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巳八月十四日申時, 上御熙政堂, 領議政李光佐請對引見。領議政李光佐, 同副承旨李益炡, 假注書李奎采, 記事官李濟遠·李宗迪入侍時, 右議政宋寅明, 追後入侍。光佐進伏曰, 臣退歸已三日矣, 其間聖候, 何如? 上曰, 無事矣。光佐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近來, 何如? 上曰, 安寧矣。光佐曰, 復膳之後, 連有國忌, 必有大王大妃殿敦勉, 而大抵聖候, 與連進常膳之時, 有異。且聞聖候脈候甚微云, 憊薾之候, 昨今, 何如? 上曰, 曾前則國忌時, 元無三日不行素之事矣, 卽今則不得滿三日矣。蔘茶, 初非以病而進御, 今則盡愈矣。光佐曰, 臣以在外之故, 不能詳知, 而聞蔘茶進御之後, 則效驗分明, 而蔘茶之力, 若微, 旋又憊苶云。忽然差愈, 忽然而憊薾者, 似若升火, 而或蔘茶之力, 不足而然矣。上曰, 非疾痛而然矣。昨日服五錢重, 今日又服五錢重, 今日則分明有效, 初服五錢重之時, 藥力似微, 而今日則少愈矣。光佐曰, 補中益氣湯停止乎? 上曰, 停止矣。光佐曰, 其日夜初頭, 則心甚罔涯, 分義亦不敢顧, 妄有瞻望, 末梢則喜悅不自勝, 更請瞻望, 而俱不能詳察天顔, 極知惶恐, 而更願瞻望矣。上曰, 依爲之。光佐良久瞻望曰, 其時夜則似有火動, 玉顔頗赤矣。卽今則天顔多白, 眼部以下亦有白氣, 氣似降矣, 氣降則例有白氣, 而元氣則頗不足矣, 元不進膳者, 已至四日, 而聖上春秋, 已過四十矣。屢日停膳之餘, 卽今如此者, 實是天幸, 常時神氣極旺, 非常人所可比也, 以常人氣血言之, 誠有深憂矣。雖然前後受傷, 甚多, 千萬意外, 至有停膳之擧, 多費辭氣, 追思之, 心骨猶痛, 難以容達矣。別加完保, 然後可以爲之, 不特進御人蔘而已。持心之方, 水剌之道, 聖上必使心境流通, 進御之時, 取其淸涼, 善爲完養, 凡所以持心補養之道, 願勿泛然, 而益加愼旃。小臣, 其翌日欲入瞻, 而未果, 今日有還家之敎, 未瞻天顔而歸, 則心必沓沓而不能寐。又念歸家之後, 卽爲入對, 有未可必, 必欲一番瞻望者, 槪以此也, 旣已瞻望, 則頗有憊色矣。近來群下之心, 擧有憂遑之意, 昨日有蔘蓮茶, 進御之敎, 又聞進御補中益氣湯, 故外人則意或兼爲進御, 不無騷動之意, 而多有探問於小臣者, 故小臣以聖候安康, 而蔘茶及補中益氣湯, 元不兼進之意, 言送。大抵蔘茶, 似不好, 詳問於御醫, 何如? 上曰, 所達調養之道, 則當留意耳。常時則不服蔘茶, 而如此之時, 則用此而得力, 自明日欲服補中益氣湯矣。其翌日已有入來之言, 而勞動之餘, 安得不傷? 今日有此請對, 意有添傷之慮矣。光佐曰, 在闕下, 父母孔邇, 欲加留矣, 昨日批答, 有還家之敎, 故今方依下敎還歸矣。