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弘文館應敎臣李敏迪, 副應敎臣閔維重, 副校理臣李翊, 副修撰臣呂聖齊, 臣李有相等箚曰, 伏以恭惟聖明, 上畏天戒, 下念民事, 憂勞於閔雨, 惻怛於求助, 罪己省躬, 渙發德音, 凡在中外臣工, 孰不欲仰承至意, 思效一得? 然而側聽多時, 已踰旬望, 而大小寥寥, 無一人應旨者, 未知聖明, 亦嘗因是而求其故哉。昔楚君, 謂其臣曰, 吾雖不用憖〈遺〉置之於耳, 其臣對曰, 賴君之□之也, 故言, 不然, 巴浦之犀犛兕象, 其可盡乎?又以規爲瑱也, □見聖明, 臨御五年, 荐罹災酷, 其遇災求言, 旣非一二, 群臣因事獻言, 亦非不多, 而曾未有一言一事, 快賜施行, 而國有其□, 民受其賜者, 此豈公車日奏, 無一可取者耶? 始求之何勤, 終置之若忘, 若不以偏係之私, 有所持難, 則又必曰, 久遠之弊, 不可猝變, 所謂留念者, 終未見加意, 所謂議處者, 終未免廢閣, 雖有嘉奬之敎, 畢竟爲報罷之歸矣。嗚呼, 人主求言缺能行, 若不能行, 初不如不求, 人臣進言, 亦望聽施, 若不聽施, 初不如不進, 由是內外解體, 銳精消耎, 大小一意, 皆以求言, 爲應文之虛具, 而進言爲無益之空談, 一有願忠者, 相聚而缺睿明所照, 豈不察此人情氣象耶? 郭隗有言曰, 先從隗始缺亦曰, 空言率人, 不如有實而人自勸, 若殿下誠欲奮發聖志, 開張聖聽, 以彰虛受之實, 以成四方之言, 則臣等亦願以前後章箚之可以應行者, 先賜收采, 次第擧行, 則不但群臣百僚, 皆思奮厲, 草野遠聽之民, 亦必聞風興起, 孰不以善言嘉猷, 輕千里而來殿下之庭乎? 臣等竊不自揆, 掇取本館前後箚論及近日兩司所言, 先獻於左右, 若其別有奇謀異□則臣等之所不敢及, 至於聖躬之闕遺, 國家之利病, 生民之休戚, 則略備於其中, 未必無少補, 四方之言者, 亦將以此, 卜其可否矣。深願聖明, 毋更爲置耳之瑱, 而弗咈而如流, 舍己而從人, 一聳中外之聽, 恢弘志士之氣也。其論聖躬之闕缺上下否隔, 而情缺疪政隨生, 號令施措, 動缺大小臣僚缺志消氣餒, 上下相劾, 使大勢委靡, 莫可收拾, 臣等不敢知殿下在宮中所好者何事, 所與語者何人, 外臣旣遠, 則不過缺女在前, 法語不聞, 則不過玩戱在御, 若是則頹塌放倒, 何所不至? 淸明之地, 日漸昏蔽, 剛大之氣, 日漸消沮, 宴安之毒, 沈痼於內, 渙散之形, 彰著於外, 賢智之士, 皆懷臧匿, 讒諂之徒, 自謂得時, 人心憤怨而絶望, 士氣鬱抑而無聊, 思之及此, 可爲寒心, 到此地頭, 殿下雖以崇高之位, 積累之基, 必無稅駕之所矣。殿下每以疾病爲辭, 臣等竊以爲疾病之作, 亦由於此也。何者? 心者, 身之主也, 志者, 氣之帥也, 心志, 旣能堅立, 而不缺則形骸堅固, 而血氣自强矣, 堅固自强, 則可以耐煩勞而不爲缺矣。至於風寒之易侵, 雖若無與於此, 而深居不出, 不能節宣缺衛, 則內生湮鬱, 而外召陰邪, 故古語曰, 洞房深宮, 寒熱之媒也。子産論晉候之疾, 亦曰, 君子有四時, 朝以聽政, 晝以訪問, 夕以修令, 夜以安身, 於是乎節宣其氣, 不使有所壅閉微缺此誠至言也。