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眞儒啓曰, 朝臣之受由下鄕者, 除往還七日, 例也。而近來國綱解弛, 多不奉行, 極爲寒心。戶曹參議尹惠敎, 受由下鄕, 已過數朔, 尙無動靜, 其在事體, 殊甚未安, 推考警責, 催促上來。而權以鎭下鄕時, 雖無職名, 而旣有除命之後, 縣道陳疏, 尙未承批, 故久不上來, 當此位著不備之時, 不可一任其稽滯, 亦爲速賜批旨, 仍促上來,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又啓曰, 臣昨伏見下本院之敎, 大妃殿, 以凶年使行頻數, 有各道進上, 限明年依中宮殿例擧行之敎, 此蓋出於體先王節約之德也。臣等不勝感歎之至, 在殿下, 養以一國之孝, 則豈有限節? 而猶且仰承慈旨, 有所節省矣。至於御供, 自下固不敢請減。而小臣丁亥年冬, 忝在史官也, 適値冬雷, 先大王, 中夜不寐, 屢下備忘, 諸道供獻, 多數減除, 年久之後, 臣未能記得其數, 而至若咸鏡道白大口, 特命除減, 先大王盛德, 民到于今稱誦, 此正殿下之所當法者也。凡係供獻之不緊者, 特令廟堂, 商確稟處, 以爲裁損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又啓曰, 臣待罪喉院之後, 考見疏章未下批之數, 則多至百數十度, 或者連在靜攝之中, 不遑於酬應, 而至於在外大臣及儒臣·臺臣之疏, 事體有別, 而一例靳批, 群下莫不抑鬱, 雖有欲進忠言者, 亦不無因此解體者矣。其中或有身故者, 或有時移事往, 而無可論者, 此則一倂出給, 至於可以令廟堂該曹稟處者, 一一分類, 速賜處分, 此後疏章之入啓者, 隨入批下, 使無留滯之患, 則好矣。漢文帝, 不過季世中主, 而猶且止輦受言, 言可用則採之矣。臣等以堯·舜之聖, 期殿下, 而以殿下聰明睿智, 豈可反居於漢文之下耶? 臣竊慨然也。上曰, 依爲之。尹游啓曰, 臣奉使嶺南, 還歸屬耳, 敢以嶺南事, 有所仰達矣。嶺南今年飢荒, 殆無異乙丙。目今流散相繼, 盜賊轉熾, 來頭憂虞之端, 有不可言。自朝家若不別樣軫恤, 則嶺南素稱根本之地, 而根本將至蹶拔之境, 豈不大可慮哉? 大抵嶺南穀物, 自前則稍裕, 故每當凶歲, 必移嶺穀, 以救他道, 未嘗移他道之穀, 以救嶺民。愚民不知以爲朝家於嶺民, 視之不及他道, 道路恒言, 以是爲怨恣之端。而況且挽近以來, 穀物之耗縮已多, 至於還上穀儲置米, 亦未免在在虛錄矣。今年新分還穀, 則監司李廷濟, 旣已榻前定奪, 故到任之後, 別樣督徵, 而民間赤立, 辦納無路。至於士夫, 亦避還上逃走, 此豈樂爲哉? 其勢萬萬窮蹙故也。雖剝膚搥髓, 各邑斷無準捧之勢, 明春賑救之策, 誠爲罔措矣。朝家旣不能別給賑資, 以濟窮民, 而今年又有別餉上納, 濟州移轉之令, 廟堂此令, 似亦出於萬萬不得已, 別餉之上納, 臣未知非此, 則不可繼經費。而至若濟州之移轉, 則決不可以今年嶺南之穀, 移送他道, 以益嶺民之怨咨, 宜令廟堂, 斟酌變通, 濟州移轉, 則自其本道, 推移劃送, 嶺南之穀, 切勿遷動,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李顯章啓曰, 臣亦掌試於湖南, 復命屬耳, 故敢有所達矣。本道凶荒孔慘, 民間赤立, 極爲可慮。故臣在龍潭試邑時, 以災結賑資兩件事, 縣道陳章, 而尙未承批, 不勝抑鬱矣。給災之事, 則朝家旣許八分災, 而且已晩時, 今不必更論。而至於賑資, 連値凶歉, 公私儲蓄已竭, 救活無策, 將不免立而視死, 誠甚憫惻。諸宮家各衙門屯穀, 捧留本官, 補用於賑資, 待明秋還報, 則亦爲萬一之助矣。在前議賑之時, 或有內帑金帛出給之事, 今此屯穀, 比內帑輕重何如耶? 倘蒙允許, 則民事幸甚矣。上曰, 依爲之。尹游啓曰, 嶺南素稱人材府庫, 而今番臣考試大小科場, 則詞翰之美, 雖非他道之可方, 比之盛世, 實爲大遜, 此可見人才替降之致, 亦由朝家奬勵之失其道也。蓋自凶黨秉國之後, 一倂枳塞, 身通文籍, 未得一官, 只以及第書銘旌者, 比比有之, 塡紅角牌, 徒歸凶歲糶狀之懸, 顧何所興起而振發乎? 