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言申晳上書曰, 伏以臣於前月中, 在大丘任所, 伏奉諭旨, 以臣爲司諫院正言者, 除書遠降, 榮動下邑, 修置官簿, 自費多日, 登程疾作, 不能趲赴, 昨始歸伏私次, 而職是匪據, 理宜必辭, 惟邸下少加垂察。臣本顓蒙, 百無一長, 奉際盛會, 偶竊科名, 祗可以保先業而耀私門, 本不期致身名塗, 濫吹華膴。乃者薇垣寵除, 及於釋褐之初, 未審掌選者, 何所取臣, 而輕以擧之, 我聖上亦何所知臣, 而輕以命之也? 夫諫省之任, 爲人主耳目, 上而匡君德而爭闕政, 下以糾官邪而勵頹俗, 苟不得學優性望, 伏朝端者, 則何敢當其任, 而副其名哉? 矧今世道漸下, 朝論橫潰, 雖素稱勁亮有時名者, 其能盡言責, 而不取恥辱, 蓋尠聞焉。臣是何人, 乃敢不自量, 而遽受此人所難之任, 從他職責之癏闕, 徒以榮其身爲哉? 一世嗤點, 固不足恤, 豈不亦累聖簡而汚名器乎? 伏聞聖患有添, 坤候未復, 藥院移直, 倏爾經歲, 身忝法從, 義不敢偃便, 而逾分之職, 終難冒肅, 敢此瀆擾於侍湯之中。伏乞聖明, 特許鐫改, 以重言地, 以安私分, 不勝幸甚。臣於乞免之章, 不宜贅及他語, 而適有嶺路時瘼, 臣所聞覩者, 敢此略陳焉。去年嶺南穡事, 雖曰小稔, 不能均熟, 就論其稍實邑, 被災處猶半之, 道臣狀聞, 强分等次, 而其實則無甚異同, 加以荐歲毒癘, 民不能服穡, 良田膏土, 一望荒蕪, 雖非水旱爲災, 民食之自竭, 已可想矣。舊糶責徵, 朝令至嚴, 道臣屢請停捧, 而終不得, 則唯有督責於列邑, 列邑迫於朝令, 不計民隱, 日以椎剝爲急務, 官隷出沒村里, 傾其甕盎以充之。無産之民, 鳥鼠竄伏, 鄕品士族, 亦不免携孥潛避。爲其官長者, 雖虎而冠, 無處施其威, 冬前之不能準捧, 勢固然矣, 而朝令難違, 譴責當前, 則亦不敢遽爲寢停之計, 入春已久, 侵督自如。方當議賑之日, 只事催科之政, 閭里蕭然, 如經兵燹。南土早煖, 東作方始, 而逃散未集, 田疇無人。若不及是時, 招懷歸農, 則來秋民憂, 有甚於今日矣, 而況窮困離土之民, 旣無以資活, 則其勢必至於嘯聚, 使赤子化爲龍蛇, 甚非仁政之所可忍, 而已聞途路竊發之患, 比來滋甚云, 此豈非大可憂者乎? 伏願別諭道臣, 警飭列邑, 凡諸徵逋之事, 卽令停罷, 使散四之民, 得以安集焉。且觀近來守宰之工於免罪者, 多就糶糴文書, 反作幻錄, 穀未曾入府, 而僞稱准捧, 姑以瞞上司而掩己過, 及秋捧糴之時, 作爲新糶, 滾合混徵, 或不幸歲逢大侵, 雖有蠲滌之令, 民阻實惠, 官擁虛簿。此爲滋邑弊而招民怨, 甚非細故, 宜飭道臣, 另加按察列邑, 有如此者, 摘發論罪, 以懲其習也。信使供億, 爲嶺邑巨弊。試以大丘一邑前例言之, 一時所費, 多至錢九百兩, 問諸各邑, 則大都同然。萬里泛槎之行, 固宜優接, 而亦豈可太無限節乎? 支供凡百, 雖務豐侈, 宜不至若是猥多, 而從行厮役, 蓋多徵賂, 苟不滿意, 則動輒生梗, 故列邑亦不能禁其行賂, 一隷一食之賂, 猶不下三四緍, 則其他用處之浩多, 推此可知。今番則旣自備局, 別爲定式, 稍從簡省, 或不如前行之濫觴, 而仄聞列邑辦備等候, 一循前套云, 若無別樣措處, 則將無以祛其痼瘼。請令本道, 別定差員, 檢察其策應等事, 或有過越定式及從中行賂者, 當該守令, 隨現重究, 其受賂者, 繩以一罪, 則似不無其效矣。目今可言之事, 何止一二, 而顧玆數條, 係是急時變通者, 故不避煩猥, 敢此附陳, 以竢裁擇焉。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