自古聖王, 亦豈不知安逸之爲樂, 勤勞之爲缺然而不顧自暇, 以宴安爲鴆毒者, 誠以治亂存亡之判於此也。周公作無逸之書, 惓惓於成王, 至以享國之久遠, 歷年之長短, 皆歸於逸與無逸, 其意至深遠矣, 殿下誠以此自省聖躬, 卽近於逸乎, 近乎無逸乎? 伏願聖明, 察時事之至危, 念基業之至艱, 上覽古昔興喪之所判, 內省聖心病根之有在, 赫然發憤, 惕念改圖, 法乾剛之至健, 奮風雷之大勇, 凡諸私便纏繞之習, 如以一刀斬斷, 淬磨蹈厲, 習行勤勞, 缺出臨視事之堂, 使政院得以迭傳而奏事, 筵臣得以乘間而進講, 大小百僚, 有懷則入對, 出入公事, 無淹於裁斷, 調攝以此, 節宣以此, 因以日有所事, 屢省厥成, 因以親近正士, 廣開聰明, 因以摠攬衆策, 悉擇可否, 因以策勵群工, 奔走率職, 因以發號施令, 鼓舞四方, 此誠太平之根柢, 英烈之擧動也。以殿下仁聖, 何可滔滔不變, 安其危而利其災, 缺辭强, 拒億兆缺之望也。缺又曰, 竊缺日奏缺歛豈可缺觀前日缺不深得先王遺法, 若使該房, 各持缺親稟睿裁缺判下, 則下無滯事, 上無勞神, 仍賜淸閑, 俾盡覆逆, 則下情得達, 上意亦通, 豈與終日矻矻獨任文簿之間, 同日語哉? 我國煩文瑣節, 最是痼弊, 一切掃去, 更從簡易, 居靜制動, 恬神少慮, 則靜攝之功, 亦可致矣。殿下方在未豫之中, 一室之外, 無所動作, 血氣之底壅, 心志之拂亂, 理所必至, 病所由出, 若於愁抑無聊之際, 無時引接, 或詢治道, 或訪民事, 宣鬱導堙, 情意無間, 則陽剛日勝, 陰冷自消矣。或以梳洗衣冠之節爲慮, 此則大有不然者。夫人之座, 袁盎, 得以却之, 郞署之直, 文帝, 得以缺之, 古之君臣, 其親如此, 聖明今日, 不必以梳洗小節。久廢接引, 君臣, 猶父子也, 子侍父疾, 父豈拘於梳洗之小節耶? 又曰, 竊聞春缺殿下, 嘗語筵臣, 以雖有病時, 令講官讀書, 臥記亦自不妨, 此誠聖學緝熙, 無少間斷之盛心, 夫何成命旣下而復輟也? 又曰, 醫之論病, 固在於血脈榮衛之間, 而未嘗不歸重於一心, 夫人心, 至動而難馭, 至變而難定, 近[出]入操捨, 頃刻萬端, 焦火凝氷, 隨遇而變, 心苟未定, 天官失職, 則雖和[華]·扁之術, 砭藥交奏, 而必無其效。伏願殿下, 淸心寡欲, 無使血氣之私, 侵撓本原, 不時召接臣隣, 缺其禮貌, 咨詢時政, 商確經史, 以消洩壅蓄, 宣暢志氣, 則聖上之患豫, 未必不頓然差減矣。又曰, 竊觀古昔帝王, 欲王欲伯, 隨其志之大小, 莫不有其效, 蓋其志旣立, 而所事專一故也。今我聖明, 臨政圖治, 已過三年矣, 未敢知聖志之所存, 果何如也, 其缺因循而爲績, 苟安以爲幸, 而民之死生苦樂, 無缺國之治亂存亡, 付之於天數耶, 抑將側身修行, 至誠求治, 追跡古先哲王, 得以興衰拔亂, 迓續景命爲志耶? 臣等妄意聖明, 志不堅定, 缺恐聖上, 不能克勤克儉, 如夏禹, 日中不遑, 如文王, 坐而待朝, 如周公, 喜箴規, 如衛武, 能辛苦, 如越句賤[句踐]耳。