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巳時, 上御宣政殿。領議政金壽恒, 知事李䎘, 特進官李秞, 參贊官李玄錫, 侍讀官沈濡, 說經徐宗泰, 持平金萬埰, 記事官尹之翊·韓瑄·鄭齊泰入侍。上讀前受, 自魚在藻桑扈之什十篇音一遍。濡進講, 自彼都人士黍苗五章, 大文則俱音釋一遍, 上受而讀之一遍。濡釋文義曰, 此蓋亂後懷歸之詩也。䎘曰, 光武時, 有不圖今日復覩漢官之語, 蓋謳吟思舊之意也。金壽恒曰, 其容不改者, 容貌非可改換, 而有德則心見於容, 故禮曰, 玉色金聲, 此言玉色不變者, 故言其容之不改也。至臺夫, 濡曰, 此莎草也。金壽恒曰, 醫書言, 香附, 莎草根也。濡曰, 尹吉之吉字, 當從女邊, 后稷元妃之姓也, 尹亦春秋有尹氏, 此亦望族三行缺上曰, 卷髮如雲者, 亦同此也。濡曰, 此詩大旨, 莫非感念古昔盛時之辭也, 至予髮曲局, 此思其君子而不爲理髮也。上曰, 如首如飛蓬之語也。濡曰, 終朝採綠, 不盈一掬者, 思念之深也。上曰, 如采采卷耳之辭也。金壽恒曰, 語則近似, 而大意則稍異矣。至蔽膝, 濡曰, 此衣服之制也。宗泰曰, 上古衣服之制, 後代必有遵用者, 蓋尙古之意也。至申伯, 濡曰, 申伯, 宣王之舅也, 故封於申, 命召伯往營城邑也。至我任我輦, 濡曰, 任者, 人之所負也, 輦者, 人之所輓也, 徒御師旅者, 指其時役夫也。至召伯, 䎘曰, 尹吉甫·仲山甫·方叔·召虎等, 此皆周室中興名臣也。至原濕旣平, 濡曰, 此言其治水土也, 其功旣成, 故宣王之心, 卽安也。玄錫曰, 申伯, 方鎭定南方, 有倚重責任之事, 故因封於謝耳。金壽恒曰, 申伯新封, 使召伯經營, 人君凡有施措, 當以得人爲先也。沈濡曰, 伏見國朝寶鑑, 昔在世宗朝, 六鎭反側, 世宗, 委遣金宗瑞, 使之鎭定, 其時若非宗瑞, 則似難鎭定矣。宗泰曰, 宗瑞, 自知服六鎭, 故往之, 而世宗, 亦能專一委任, 故乃能成功也。講訖, 上掩卷。持平金萬埰啓曰, 請還收罪人朴永海絶島定配之命, 更加窮覈, 按法處置。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昌城府使朴星錫改正。上曰, 勿煩。又所啓, 捕廳之設, 爲禁戢姦究, 而近來閭里之間, 盜賊橫行, 至於卿宰之家, 多有被竊之患, 而迄未聞設機掩捉之擧, 其稽緩不職之責, 在所難免, 請左右捕都廳大將從重推考。上曰, 依啓。萬埰曰, 臣於連啓之外, 更有所達, 極涉猥越, 而昵侍淸光, 玆有區區之懷, 敢此仰達矣。臣伏覩聖學, 旣已高明, 宜不待左右之交修, 而開卷之時, 益加講論, 則亦必有啓發之益矣。上曰, 當體念焉。萬埰曰, 小臣連入筵中, 仰瞻法座, 則自上終日端嚴, 玉體不瑕有勞乎? 臣之愚意, 則君臣猶父子也, 或時平坐, 引接玉堂諸臣及左右經筵官, 討論墳典, 講求治道, 君臣上下, 情義交孚, 有懷者得以盡言, 此豈非聖朝之美事耶? 