光佐曰, 右相聞昨日下敎, 惶恐欲死, 顚倒入來, 待命門外矣, 有勿待命之敎, 故昨日則不得入肅, 今朝始爲肅謝, 欲爲請對, 而今日非常日, 故不敢云矣。小臣於今日入對之請, 亦知其惶恐, 而槪聞前例國忌時, 非時急事則雖不敢請對, 而臣則欲探聖候, 以此歸重矣。彼亦大臣承候之誠, 何異小臣? 彼方訟罪待命, 臣亦惶恐不敢直請其同爲入侍矣。上曰, 右相方在何處? 光佐曰, 方在闕下矣。上曰, 史官出去, 與之偕入。寅明入來, 進伏曰, 小臣則追後入侍, 不得參於問候矣, 別爲問候, 何如? 上曰, 唯。寅明曰, 廢膳之餘, 聖體若何? 上曰, 無事矣。寅明曰, 復膳纔過數日, 其間連進蔘茶乎? 上曰, 初頗苶然, 卽今則快愈矣。寅明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寧矣。寅明曰, 中宮殿氣候, 何如? 上曰, 無事矣。寅明曰, 頃者卒卒承候矣。王世子氣候, 今已復常, 而肌膚凡百, 亦何如? 上曰, 卽今則快愈矣。上曰, 往事勿說, 更無可言, 今番擧措, 非卿等之過, 予若善爲導率, 豈至於此乎? 君臣之間, 非不欲相見, 而今日對卿, 猶覺赧然。寅明曰, 日昨聖上, 爲非常之過擧, 雖是事過之後, 而思之抑塞。卽今聖心回悟, 非常之批, 旣已還收, 宗社臣民之幸, 曷有其極? 小臣以前事, 無可引嫌之事, 大抵朝象, 實無鎭定之道, 畢竟潰瀾, 臣亦料得臣意, 則今日若有收殺之命, 雖明日, 欲爲入來矣, 今番聖上處分, 非過矣。君父貶過之時, 位在輔相者, 豈敢晏然而已乎? 以目前事言之, 小臣晝夜憂遑之餘, 不能詳察文字, 逐日筵敎甚多, 而其間或有得見者, 或有不得見者, 而夜間筵敎, 全未得聞。當初特卜之意, 槪爲診筵之入對, 而下敎中, 復臨欲見四字, 泛然看過, 意以爲旣承帳殿嚴敎之後, 爲輔相者, 宜以一疏申暴, 然後可以出肅矣。聞診筵有勿待命之敎, 故今日入來肅謝矣。上曰, 卿等廉愧, 不可放倒, 而卿等出城, 則過矣。寅明曰, 出城則在於重卜之前矣。上曰, 此則因大臣聞知矣。寅明曰, 待命金吾後, 卽爲出城, 所謂出城, 非遠地也, 只出於惶恐不安之意耳。光佐曰, 其事以臣之故, 至於如此矣。當初收還成命, 使臣有出去同入之敎, 而自上有因任之命, 故其時儒臣, 以卜相爲請, 小臣亦是特卜中人, 以特卜仰達, 有所未安, 下詢小臣之時, 只以卜相爲好, 爲對矣, 至於同入之敎, 臣之出去後, 卽欲通之矣。平明出去, 氣息未定, 霎時入睡, 因卽洗手, 則初如中風, 精神顚錯, 同入之敎, 不能通之, 故右相全然不知矣, 若聞知, 右相豈有出城之事乎? 上曰, 往事勿說。寅明曰, 撕捱則可以申飭, 而去就則不可胡亂, 朝廷者, 禮法所在, 人臣去就, 不可顚倒胡亂矣。光佐曰, 僚相入來, 有定奪之事矣。今日日勢甚熱, 若上下六陵, 則必生病患矣。取考禮曹擇日, 則九月初一及初九, 平吉, 聖候完復後行幸, 恐合得宜, 非謂伊日, 行幸時聖候, 有不逮也。槪勞動之餘, 又復大勞動, 則必到傷損, 願加三思, 退定爲幸矣。