是以, 雖有仁心, 不能因其端而擴充之, 雖有善政, 而不能推其類而畢通之, 缺之運不廣, 發剛之體不足, 令或發於前而廢於今, 事或缺則執持故缺好大缺無所憚, 朝著缺象委靡缺不一, 勞攘終日, 卒無可紀, 民日益困, 缺日益急, 而聖明方缺而不知所爲, 此臣等之所以爲聖明惜之者也。又曰, 大凡人情, 雖有所敬畏, 而久則玩忽, 雖有所振作, 而終爲放倒, 不易缺心莫難缺者, 志也, 國家不幸, 逢天癉怒, 鞫凶連仍, 生類將盡, 殿下之省愆責躬, 畏天憫災之意, 固靡所不至, 而自春夏時日寢久, 尙未有革一弊行一政, 以大慰民心者, 而前日焦勞惻怛者, 有未能終始匪懈, 則其何望天怒之能回, 而災沴之消弭乎? 誠願聖明, 益加兢惕, 雖使甘澤霈然, 民有康食, 常存此心, 每如御便殿, 引群臣, 下哀痛, 理冤獄之時, 慓慓祗懼, 無所懈怠, 則嘉靖中興之功, 亦豈在他求哉? 其論國家之利病, 有曰, 國之耗蠹, 莫大於奢侈, 天之疾惡, 亦莫甚於奢侈, 自古未有奢侈太盛而國不危亡者, 奢侈之極, 天必降兵荒之災, 以大滌之, 龜鑑旣明, 甚可畏也。今上自士夫, 下至凡庶, 奢侈踰制, 罔有紀極, 危亡之象, 亶在於斯, 天心之不豫, 未必不由於此。竊聞閻里之間, 衣服之制, 飮食之品, 日更而時變, 必曰此某宮家之新制也, 轉缺效, 如恐不及, 若此之類, 不勝枚擧, 噫, 化之行也, 未有不由內而外, 自上而下, 宮中之政, 巨室慕之, 巨室所慕, 一國慕之, 風草之化, 豈不易之哉? 又曰, 夫有國有土者, 必有當土之産, 自足衣食, 其缺豈必取資於遠物哉? 國制君臣享賜祭祀奠幣, 皆以土産缺布, 明載大典, 今若嚴立科條, 先自宮中, 法服之外, 勿用錦繡, 缺及貴戚公卿士庶, 凡用域外之物者, 一切禁斷, 犯者如私通禁物之律, 只就我地所産, 明加等威, 以別貴賤, 沈痼缺習, 永除生民之大蠹, 此亦格天之要道也。又曰, 竊觀國朝用人, 法制具存, 因襲百年, 固無廢闕, 而每當有事, 輒患乏人, 而國事終至於此極, 聖明亦當反顧而求其本乎。古昔帝王, 至缺徵召所及, 誠意交孚, 而至於隨計待詔缺遇, 自結爲知己。或歎相見之晩, 此所以缺豪傑建立事功者, 缺求賢之路不廣, 待士之禮未備, 草野缺旣阻於旁求朝缺蓋寡況缺況於在野缺早或者缺亦不可謂無是理也。平居無素養士, 故論事有其印之缺用人如此, 將何以爲國乎? 卽今雖曰人才渺然, 苟以至誠求之, 下僚疏缺四方深藏者, 亦豈無可用之人乎? 但今日君臣上下, 皆不以此爲意, 此最大患也。又曰, 賢士之於國家, 猶喬岳之在地, 雖不見其運用, 而利澤之及物者廣矣。故古之人, 以賢士進退, 卜其國之興喪。何者? 一賢之進, 茅茹, 有彙征之吉, 一賢之退, 瀛豕, 孚蹢躅之心, 其幾甚可畏也。登收賢俊, 以致其用, 亦無他道, 只在殿下益懋聖學, 專意斯道, 必待其人, 以行其道, 則道之所行, 人不得不出, 傳所謂修身以道, 取人以身者, 正謂此也。不然而只以禮貌拘之, 則所謂賢者, 未必樂留, 而終至於忠賢, 嚴憚而日遠, 流俗, 親昵而日近, 遠近之分, 親疎旣判, 多寡之勢, 左右便異, 則殿下今日之誠心, 臣等亦未敢必保其無變也。