且臺臣連啓之際, 每以勿煩·不允爲答, 施施聲色, 恐非虛受之美也。上曰, 唯。金壽恒曰, 扈衛大將, 今當加出, 而此非泛然之事, 故欲於榻前定奪矣, 蓋扈衛大將, 本來四員, 而中間只存三廳矣, 故相臣洪命夏身死後, 其廳軍官, 仍爲分配於兩廳, 今若更設三廳, 則以曾前分配之數, 別爲一廳料米, 則似無加數之事矣。蓋軍官料遞兒, 一廳不過五十員, 一員之料, 不過十斗, 而辛亥減爲八斗矣。上曰, 今若更設三廳, 則以右相差出, 可也。金壽恒曰, 軍官輩, 只以八斗之料, 仍爲晝夜直, 料祿甚薄, 不得料生, 此不可無變通之道, 待右相兼差大將後, 當爲稟處矣。上曰, 唯。金壽恒曰, 京中竊盜之患, 近來尤甚, 捕盜廳, 不能善爲譏捕, 固難免其責, 而各軍門別巡邏, 亦未免漸至怠緩, 夜深之後, 則散宿各處, 僻遠之洞, 則不爲遍巡, 或於人定之前, 罷漏之後, 混捉不當捉之人, 以爲塞責之地, 事極寒心, 似當有別樣申飭之擧矣。上曰, 事極可駭, 各別申飭於各軍門, 可也。金壽恒曰, 近來牛疫甚熾, 將來農事, 極爲可慮, 故自上特罷屠肆, 旣已申命禁令, 而所謂屠肆雖罷, 人心不淑, 閭閻間私屠之弊, 有甚於前, 至於士夫家, 園林隱密之處, 潛爲屠殺者, 極爲狼藉, 事之寒心, 莫此爲甚, 而法司, 無一執捉者, 禁吏輩, 不無符同, 故縱恣之弊, 尤極可駭, 不可不另加申飭, 而其不有國法, 潛自屠殺之狀, 與竊盜無異, 令捕盜廳窺伺捕捉, 隨現重處, 似當矣。上曰, 爲慮民事, 旣已申飭肉禁, 而至於士夫家, 潛爲犯禁云, 誠極寒心。更加嚴飭法司, 一邊分付左右捕盜廳, 使之窺伺, 如有犯禁現捉者, 則勿論士夫·常漢, 繩以重律, 其中年老之人, 則其子科罪, 可也。擧行條 金壽恒曰, 坡州牧使李喜年被論事, 姑觀緘辭而處之, 則前頭事, 未知結末之如何, 而此人, 屢典大邑, 頗有聲績, 若謂之刑杖太濫則近矣, 而治績則已著, 小臣在靈巖時見之, 則羅州素稱劇邑, 風俗甚惡, 而喜年, 爲牧使時, 爲政剛猛, 土豪及奸吏, 俱不得措手, 故此輩則或爲呼冤矣。臣又聞喜年到坡州之後, 亦有善治之聲, 臺諫則以風聞論啓, 未爲不可, 而臣之所聞則如是矣。上曰, 曾前累試劇邑, 旣有聲績, 且臺啓所論, 亦非大段, 刑杖或有過中之失, 而豈可輕遞乎? 大臣所達如此, 予當體念焉。金壽恒曰, 李秀彦所送京山志, 有問議大臣之敎, 而小臣有應避之嫌, 臣則不敢與論於此間矣。上曰, 唯。金壽恒曰, 小臣, 伏見咸鏡監司狀啓, 則其處水災, 非特咸興也, 蓋厥處是龍興之地, 與他處自別, 而旱澇相仍, 連値凶年, 今又有此無前之災, 不可不趁卽賑濟, 而姑無下手處, 未免徒憂而已。臣亦曾行其地, 故其地形勢, 臣嘗聞之矣, 蓋厥處, 素多暴風暴雨, 而今此水災, 則未之前聞也。自前被災尤酷之處, 則自朝家必有詢訪慰撫之事, 此則似不可已也。上曰, 已令本道監司, 料理啓聞, 而別遣重臣, 缺 持平金萬埰啓曰, 臣以李喜年事, 有所論啓矣。