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禮曹判書洪宇遠上疏五月十一日 , 伏以臣, 伏覩殿下聖質夙成, 沖年嗣服, 三載于玆, 敬天勤民, 一念匪懈, 政令施措之間, 無大有失, 而夫何近日以來, 天心未豫, 孚命荐降, 金星晝見, 夏雪盈尺, 嚴霜蝗蟲, 盲風勁雹地震之異, 諸道啓聞, 相繼不絶, 耳駭目慘, 罔非危亡之徵, 臣竊爲殿下懼焉。昔漢董仲舒, 告于武帝曰, 天人相與之際, 甚可畏也, 國家將有失道之敗, 天乃先出災害, 以譴告之, 不知自省, 又出怪異, 以警懼之, 尙不知變, 而傷敗迺至, 以此見天心之仁愛人君, 而欲止其亂也。旨哉, 此誠人主所當警惕而體念者也。臣不敢知國家前頭, 有所失道之敗, 而上天之譴告, 若是其丁寧深切也耶? 嗚呼, 人心不淑, 世道乖喪, 興訛造訕, 靡所不至, 以恐動群聽, 撓惑衆心, 必是顚危宗社, 傾覆邦家, 而外有南北不測之憂, 內無柱石干城之恃, 一朝倉卒禍發, 則臣不敢知殿下, 將何以應之, 而孰爲殿下能辦弘濟之功哉? 老臣, 中宵不寐, 有不勝杞國之憂焉。臣聞之曰, 惟吉凶不僭, 在人, 惟天降災祥, 在德。又曰, 天聰明, 自我民聰明, 天明畏, 自我民明威。蓋天人□達無間, 是以, 天無心, 以民爲心, 民之心, 則天之心也, 民之氣, 則天之氣也, 未有民心悅, 而天意不豫者也, 亦未有民氣愁, 而天氣不乖者也。比歲朝家, 不無失宜之擧, 如都案修正, 紙牌作統之法, 雖不可已者, 而殿下踐祚之初, 未及大施安民之政, 先行此等於民, 未信之前, 愚下之民, 以爲厲己, 騷擾不少, 怨咨朋興, 而監司守令, 又不能宣布朝廷之德意, 使殿下之澤, 不克下究於蔀屋之下, 以致殿下之民心, 日就離析, 邦本, 日就杌隉, 如此而天心, 安得應豫, 變異, 安得不作哉? 伏願殿下, 留心若保之政, 丕闡如傷之惠, 申飭廟堂, 講求事務, 苟可以便民者, 靡不畢擧, 可以病民者, 一切革罷, 如此而民心, 有不胥悅, 天意, 有不和泰, 災異, 有不消滅者, 臣未之信也。至於蝗蟲, 而行酺祭, 地震而行解怪祭, 以區區祈禳, 而欲爲應天之具, 則特末也, 而非帝王應天以實之道也, 惟聖明留神焉。臣於頃日晝講後, 英陽縣民抱冤之事, 再次陳達於筵前, 而臣言旣拙訥, 意欠明暢, 又被領相阻執, 以爲不可, 聖意, 亦惟領相言是主, 臣不敢强聒, 泯默以退, 而竊自慨然于中, 區區之懷, 終有所不能自已者, 敢干瀆擾之誅, 畢其未盡之說焉, 惟聖明留神垂察。臣聞之曰, 亶聰明, 作元后, 元后, 作民父母, 是知君者, 民之父母, 民者, 君之赤子, 故曰, 民之所好, 好之, 民之所惡, 惡之, 此之謂民之父母, 父母之於子, 爲之就利避害, 未嘗頃刻而忘于懷者, 固父母之心也。夫可使之就利, 而不欲使其就之, 可使之避害, 而不欲使其避之, 恝然無慈愛隱惻之心, 而不與民同其好惡, 則烏在其爲民父母也哉? 今者英陽縣民之儒品常漢七十餘人, 相率上京, 擊錚訴冤, 當此極農之日, 廢其本業耕作之事, 不念日後生活之計, 日伏闕門之外, 呼訴於出入卿宰, 若非切急痛迫之甚, 何爲而至於此哉? 夫赤子, 匍匐將入於井, 人之見之者, 莫不有怵惕惻隱之心, 況在其父母之心乎? 今英陽之民, 亦一殿下之赤子, 而其危急痛迫之勢, 已是墮在井中, 若不速援之, 則死亡之禍, 只在呼吸之間耳。殿下, 其將立視其死, 而不思所以拯濟之乎? 臣竊見英陽民擊錚元情公事, 則其逐條控訴, 無非痛迫切急之實狀, 而聖明不少垂察, 備局回啓, 以爲其中辭說, 多有誣飾者云。臣以爲, 本道監司, 未免偏主寧海之人, 而備局, 亦未免偏主道臣之狀也, 請就道臣所謂英陽縣分設許多不便條中, 拈出其一二, 以明其不然也。大段難便之弊, 有二焉, 一曰, 無仇火驛, 所謂仇火驛者, 謂居在邑底之驛也。臣聞英陽·石保一面, 在縣南二十里許, 安奇道所屬寧陽驛, 在其面中, 此豈不可爲縣之仇火驛, 而今乃請割石保面, 以與寧海, 而以英陽無仇火驛? 爲不便之大者, 道臣所爲, 殊未可曉也。二曰, 縣奴婢移送難便之事, 臣聞英陽奴婢之移在寧海, 而別錄於官案者, 幾至四十餘口, 雖與寧海奴婢, 交嫁居生, 有難分離, 若就兩邑奴婢中, 參酌推移分送, 則有何難便之事乎? 凡此二弊, 以臣觀之, 未見其爲難便, 而執此爲言, 還罷已設之縣, 道臣之意, 殊未可曉也。夫偏聽寧海之言, 不爲英陽之地, 使殘縣疲民, 愁痛欲死, 小事如此, 大事可知, 臣竊爲道臣惜之。臣聞寧海官需, 專責於英陽一縣, 本府之民, 則初無一升一斗之費出, 而府中儒品屬之侵剝啗噬於英陽者, 罔有紀極, 英陽之必欲復設, 寧海之必欲還屬, 良以此也。古之人, 有匹夫匹婦, 不獲其所者, 若己推而納之溝中, 今英陽一境數百千戶之民, 皆不獲其所, 而殿下, 其何忍任其溝中之推, 而不汲汲以救之哉? 臣之愚意, 以爲宜更因當初復設施行, 俾一縣之人, 皷舞歡喜, 如得更生, 以遂生業, 可也。或以英陽, 移合於眞寶縣, 則英陽之距眞寶界, 近者十餘里, 遠不過三四十里, 而無高山大嶺之限隔, 無往來涉險之苦, 且眞寶縣, 新得屬縣, 必無侵虐之事, 其在英陽, 應有息肩之樂矣。此在殿下一號令之間耳, 何憚而不爲哉? 頃日筵中, 殿下, 有事若可改, 則雖十改, 何害之敎, 斯實至當敎也。或者以爲命令旣行之後, 不當數改, 以損事體, 臣以爲不然也。事得其當, 則固宜無改, 如其不可, 則卽當改以從善, 苟知其不可, 而重於更改, 以是爲朝廷體貌, 則此實文過遂非之爲, 非聖朝光明正大之限也。臣戇愚無狀, 昧世忌諱, 凡有所懷, 不敢自隱, 因此一事, 累冒宸嚴, 妄議朝政, 罪當萬死, 唯聖明, 垂仁恕察而裁擇。臣不勝激切屛營之至, 謹昧死以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