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持平權賮疏曰, 伏以天奪聖嗣, 遠日且迫, 伏惟聖情止慈, 摧慟曷任? 感念憂嘆, 不覺號霣, 仍念臣以滓穢之蹤, 不敢與恒人齒, 自分爲聖世之棄物矣。不意柏府新命, 遽下於千萬夢寐之外, 臣誠驚愧罔措, 不知所以置身也。昨日迫於嚴召, 黽勉趨詣於禁扃之外, 而終不敢抗顔冒進, 略陳危懇, 冀蒙矜許, 喉司不諒, 直爲退却, 聖度寬宥, 不賜例勘, 至以申飭之下, 違牌未安爲敎。臣於是, 益不勝惶霣震越, 求死不得, 如使臣, 有一毫可强之勢, 則當此特敎申嚴之日, 豈敢爲撕捱違傲之計, 而顧臣頃年所遭, 實是人理之所不堪。至今追想, 心骨俱寒, 首尾一年, 三入牢狴, 其時事實, 旣已詳悉於道臣之査狀, 王府之議讞, 臣不欲追提旣往, 以瀆天聽, 而惟是至痛在心, 不得不一暴於仁覆之天, 惟聖明, 哀矜而垂察焉。臣賦命險釁, 幼失所怙, 偏母是依, 菽水難繼, 幸荷孝理之餘澤, 獲遂便養之至願, 母子相對, 感祝天恩, 居常勉戒之語, 惟在於竭忠盡職, 而臣不肖無狀, 不能奉承慈訓, 畢竟陷身於文網之中, 貽憂病母, 症情添篤, 而身方繫獄, 誠未格天, 終不得躬自扶護, 一侍湯藥, 人情到此, 只欲溘然, 適遇恩赦, 蒼黃歸省, 則母病已不可爲矣。執手流涕而言曰, 幾不得與汝相見, 未數日而竟遭窮天之慟。嗚呼, 如臣不孝, 卽一天地間罪人耳。歲月雖久, 冤苦冞切, 豈可以時移事遷, 而自同平人, 復有一分斯世之念哉? 自顧罪釁餘生, 雖漫司冗職, 亦不可濫冒, 其何敢揚揚出入於風憲之地, 有若無故者然哉? 今於特召之下, 嚴畏分義, 隨到闕下, 而臣之情地, 雖被嚴誅, 萬無冒出之理, 復此陳章徑退, 臣尤死罪。伏乞天地父母, 諒臣危苦之懇, 察臣必遞之義, 勘臣慢命之律, 治臣不孝之罪, 亟許鐫削, 以礪群工, 不勝幸甚。臣方自處之不暇, 而竊有所慨然於懷者, 敢此附陳焉。噫, 國家之置臺閣, 夫豈徒哉? 將以上拂君違, 下糾官邪, 主上之所改容, 朝廷之所嚴憚, 此固非庸瑣之可冒據, 而威勢之所輕加也。似聞日昨筵中, 有以憲府之可革罷, 與夫臺臣之有謀無謀而爲言者, 筵席語祕, 雖不得其詳, 而不幾近於一言而喪邦者乎? 近日居臺地者, 固未知其情勢之如何, 而呈告相繼, 謇諤寂聽, 人言之來, 實所自取, 而彼其爲言, 顯有束縛凌駕之意, 大非忠厚之風, 亦傷朝廷之體, 臣意以爲宜加警責, 以彰妄發之失也。且於諫臣削黜之敎, 臣竊以爲過矣。夫山林之士, 朝家之所禮遇, 則其不可責之以常格, 李世璡之徑請譴罰, 誠未免妄率, 薄施譴罰, 不害爲優待山林之意, 而殿下不少寬假, 摧折太過, 至加之以削黜之重律, 獨不有歉於待臺閣之道乎? 詩曰, 爾之敎矣, 民胥傚矣。臣恐向者筵臣之言, 未必不由於殿下輕視臺閣之病, 有以導之也, 亦宜亟收削黜之音, 以懲過當之擧也。答曰, 省疏具悉。疏末附陳事, 伊時宰臣陳達, 而誠由慨然, 乃爾等自反處, 而重臺閣之道, 爾言是矣。推考李世璡事, 詳諭於儒臣疏批, 而但門黜則過, 特放焉。往事何嫌? 爾其勿辭, 從速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