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命敎讀大學衍義, 自書說命王曰來汝說, 止學之有功於人如此哉。上曰, 下番讀之。任守迪讀自漢高帝初定天下, 止其所止詎可涯也哉。上曰, 承旨讀之。錫五讀自又曰堯發乎諸侯, 止敍漢高·文·武·宣帝之學。命敎曰, 此則專以爲學之意言之, 而此註以爲甘盤, 遯歸于荒野, 而高宗不得畢其學云。與書經本註之旨異矣, 臣意謂書註是矣。上曰, 遯于荒野以下, 皆言高宗乎? 命敎曰, 然矣。書云允懷于玆, 道積于厥躬。此積字, 與積善之積字相似, 爲學之道, 果能孜孜不止, 今日造一理, 明日進一事, 則日積月累, 自至於緝熙光明之域矣。自天子至於庶人, 皆以積學爲貴焉。守迪曰, 雖曰爲學, 而不能推而行之, 則不足以爲學。必心得體認, 推而行之於日用事物之間, 然後可以爲有用之學矣。命敎曰, 堯·舜是生知之聖, 而成王·高宗, 則皆以中人之資, 學而至此者也。高宗五十九年嘉靖之治, 實多得力於此, 則後之人君, 可不用人一己百之工, 以求至於至善之域哉? 上曰, 其言好矣。命敎曰, 陸賈特一辯士, 不過詩書之雄耳。當漢高, 使之著書之時, 不能明三五禮樂之大本, 以贊一代之治, 而略論秦漢興亡之跡, 則所謂新語, 有不能盡善者, 只於其時, 無他經傳, 而新有此書, 故能開高帝不可以馬上治之之意耳。上曰, 觀其粗述二字, 則非但不能盡善而已。命敎曰, 賈誼則有王佐之才, 非陸賈之比, 遇漢文而不得用焉。唐人詩曰, 可憐夜半虛前席, 不問蒼生問鬼神。文帝資質甚高, 若得賢臣之輔佐, 則其所致治, 不止於此, 而逢此賈誼之賢, 問鬼而不問民, 良爲可惜矣。守迪曰, 志必卑遜然後, 可以爲學, 不然, 有驕傲自足之意, 則不可以爲學矣。說命論學, 啓萬古聖學之淵源, 而其要則不過曰遜志而已。命敎曰, 驕之一字, 其害大矣。昔楚莊王爲政, 群臣莫能及, 有憂色。魏武侯臨朝, 群臣莫能及, 有喜色。憂者何憂, 其闕失之莫聞也。喜者何喜, 其才智之莫及也。一憂一喜之間, 得失較然。今我殿下, 聖學高明, 群臣莫有能及之者, 如臣魯莽, 豈足以裨補其萬一, 而竊有所勉戒者, 請以楚莊之憂爲勉, 而魏武之喜爲戒, 卑遜其志, 學務時敏, 則必有來諫致治之效矣。上曰, 所達儘好, 當留意耳。守迪曰, 上番俄以陸賈事陳達, 而眞德秀亦非有取於陸賈, 特以粗述存亡之跡, 能開其君尙文之意, 故取之耳。命敎曰, 眞德秀謂武帝以徒聞徒知, 其言是矣。汲黯之言曰, 陛下內多慾而外施仁義, 此切中其病矣。徒知而不行, 則無以責效, 必也躬行力踐。有小善, 毋曰爲之何益, 有小惡, 毋曰行之何關, 如此積累, 孜孜爲善, 則其爲行也, 不特見聞之知, 而後之收效也, 大矣。上曰, 其言好矣。命敎曰, 宣帝以陰陽風雨未時, 謂之大道未明而然耶? 向來雹災, 實爲非常, 大者如栗, 小者如銀杏, 甚至於如氷片者, 闕內則雖不下, 而城外不十里之地, 皆如是, 當此極陽之月, 有此雹災, 不知厥郵何居? 洪範以雨暘燠寒風徵之於肅乂哲謀聖, 則大抵天之災咎, 皆人事之所召也。惟聖明留意於弭變消災之道, 而益盡其修省之方焉。上曰, 其言切實, 當留意耳。遂掩卷。上曰, 欲以批忘, 分付該房矣, 旣爲入侍, 故下敎矣。典獄摘奸, 輕囚放釋。出榻前下敎 諸臣遂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