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丙午六月二十二日酉時, 上御進修堂。召對入侍時, 參贊官李挺周, 侍讀官金龍慶, 檢討官朴師聖, 假注書安慶運, 記事官沈泰賢·李潝入侍。諸臣進伏訖。上曰, 臣僚引接, 何等重大, 而司鑰及內官輩, 中間誤傳, 未及殿坐之前, 致令諸臣先爲入來, 事之駭然, 莫此爲甚。司鑰則自內旣已汰去, 而長番內官罷職, 門差備內官拿問定罪事, 傳旨捧入, 可也。出擧條 金龍慶讀自宋鑑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 至王德用簽書樞密院事。朴師聖自追尊生母宸妃李氏爲皇太后, 至遂陷孔溝河·趙福堡。李挺周自辛巳慶曆元年春正月, 至雖古之良史何以加諸。臣慶運自元昊寇鎭戎軍, 至罷宰相兼樞密使。沈泰賢自丙戌六年春三月, 至十二月以曺陳·許滑·鄭州, 爲輔郡。李潝自甲午至和元年春正月, 至兼制治事解鹽事。金龍慶又自辛丑六年春三月, 至兩宮之疑漸釋。諸臣讀訖, 金龍慶曰, 臣因文義敢達矣。孔道輔使契丹時, 有以文宣王爲戲者, 道輔嚴辭峻斥, 契丹君臣, 皆爲默然。及道輔歸後, 言者以爲生事, 且開爭端。道輔曰, 每漢使至彼, 輒爲慢侮。若不較, 益易中國。以我國言之, 則待北虜之道, 亦不可不折其慢侮之端矣。臣往北道時聞之胡人, 以開市往來之際, 徵索侵凌之患, 無歲無之, 而爲守令者, 若擧理摧折, 則彼必愧服, 不敢爲橫恣之擧云。孔道輔之言, 於此亦可以取證, 而彼境後春, 與六鎭相距不遠, 至於慶源, 則不過二十里之近, 其彈壓調悞之責, 惟在於守令之得其人, 故臣自北幕還, 卽以六鎭守令擇差事仰達, 則自上特令分付該曹, 而此等事, 於平常時, 每患忽略, 是可悶也。上曰, 言忠信, 行篤敬, 蠻貊可行。雖彼人, 性則皆然。我若無見輕之事, 則渠何敢生慢侮之心? 此在我自爲之如何耳。儒臣自北道新歸, 故陳達如此, 而我國北隣彼人, 南接倭人, 常時必有不受侮之道, 然後可矣。凡守令, 非不爲重, 而邊方之守令, 其任尤重。不但北道守令之擇差, 南邊守令, 亦一體差擇事, 各別申飭於廟堂·銓曹, 可也。出擧條 李挺周曰, 儒臣以北路事, 前後詳細陳達, 而臣亦備知北關事情矣。北關守令, 專以武弁差送, 文風掃如, 惟鏡城一邑, 自是文窠, 故其邑士子, 能文者多, 間或有操行之人, 其效可見矣。以此北路群情, 皆願文武交差, 朝家所當留念處也。且北關鎭堡之把守, 極其虛疎, 鎭卒多不過七八十, 或止於三四十, 以此些少軍卒, 何能防守乎? 彼人欺其孤弱, 間或越境討食, 邊將莫能禁止, 覓給糧饌而送之云。關防之虛疎, 誠可寒心。分付帥臣, 各別申飭, 何如? 上曰, 把守, 申飭事, 南北兵使處申飭, 可也。出擧條 上曰, 四賢一不肖詩, 契丹使者買而歸, 張於迷州館。其詩之一時膾炙, 可以知之。儒臣覓見此詩之在於何冊, 可也。金龍慶曰, 以郭后事見之, 仁宗家法, 紊亂極矣。尙美人·楊美人, 敢與皇后忿爭, 而於上前有侵后語, 此嫡庶不明也, 后之批頰, 大不可矣, 帝之親自起救, 亦非矣。仁宗是賢君, 而家法如此, 終至呂夷簡助之, 遂有廢黜之擧, 此人君不可不監戒處也。上曰, 然矣。李挺周曰, 仁宗之家法如此者, 專由於信用小人, 故終不能致小康之治, 甚可惜也。上曰, 仁宗豈不致小康之治也? 此言則過矣。金龍慶曰, 呂夷簡素惡君子, 而尤惡富弼, 故弼使契丹時, 夷簡故誤其書, 使陷於死地。弼若不開見, 則弼何以免禍乎? 小人奸態, 不可不明察也。上曰, 然矣。龍慶曰, 蔡襄所謂任諫非難, 聽諫爲難, 聽諫非難, 用諫爲難, 此卽人君可觀之言也。龍慶又曰, 歐陽修作朋黨論, 以爲君子同道爲朋, 小人同利爲朋, 爲人君者, 但當退小人之僞朋, 用君子之眞朋, 則天下治矣。由是言之, 人君勿以黨之一字疑之, 只辨其眞朋與僞朋, 而用之斥之, 則國家幸甚。上曰, 朋黨一篇, 至矣盡矣, 而是中有非, 非中有是。若不以此留意, 而只以朋黨論爲斷案, 則此等之言, 予實病之。上又曰, 予之此言, 近於執滯, 而旣有所欲言者, 故言之耳。近來黨論, 異於宋朝朔·蜀之黨, 而今世之人, 直驅半世之人於小人之黨, 此予所以嘅然者也。上又曰, 宋興, 五星聚奎, 卽文明之象也。仁宗時, 朝多名人碩輔, 而其所爲治者, 止於仁宗而止, 此予所當加勉處也。今雖末世, 巖穴之間, 豈無范仲淹·歐陽修輩乎? 但不能招致而用之耳。諸臣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