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右議政鄭澔箚曰, 伏以, 臣昨以短箚, 略暴老病實狀, 以冀聖上之矜悶, 仍進前席, 所欲陳而未能者, 而只是掇拾他人之緖餘, 固知其不足有摡於□, 及承聖批, 不特不許乞免之忱而已。其餘所論數事, 亦無明白採納者, 臣於是□□□悶鬱, 不知所以爲計。臣之衰耗昏瞀之狀, 片時登對, 呈露無餘, 伏想□□, 亦已照察而哀憐, 臣不必更爲覼縷, 而此外亦有不可久留之義三焉。目今□誣猶有所未雪, 義理猶有所不明, 臣欲左右殿下, 以贊始初之化, 則牽掣捍格, 無可着手處矣。若欲虛縻寵命, 苟然充位而已, 則非臣平日之志也。此臣不可久居者, 一也。謀危殿下之賊, 尙在原任, 陰護逆鏡之人, 俱居右地, 臣雖無似, 亦我肅考遺臣也, 何忍與此輩, 比肩同列, 以貽後世之譏議哉? 此臣不可久居者, 二也。臣本與向來四大臣同罪, 而獨免刑章, 此已可愧。四臣者, 尙爲抱冤之鬼, 而臣獨被恩榮, 揚揚冒據於廊廟之間, 死者有知, 必唾臣面矣。此臣不可久居者, 三也。臣之前箚, 旣未蒙矜許, 則臣之計, 益不知所出矣, 玆不得不悉陳私義之不可久居者。伏乞聖明, 憐臣老病之難强, 察臣褊性之難回, 特許鐫改, 以安私分, 改卜賢德, 以幸國事焉。且臣伏覩聖批, 有後日登對當爲面諭之敎, 臣苟有蓄積于中, 未盡陳達者, 則固宜一遵聖敎, 恭俟引接, 而臣神氣昏憒, 言語短澁, 咫尺天威, 恐無以畢陳悃愊, 且疏決之期已迫, 不可遲延。臣於此, 有區區所懷, 敢不及時臚列, 以副我殿下虛佇之盛意哉? 臣於未入城之前, 伏聞殿下, 因筵臣建白, 有待大臣入來擧行疏決之敎, 又於金祖澤疏批, 亦有大臣入來後量處之敎, 臣於是, 仰認聖意矣。夫爲今日臣子者, 固當以辨上誣討國賊, 爲第一義, 而至於臣下伸暴疏釋等事, 宜不暇先及, 此臣前箚之本意也。然殿下惻怛之心, 先及於冤死諸臣, 此亦仁政之不可已者也。臣於是, 何敢不仰體聖意也? 嗚呼, 辛丑以後, 爲宗社死者幾人, 爲殿下死者幾人, 屠戮之餘存者能幾人, 而或竄或黜, 經年沈屈, 此聖明所以䀌然念及, 必欲次第疏釋, 無使一物不得其所, 有君若是, 彼死者, 亦何怨之有? 臣於是, 追念往事, 不覺涕淚之縱橫。當時士禍, 前古所無, 孰非可冤, 孰非可傷, 而蓋莫不由於定策代理事也。蓋先王旣無嗣續, 則建儲之請, 安得不早, 先王旣有疾患, 則代理之擧, 豈有他意? 然而凶黨之有二心於殿下者, 乃以建儲, 歸之於廢立之科, 以代理, 驅之於簒逆之目, 此非特誣諸臣也, 乃所以誣殿下也。殿下之誣旣雪, 則諸臣之誣, 不期伸而自伸, 只此頭顱已若是, 則其他百端千緖, 不必論也。況虎龍變書之出於誘引, 殿下之所已燭, 則只是誣獄而已。旣知其爲誣獄, 則筵臣所謂未承服未正刑云云之說, 若有所區別於其間者, 此則非臣之所可知也。自有鞫獄以來, 未聞有如壬寅獄之窮凶者也。三年鍛鍊, 惟意所欲, 外□多言, 出於罪人之口, 而不書者有之, 不出於罪人之口, 而書之者有之, 此猶如此, 其他可知矣。安知其所謂承服者, 不出於渠輩之所粧撰乎? 亦安知不出於前日聖敎所謂死中求生胡辭亂說耶? 凡此, 不待臣言, 而聖明亦已洞燭矣。殿下旣知其冤, 則不可使諸臣一日抱冤於九地之下, 必欲伸諸臣之冤, 宜自四大臣始。臣不能人人而枚擧, 請姑就四大臣事, 以明其構誣之狀。