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甲寅九月初一日午時, 上御宣政殿。晝講入侍時, 知事宋寅明, 特進官李森, 參贊官韓師得, 侍讀官金若魯, 檢討官尹汲, 假注書曺命敬, 記事官朴·鄭廣運, 宗臣洛豐君楙, 武臣行副護軍閔鎭箕, 金若魯, 讀自魏國名, 至園有桃二章。上讀後受音訖。若魯曰, 葛屨章下註亦曰, 疑卽縫裳女所作矣。其俗, 儉嗇褊急, 好儉太過, 故如此, 眞所謂過不及皆不中也, 而魏以小邦思儉, 猶有聖賢遺風而然矣。尹汲曰, 俗習褊急, 故其害則亦如此矣。上曰, 所謂急迫云何? 宋寅明曰, 糾糾葛屨, 可以履霜, 摻摻女手, 可以縫裳者, 亦急迫之意, 而旣儉且勤, 則俗雖褊急, 與驕奢, 不可同日而言矣。上曰, 與其奢也, 寧儉。儉雖過而本非惡德矣。若魯曰, 汾沮洳章, 大抵意與上章, 同矣。上曰, 殊異乎之意, 何如? 汲曰, 非大官貌樣之謂也。若魯曰, 美無度而儉不中禮, 故非貴人之貌樣矣。夫儉無害事, 而若太過, 則有吝嗇迫隘之弊。若使魏好儉而得中, 則其俗, 豈有褊急而至於促亡乎? 上曰, 心志直爲好儉, 飢飽冷煖, 與民同之則可矣, 而若專爲吝嗇而儉, 則反不如奢侈矣。寅明曰, 雖爲吝嗇, 而若果好儉, 豈不大勝於奢侈者乎? 上曰, 吏判, 悶近俗之好侈, 故抑揚太過矣。雖好儉而吝嗇迫隘, 積穀而惜其食, 隣里至親之間, 不肯救急, 則反不如多財而好侈者, 將安用其儉哉? 若魯曰, 若如聖敎, 則如許之儉, 實無足用, 而好儉, 實亦未易矣。上曰, 向者李宗城之疏, 專爲尙儉節用, 而先自宗廟爲始之說, 終過矣。儉俗, 非不尙矣, 而卿等亦見宗廟, 其鋪陳等物, 與予所處, 如何? 近來勿論上下, 自奉則厚, 奉先則薄, 深恐此漸成俗弊矣。寅明曰, 宗廟采色, 本有定規, 而我國規模, 好矣。文勝之故, 其流有弊, 而李宗城之疏, 臣未得見, 而其本意則好矣。若魯曰, 風俗, 實在君上之導率。聖上儉德, 臣僚皆知之, 而若行大布大帛之道, 則群下, 豈無尙化之理乎? 至於宮掖之間, 釐降之際, 尤當示其崇儉之意矣。李宗城之疏, 留中之故, 臣未得見矣。日者伴直時, 始見其草本矣。俄者聖敎則是矣, 而宗城之意, 非自今先減也。主意如是爲之, 則自歸節儉之道故矣。此等敢言之風, 宜加虛受之道矣。上曰, 李宗城之本心, 予豈不知乎? 知之故, 曾於進修堂, 有所下敎矣。俄已言之, 而頃疏則有所重, 故責難之意耳。若魯曰, 園有桃章意, 好矣。國小無政, 詩人憂歎, 而謂我士也驕等語, 與黍離章意, 同矣。汲曰, 國小無政, 故如此, 若於其時, 有所奮發, 則必有可觀之事, 豈可以國小無政乎? 上曰, 然矣。若魯曰, 蓋亦勿思者, 重歎之意, 而亦有慨然於不能奮發矣。上曰, 蓋亦勿思之意, 一篇宗旨矣。寅明曰, 誠思之則將不暇非我而自憂者, 註解之意, 好矣。若魯曰, 格物致知, 亦不過一思字出來。凡事, 若思之又思, 則豈有未成之事乎? 上曰, 然矣。雖以良役言之, 屢會議於備局而尙未了斷, 亦由於諸臣之不能深思耳。寅明曰, 思字, 意固好矣, 而至於諸臣之思, 孰不深思講究, 而特坐意見之不同矣。堂堂國事, 不可以獨見定之, 必待諸議之歸一, 故如此矣。