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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9책 (탈초본 180책) 현종 4년 7월 26일 신묘 20/21 기사 1663년  康熙(淸/聖祖) 2년

群臣의 獻言을 쾌히 施行할 것 등을 청하는 李敏迪 등의 箚子

    ○ 弘文館應敎臣李敏迪, 副應敎臣閔維重, 副校理臣李翊, 副修撰臣呂聖齊, 臣李有相等箚曰, 伏以恭惟聖明, 上畏天戒, 下念民事, 憂勞於閔雨, 惻怛於求助, 罪己省躬, 渙發德音, 凡在中外臣工, 孰不欲仰承至意, 思效一得? 然而側聽多時, 已踰旬望, 而大小寥寥, 無一人應旨者, 未知聖明, 亦嘗因是而求其故哉。昔楚君, 謂其臣曰, 吾雖不用憖〈遺〉置之於耳, 其臣對曰, 賴君之□之也, 故言, 不然, 巴浦之犀犛兕象, 其可盡乎?又以規爲瑱也, □見聖明, 臨御五年, 荐罹災酷, 其遇災求言, 旣非一二, 群臣因事獻言, 亦非不多, 而曾未有一言一事, 快賜施行, 而國有其□, 民受其賜者, 此豈公車日奏, 無一可取者耶? 始求之何勤, 終置之若忘, 若不以偏係之私, 有所持難, 則又必曰, 久遠之弊, 不可猝變, 所謂留念者, 終未見加意, 所謂議處者, 終未免廢閣, 雖有嘉奬之敎, 畢竟爲報罷之歸矣。嗚呼, 人主求言能行, 若不能行, 初不如不求, 人臣進言, 亦望聽施, 若不聽施, 初不如不進, 由是內外解體, 銳精消耎, 大小一意, 皆以求言, 爲應文之虛具, 而進言爲無益之空談, 一有願忠者, 相聚而睿明所照, 豈不察此人情氣象耶? 郭隗有言曰, 先從亦曰, 空言率人, 不如有實而人自勸, 若殿下誠欲奮發聖志, 開張聖聽, 以彰虛受之實, 以成四方之言, 則臣等亦願以前後章箚之可以應行者, 先賜收采, 次第擧行, 則不但群臣百僚, 皆思奮厲, 草野遠聽之民, 亦必聞風興起, 孰不以善言嘉猷, 輕千里而來殿下之庭乎? 臣等竊不自揆, 掇取本館前後箚論及近日兩司所言, 先獻於左右, 若其別有奇謀異□則臣等之所不敢及, 至於聖躬之闕遺, 國家之利病, 生民之休戚, 則略備於其中, 未必無少補, 四方之言者, 亦將以此, 卜其可否矣。深願聖明, 毋更爲置耳之瑱, 而弗咈而如流, 舍己而從人, 一聳中外之聽, 恢弘志士之氣也。其論聖躬之闕上下否隔, 而情疪政隨生, 號令施措, 動大小臣僚志消氣餒, 上下相劾, 使大勢委靡, 莫可收拾, 臣等不敢知殿下在宮中所好者何事, 所與語者何人, 外臣旣遠, 則不過女在前, 法語不聞, 則不過玩戱在御, 若是則頹塌放倒, 何所不至? 淸明之地, 日漸昏蔽, 剛大之氣, 日漸消沮, 宴安之毒, 沈痼於內, 渙散之形, 彰著於外, 賢智之士, 皆懷臧匿, 讒諂之徒, 自謂得時, 人心憤怨而絶望, 士氣鬱抑而無聊, 思之及此, 可爲寒心, 到此地頭, 殿下雖以崇高之位, 積累之基, 必無稅駕之所矣。殿下每以疾病爲辭, 臣等竊以爲疾病之作, 亦由於此也。何者? 心者, 身之主也, 志者, 氣之帥也, 心志, 旣能堅立, 而不則形骸堅固, 而血氣自强矣, 堅固自强, 則可以耐煩勞而不爲矣。