卽者大臣, 以臺啓爲不然, 臣不勝瞿然之至, 喜年論罷之啓, 始發之日, 臣以式暇, 雖不得可否於其間, 而其爲政嚴急之說, 臣亦聞之, 故因前連啓, 而原其罪目, 不至大段, 今日已爲停止矣。大臣, 以臺官風聞, 未必盡然, 至有前頭勿爲許遞之請, 臣以參啓之人, 何敢晏然仍冒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勿辭。右副承旨李玄錫啓曰, 持平金萬埰, 再啓煩瀆, 退待物論矣。上曰, 知道。李䎘曰, 黃信龜擢用事, 意謂已出擧行條件, 問之下吏, 則以爲不出云, 故敢有所仰達矣, 其後更爲詳問, 則已出擧行條件云, 臣不勝惶恐待罪矣。上曰, 下吏之誤也, 何妨焉? 䎘曰, 臣方待罪工曹矣, 本曹素甚淸寒, 下人料布, 亦不能繼給, 故前判書臣申汝哲, 多般料理, 以匠布若干, 貿得豆錫, 欲爲啓稟鑄用矣。近來纔有禁鑄之令, 似難輕開其路, 頃日鑄錢衙門中, 如有用餘錢文, 以豆錫相換用之, 似或便好, 下詢大臣, 何如? 金壽恒曰, 工曹, 自辛亥以後, 匠人價布太減, 凡干需用, 不成模樣, 誠如李䎘所達, 而各衙門鑄錢之停罷, 蓋慮錢文之太賤, 一邊防塞, 續續許鑄, 亦涉不當, 各衙門所儲錢文, 如有嬴儲, 則以工曹所備豆錫換用, 似爲兩便, 如無可換, 許鑄, 無妨矣。上曰, 各衙門錢文, 如無可以換用, 則許鑄, 可也。擧行條 䎘曰, 以梓宮加漆事, 入往長生殿見之, 則外梓宮三十餘板, 皆不合用, 殊無豫備之意, 今年則似當發遣敬差官, 更爲擇取以來, 領議政, 以都提調, 方爲入侍, 下詢, 何如? 金壽恒曰, 上年欲爲發遣敬差官, 而以年事凶歉, 未果矣。以正殿材木伐取事, 京官, 方往本道, 此時竝擧諸役, 雖涉可慮, 而外梓宮板子, 餘存旣少, 而一無合用者, 則一向遷延, 亦甚未安, 今年則似不得不斫取以來矣。上曰, 然則今年發遣敬差官, 可也。擧行條 李玄錫曰, 北路之事, 大臣旣已陳達, 而臣曾往北路, 亦旣目覩矣, 蓋厥處道路, 絶遠且險, 接界之邑, 不過嶺東, 而自嶺東旁連嶺南而已, 卽今賑濟之策, 莫如以穀物直爲輸送, 而此亦未易, 且聞厥處驛路之弊, 則人馬凋瘵, 有萬分難支之勢云, 重臣往來, 亦似難便矣。金壽恒曰, 承旨之言, 是矣, 勿論重臣與近侍, 雖曰慰撫, 而畢竟未副其望, 則必爲怨之, 而逢此無前之災, 不可無慰撫之道, 故臣之所達, 蓋爲此也。卽今賑救之事, 甚爲渴悶矣, 近來沿海各邑, 穀物蕩盡, 無可推移之處, 統營穀物若干石, 頃年欲爲陳轉而未果矣, 然而水路甚遠, 運來甚難, 事極可慮也。且一路各驛之弊, 亦不可不恤, 重臣往來, 若或不便, 則禮曹堂上, 以奉審事, 近當入往, 使之仍便詢訪, 亦或一道, 未知何如? 上曰, 更議于他大臣後稟處, 可也。遂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