雖以大同法言之, 故相臣李元翼, 欲行而不得。及至仁廟末年, 故相臣金堉當國, 力主爲之, 當初朝臣, 亦千百其議矣。行之已久之後, 始見其效矣。古之得君行道者, 雖未見目前之效, 而行久則自有其效, 而設施之難, 終坐於議論之不一矣。卽今國勢如此, 紀綱日頹, 臣等, 豈無憂思補效之策, 而非但志慮之疎迂, 實難論議之歸一, 故亦不敢出意見矣。上曰, 此則吏判, 非矣。職卑位下則或然, 而職不卑則雖言之, 而時君不用, 亦何可不言乎? 寅明曰, 言之而無益於國, 有害於身, 則不言爲勝, 此非惜其身也, 乃憂其國也。此道理, 終不可無矣。若魯曰, 衰世未振作之弊, 誠不可不思, 而如宋寅明, 其地位崇高, 倚毗, 亦如何? 宜思殫竭心力, 措國勢於泰山之道, 而乃反逡巡退縮, 如臣等, 亦常出入筵席, 頻承玉音, 而亦不能輔導君德, 則彼疎逖之臣, 尤豈易出意見, 當國事乎? 此甚慨然矣。上曰, 吏判, 自春坊時, 予知之矣。今其爲言, 殊非矣。寅明曰, 不自量而爲之, 則誤事易矣。寅明又曰, 都目遷就, 弊端甚多。參判申昉, 自政院, 申飭連爲牌招, 似宜矣。上曰, 纔已受由, 過三日後, 卽爲牌招, 可也。榻前下敎 上曰, 承旨來。韓師得進伏, 上曰, 夕講爲之, 時刻則以申正三刻爲之, 可也。榻前下敎 李森曰, 臣於朝講後, 仍留闕中, 適見備局所下戰制矣。上曰, 使備局取捨, 而卿之意見, 如何? 森曰, 臣曾經水使, 舡之利害, 雖不能一一詳知, 至於戰舡, 古制略見之矣。上中下裝, 而上裝則以似盾者, 防之, 如城如墻, 以爲藏軍之所, 皆以眞木爲之, 以爲上實下虛之道, 臣略倣古, 參以迷見而造置矣。今者尹弼殷之所見, 與臣有意合處, 其言雖不能皆合, 而多有可觀者, 聞自軍門工匠方造出云, 較看而採用, 則好矣。上曰, 尹弼殷之舡, 或言其不便, 而今聞卿言, 知有意見矣。自備局當爲取捨, 而渠之意思, 則好矣。爲國之心, 可尙矣。森曰, 渠雖微賤, 爲國眷眷之心, 誠嘉尙, 且能思他人未思之處矣。上曰, 龜舡制度, 李宗城見之, 而卿之所見, 何如? 森曰, 其中裝, 可容能櫓軍, 射·砲手亦竝入, 與海舡大同小異。臣得見其地野史, 則壬辰年, 虞侯, 坐於龜舡之口, 射中倭將云, 而見龜舡, 則人坐之外, 無投矢處。其後忠武公李舜臣有所造, 而其制度器械, 問其家子孫, 而亦無所記者云矣。彼此斟酌而造出, 則庶可成其制度矣。森又曰, 臣於旗幟事, 不無稟達者, 凡旗幟, 分其五色, 至於巡令旗, 俱是靑色, 而臣曾待罪昌原時, 赴操統營而見之, 則有多紅大緞令旗。此乃京外各軍門之所無, 問于將校, 則壬辰天將出來, 與忠武公督戰時所用云矣。御前巡令旗, 與各軍門色同之故, 凡於擧動, 自上或有下令軍中之時, 無以辨別, 泛然看過, 則不能致敬, 雖當臨陣之時, 亦難區別, 臣意則御前巡令旗, 以多紅爲之, 則此亦明旗色分上下之道矣。上曰, 卿之意見如此, 與兵判及他將臣相議後, 入侍時陳達, 可也。森曰, 臣入侍未易, 當與訓局往復後, 使之稟達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諸臣遂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