至於風寒之易侵, 雖若無與於此, 而深居不出, 不能節宣衛, 則內生湮鬱, 而外召陰邪, 故古語曰, 洞房深宮, 寒熱之媒也。子産論晉候之疾, 亦曰, 君子有四時, 朝以聽政, 晝以訪問, 夕以修令, 夜以安身, 於是乎節宣其氣, 不使有所壅閉微此誠至言也。自古聖王, 亦豈不知安逸之爲樂, 勤勞之爲然而不顧自暇, 以宴安爲鴆毒者, 誠以治亂存亡之判於此也。周公作無逸之書, 惓惓於成王, 至以享國之久遠, 歷年之長短, 皆歸於逸與無逸, 其意至深遠矣, 殿下誠以此自省聖躬, 卽近於逸乎, 近乎無逸乎? 伏願聖明, 察時事之至危, 念基業之至艱, 上覽古昔興喪之所判, 內省聖心病根之有在, 赫然發憤, 惕念改圖, 法乾剛之至健, 奮風雷之大勇, 凡諸私便纏繞之習, 如以一刀斬斷, 淬磨蹈厲, 習行勤勞, 出臨視事之堂, 使政院得以迭傳而奏事, 筵臣得以乘間而進講, 大小百僚, 有懷則入對, 出入公事, 無淹於裁斷, 調攝以此, 節宣以此, 因以日有所事, 屢省厥成, 因以親近正士, 廣開聰明, 因以摠攬衆策, 悉擇可否, 因以策勵群工, 奔走率職, 因以發號施令, 鼓舞四方, 此誠太平之根柢, 英烈之擧動也。以殿下仁聖, 何可滔滔不變, 安其危而利其災, 辭强, 拒億兆之望也。又曰, 竊日奏歛豈可觀前日不深得先王遺法, 若使該房, 各持親稟睿裁判下, 則下無滯事, 上無勞神, 仍賜淸閑, 俾盡覆逆, 則下情得達, 上意亦通, 豈與終日矻矻獨任文簿之間, 同日語哉? 我國煩文瑣節, 最是痼弊, 一切掃去, 更從簡易, 居靜制動, 恬神少慮, 則靜攝之功, 亦可致矣。殿下方在未豫之中, 一室之外, 無所動作, 血氣之底壅, 心志之拂亂, 理所必至, 病所由出, 若於愁抑無聊之際, 無時引接, 或詢治道, 或訪民事, 宣鬱導堙, 情意無間, 則陽剛日勝, 陰冷自消矣。或以梳洗衣冠之節爲慮, 此則大有不然者。夫人之座, 袁盎, 得以却之, 郞署之直, 文帝, 得以之, 古之君臣, 其親如此, 聖明今日, 不必以梳洗小節。久廢接引, 君臣, 猶父子也, 子侍父疾, 父豈拘於梳洗之小節耶? 又曰, 竊聞春殿下, 嘗語筵臣, 以雖有病時, 令講官讀書, 臥記亦自不妨, 此誠聖學緝熙, 無少間斷之盛心, 夫何成命旣下而復輟也? 又曰, 醫之論病, 固在於血脈榮衛之間, 而未嘗不歸重於一心, 夫人心, 至動而難馭, 至變而難定, 近[出]入操捨, 頃刻萬端, 焦火凝氷, 隨遇而變, 心苟未定, 天官失職, 則雖[華]·之術, 砭藥交奏, 而必無其效。伏願殿下, 淸心寡欲, 無使血氣之私, 侵撓本原, 不時召接臣隣, 其禮貌, 咨詢時政, 商確經史, 以消洩壅蓄, 宣暢志氣, 則聖上之患豫, 未必不頓然差減矣。又曰, 竊觀古昔帝王, 欲王欲伯, 隨其志之大小, 莫不有其效, 蓋其志旣立, 而所事專一故也。今我聖明, 臨政圖治, 已過三年矣, 未敢知聖志之所存, 果何如也, 其因循而爲績, 苟安以爲幸, 而民之死生苦樂, 無國之治亂存亡, 付之於天數耶, 抑將側身修行, 至誠求治, 追跡古先哲王, 得以興衰拔亂, 迓續景命爲志耶? 