寅明曰, 今番非常之擧, 多費辭氣心慮, 不知不覺之中, 聖體必傷, 其間雖進蔘茶, 有效未可必。又將犯夜還宮, 極爲可悶, 元輔所達, 出於赤心, 差退日子, 爲好, 且位著不備, 班行將不成貌樣矣。上笑曰, 豈無百官乎? 寅明曰, 宰相則實無之矣。上曰, 予亦有思量者, 甲辰年有懿陵陵幸之命, 其時卿亦請攝行, 予思卿忠悃, 命攝虞祭矣。今番事, 予亦知其過矣, 予則實有苦心, 而朝廷潰瀾, 余實無可爲, 以此欲爲調停矣。上而思宗社元良, 下而思百姓軍卒, 實爲寒心, 若見元輔持去之文, 則可知苦心矣。右相則自在春坊時, 已有所勸於予者矣。其時元輔, 入來於許久不相見之餘, 欣喜可知, 而予亦無一言, 國舅攀轎之言, 冥然若不聞, 譬若固執之婦人, 不聽子弟之言, 求其心, 自不覺慼慼, 其時元輔, 免冠待命, 予知元輔, 本來固執, 予若不許, 則君臣便殿, 必有達夜相持之擧, 故予寧爲無所據之事, 而不得不聽之矣。趙泰彦, 何必二字, 何足以時象責之? 而今日復臨朝廷, 若有復售舊套者, 而假借之, 則非君矣。尹陽來, 以爲趙泰彦輩, 不足深治云, 此實狐鼠也。予嘗於行處, 避螻蟻, 一人之烹, 豈是好事? 而予之不食, 專由於時象, 如此之際, 百姓之困窮, 與明末無異, 今時復售前習, 則欲昭示八方矣。頃日元輔, 涕泣, 以爲若有黨論者, 亟行兩觀之誅爲宜云。予意以爲, 泰彦事, 元輔若沮之, 則不欲爲之矣。卿箚適至, 可見其力疾構草, 予又以爲泰彦, 若有死罪, 則大臣必當請兩觀之誅, 豈爲此箚乎? 非出於顔情, 只出於匡救也, 予之貸泰彦之頭者, 槪以此也。光佐曰, 五陵則丁未年行幸矣。上曰, 健元陵則不得一番行祭, 今番則必欲親行展謁, 卽今有大臣, 有兵判, 有儒臣, 有耳目, 今雖草創, 而尙有形象, 其時則朝廷滌蕩, 陵幸亦難爲之矣。今番左右受困, 已不可言, 而顧念朝象, 展謁之心, 亦無之矣, 爲此擧措者, 諸臣亦不能無責, 而予若善爲導率, 則豈至此境乎? 服蔘茶後, 又爲行素矣。若連進蔬菜則神氣必苶然, 故又爲進御常膳者, 只爲拜陵也。以常時論之, 則其時事, 可謂不思, 而心有所痛慨。往昔麗朝受困, 强臣二句, 欲諭於批答, 其心洞洞, 於此可知矣。今番擧措, 非諸臣之事, 是予之過, 生人公然饑餒, 此予之過矣。氣敗之後, 行素尤難, 故今日不得行三時素, 此則卿等亦可恕諒。今番則決不可不拜陵展謁, 而百姓或慮余之有病, 而必騷動矣。予若以平常之顔, 見百姓則亦豈不爲鎭國之道乎? 勿爲過慮焉, 今番擧措, 卿若在京, 則必阻之, 元輔之力疾入來, 亦可以知之矣。光佐曰, 下敎至切, 如此, 而日氣甚熱, 此可悶也。上曰, 蔘茶進御後, 無氣熱之事, 元氣甚茶[苶]然矣。趙泰彦處分時, 無用氣之事, 艱難書之矣。欲多喫, 而甚饑之人, 若多喫, 則反有害也。觀其氣而當調理, 上伸情禮, 又爲疏暢, 少無所損矣。光佐曰, 下敎如此, 敢不奉承? 其時日氣, 若稍涼, 則幸矣。