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副司直李秉常疏曰, 伏以居諸遄邁, 東宮祥事奄過, 伏惟聖情哀疚, 益復如何? 朞制已闋, 講院又撤, 寓哀無地, 萬事都訖, 凡在平日延頸之類, 莫不一倍悲隕。況臣賓僚舊物, 經年無死, 咫尺魂宮, 舊事如新, 琅琅之音, 嶷嶷之容, 怳惚若奉聆而仰瞻, 自不覺心腸之寸裂, 涕淚之無從也。仍念臣原來所冒諸罪, 俱係至重, 而前冬辭職短疏, 又添一大重案, 群咻衆詬, 將不至捏至何境, 而自補而至黜, 莫非聖慈之曲庇。臣得以扶守病母, 屛伏田里, 只自瞻天頌祝, 不意放黜授牒, 又從而甄收, 三命之一時竝下, 旣出常格之外, 兩兼新銜之荐加, 中間憲職之變通, 益增感激惶隕, 實不知聖恩之何以至此, 此身之何以容措也。第臣之疏意, 不過略陳難安情勢, 兼請以言官不言之罪而已。只緣胸中之所曾蘊積者, 自不禁流出筆端, 卒至於聖敎誨責嚴峻, 人言之僇辱狼藉, 新銳黨論者, 固不足深怒。顧臣立朝已數十年, 未嘗濡足於傾奪之場, 開口於言議之間, 常以拙劣巽軟, 爲自愧, 到今巓毛盡白, 官位已高, 反以傾軋護黨, 見疑於明如日月之下, 臣誠慙悼, 殆無面目之可顯, 第提言情勢, 便作朝家禁令, 臣不敢一一煩控, 以益其罪, 只將以私懇之萬分切急者, 敢此哀籲焉, 臣母篤老痼疾, 居常懍綴之狀, 前已屢悉於孝理之下矣。向値初寒猝緊, 重添輪感, 仍以咳喘苦劇, 泄瀉兼作, 常日兩時所喫, 不過數匙水飯, 而此亦全然廢却, 首尾已數十日, 一向無減勢, 如是而老人氣力, 其何以支保乎? 今則全身委頓, 轉側亦須人耳。臣晝夜焦遑, 左右扶將, 夫豈有蹔時離違之勢, 而臣在前冬, 旣爲罪累所拘, 受服於國門之外, 瞻哭於墓山之下, 至不得自盡情禮。今又不進身闕下, 少伸哀悰, 是爲終身至痛, 遂乃强抑情私, 黽勉作行, 而臣亦重患痰病, 方有懍懍狀矣, 臣母反以臣寒程遠役爲慮, 執手勉戒, 仍問歸期, 臣以無過十日爲對, 揮泣以來, 凍路羸驂, 自費多日, 昨又不敢煩瀆於聖心悲隕之中, 雖疾馳還歸, 已將違失此期矣。未知其間症情, 又復如何, 而臣無妻妾矣, 內而誰勸粥飮, 無兄弟矣, 外而誰治醫藥? 臣之瞻望焦鬱, 已自難堪, 而臣母慈臣憂臣, 必致添病。臣於是, 心神如狂, 不能自定, 玆敢投進短章, 徑尋鄕路, 情雖出於迫隘, 罪難逃於慢蹇。仍伏聞聖明, 新有收召在外諸臣之命, 此誠集才彦務蕩平之意也, 甚盛甚盛。如臣庸下百無一能者, 固不足有無於其間, 況臣所負犯, 旣在傾軋護黨之科, 則當此時際, 尤宜斥遠不暇。臣何敢妄自充備於一例收召之數, 而唐突與論於去就之節乎? 惟是留住京邸, 時近耿光, 是爲仰承明旨, 自效微分之道, 而情理如右, 逋慢至此, 此生餘日, 報答無階, 回瞻雲闕, 只增寸忱之耿結。伏乞聖慈, 俯垂矜察, 將臣軍銜及兼任, 盡行鐫削, 仍治臣任情徑行之罪, 以勵他人, 不勝幸甚。答曰, 省疏具悉。下敎丁寧, 若是撕捱, 未免太過, 卿其勿辭, 抑情仍留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