可兇也。李貴在世時, 常憂此賊, 欲使羈縻矣。今乃至於此。李貴若在, 必不使予至於此也。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