上曰, 其時藥院, 獨爲求對, 藥院大臣, 非厭卿而猶有査滓也。卽今左相, 不爲入來, 必有其病矣。卿以爲與左揆, 少時相知, 中間相絶, 待右揆入來, 問其病爲宜云。若非父兄之讎, 則國事可以爲之, 此非所望於元輔矣。光佐曰, 自上不能洞燭下情矣, 小臣二十二歲時, 爲臺諫, 論左揆父兄事矣。上曰, 勿問往事, 又問他事者, 槪欲知此耳。光佐曰, 小臣合啓隨參人, 則小臣, 元無相絶之事矣。上曰, 卿於左揆, 無引嫌之事耳。上曰, 左揆於趙明澤, 亦避之矣。寅明曰, 趙正緯, 駁其父兄矣。上曰, 曾見與趙明澤周旋矣。上曰, 大官, 若以國事酬酢於公朝, 則小官亦豈不效則乎? 光佐曰, 自上若主張, 則其人, 亦非忘公之人矣。寅明曰, 左揆有實病, 左揆之意, 亦欲肅謝後入侍矣, 適病甚未果矣。上曰, 觀其書啓, 已知其實病矣。光佐曰, 其時不過罷職不敍所啓, 而時年二十二歲矣。其中一轉語, 有剩語, 擧平生有侵斥之言, 少時事, 頗不緊, 其後甚悔之矣。寅明曰, 古之甘·凌, 比則仇讎, 而此則與仇讎有異矣。上曰, 先朝有以甘·凌事下敎矣。光佐曰, 此則非讎矣。其時左揆, 與小臣爲同官, 左揆疏, 槪以爲與臣有世所共知之讎怨云。臣以爲誤下字矣, 何必下讎字乎? 若重下字, 則怨字似可矣。小臣, 自知其過, 且當此艱難之時, 聖上若寄托以國事, 則私事豈可顧乎? 上曰, 卿與左揆, 雖不酬酢於私室, 若於國事, 同寅協恭, 則此豈非好機會耶? 寅明曰, 趙顯命抵書於臣, 勉以寅協之道, 故臣以當引甘·凌古事, 一誦於筵前, 爲答矣。上曰, 首揆許, 亦已言之, 而每換局之時, 謂之草創, 其時承旨申晩·金應福, 非惡之, 而不得不遞差矣。南所衛將, 兩班亦爲之乎? 光佐曰, 五衛將則兩班爲之矣。上曰, 承旨之旨字, 不能書之, 五衛將甚不擇矣。寅明曰, 果不擇矣。上曰, 招致衛將, 必謂之換局矣, 若欲換局, 則一備忘足矣。以承旨除授事觀之, 姜一珪, 則初不知彼此中人, 李益炡, 則乃宗班之子, 豈爲時象乎? 此見予之苦心也。卽今則與換局草創, 無異, 重宰皆無之, 誠爲寒心矣。今番擧措後, 李縡·宋成明·金鎭商, 亦宜上來, 君臣雖主義, 亦謂之君父, 則在外諸臣, 何可不上來耶? 此時久無冢宰, 問於卿等後, 給牒敍用, 而欲用之矣。光佐曰, 小臣職責, 不敢以元輔自居, 而以人事君, 則臣不敢辭矣。上曰, 舜之十二牧, 試可乃已, 而卽今朝臣則予所知之者, 卿亦知之矣。光佐曰, 卽今冢宰, 不可不擇其人, 方在罪黜中, 雖不可論, 而似無出於趙顯命矣。上曰, 君臣之意, 可謂相合, 削黜則吾可敍用矣。光佐曰, 臺啓甚重, 非君上所可勸止, 而顯命之啓, 姑未收殺, 故臣不敢更有仰對矣。日昨自上特除李春躋吏參, 小臣亦知其爲人善良, 常時則愛之, 而至於吏曹, 則自別, 若非積久儲望, 則不可驟陞, 有奇才異能者, 則可以擧用, 雖曰善良, 非奇才異能之人也。