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持平金鎭商疏曰, 伏以臣民無祿, 聖考上賓, 伏惟聖孝哀慕, 何以堪處, 念臣無似, 曾被先朝之大恩, 一死仰酬, 素所蓄積, 而不幸自屛田野, 便訣明時, 遽抱遺弓之悲, 莫展蓐蟻之誠, 慚恨摧慟, 一念如結, 乃於此際, 忽有柏府新命, 促臣上來, 臣手奉有旨, 益不勝感咽, 在古人追先帝報陛下之義, 宜思奉命盡瘁之圖, 而顧身[臣]以屛廢之身, 更無可進之勢, 旣已悉陳於去冬辭職之章。且臣先祖, 又被韓祉之誣辱, 臣心痛冤, 益復罔極, 區區去就, 有不暇論, 玆敢瀝盡肝血, 先伸疾痛之呼, 惟殿下垂察焉。嗚呼, 臣於前後對辨祉輩之誣者, 亦已多矣。事實旣無不明, 證援亦無不詳, 而今祉之疏, 又一襲趙命禎之言, 則固不足每事煩複, 然而在臣情理, 不容但已, 且祉, 以全翊戴事, 爲臣祖之罪案, 謂臣當辨之骨子在此, 粧撰傳會, 極其巧密, 若可以眩亂擠陷者然, 臣何可以前書之已詳於此, 而不爲之更辨乎? 臣祖, 身居將兵之任, 詗察之託, 義不可律於此之時, 金煥, 以其所聞於翊戴者, 來告臣祖, 臣祖緣何以逆知其無實耶? 假使無實, 臣祖旣聞此言, 則其可掩置而不爲上聞乎? 然臣祖未嘗不疑慮愼重於其間, 初於翊戴來詣軍門之時, 使之自告, 又於煥上變之日, 令其竝告, 而及至兩人皆不能發告, 則乃復議于大臣, 大臣之言, 以臣祖直啓爲當, 此所以有兒房之啓也。蓋出於不得已, 豈其所樂爲哉? 況翊戴, 未見臣祖而曰, 旣見形跡之可疑, 且聞其名入於凶書, 故恐被知情不告之律, 奔告軍門, 以爲他日免死之計, 如是發告之後, 若從他現發, 則當以大將證之, 莫道今日不曾說來云云。其言如此, 則尤豈可掩置乎? 方其得聞凶言也, 曲慮日後無實, 惹人是非, 而不念目前生變, 貽禍國家, 此豈人臣所可爲者哉? 若使彼輩, 自居臣祖之地, 而親遭翊戴之事, 則其將何以處之耶? 其果預慮於日後之無實, 而不以所聞上聞乎? 然則此其爲國乎? 爲私乎? 果爲私也, 則畢竟其心, 可謂爲國家慮危禍之急者乎? 抑歸於助凶逆養叵測之勢者乎? 是以先大王當初下敎有曰, 翊戴·命堅面質之後, 始知其虛實, 則初何能預知其事之虛妄, 而仍爲掩置乎? 旣告而事歸無實, 則固無所妨, 初若掩置, 而事不歸虛, 則人謂斯何, 蓋已洞覰當時言者之心術及後弊, 無復餘蘊, 而至於昨年罪祉之備忘中, 護逆云云之敎, 不特以其陰護璽·瑛, 爲可惡而已。實所以深憂於末世之爲人臣而顧身忘國, 害忠助亂者, 而其嚴加隄防四字, 尤可見聖意之所存也。苟以臣祖, 謂誘脅翊戴, 則渠必知其誘脅, 委折何可明言其某事某事耶? 其前後所執以爲構揑者, 率是虛罔, 而其所謂給令旗者, 尤是孟浪無根之說, 若果有此事, 則初頭臺章所以構陷臣祖者, 無所不至, 而不及此事, 最後始發於持謙之疏, 此豈非白地做作乎? 其所謂出給軍牢事, 煥一日自江來, 乘昏來見臣祖, 而還歸之際, 以其犯夜, 給送軍牢一人, 夫軍牢, 旣是大將家常時留待者, 而或有來客之夜歸, 則使之護送, 人所恒有之事, 而煥之請得軍牢, 只以夜禁爲慮, 則其夜之歷見翊戴, 本非臣祖之所可知也。果使知之而送煥誘脅, 則當密其機謀, 防其宣泄耳。軍牢令旗, 其有何益於誘脅事, 而遂爲此煩人聽聞之擧耶? 推之事理, 萬萬不近, 而乃以此爲陷臣祖之資斧。噫, 其憯矣, 其所謂私自取供者, 似指臣祖問議於鞫廳諸大臣之時, 使翊戴, 書出其言而入送之事也。大臣, 旣令臣祖, 書送其所言, 而臣祖不能親知虛實, 則惟當據其所言, 故乃以翊戴自書送之, 此何可謂私自取供耶? 設使私自取供, 事係鞫獄, 至爲重大, 其成否虛實, 不可因私言以制, 則臣祖何爲此無益之事, 而徒歸紛紜之擧耶? 其所謂拘留翊戴, 累日掩置者, 初待煥之竝告, 且與大臣消詳之際, 自費日子, 又翊戴旣不能自告, 而臣祖將未免啓達, 則其所從而聞者, 何可放置而不爲拘執以待乎? 