趙泰億曾爲本道監司時, 亦已陳疏詳達矣。臣聞一道之誦, 則卽今文官中, 年少有文學才具者, 不無其人, 儒士中有識慮幹局, 而虛老牖下者, 亦多有之, 令該曹另加搜訪甄用, 而且文純公李滉, 卽東方朱子, 列聖之尊尙, 逈出常例矣, 其奉祀孫守謙, 辛卯特除初仕, 準陞奉事, 不仕還歸。前年又除昌陵參奉, 又不上來供仕, 文純公之祀不官享, 久矣。一道人士, 皆以爲欠缺之典, 亦令該曹, 各別錄用, 何如? 李眞儒曰, 文純公李滉奉祀孫守謙, 臣待罪銓部時, 擬除直長, 守謙已遭喪, 故告身還爲上送矣。儒臣所達, 似未知其委折矣。游曰, 臣在嶺南時, 未及聞其除職, 又未聞其在喪, 有此仰達矣。且故相臣柳成龍, 壬辰勳業, 允宜百世必祿, 而臣適往其所居之鄕, 故過其遺墟, 則後孫零替, 官冕久絶, 雖尋常功臣嫡長, 尙多除職。況如成龍之功臣, 豈可無錄用後孫之道乎? 亦令銓曹, 錄用其奉祀孫, 以爲優待舊功, 激勵後人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李顯章啓曰, 折受之弊在在皆然, 民不支堪, 可勝歎哉? 年久折受處, 雖不可輕議, 量田後新折受處, 則可罷也。靈巖郡玉泉·松旨·北平等三面, 庚子年始爲司圃署折受處, 其地甚瘠, 間年起耕, 而屯稅高重, 故逃散相繼, 呼怨滋甚。今若革罷, 則民事誠甚多幸矣。李眞儒曰, 如司圃等署, 亦有折受之事, 殊甚不當。殿下深居九重, 此等弊端, 雖未盡燭, 而生民之困瘁, 多由於此, 非獨靈巖而已, 凡係折受之爲害尤甚者, 令廟堂稟議, 革罷宜矣。上曰, 依爲之。尹游啓曰, 臣在嶺南時, 伏聞民間傳說, 則曾在乙亥年, 本道慘凶, 民皆流散, 而冬初先大王下備忘, 若曰, 爾等無罪, 生此不辰, 天乎胡寧忍此? 臨食嗚咽, 撫枕長吟, 寧丁我躬, 尙寐無訛爲敎。其時監司, 飜諺傳布道內, 則流民相與流涕痛哭, 多所安集云。德音一降, 人心之感動, 捷如桴皷。今若依先朝事, 特下備忘, 或令政院代撰, 諭以哀痛懇惻爲主。因下八路道臣處, 宣布民間, 則庶可慰悅愁怨之心, 而亦有安集之望矣。上曰, 依爲之。李眞儒曰, 承宣之代撰十行, 不如王言數字, 自上若親下絲綸, 宣布八路, 則其於感人之道, 尤有切矣。上曰, 政院代撰, 可也。李顯章啓曰, 白骨徵布, 爲今日之痼弊, 無處不然, 而南原縣, 有萬萬冤痛之事, 臣年前待罪此邑, 深知其弊, 故敢達矣。百餘年前, 不知自何來沙器匠, 入接於境內, 仍爲置簿於廚院匠人案, 年年徵布矣。未久流散不知去處, 而身布則一向督捧, 故一境之民, 不得不合力備納, 計其匠人等年齒, 則皆過百餘歲, 而不得頉下於本案, 以致貽害於一境, 此豈非萬萬冤痛者乎? 亟令革罷, 以慰民情, 何如? 李眞儒曰, 魏相, 漢之丞相也。而凡有奉使還者, 輒問四方災異疾苦白上。今者儒臣, 奉使湖南, 目擊民間愁怨之狀, 有此陳達。殿下爲民父母, 寧不思軫恤之方乎? 儒臣之言誠是, 自上宜有採施之道矣。上曰, 依爲之。李顯章啓曰, 臣以良役軍政關防等事, 纔已陳疏, 而玆又敢有所達矣。傳曰, 天時不如地利, 地利不如人和。人心不和, 則雖有金城湯池, 堅甲利兵, 何益? 爲今之計, 莫如得人心, 欲得人心, 莫如變通良役之爲得矣。李眞儒曰, 良役變通, 自先朝經營, 而無他善策, 臣以爲選擇監兵使及守令, 使之從便施措, 減軍保軍額而已, 決不可大段更張也。顯章曰, 若以更張爲慮, 而不思善處之道, 則豈有變通之時乎? 殿下深居九重, 何以盡知民間之疾苦乎? 怨咨滋甚, 已至於思亂之境, 脫有緩急, 必將土崩而瓦解, 可不懼哉? 蓋軍額旣夥, 而避役之淵藪甚多, 今若先罷一二新設之軍門, 以減軍額, 且罷不緊之役, 以補軍額, 則自可無隣族徵布之患矣。特令廟堂, 卽速變通, 何如? 眞儒曰, 儒臣所達, 好矣。而有大力量, 然後可以爲之, 猝難變通, 徐待大臣及諸宰登對時, 從長議處。而諸道監兵營所謂牙兵及匠人等役, 爲先革罷, 以補軍額。而其中監兵營不遵朝令者, 各別論罪, 則似爲得宜矣。上曰, 依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