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幼學金勣疏曰, 伏以臣聞宋臣文天祥之言曰, 天變之來, 民怨招之也, 誠哉, 是言也。殿下以大有爲之資, 當無可爲之時, 凡民之可以怨, 天之可以怒者, 不可一二其數, 而皆出於不得已者, 則是豈爲殿下之心哉, 是豈爲民之怨也, 是豈爲天之怒也? 然, 今民之所以怨, 天之所以怒者, 誠以弊民之不得已者, 不察其不得已救之, 故其憾於心者不伸, 怨於天者不絶, 陽伏而不能出, 陰遁而不能蒸。於是, 有地之震, 於是有天之旱以至出, 而妖星之變無虛日, 誠可寒心者也。粤在有宋熙寧間大旱, 河陜流民, 皆入京師, 安上監門鄭俠, 畫流民圖以獻。及其所言, 略已施行, 京師大雨八日。今民之困, 甚於河陜之民, 今天之怒, 亦天之怒, 亦甚於熙寧之天, 而調陰陽者, 不以爲憂, 操風化者, 不以實聞, 而獨殿下, 畏懼於心, 求其說而不得, 殿下誠不得其說耶? 謂其獄訟繁興, 冤枉疊跡而然也則殿下之獄刑不濫也? 謂其嬖倖盈門, 女謁是盛而然也則殿下之家法不然也? 謂其土木竝興, 宮室是崇而然歟則殿下不爲此也? 謂其窮兵黷武, 國用是竭而然歟則殿下不爲是也? 是不過朝廷之上, 有蔽賢蒙惡, 違法亂紀者, 私植黨援, 互相排軋, 而使公道不立, 邪氣干於其間, 而殿下不之禁焉。王都之下, 奴隷孽妾, 乘其國綱之紊亂, 盜民之財, 竊民之貨, □金散玉, 僭衣文繡, 冗費酒食半行缺殿下非不知偏黨之爲可惡, 而五六字缺至此極也? 非不知亂俗之爲可規, 而安知其弊之至此極也? 方今之勢, 以朝廷言之, 則譬如家之賊子, 藉其父兄之勢, 張其威福, 無所不至, 而其終爲得責者父母, 則其所謂父母者, 何罪焉? 以畿內言之, 則譬如家之悍僕, 賣其主而要其利, 亦無所不至, 而人言將及乎其主, 則爲其主者, 亦奚知耶? 夫然則所怨於民者人也, 而所怒於天者殿下也, 寧不悲哉? 且向者, 國家之不得已弊于民者, 前古無比, 而殿下亦不知恤焉, 大臣亦不知救焉, 臺臣亦不知諫焉。臣聞王者, 以民爲天, 民者以食爲天。今者靑無四野, 赤地千里, 八方民生, 望斷西成, 則臣不敢知殿下誰與爲國乎。公私赤立, 下民其咨, 則以我民視聽之天, 豈無其怒歟? 況視如傷祖宗之靈, 亦豈無其慍歟? 夫然則今日之天災時變, 安知其國之亡, 不在於斯也? 歐陽脩有言曰, 有警之天, 猶可爲也, 無警之民, 不可爲也, 是在殿下之修省與不修省耳。臣愚以爲, 朝廷之偏黨不止, 則天怒不解, 畿內之侈俗不規, 則天怒不解, 八方之民怨不釋, 則天變不止。伏願聖上, 思所以止其朋黨之禍, 思所以革其風俗之亂, 思所以釋其民怨之方。前日之弊於民者, 救之於今日, 今日之弊於民者, 救之於他日, 弊之所及, 示其不得已之心, 救之所及, 亦示其不得已之心, 則民不怨於下, 天不怒於上, 而太平自今日始矣。噫, 民怨方極, 而國家猶不至於大亂, 天怒方張, 而國家猶不至於危亡者, 誠以殿下旣有大有爲之資, 而將有大有功之日也。蒼生亦以是望之, 而不幸殿下卽位以後, 國家二字缺不遑圖治, 至于今日半行缺民心天怒, 似有難解者矣。臣五六字缺千里而奔哭於路下, 留京數年, 糊口四方, 遲遲而不能去, 當此新化之日, 欲試觀國之光, 而枉觸臺諫之怒, 廢其前程, 則計其左矣。與其虛往而虛歸, 烏可無一言而退乎? 今日可弊於民者, 不可一二其數, 弊之可救於民者, 亦不可一二其數。故姑擧其大略, 仰陳明聽, 伏願聖明, 不以明自用, 不以臣卑鄙, 一令臣得熟數之於前, 則一一往復焉。伏惟留神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