二品, 有經筵兼春秋, 必須經此, 然後方可爲吏曹, 公議矣, 今此特除, 實過矣, 公議不信服。大抵士民之心, 咸服然後可以爲之, 若非積久履歷, 則爲未盡, 此則改差爲宜矣。上曰, 所達恰好, 帳殿都憲, 卽爲入來肅謝, 道理當然, 昨日就職, 擧措頗善爲之, 此等事, 君父可使之聳動, 故有此特除矣。待元輔之道, 問于大臣爲宜, 而未及矣, 今卿直請改差, 所達是矣。吏曹參判李春躋遞差事, 榻前下敎。出榻敎 寅明曰, 今聞元輔之言, 此實治世之規模, 凡人之情, 皆恐見惡於人, 雖有所懷, 有不敢陳達, 而今者元輔不計他事, 直陳所懷, 天下治道, 只在於公與嚴二字矣。光佐曰, 此則與僚相已議, 右相之意亦然矣。寅明曰, 小臣不計廉媿, 冒沒出肅, 此後一二番陳疏, 則似不可已矣。上曰, 右相處義如此, 此亦義理矣。今日道理, 必須適中於義, 然後可以爲之, 若過中則非矣。光佐曰, 初日夜則非可言之時, 故不敢發一言, 而今則當以次仰陳情勢矣。上笑曰, 以次引嫌, 則皆可去乎? 光佐曰, 右相有所懷, 而小臣之鼻三尺, 未及爲僚相陳達, 先陳小臣之情曲焉。卽今欲探聖候, 且急於欲退陵幸, 先爲陳達耳。聖上明燭古事, 小臣之坐地, 事勢豈有重拜相之理乎? 宋臣司馬光, 負天下重望, 四夷至問其起居, 及其宣仁太后, 拜相而入來之時, 萬人換指, 衛士加額, 此與文彦博, 只一二人而已矣, 豈可援例乎? 其時范鎭, 不爲入來, 其謝表曰, 六十二而致仕, 槪不待年七十八而重來, 豈云中禮? 天下誦之, 范鎭, 則終不來矣。人臣出處, 有萬不同, 小臣萬分之一, 不及於司馬光, 而欲學范鎭之固執矣。小臣不幸, 八字甚怪, 自兒時事賢父兄, 資質雖無狀, 而學語之初, 已知忠孝, 不幸中間每聞不忍聞不忍言之言, 必欲自廢, 已決于心。其時大亂, 將生, 國中鼎沸, 國家必不無事, 湖南則或慮其亂起, 而畿內生變, 則慮未到也。小臣初來之時, 迫於重禮, 自果川至闕下, 上疏後卽出矣。三四朔後, 有大亂, 賴天之靈, 幸而周旋海恩, 旣竭精忠, 朴文秀·趙顯命, 亦效力勘定大亂, 干戈甫平之後, 卽欲出去矣。李亮臣之疏, 先出, 其後繼起者, 不知其幾人, 其爲慘怛叵測之言, 不一以足, 人臣得此之後, 豈可復爲彯纓供仕之計哉? 其時旣有在京之敎, 又有彼此皆入長夜之敎, 旣經大臣之後, 不洗長夜之名, 雖以奉朝賀致仕, 衣冠行世, 豈不難乎? 其時上敎至切, 東宮未及誕生, 至有如在䏽房, 何忍棄去之敎, 故他不暇顧, 奄過三四年矣。天祐東方, 元良誕生, 而卽今則臣之氣息, 尤不續, 今番半夜入來者, 實不知何以致身也。以小臣之力, 非至此也, 奉而周旋, 實是天幸矣。今日國勢之至此者, 實由於臣子之無狀也。卽今人, 自天上考之, 則或有等分, 而人間則誰能知之乎? 今番臣子之無狀, 不容於大罪矣。上曰, 今番事, 若言之, 則皆是臣下之故矣。光佐曰, 因臣下廢膳, 實是天皇氏以後, 所無之事, 小臣蒼黃入來, 他不暇顧, 而卽今則聖候復常, 待陵幸還宮, 小臣出去, 然後可以爲人矣。