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興出身金成大疏曰, 伏以臣聞安不忘危, 聖人之至戒, 陰自綢繆, 有國之遠圖, 是以傳曰, 不備不虞, 不可以師。又曰, 預備虞古之善政, 蓋其兵甲之練, 器械之備, 每勤乎創亂之際, 而易忽於昇平之後也。臣竊瞷殿下, 有聰明睿智不世出之姿, 有發揚蹈厲大有爲之志, 繼寧陵·肅廟之志, 而至痛每切於齊襄之復讎矣, 開聖經賢傳之講, 而聖念恒軫於重門之擊柝矣。亦嘗除吏於庭射, 而武臣聳欣, 頒韁於禁旅, 而壯士曲踊, 臣固知臨御之後, 大聖人所爲, 出於尋當萬萬, 而向所謂安不忘危, 陰自綢繆之策, 亦可期因此而有所興起者矣。然而衣袽之戒, 防患之念, 獨未及於器械之利鈍, 臣竊慨之。臣聞漢臣鼂錯之言曰, 器械不利, 以其卒與敵臣。又聞諸葛亮之言曰, 用兵之道, 器械爲先, 信乎緩急預備, 無過於器械也。第以我國之兵器論之, 臨陳推敵, 發輒斃賊者, 無過於片箭, 卽南蠻所謂爾國之童箭最可畏者也。然而片箭之爲技, 必得善射之手, 然後方可中的, 而矢力不及於百步之外, 此所謂射不及遠, 與無射同者也。重以蒼黃急遽之際, 雖擇善手而射之, 激矢之穿掌, 十常八九, 是以古人創出弓弩之法, 蓋其矢力, 能及於五百步, 而一絃具十矣, 連弩相伏, 則一人引繩, 萬弩具發者也。馬陵龎涓之擒, 木門張郃之斃, 至於新羅金庾信之戡定諸賊, 莫不賴此而得力, 然而世遠人亡, 書殘器缺, 不復有能解於此者。前德源府使臣邊震英, 卽古戰亡臣應井之曾孫, 而甲子抗節之臣, 朴榮臣之外孫也。痛國恥之未雪, 慨古器之已亡, 粵自童年, 刻意經營, 鉤桑爲弓, 折柳爲矢, 積年穿習, 始製其法, 每一機載一矢, 則幾至六七百步, 載五矢, 則幾至三四百步, 載十矢, 則可至數百許步。賊在於上, 則仰其機而射之, 賊在於下, 則俯其機而射之, 遠則大開其絃, 近則小開其絃, 如桔槹之俯仰, 而隨便措置, 如熟鞣之弛張, 而惟意遠近, 一設其機之後, 則雖婦人童子, 省括于度則釋之。由此論之, 一絃十矢, 則可當百發百中之士, 十手遠開其絃, 則可當七百步五百步之十片箭, 雖婦人童子, 亦能射之, 則是使婦人童子, 皆可化以爲逄萌, 由基化之於大砲之輪放, 矢鏃透堅, 功力不啻百倍, 而且以兵法言之, 賊在百步之內, 始乃放銃射矢, 而此則賊在數百步之外, 尙能及焉, 亦豈非利器耶? 粵在丙申年間, 震英適除甲山府使, 造弩三十餘機, 以試險阨之處, 果其矢力甚疾, 能穿堅甲, 故其時繡衣臣崔尙履, 到甲山府, 見其弩弓之敎, 稱讃不已, 多賞其敎士, 而其後故判書臣權尙游, 爲守禦使時, 亦見此製, 以爲軍器中第一利器, 依其制樣, 數百餘機, 將欲啓聞, 令八方監兵水營及在京五軍門, 各造數萬餘機, 以備不虞之用矣。不幸辛丑以後, 此計未遂, 齎志而沒, 有識之歎惜, 迄于今未已。厥後慶尙監司臣李世瑾知此妙制, 亦造四十餘機, 其試用之際, 稱善不已, 且卽今平安監司臣尹憲柱, 曾在咸鏡監司時, 見此弩解, 亦知利器, 卽爲開刊, 欲使當世之人, 以爲敎習, 而垂法於後世, 若是無益之軍物, 則數三重臣, 豈能若是耶? 不特此也, 故左議政臣李頤命, 故判書臣閔鎭厚亦知其利器, 送寫字官於震英家, 書其弩解一卷, 欲達於榻前之際, 適以他事, 遭嚴旨未及陳稟而出, 此弩雖利, 國家則全然不知, 終不得設施, 豈不慨惜哉? 蓋我國道路之險夷, 山川之阻阨, 無異於井陘·馬陵之固, 莫非伏弩之處也。兩南則有鳥嶺·秋風·八嶺等處, 兩西則有曉星·洞仙處, 咸鏡則有鐵嶺·咸關·磨天等五六處, 此乃南北賊路, 而苟不備之於無虞之時, 則脫有事變, 將何以禦之耶?淮陽·鐵嶺之南, 安邊·鐵嶺之北, 三方之險, 又在於其間, 造弩之材, 多出於此地, 設置弩營於此地, 然後使淮陽·安邊兩府使兼防禦使, 表裏相須, 且置節度使於春川, 使之摠察諸道險阨等處, 各置弩千餘機, 因置弩鎭, 弩軍數百名定出, 與束伍例作隊, 而十名式輪次守直, 又定敎師, 使之敎習弩軍, 則八方僧尼輩, 不啻千萬人, 而皆避役之類也。使諸道各官, 選本鄕僧, 以充其額, 則此亦一當百也。其餘僧徒, 皆屬於弩營, 則屢萬丁兵, 不難得也, 亦豈非大有益於兵家者耶? 大槪弓弩之利, 不但利於險阨之處, 水戰陸戰與攻守遠近, 莫不利也, 則國家禦敵之具, 孰大於此者耶? 以此推之, 則弩弓之用, 無不合於八路, 而中最緊者, 乃北方也。臣雖生長於南方, 多年往來于北方, 故其地之事情, 亦嘗洞知, 臣請冒死而陳之。向年淸使來到北方, 鑿山通路之際, 北方人心, 以此爲懼, 近萬民戶, 扶老携幼, 預避於太白山下, 千里遠程, 步窮食盡, 餓死於道路者多, 流散於四方者衆, 其時慘目傷心, 有不忍言者矣。適會甲山府使邊震英, 造此弓弩, 以爲禦敵之具, 此弩之用, 足當數萬鐵騎也。人心, 以此稍慰, 而瓜遞之後, 迄無設施之擧, 民心之落莫尤切。嗚呼, 一天之深羞尙戴, 百年之胡運將訖, 此正忠臣志士之發憤忘身之秋也, 內外軍門鍊兵喆戎之日也, 而有此良器, 終不得設施於北方及各道各軍門, 豈不慨惜于心哉? 儻於燕閑之暇, 得此方寸之地, 取覽弩解後, 使震英, 指陣圖狀, 則宋朝率攻之製, 豈獨專美於古, 而越人不龜之封, 亦似無害於聖朝用人之道。人臣早習武藝, 名編武科, 國恩之罔極, 圖報無路, 臣雖無似, 粗解兵流, 亦知弓弩之大有益於邊備, 每欲一陳於宸嚴之下, 而跡涉猥越, 趦趄至今, 幸逢聖明之世, 冒萬死, 敢此煩達而條陳, 卽是昔年大臣重臣所嘗講定, 欲奏於天陛而未果者也。伏願聖慈, 不以人微而廢言, 卽下此疏於廟堂, 商確設行, 不勝萬幸。答曰, 省疏具悉。疏辭, 令該曹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