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時, 上御興政堂, 召對入侍, 參贊官姜銑, 檢討官宋徵殷·南正重, 假注書宋宅相, 記事官金遇華·朴弼明。宋徵殷, 讀宋鑑, 自徽宗建中靖國元年春正月朔, 流星自西南入, 尾抵距星, 其光燭地, 止於安惇卒, 讀訖。上曰, 下番讀之。南正重, 讀自乙酉四年春正月, 筑溪哥城, 止於瀘州夷王募弱內附, 讀訖。上曰, 承旨讀之。姜銑, 讀自庚寅四年春正月, 詔士庶拜僧者, 論以大不恭罪, 止於瓘平生論京, 兄弟皆披摘其處心發露, 其情慝最所忌恨, 故得禍最酷, 讀訖。上曰, 下番讀之。朴弼明, 讀自童貫以遼李良嗣來以爲祕書省賜姓趙氏, 止於以童貫爲陝西經略史, 讀訖。宋徵殷進文義曰, 徽宗時天變如此, 天下將亂之兆也。卽今纔經飢饉之餘, 癘疫日熾, 民生孑遺, 邦本不固, 此正自上憂虞軫念之時也。上曰, 當體念焉。南正重曰, 頃日自上所降備忘記, 辭旨有足以渙發感動也, 孰不欽仰聖上宵旰軫憂之盛意哉? 常以此心爲念, 則實爲國家之福矣。姜銑曰, 范純仁遺表, 必以淸心寡慾, 勉於徽宗者, 心源必須淸淨, 了無査滓, 然後可察邪正之分, 深杜朋黨之習, 故也。黨禍爲害, 古今何異? 近來論議之言, 甚矣, 惟在聖上深察, 而鎭定之如何耳。上曰, 卽今切急之務, 毋過於是矣。南正重曰, 蘇轍之謫雷州時, 爲章惇之所窘辱, 其後惇之貶雷州也。自遭其厄, 天理可謂昭昭, 此與商鞅爲法之弊耳。又曰, 奸黨碑之立也。朝無言者, 而只石工安民, 不欲鐫其名, 夫以司馬光之正直, 雖婦孺無不知之, 而目之以奸黨, 其時黨禍, 可謂甚矣。上曰, 雖不仁之人, 不可疾之已甚, 而攻斥君子, 至於此極, 可謂甚矣。姜銑曰, 開言路, 帝王所以出治之道也。雖有狂妄之言, 又優容而納之, 可也。若防越職言事之道, 則言路何以開乎? 南正重曰, 徽宗之花石綱, 實東南之亂亡, 爲人君者, 豈可爲如此荒亂之事乎? 一石一木, 稍堪爲玩者, 必得乃已, 人心日散, 不亡何待? 後之人君, 必於此等事, 常加監戒, 可矣。上曰, 徽宗之花石綱, 古今未有之事也。姜銑曰, 史氏之備書惡事, 蓋爲規戒之資矣。上曰, 善惡, 皆我師也。南正重曰, 御史沈畸蕭然不復傅會於權要, 能閱實平反, 其直可嘉矣。又曰, 程子之道學如斯, 而目之以黨類, 逐之於河南, 使不得行其學, 如是而豈有爲國者乎? 又曰, 徽宗昏蔽, 不能辨別邪正, 故蔡京, 因而肆奸, 斥逐異己者, 使不得言其過惡, 此豈人臣之所可忍爲平, 使京稍有爲人臣子之心, 則必不至是也。姜銑曰, 陳禾, 能直諫而至於落帝衣裾, 可謂忠矣。徽宗, 雖以庸君, 猶能寬容, 亦是美事, 不可以徽宗之事視之, 後之人君, 當加體念焉。上曰, 然矣。仍掩卷。上曰, 近年賜柑之時, 儒生輩不知祗受君賜之禮, 爭先掠取, 以致紛沓云, 故心常爲駭矣。今番則尤有甚於前日, 爭取之際, 擧措極爲駭異云, 旣以士子爲名, 則不失君賜之爲重, 致有如此之擧, 尤涉無據, 各別申飭, 可也。檢討官南正重曰, 小臣曾以此陳達, 而士習日漸汚下, 爭競掠取之習, 誠極可惡, 日後若有如此之流, 則摘發論罪, 不以儒生待之, 可矣。檢討官宋徵殷曰, 前後申飭, 非止一再, 而不改其習, 申飭國子, 日後如有如此之弊, 則使之摘發論罪, 宜矣。姜銑曰, 小臣今番奉柑頒給, 而慮有前日之駭擧, 申飭擧子輩, 使之第次跪受, 而其爲亂雜, 殆有甚焉, 所見極爲駭異, 稍有知識士子, 則必不爲此駭擧, 而其中隨從無賴之輩, 亂雜如此, 此後不可不別樣重究矣。上曰, 不獨今年, 每每如此, 紛沓之際, 摘發固難, 而今若以傳敎之意, 別爲申飭, 使知分義之不當如此, 則稍有士子之心者, 庶可着念悛改矣。姜銑曰, 若有現發之人, 則繩以重律之意, 添入申飭, 何如? 上曰, 繩以重律之意, 添入, 可也。出擧條 諸臣, 遂以此退出。出燼餘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