然今日小臣, 言於錄事曰, 吾非在京之人, 而未去之前, 則朝廷事體, 亦不可壞了矣。至於朝廷事, 則臣不欲參涉, 吏判守禦使之望, 當使僚相爲之矣。上曰, 能以禮讓爲國乎? 何有? 予將伸卿禮讓, 勿爲過讓, 可也。寅明曰, 今年可謂穴農, 而未免凶歉, 沿海則實是大荒年矣。今春旣有所達, 而如此之時, 則以鎭定爲主, 而今則如一初之政, 聖心必須留念於從容作事, 以鎭閭閻遑遑之情, 恐合事宜。且得此元輔, 實是好機會, 規模凡百, 一定講論, 收拾人才, 用之各當, 則豈不有補於一初之政耶? 上曰, 朋黨雖曰妥帖, 收拾人才之道, 無如之何矣, 擇守令, 爲今日之急務矣。寅明曰, 卽今若爲國, 則今番擧措, 反爲幸矣。如是而不能去黨論, 則比前尤難, 是殿下制其口而不能服其心矣, 此後唯在聖心之益加勉勵矣。上曰, 卽今猶懷黨論者, 皆逆臣, 豈以此盡疑臣下乎? 大抵兩大臣休致之時, 已有此意, 而今番則非有意也, 元輔自入於吾思中, 豈非國家之幸乎? 寅明曰, 聚會人才然後可以爲之, 靈城君朴文秀, 前監司朴師洙, 亦當次次脫喪, 而皆是人才矣。上曰, 領相之欲往銅江, 予亦知卿之心矣。今番入來後, 予以上層望卿者, 以領相復入處於元輔之位也。半夜下敎, 有不敢自食之言, 則有同顧命, 而此則往事不須說, 而予意則欲以安逸貽子孫, 以身當勞苦也。王世子相見禮, 欲留卿而爲之矣。卽今雖三頭八臂, 決無侵卿者, 元輔於元良, 爲師傅, 且休致之相, 重拜領相者, 亦有我朝舊事, 卿以不但輔予爲念, 元良幼沖, 必以輔導元良, 爲意也, 予當喫飯, 而因饋卿矣。漢武帝, 非輪臺一詔, 則天下幾亡矣, 卿若欲補養元良, 而不欲去, 則喫此飯, 可也。俗談, 誇子爲愚, 元良氣質奇特, 讀奢侈之侈字, 指其背巨里曰, 此侈也, 其良知如此矣。光佐曰, 雖非下敎, 臣亦見其岐嶷矣。非不欲仰請瞻望, 而有忌諱之事, 故不敢仰請矣。今聞殿下下敎, 小臣寸心, 無以形狀仰喩, 小臣雖無知識而無狀, 亦豈不仰認聖意乎? 人臣雖無自請輔導之事, 自上居可爲之勢, 有一分補益之道, 則其於扶顚支危之道, 敢不死生以之? 但小臣, 俄者已有所達, 而筋力實有所不逮矣。上曰, 旣有左右相矣。卿則勿爲奔走, 以元輔在家, 其效不少矣。上因推水剌牀與領相。光佐起伏曰, 與僚相分喫爲好矣。上曰, 卿須先喫, 次勸右揆, 又裹而傳給左揆, 宜矣。光佐曰, 先除他處所去之飯者, 乃禮文也。寅明曰, 平心下氣, 則自然剛毅, 願聖上, 加意於此等處焉。同副承旨李益炡曰, 禮曹判書參判有闕之代, 政官牌招差出事, 命下, 而禮曹判書宋成明, 參判金有慶, 以在鄕削職, 罷職現告, 姑未捧入, 有闕之代, 捧傳旨而後, 可以差出, 而聞宋成明, 旣已上來, 連參庭請云矣。上曰, 然乎? 予初未知上來, 似入於現告中, 故有有闕之敎矣。承旨所達如此, 禮曹判書宋成明, 今姑許遞事, 出榻敎, 勿捧現告事, 亦爲書出榻敎, 可也。