夫四大臣之終不免慘禍者, 專出於建儲代理事, 則如上所陳矣。若其演出新意, 構成別案者, 則不過宮城扈衛事也, 養字事也。痿字事也。夫宮城扈衛云者, 渠輩之所以爲證者, 不過以李森之出爲忠兵, 就章之差除中軍兩件事, 而森之自求之狀, 通朝之所共知, 至於就章爲中軍事, 則差除未久, 旋又首擬於平兵, 其時望記, 尙在備局, 焉可誣也? 果如渠輩之言, 則豈復旋卽外除若是哉? 其他會議云云之日, 習操後期約之說, 日字差錯, 破綻無餘矣。至於掌中養字之書, 歸之於推戴者, 其果一毫近似乎? 雖以其時崔錫恒箚觀之, 有曰推戴之人, 三變其說, 安有三變推戴之逆獄哉? 只此一款, 可判其虛罔矣。至於痿字, 則尤不成說矣。夫痿字, 豈有別樣深意者乎? 手足之不仁者, 亦謂之痿痺, 則此一字, 何足爲貶誣先王之歸乎? 其必以帝奕比之者, 渠輩反不免誣上之罪矣。然李健命之禍, 比三臣最酷者, 亦有由焉, 蓋以其自請專對也。殿下其或知之否乎? 其所以誣三臣者, 不出於此, 而此已綻露無餘, 則其他又何論哉? 至於趙泰采, 則其所構罪, 只是聯箚一事, 而代理之本非簒逆, 殿下之所已燭, 泰采之終不免於死者, 是何罪也? 嗚呼, 四臣者, 以肅廟舊臣, 協輔我先王, 精白一心, 可質神明, 而特不忍舍吾君之子, 終不免於刑戮, 此奚特國人之所共悲也? 伏想肅廟在天之靈, 亦必有䀌傷處矣。殿下以肅廟之心爲心, 不以自己事有所嫌沮, 則四大臣, 寧至今有冤莫伸耶? 此臣所謂必欲伸諸臣之冤, 宜自四大臣始者也。臣願聖明, 亟命有司, 先雪四大臣至冤, 復其官爵然後, 仍及李晩成·洪啓迪·金雲澤·趙聖復·李弘述·尹慤等, 一體伸雪。仍命金吾將, 伊時獄案, 遍示大臣金吾堂上三司之官, 使之一一考閱, 約日齊會於賓廳, 陳啓論列, 已死者伸之, 在謫者放之, 亦以此意, 宣示八方, 使中外, 曉然知凶黨欺蔽濁亂之狀, 則實迓續景命之一大關捩也。取進止。答曰, 省箚具悉卿懇。噫, 近日之事, 予有一毫自嫌之心, 則乃有此處分耶? 一則仰體先朝之遺意, 一則以彰大行朝盛德也。噫, 向日四大臣之被冤, 寧忍言哉? 唱之者鏡賊, 應之者賊虎, 胡辭亂說, 以成其事者, 乃誣服之諸賊也。猶恐逆案之未□, 合啓請對, 遂成其志, 若非大行朝深仁厚澤, 則其所事端, 奚特此已? 雖然玆事重大, 不可以一批而決之, 大臣二品以上三司, 會于賓廳, 詳閱鞫案後, 登對而稟處矣。至於領府事事, 近日合啓, 若允所請, 則向者陳疏, 其歸文具乎? 今日之心, 卽向日之志, 向日之疏, 卽今日之意也。心猶泰然, 强勉從可者, 非誠也, 初則陳章, 末又追提, 非正也, 予意但如此故耳。是何强拂言者之意哉? 噫, 向日之事, 卿須思之。或竄或配, 網打廷臣, 若非大行朝德意, 則胡至於此而已乎? 鏡賊已戮, 元惡已除, 疏下之人, 旣亦竝竄, 隨從又治, 漢唐所以得國享長, 豈非仁厚立國之致乎? 是是非非, 旣已大定, 則何乃行戮竄配而後始定耶? 卿之今日定去就之說, 非所望於卿者, 而至於臺啓中, 有所言者, 而文不盡意, 待卿登對, 當卽面諭。嗚呼, 上下交勉, 革舊勵新, 則抱枉者自伸, 爲惡者自修, 此豈非今日之急務乎? 卿其須體至意, 安心勿辭, 以濟時艱, 用副予倚毗之誠。仍傳曰, 遣史官傳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