眞爲誘脅而與之同其謀, 則又何爲之拘留耶? 其所謂誘脅之狀, 盡發於翊戴與煥面質之時者, 此謂臣祖之誘脅, 則翊戴之供, 旣無引, 若謂煥之誘脅, 則亦非臣祖之所可知也。若夫脈絡貫通, 表裡終始之說, 皆以口給, 惟意弄幻, 陷人於罔測之地者也, 顧何足多辨乎? 其許多所言, 實臣祖之所以忠於國家者, 而彼則媒孽而證成之, 亦臣祖之可幸無罪者, 而彼則從而勒驅之, 人之巧險, 固亦有之, 而萬古天下, 寧有是耶? 凡破淫誣之要, 只在於取實跡, 以相據覈, 而翊戴事顚末, 旣明於上, 則祉所謂眞正骨子者, 又何事耶? 臣旣辨其骨子, 則祉之譸張云者, 自歸脫空矣。大抵祉疏首尾, 以其前書所云譸張壬戌誣獄者, 乃指翊戴之獄, 而非謂璽·瑛之獄, 曲爲解說, 縷縷自明, 眞所謂欲巧而反拙也。旣曰壬戌之獄, 則璽·瑛。翊戴, 俱在其中, 而今乃曰吾不言璽·瑛, 只謂翊戴者, 其果成說乎? 大哉, 先大王罪祉之備忘曰, 壬戌之獄, 謂誣成, 則是璽·瑛爲非逆矣, 惟此下敎, 可破祉巧飾之口矣。蓋祉之以璽獄爲誣者, 厥有所受, 從前泰東輩, 雖不敢直謂璽·瑛爲非逆, 而其前後疏啓, 輒以銀貨火藥等事, 構揑羅罩, 隱然歸璽·瑛於虛疎之地, 其密地愛護, 必欲陷害臣祖之心, 明若觀火。此不但先正及諸大臣, 曾已說破其奸膽, 先大王, 亦嘗下敎曰, 竝與璽·瑛, 歸於無實。又曰泰東心術, 終始不正, 於此可見, 泰東輩隱情慝態, 終莫逃於聖人之明鑑矣。祉於平日, 習聞家庭者, 本自如此, 又謂耳目漸遠, 可得以熒惑, 乃敢混稱壬戌誣獄, 欲竝與璽獄, 歸之譸張矣。及夫聖敎至嚴, 終不可欺, 則理屈勢窮, 强爲區別, 爲此彌縫出脫之計者, 如見其肺肝矣。此輩, 本來肝肺崎嶇, 每爲心口不相應之言, 以自欺而欺人, 雖自謂善於文飾, 而不免隨處破綻, 類如是, 其習誠可痛, 而其言, 亦可哀也。且祉, 以其父所論, 竊比於士君子大公至正之事, 而謂臣之斥其父, 以爲後日地者, 出於脅持汚衊云, 彼泰東輩, 乘機陷人, 陰圖後利, 故其所以構罪臣祖者, 無一言不爲己巳之案, 而泰東輩, 受其褒贈之職, 其妻兒, 飽廩養之米, 以爲誇他榮耀之資, 渠輩之操券食報, 旣如此, 則今祉, 雖曰吾未嘗有喩利顧後之心, 人孰信之? 其中最可痛者, 其斥臣之辭, 一則曰欺天, 二則曰欺天, 似欲操切臣身, 而實以先大王處分, 爲見欺於臣, 而使一世之大是非倒植焉, 則其爲聖德之累, 當何如哉? 然則臣祖之受誣, 特其細事, 渠雖急於訟父, 何敢以此言, 發於今日乎? 其所謂無嚴不道者, 政自言也。嗚呼, 惟我先大王至聖至明, 逈出百王, 至於此事, 深究源委, 前後傳敎, 昭揭日星, 末終處分, 堅如金石, 足以有辭於後世, 而況我殿下, 曾於臣書下答, 以余嘗親聞丁寧之聖敎, 故深嘉爾先祖之忠, 而趙持謙輩護逆之狀, 心常駭惋爲批, 此同傳授之旨訣, 可期遵守於永久, 雖有祉等百喙, 適彰其先累舊惡而已, 顧何足有無於其間哉? 然或諉以是非之旣明, 處分之已定, 而不復加意辨白, 則其爲傷先王之明, 而累新服之治, 大矣, 微臣痛迫之私, 有不足言耳。伏乞聖明, 更加澄省, 痛賜辨斥, 使旣明之是非益明, 已定之處分益定, 則國事幸甚。仍竊伏念, 臣受恩無報, 積困人言, 屛伏田廬, 蓋欲自靖, 而今又醜辱見加, 一倍崩迫, 職名在身, 轉益悶蹙, 亦望聖慈, 俯垂哀矜, 亟將臣新授之職, 特爲鐫遞, 仍命選曹, 勿復擧擬, 使臣得以優游自在, 以安賤分, 實天地生成之澤也。臣近因素苦膈氣復作, 不省人事, 一疏伸暴, 如是稽遲, 臣尤惶悚死罪, 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 汚衊之言, 不足爲嫌, 爾其勿辭, 從速上來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