禮曹判書宋成明, 今雖下鄕, 曾已上來, 勿爲現告事, 榻前下敎。出榻敎 禮曹判書宋成明, 今姑許遞, 其代, 開政差出事榻前下敎。出榻敎 上曰, 宋成明尙留京乎? 寅明曰, 昨出江郊矣。上曰, 此爲五十步百步之間矣。益炡曰, 陵幸迫近, 親祭之文, 大提學或兩館提學, 例爲製進, 今番陵幸時, 親祭之文, 所當及期製進, 而大提學及兩館提學, 俱未差出矣, 祭文製進, 誠爲緊急, 敢此, 仰達矣。上曰, 提學差出, 以爲製進宜矣。益炡曰, 陵幸時五陵攝行祭文, 例爲同用一祭文, 而懿陵, 則相距稍間, 似不當用五陵之例, 事當別製祭文, 而此是無前規之事, 且事體至重, 故敢此, 仰達矣。上曰, 承旨所達, 是矣。懿陵攝行祭祭文, 別爲製進, 崇陵忌辰祭, 適在於展陵前一日, 祭文, 亦令別撰事, 分付, 可也。出擧條 提學, 差出祭文製進事, 榻前下敎。出榻敎 上曰, 承旨書之。吏判有闕之代, 更待下敎, 問于大臣備擬事, 出榻敎, 可也。益炡曰, 日勢已黑, 史官記事, 誠難, 敢請燃燭矣。上曰, 唯。光佐曰, 有所達矣, 以吏判事仰達, 而只爲論人而已, 非以卽景擬用其人也。臺啓事體甚重, 方遭臺啓, 而擬於吏判, 則事涉放恣, 吏判姑待下敎差出, 爲宜矣。寅明曰, 臺啓雖人主之威, 決不可制, 姑難擬之矣。上曰, 此等事, 若一任元輔, 則可以優爲之耳。光佐曰, 加資事, 此乃曠世一有之事, 當盡心爲之矣。吏判前望, 則宋成明·兪拓基, 在而皆不行公矣。宋成明, 則自上若敦迫, 豈有不行之理哉? 今難猝然起之, 而李德壽在矣。上曰, 余亦思量, 而但其人, 非今之人矣。光佐曰, 其人則然矣, 臣初欲爲之, 竊聽於輿論, 皆以重聽爲言, 且與正卿有異, 直拜冢宰, 則似重難矣。寅明曰, 兵戶判則似難爲之, 而吏判則可以優爲, 人望, 亦恰然矣。上曰, 擧世必笑以聾人, 爲冢宰, 而卽今似無出於此人矣。寅明曰, 亦有經術矣。上曰, 物望則優矣。寅明曰, 古則若經提學, 不逾年而例爲加資, 此人則已五經提學矣。光佐曰, 願得一丈紙而裹飯矣。上曰, 卿等則喫此飯, 入其腹, 豈可忘之? 又分此器皿於卿等之子若孫, 使卿等三家子孫, 知今日賜御膳分器皿之意, 以輔我子孫之意, 言之, 可也。寅明曰, 有避蟻之敎, 聖心之藹然好生, 於此可見, 若推廣之, 則足可爲仁政矣。流放竄逐, 固無不可, 而死生所關, 則固大矣, 勿以一時喜怒, 輕加威罰焉。至若罪犯逆賊, 則已, 一喜一怒, 固當惜之矣。光佐曰, 殿下好生之德, 古今稀罕, 自卽祚之後, 已軫庶獄, 雖犯闕射天之凶賊, 所不赦者, 其中情狀, 若有可矜者, 則傅之生議, 脅從罔治者, 亦多矣。至於巨魁凶逆, 則豈可容貸乎? 其中可東可西者, 則多被殿下好生之德矣。殿下至德, 豈獨此也? 群德會合, 元良誕生, 其年八域大豐, 因致屢歲豐登, 鄕曲有識之老, 多言其說矣。宋弘之言曰, 百姓, 皆皇天之所生, 皇天之愛民, 如人之愛子孫, 太王爲百姓去邠, 澤流萬世云云。