又曰, 兵者, 國之大蠹也, 古語云, 興師十萬, 日費千金。方今轂下宿兵, 不下萬人, 十日之費, 卽十萬人一日之費也, 百日之費, 卽百萬人一日之費也。以區區稅入之數, 應百萬人之費者, 一歲而三四焉, 國用, 安得不竭, 民生, 安得不困? 由今之道, 無所變通, 則不出數年, 國不能爲國矣。都缺聚訓, 意非偶然, 臣等亦知猝然罷放之爲重難, 而至於所以善處之道, 則不可不熟講也。前者國家, 以歲荒之故, 已停新戶加抄之令, 毋補其闕矣。臣等以爲, 仍遵此令, 毋加毋補, 抄擇見存之卒, 不過半萬之數, 而所以衣食之資, 亦須採用前日李惟泰疏內軍缺別倉一欵, 使正供之入, 不歸於養兵, 則國計庶得少寬矣。今之言者, 皆以別倉雖設, 無物可儲爲難, 而此亦有說焉。昔太公封於齊地缺百里, 而以一面濱海之故, 能收漁鹽之利, 以致富强。今國家, 以數千里缺封, 三面帶海, 而曾無分寸之利, 裨益公家, 使無限利用, 盡歸私室, 良可寒心也。國家必欲養兵, 而患無其具, 則何不自今春, 盡罷諸宮家·各衙門鹽盆·漁箭·船隻, 自官收稅, 以資一國之用耶? 若其法制, 則必復寬立條約, 俾民無冤, 道臣苟管, 度支摠領, 略如劉晏故事, 此在聖斷一號令之間耳。又曰, 臺諫引嫌, 數遞官方, 因以轉動缺委任責成之望, 又乏公論耳目之寄缺可無變通者。頃日諫缺特命勿遞, 缺盛庶幾缺之官因襲之缺將順缺今日定爲條限, 如非大段廉隅所關及應罷之事者, 竝與缺遞, 雖有推勘, 兩司互捧推緘, 如國初故事, 則必無不可行之理矣。其論生民之休戚, 有曰, 公私屯庄之屬國家, 每有釐正之意, 而迄無其實, 民不信國, 譸張詛祝, 一朝缺黃巢·葛榮, 起於倉卒, 則其所封略而崇殖者, 畢竟何補於公私哉? 目今人情渙散, 實無慰解鎭安之方, 臣等以爲, 凡公私屯庄之病民者, 宜亟革罷, 以示國家至誠愛民之心, 則庶幾民心感悅, 不至泮亂也。又曰, 良民之役, 其所苦歇, 或相倍蓰, 一人逃役, 禍延百室。俱居王土, 均是王民, 而或安居田里, 或蕩盡家産, 此不均之害也。歇者僅存, 苦者漸散, 或及於一族之一族, 又及於切隣之切隣, 此隣族之害也。二害不除, 則窮缺水火又兼倒懸, 侵肌及骨, 剜肉補瘡, 剝割之慘, 所不忍言, 雖舜·禹在上, 亦無以爲治。今日廟堂諸臣, 靡不以此爲急, 而終不變轍者, 誠以多端名色, 無以支給, 然而民窮至此, 民散日盡, 則皮之不存, 國將何依? 先正臣李珥, 嘗論此事, 至爲痛切, 又其謨畫, 皆有條理, 今若僉詢廟堂, 擧而行之, 一變弊政, 則時雨之化, 遠近鼓舞矣。又曰, 御營·守禦·摠戎, 皆有軍府, 各專旗鼓, 將士器械之供, 固不可無缺各占封壃, 擅祝山海, 幸民皆歸, 成一逋藪, 軍額之日縮, 良民之偏苦, 或由於此。土旣自擅, 民又自占, 外方州縣, 無處不然, 此何規模也? 臣等之意, 不若朝廷, 分割公賦, 使之贍用, 田屯, 盡歸之地部, 民戶, 盡歸之各邑, 則民是王民, 地爲王土, 平施公役, 良民少紓矣。又曰, 昔朱子, 陳捄荒之策, 首之以蠲免逋欠。