臣等妄意聖明, 志不堅定, 恐聖上, 不能克勤克儉, 如夏, 日中不遑, 如文王, 坐而待朝, 如周公, 喜箴規, 如衛, 能辛苦, 如越句賤[句踐]耳。是以, 雖有仁心, 不能因其端而擴充之, 雖有善政, 而不能推其類而畢通之, 之運不廣, 發剛之體不足, 令或發於前而廢於今, 事或則執持故好大無所憚, 朝著象委靡不一, 勞攘終日, 卒無可紀, 民日益困, 日益急, 而聖明方而不知所爲, 此臣等之所以爲聖明惜之者也。又曰, 大凡人情, 雖有所敬畏, 而久則玩忽, 雖有所振作, 而終爲放倒, 不易心莫難者, 志也, 國家不幸, 逢天癉怒, 鞫凶連仍, 生類將盡, 殿下之省愆責躬, 畏天憫災之意, 固靡所不至, 而自春夏時日寢久, 尙未有革一弊行一政, 以大慰民心者, 而前日焦勞惻怛者, 有未能終始匪懈, 則其何望天怒之能回, 而災沴之消弭乎? 誠願聖明, 益加兢惕, 雖使甘澤霈然, 民有康食, 常存此心, 每如御便殿, 引群臣, 下哀痛, 理冤獄之時, 慓慓祗懼, 無所懈怠, 則嘉靖中興之功, 亦豈在他求哉? 其論國家之利病, 有曰, 國之耗蠹, 莫大於奢侈, 天之疾惡, 亦莫甚於奢侈, 自古未有奢侈太盛而國不危亡者, 奢侈之極, 天必降兵荒之災, 以大滌之, 龜鑑旣明, 甚可畏也。今上自士夫, 下至凡庶, 奢侈踰制, 罔有紀極, 危亡之象, 亶在於斯, 天心之不豫, 未必不由於此。竊聞閻里之間, 衣服之制, 飮食之品, 日更而時變, 必曰此某宮家之新制也, 轉效, 如恐不及, 若此之類, 不勝枚擧, 噫, 化之行也, 未有不由內而外, 自上而下, 宮中之政, 巨室慕之, 巨室所慕, 一國慕之, 風草之化, 豈不易之哉? 又曰, 夫有國有土者, 必有當土之産, 自足衣食, 其豈必取資於遠物哉? 國制君臣享賜祭祀奠幣, 皆以土産布, 明載大典, 今若嚴立科條, 先自宮中, 法服之外, 勿用錦繡, 及貴戚公卿士庶, 凡用域外之物者, 一切禁斷, 犯者如私通禁物之律, 只就我地所産, 明加等威, 以別貴賤, 沈痼習, 永除生民之大蠹, 此亦格天之要道也。又曰, 竊觀國朝用人, 法制具存, 因襲百年, 固無廢闕, 而每當有事, 輒患乏人, 而國事終至於此極, 聖明亦當反顧而求其本乎。古昔帝王, 至徵召所及, 誠意交孚, 而至於隨計待詔遇, 自結爲知己。或歎相見之晩, 此所以豪傑建立事功者, 求賢之路不廣, 待士之禮未備, 草野旣阻於旁求朝蓋寡況況於在野早或者亦不可謂無是理也。平居無素養士, 故論事有其印之用人如此, 將何以爲國乎? 卽今雖曰人才渺然, 苟以至誠求之, 下僚疏四方深藏者, 亦豈無可用之人乎? 但今日君臣上下, 皆不以此爲意, 此最大患也。又曰, 賢士之於國家, 猶喬岳之在地, 雖不見其運用, 而利澤之及物者廣矣。故古之人, 以賢士進退, 卜其國之興喪。何者? 一賢之進, 茅茹, 有彙征之吉, 一賢之退, 瀛豕, 孚蹢躅之心, 其幾甚可畏也。登收賢俊, 以致其用, 亦無他道, 只在殿下益懋聖學, 專意斯道, 必待其人, 以行其道, 則道之所行, 人不得不出, 傳所謂修身以道, 取人以身者, 正謂此也。