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司諫金始㷜疏曰, 伏以臣, 虛帶臺銜, 今已數月餘矣。上而不能進一言, 裨補君德, 下而不能發一啓, 糾劾官邪, 不待公議之嗤點, 臣固不勝其愧恧。方以呈單見遞爲期, 一味縮伏之中, 卽因憲臣處置, 天召又降, 坐違是懼, 不得不來詣闕外, 而憲避上款語, 旣是臣所共引嫌者, 則唯當自劾之不暇, 尙何敢論於可否立落間乎? 伏乞聖慈, 亟賜鐫遞, 以安私分, 不勝幸甚。仍伏念憲臣避辭中兩件事, 俱不無區區愚見, 敢此附陳焉。噫, 今日臺閣之氣, 何翅餒乏而已。其厭厭垂盡, 殆若泉下人, 如臣老頹疲軟者, 亦其一也。則大臣之斥, 不害爲頂門之一針, 然, 臣愚死罪, 竊恐一世風習之至此者, 專坐於平日君相之不能導養其氣。何者, 一自十數年來, 朝象屢變, 士大夫一種風節, 幾至於銷鑠無餘, 而其所以一意退縮者, 亦未有如近日之甚也。雖或指斥乘輿, 而不敢非議廊廟, 雖或論劾同儕, 而不敢糾正異己, 殿下眞以爲諫疏之稀闊者, 出於聖朝之無闕, 臺議之寥默者, 由於黨論之漸消乎? 其意蓋以爲指斥乘輿, 則聖意必惡其不遜, 非議廊廟, 則朝議必厭其起鬧, 以異攻異, 則聖意必疑其逞憾, 以同斥同, 則朝議必尤其挾雜, 唯欲在此無惡, 在彼無斁, 時來則不失好爵, 勢去則幸免黨禍, 自以循默不言之深恥, 看作明哲保身之良智, 世道至此, 寧不痛心? 古人以開廓言路, 視爲治國之第一務, 如漢帝葺朱雲之檻, 魏主容辛毗之諫, 則上之所以奬勵者如此矣。唐臣有延英之賀, 宋人有四賢之詩, 則下之所以激揚者如此矣。今則殿下無奬勵之擧, 群下無激揚之道, 而反以臺氣之餒乏, 專咎言官。噫, 孰肯以不貲之身, 爲無益之言, 上而犯聖意之所不欲, 下而犯朝議之所必厭, 贏得無限猜謗, 自取無限顚沛乎? 雖使狂瞽之言, 觸忤聖心, 而殿下欲一例優容, 深示樂聞之意, 則凡有聖躬之闕遺, 人必無隱, 雖使讜直之語, 譏斥廊廟, 而大臣若一例虛受, 自附勤政之義, 則凡有朝政之得失, 人必不諱, 以至以異攻異, 唯觀其言之是非, 以同斥同, 唯察其意之公私, 勿以色目同異。先設權衡, 則在上者公聽竝觀, 旣無物我之殊, 在下者信心率口, 豈有計較之私乎? 若然, 則言路自歸開廓, 臺氣自不餒乏, 都政後守令之彈駁與否, 自是餘事, 今日探本之論, 要不出此, 唯聖明留意焉。權以鎭之素有才幹, 卽上下之所共知, 而其任怨奉公之誠, 實多好處, 力損宂費, 深杜弊源, 致令國家經用, 不至匱乏, 則今日掌賦之才, 捨以鎭, 恐不易得。而只緣專執己見, 太無活法, 發言措辭, 動輒招謗, 廟堂之筵斥, 臺閣之疏劾, 諸司之牒嘲, 輿儓之巷訕, 迭出四面, 咸萃一身, 以鎭之必欲引遞, 固無可怪。非不知我殿下, 曲加慰勉, 實出於委任責成之意, 而第六官之長, 自與庶僚有別, 其前後所遭, 不比尋常, 則廉義一節, 亦不可全然放倒, 一向驅迫, 未知於聖上禮使之道, 果何如耶? 雖以知事臣沈檀事言之, 檀, 以四朝舊臣, 年在九耋, 殿下之不許休致, 固出於無遺壽耉之意, 而至若職事敦迫, 殆非其時, 向日特降問備, 必令出肅於金吾者, 恐非禮經優老之意, 事雖已過, 臣竊惜之。且臣得伏聞今番宣薦時, 嶺南一路, 無一人得參者, 許多出身之裹足來待者, 無不落莫還歸曰, 吾輩處地門閥, 固自無讓於被剡人, 而不幸昨年逆變, 出於本道, 朝家視吾輩, 以不齒恒人, 致令應薦者累十輩, 無端見漏云。雖未知臣之所聞, 果不差爽, 亦未知厥輩之皆合薦剡, 而夫以一道之大, 果無一人被剡者, 則是因一宣薦, 失一方心, 主事者之不體聖意, 誠極可駭。而我殿下前後絲綸, 未嘗不藹然惻怛於收拾嶺南之擧, 則此雖微事, 關係聽聞, 謂宜申飭該曹, 使之査實責罰, 俾令嶺南一路, 曉然知聖意所在, 恐不可已也。答曰, 省疏具悉。疏中所陳, 誠爲切實, 可不留意? 戶判事一解其職, 已伸廉義, 今玆爾言, 未知宜也。嶺南人宣薦遺闕事, 令該曹問于該廳以啓。爾其勿辭, 從速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