夫所謂逋欠者, 容有頑悍之民, 不受官令, 而大槪貧孱者居多, 亦有其人已亡, 指徵無處, 而徒存虛簿, 逐年增長, 而此正古人所謂雖守而責之十年, 其息益多者也, 國家何惜於此, 而徒積生靈之怨苦乎? 臣等以爲, 凡逋欠之年久未徵捧缺無處者, 亟下明旨, 一皆蕩滌, 此實缺導和氣之一端也。凡此六條, 謹陳如右, 而其大要則欲望聖明, 勤政講學, 立志以樹本, 淸心以養氣, 敬畏一心而己。欲望聖明, 禁奢侈, 制禁兵, 至誠缺才, 革罷鹽盆·漁箭, 歸之軍資, 任諫官臺職, 以立缺之病民者, 罷逋欠之無徵者, 蠲缺專封之弊, 而缺辭語太煩缺則皆正君之事, 寬民之政, 若蒙聖明從容觀覽, 因缺推行, 則豈非國家之幸也? 至於前日諫院所論, 繼後子主祀事, 此係父子兄弟之倫, 而終至於不得請而退, 事雖旣往, 而若是陳達者, 誠以是非, 曉然如此, 亦望聖上之缺義理, 不憚追改也。若山林海場之革罷, 則實關國家萬年之計, 生民休戚之源, 悠悠萬事, 惟此爲急, 而經年論執, 每以勿煩二字, 爲牢拒之地, 抑又何也? 此害不去, 則雖有仁心, 民失其生矣, 雖有善政, 民不被澤矣。當此災荒罔極之日, 特霈非常之恩, 蘇阽死之民, 豈非今日之急務也? 且如疏儒拿鞫, 此數百年所未有之擧, 祖宗家法, 今豈可輕依兩司之請釋, 辭理明白, 又何聖上持難至此也, 臣等尤所慨然者也。前參議李惟泰, 本以林下之士, 被先朝不世之知, 感激恩遇, 條陳諸事, 以擬上於先朝者, 進獻於初服, 聖上, 嘉其忠納其言, 入侍之日, 旣許以施行, 旣退之後, 屢敎以相議, 丁寧誨諭, 辭意勤懇, 故惟泰之意, 亦自以爲聖意已定, 其言可行, 黽勉來赴, 以圖恩召, 而其所論建, 束之凡閣, 曾不一省, 數月京缺得臨行一見而去矣。使幡然而起者, 浩然而歸, 聖上之終始缺致黽勉嘉奬者, 未知果用何言, 果行何事也? 從前進言者, 雖有聽否, 而五年留疏, 不爲發落, 則亦古今所未聞也, 訑訑聲色, 豈不拒人於千里乎? 若聖上果有誠心實意, 不變初志, 則及今講究, 又未晩也, 抑臣等於此, 復有一獻焉。自古論治, 皆以嚴宮禁, 杜私逕, 爲第一義, 此實人君正大之體, 而聖人深遠之慮也。蓋宮禁不嚴, 則私逕必開, 私逕旣開, 則漸亂治法, 此必至之勢。然所謂宮禁不嚴, 卽非謂賄賂流通, 請謁公行, 如昏朝時而後, 方可害政也。凡所以防閑之道少弛, 則私昵之端漸廣, 或至於內言出外, 外言入內, 何莫非亂治之漸也? 恭惟我朝, 家法甚正, 內外甚嚴, 臣等嘗聞祖宗朝, 宮中女侍, 不敢私出而久留, 宮戚問謁, 亦不敢無時而頻達, 至缺之屬, 皆以法度裁之, 不敢爲非法之請, 妄希度外之望, 豈缺耳, 文子文孫之所當守也。今日宮禁不嚴之說, 外人之缺而街巷籍缺不敢强諱於缺所謁, 或缺至於內司缺莫不關由屈伸之際, 缺有憑藉, 此皆缺以此推之, 悲辭甘言之托, 安知其必無害政撓公之漸, 亦安知其不自於今日也? 聖上上奉兩殿, 旁惟諸戚, 臣等固知承顔之地, 或有勢拘骨肉肺腑之間, 或有恩掩者。然帝王之孝, 異於匹夫, 幾微善諫, 必有其道, 況於殿下之所自由者乎? 傳曰, 其身正, 不令而行, 易之家人, 程子傳之, 亦以上倫理篤恩義爲言, 若聖明, 正位居體, 以法自律, 則宮禁百度, 皆不令而自正矣。