不然而只以禮貌拘之, 則所謂賢者, 未必樂留, 而終至於忠賢, 嚴憚而日遠, 流俗, 親昵而日近, 遠近之分, 親疎旣判, 多寡之勢, 左右便異, 則殿下今日之誠心, 臣等亦未敢必保其無變也。又曰, 兵者, 國之大蠹也, 古語云, 興師十萬, 日費千金。方今轂下宿兵, 不下萬人, 十日之費, 卽十萬人一日之費也, 百日之費, 卽百萬人一日之費也。以區區稅入之數, 應百萬人之費者, 一歲而三四焉, 國用, 安得不竭, 民生, 安得不困? 由今之道, 無所變通, 則不出數年, 國不能爲國矣。都聚訓, 意非偶然, 臣等亦知猝然罷放之爲重難, 而至於所以善處之道, 則不可不熟講也。前者國家, 以歲荒之故, 已停新戶加抄之令, 毋補其闕矣。臣等以爲, 仍遵此令, 毋加毋補, 抄擇見存之卒, 不過半萬之數, 而所以衣食之資, 亦須採用前日李惟泰疏內軍別倉一欵, 使正供之入, 不歸於養兵, 則國計庶得少寬矣。今之言者, 皆以別倉雖設, 無物可儲爲難, 而此亦有說焉。昔太公封於齊地百里, 而以一面濱海之故, 能收漁鹽之利, 以致富强。今國家, 以數千里封, 三面帶海, 而曾無分寸之利, 裨益公家, 使無限利用, 盡歸私室, 良可寒心也。國家必欲養兵, 而患無其具, 則何不自今春, 盡罷諸宮家·各衙門鹽盆·漁箭·船隻, 自官收稅, 以資一國之用耶? 若其法制, 則必復寬立條約, 俾民無冤, 道臣苟管, 度支摠領, 略如劉晏故事, 此在聖斷一號令之間耳。又曰, 臺諫引嫌, 數遞官方, 因以轉動委任責成之望, 又乏公論耳目之寄可無變通者。頃日諫特命勿遞, 盛庶幾之官因襲之將順今日定爲條限, 如非大段廉隅所關及應罷之事者, 竝與遞, 雖有推勘, 兩司互捧推緘, 如國初故事, 則必無不可行之理矣。其論生民之休戚, 有曰, 公私屯庄之屬國家, 每有釐正之意, 而迄無其實, 民不信國, 譸張詛祝, 一朝黃巢·葛榮, 起於倉卒, 則其所封略而崇殖者, 畢竟何補於公私哉? 目今人情渙散, 實無慰解鎭安之方, 臣等以爲, 凡公私屯庄之病民者, 宜亟革罷, 以示國家至誠愛民之心, 則庶幾民心感悅, 不至泮亂也。又曰, 良民之役, 其所苦歇, 或相倍蓰, 一人逃役, 禍延百室。俱居王土, 均是王民, 而或安居田里, 或蕩盡家産, 此不均之害也。歇者僅存, 苦者漸散, 或及於一族之一族, 又及於切隣之切隣, 此隣族之害也。二害不除, 則窮水火又兼倒懸, 侵肌及骨, 剜肉補瘡, 剝割之慘, 所不忍言, 雖·在上, 亦無以爲治。今日廟堂諸臣, 靡不以此爲急, 而終不變轍者, 誠以多端名色, 無以支給, 然而民窮至此, 民散日盡, 則皮之不存, 國將何依? 先正臣李珥, 嘗論此事, 至爲痛切, 又其謨畫, 皆有條理, 今若僉詢廟堂, 擧而行之, 一變弊政, 則時雨之化, 遠近鼓舞矣。又曰, 御營·守禦·摠戎, 皆有軍府, 各專旗鼓, 將士器械之供, 固不可無各占封壃, 擅祝山海, 幸民皆歸, 成一逋藪, 軍額之日縮, 良民之偏苦, 或由於此。土旣自擅, 民又自占, 外方州縣, 無處不然, 此何規模也? 臣等之意, 不若朝廷, 分割公賦, 使之贍用, 田屯, 盡歸之地部, 民戶, 盡歸之各邑, 則民是王民, 地爲王土, 平施公役, 良民少紓矣。又曰, 昔朱子, 陳捄荒之策, 首之以蠲免逋欠。夫所謂逋欠者, 容有頑悍之民, 不受官令, 而大槪貧孱者居多, 亦有其人已亡, 指徵無處, 而徒存虛簿, 逐年增長, 而此正古人所謂雖守而責之十年, 其息益多者也, 國家何惜於此, 而徒積生靈之怨苦乎? 臣等以爲, 凡逋欠之年久未徵捧無處者, 亟下明旨, 一皆蕩滌, 此實導和氣之一端也。凡此六條, 謹陳如右, 而其大要則欲望聖明, 勤政講學, 立志以樹本, 淸心以養氣, 敬畏一心而己。欲望聖明, 禁奢侈, 制禁兵, 至誠才, 革罷鹽盆·漁箭, 歸之軍資, 任諫官臺職, 以立之病民者, 罷逋欠之無徵者, 蠲專封之弊, 而辭語太煩則皆正君之事, 寬民之政, 若蒙聖明從容觀覽, 因推行, 則豈非國家之幸也? 至於前日諫院所論, 繼後子主祀事, 此係父子兄弟之倫, 而終至於不得請而退, 事雖旣往, 而若是陳達者, 誠以是非, 曉然如此, 亦望聖上之義理, 不憚追改也。若山林海場之革罷, 則實關國家萬年之計, 生民休戚之源, 悠悠萬事, 惟此爲急, 而經年論執, 每以勿煩二字, 爲牢拒之地, 抑又何也? 此害不去, 則雖有仁心, 民失其生矣, 雖有善政, 民不被澤矣。當此災荒罔極之日, 特霈非常之恩, 蘇阽死之民, 豈非今日之急務也? 且如疏儒拿鞫, 此數百年所未有之擧, 祖宗家法, 今豈可輕依兩司之請釋, 辭理明白, 又何聖上持難至此也, 臣等尤所慨然者也。前參議李惟泰, 本以林下之士, 被先朝不世之知, 感激恩遇, 條陳諸事, 以擬上於先朝者, 進獻於初服, 聖上, 嘉其忠納其言, 入侍之日, 旣許以施行, 旣退之後, 屢敎以相議, 丁寧誨諭, 辭意勤懇, 故惟泰之意, 亦自以爲聖意已定, 其言可行, 黽勉來赴, 以圖恩召, 而其所論建, 束之凡閣, 曾不一省, 數月京得臨行一見而去矣。使幡然而起者, 浩然而歸, 聖上之終始致黽勉嘉奬者, 未知果用何言, 果行何事也? 從前進言者, 雖有聽否, 而五年留疏, 不爲發落, 則亦古今所未聞也, 訑訑聲色, 豈不拒人於千里乎? 若聖上果有誠心實意, 不變初志, 則及今講究, 又未晩也, 抑臣等於此, 復有一獻焉。自古論治, 皆以嚴宮禁, 杜私逕, 爲第一義, 此實人君正大之體, 而聖人深遠之慮也。蓋宮禁不嚴, 則私逕必開, 私逕旣開, 則漸亂治法, 此必至之勢。然所謂宮禁不嚴, 卽非謂賄賂流通, 請謁公行, 如昏朝時而後, 方可害政也。凡所以防閑之道少弛, 則私昵之端漸廣, 或至於內言出外, 外言入內, 何莫非亂治之漸也? 恭惟我朝, 家法甚正, 內外甚嚴, 臣等嘗聞祖宗朝, 宮中女侍, 不敢私出而久留, 宮戚問謁, 亦不敢無時而頻達, 至之屬, 皆以法度裁之, 不敢爲非法之請, 妄希度外之望, 豈耳, 文子文孫之所當守也。今日宮禁不嚴之說, 外人之而街巷籍不敢强諱於所謁, 或至於內司莫不關由屈伸之際, 有憑藉, 此皆以此推之, 悲辭甘言之托, 安知其必無害政撓公之漸, 亦安知其不自於今日也? 聖上上奉兩殿, 旁惟諸戚, 臣等固知承顔之地, 或有勢拘骨肉肺腑之間, 或有恩掩者。然帝王之孝, 異於匹夫, 幾微善諫, 必有其道, 況於殿下之所自由者乎? 傳曰, 其身正, 不令而行, 之家人, 程子傳之, 亦以上倫理篤恩義爲言, 若聖明, 正位居體, 以法自律, 則宮禁百度, 皆不令而自正矣。