況祖宗之家法具在, 歷代之鑒戒至明, 此治亂之所由, 則不可不早正者也。且先王之制, 雖暬御之臣, 朝夕陪奉者, 莫不出入有時, 而今之醫官等, 便作宮禁私人, 朝夕入侍, 皆不使藥房·政院知之, 留連於省內, 相雜於宦寺, 或有無籍而入宿, 無時而侍中, 壞宮省之正法, 開私昵之曲逕, 此等皆方技鑽進, 托身宮禁, 於義不可, 於事未安, 李訓·鄭注之事, 豈非古今至戒也? 況疾病之來, 聖人所愼, 議定御藥, 何等重事, 而私問定藥之說, 傳於外間, 缺議內局之擧, 漸致廢閣, 至有提調不及知者, 日後之弊, 將啓缺遠近聽聞, 莫不寒心, 聖明何不深思, 而苟便一時耶? 且古人有言曰, 宦寺聞名, 非國之福也。蓋三代以上, 未聞宦寺知名, 其僕隷掃除之役, 初豈有可聞之名耶? 至竪刁, 聞於齊而齊亂, 恭顯, 聞於漢而漢亂, 士良, 聞於唐而唐亂, 童貫, 聞於宋而宋亂, 其所聞名者, 卽才辯强禦, 竊弄威福者也。是以, 自古論內臣, 必以忠謹爲訓, 而才辯爲可畏者, 此也。人君, 亦以奴僕薰腐之餘, 彼何能爲不曾隄防, 而豈知憑依城社, 動藉王命, 馴致於亂, 缺不自覺, 近日宦寺, 幹任漸重, 名號漸隆, 至有分付缺經政院者, 威行省內, 亦非一日矣。況凌轢宰臣, 詬辱朝廷, 決非忠謹之所爲, 凡事莫不從微而至著, 由小而成大, 北司缺陪之職, 雖以一品, 大典不書, 從二品衙門缺微意, 亦自可見, 況前鑒缺聖上防於微缺非常缺留意焉。臣等缺此誠至論也, 數百官群缺治災缺不弭, 然策勵小官, 只是缺而策勵大臣, 獻可替否, 繩愆糾繆, 缺曰予違予弼, 爾無面從, 高宗說命, 亦曰缺以補台德缺魏, 以諫爭自任, 而輔貞觀之盛, 逮至張九齡缺之徒, 皆以知無不言, 而致開元之治。古之大臣, 其責任如此, 缺皆以無猷爲至計, 無可否爲得體, 國論是非, 民生疾苦, 朝廷闕失, 拱手熟視, 若秦·越之不相慼, 只以備局文書, 爲日闋之地, 見聞久習, 以爲當然, 古宰相之道, 決不如是而止。況今災沴饑饉, 國勢岌岌, 而尙可從容偃仰, 玩愒廢日, 以爲目前苟過之計耶? 非但大臣爲然, 若位置稍尊, 在卿宰之列者, 則便以軟熟含默, 爲能事, 未聞一人, 出意見論利害, 此誠今日之痼弊也。然大臣之自任, 亦由於君上之責勉, 伏望聖明, 策勵缺臣以古人之義, 左右弼違, 朝夕納誨, 格王正事, 定國安民, 聖上亦宜虛受倚毗, 以盡其職焉。若相道旣得, 則總領衆職, 百隷不得怠官, 此自丞相事也。臣等伏見天災孔慘, 主憂如此, 而區區憂愛, 願忠雖切, 識慮淺短, 救患無策, 竊附於古人條奏便宜之意, 而略以未盡之說, 獻於其末, 伏願聖明, 勿以陳言而置之, 勿以常談而忽之, 垂神採納焉。答曰, 省覽戒誨條陳之箚, 不是循常之比, 勤勤之懷, 惓惓之忠, 溢於辭表, 其於戒誨寡躬之事, 可不書紳, 以惕念焉? 且條陳之事, 自有其目, 不可一時裁定, 當令廟堂議處。啓辭[下]備邊司, 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