況祖宗之家法具在, 歷代之鑒戒至明, 此治亂之所由, 則不可不早正者也。且先王之制, 雖暬御之臣, 朝夕陪奉者, 莫不出入有時, 而今之醫官等, 便作宮禁私人, 朝夕入侍, 皆不使藥房·政院知之, 留連於省內, 相雜於宦寺, 或有無籍而入宿, 無時而侍中, 壞宮省之正法, 開私昵之曲逕, 此等皆方技鑽進, 托身宮禁, 於義不可, 於事未安, 李訓·鄭注之事, 豈非古今至戒也? 況疾病之來, 聖人所愼, 議定御藥, 何等重事, 而私問定藥之說, 傳於外間, 議內局之擧, 漸致廢閣, 至有提調不及知者, 日後之弊, 將啓遠近聽聞, 莫不寒心, 聖明何不深思, 而苟便一時耶? 且古人有言曰, 宦寺聞名, 非國之福也。蓋三代以上, 未聞宦寺知名, 其僕隷掃除之役, 初豈有可聞之名耶? 至竪刁, 聞於齊而齊亂, 恭顯, 聞於漢而漢亂, 士良, 聞於唐而唐亂, 童貫, 聞於宋而宋亂, 其所聞名者, 卽才辯强禦, 竊弄威福者也。是以, 自古論內臣, 必以忠謹爲訓, 而才辯爲可畏者, 此也。人君, 亦以奴僕薰腐之餘, 彼何能爲不曾隄防, 而豈知憑依城社, 動藉王命, 馴致於亂, 不自覺, 近日宦寺, 幹任漸重, 名號漸隆, 至有分付經政院者, 威行省內, 亦非一日矣。況凌轢宰臣, 詬辱朝廷, 決非忠謹之所爲, 凡事莫不從微而至著, 由小而成大, 北司陪之職, 雖以一品, 大典不書, 從二品衙門微意, 亦自可見, 況前鑒聖上防於微非常留意焉。臣等此誠至論也, 數百官群治災不弭, 然策勵小官, 只是而策勵大臣, 獻可替否, 繩愆糾繆, 曰予違予弼, 爾無面從, 高宗說命, 亦曰以補台德魏, 以諫爭自任, 而輔貞觀之盛, 逮至張九齡之徒, 皆以知無不言, 而致開元之治。古之大臣, 其責任如此, 皆以無猷爲至計, 無可否爲得體, 國論是非, 民生疾苦, 朝廷闕失, 拱手熟視, 若秦·越之不相慼, 只以備局文書, 爲日闋之地, 見聞久習, 以爲當然, 古宰相之道, 決不如是而止。況今災沴饑饉, 國勢岌岌, 而尙可從容偃仰, 玩愒廢日, 以爲目前苟過之計耶? 非但大臣爲然, 若位置稍尊, 在卿宰之列者, 則便以軟熟含默, 爲能事, 未聞一人, 出意見論利害, 此誠今日之痼弊也。然大臣之自任, 亦由於君上之責勉, 伏望聖明, 策勵臣以古人之義, 左右弼違, 朝夕納誨, 格王正事, 定國安民, 聖上亦宜虛受倚毗, 以盡其職焉。若相道旣得, 則總領衆職, 百隷不得怠官, 此自丞相事也。臣等伏見天災孔慘, 主憂如此, 而區區憂愛, 願忠雖切, 識慮淺短, 救患無策, 竊附於古人條奏便宜之意, 而略以未盡之說, 獻於其末, 伏願聖明, 勿以陳言而置之, 勿以常談而忽之, 垂神採納焉。答曰, 省覽戒誨條陳之箚, 不是循常之比, 勤勤之懷, 惓惓之忠, 溢於辭表, 其於戒誨寡躬之事, 可不書紳, 以惕念焉? 且條陳之事, 自有其目, 不可一時裁定, 當令廟堂議處。啓辭[下]備邊司, 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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