臣嘗好其言, 思欲一進以贊好生之德, 而未果矣, 僚相之言, 適相符矣。大逆則不可貸, 而生民之類可東可西者, 若一倂芟除, 則亦有乖於王者之仁政矣。雖以治逆之道言之, 亦有纖厥巨魁, 脅從罔治之語, 古聖王愼刑之意, 槪如此矣。寅明曰, 爲萬世守法之道, 必貴行仁政而已, 非徒行三尺之法矣。光佐曰, 所謂脅從, 非黨與之謂, 大抵殺人者, 能一之矣。寅明曰, 戊申年, 雖或有沓沓之事, 而亦豈無感動之道乎? 上曰, 予豈有好生之德乎? 其時但恐分數或過, 不能無審愼之意耳。光佐曰, 小臣多有所達者, 而神氣甚短, 不能盡言矣。上曰, 旣已下敎, 卿等又受喫所賜之飯矣。君臣之間, 貴相知心, 自今日有國, 其庶幾之望矣。今日早爲退出, 右揆所裹之飯, 亦傳於左揆, 可也。光佐曰, 吏判事, 卽今則諸臣皆被罪, 而聖朝無棄物, 前頭收敍云, 後吏判材木, 則無如趙顯命矣。李秉常·尹淳, 使之上來則好矣。李秉常, 曾除大提學, 屢辭獲遞, 槪其文, 自未決科前, 已以善文見稱, 而知其所不足, 終不行公, 此甚不易矣。尹淳則若招問大小事, 他人之所未剖析者, 皆能曉然矣。上曰, 尹淳曾爲鄭錫三之所逐矣。光佐曰, 李秉常不仕之故, 其中自好之人, 恐違李秉常節制, 自成一芚矣。上曰, 一邊則隨尹淳乎? 光佐曰, 以此云云, 而尹游·金東弼, 已死今日可任使者, 似無踰於此二人矣。寅明曰, 有所不爲而後, 有所爲, 以李秉常事言之, 曾於大提學, 終不行公, 其亦難矣。光佐曰, 此二人, 若從仕, 則好矣。李秉常·尹淳, 皆上來矣。上曰, 李秉常亦上來乎? 光佐曰, 上來云矣。臣自少時, 與李秉常知面, 其人頗狷介矣。上曰, 兩人固滯矣。寅明曰, 亦不可以一箇論人矣。上曰, 以常時言之, 則可謂固執, 以文字言之, 則可謂沓沓, 以常談言之, 則可謂磨玉矣。寅明曰, 朝廷之上, 識見爲大, 若其學識周通, 則雖磨玉, 亦不害矣。上曰, 忠厚質樸, 爲先, 周通則不取矣。光佐曰, 當此之時, 李秉常·尹淳, 豈敢在外乎? 趙顯命, 則於老少論, 無甚表異, 而李秉常·尹淳, 在於極一邊之人矣。然此兩人上來時, 自上若勉留, 則亦豈不留乎? 上曰, 迷劣之人, 或可見欺而來, 沓沓之人, 不可致矣。寅明曰, 經術之士, 取之爲好矣。光佐曰, 壬辰·丙子年, 百姓多殺虜人, 三次勘亂, 槪勘亂, 則武士效力, 而倡義則先出於文臣, 親上死長之義, 如此矣。上微笑曰, 今番事, 文臣有以致之矣。光佐曰, 卽今供仕之人, 罕有經術之士, 而其中尹淳, 頗勝矣。上曰, 其中尹淳, 差逾[差愈]乎? 光佐曰, 今方進講周易, 而能解周易者, 實難得之矣。上曰, 今日卿須早出, 善爲調理。光佐曰, 俄者旣承不忍聞之下敎, 末梢以東宮師保之任, 勉留之, 小臣更不敢辭避, 而罔知攸措矣。上曰, 卿心如此, 於國事多幸矣。光佐曰, 臣精神消亡, 雖欲奉而周旋, 其勢末由矣。上曰, 卿何過讓至此? 予之期卿者, 不如此矣。光佐曰, 物情難平, 若以國事言之, 則陳疏過江後, 可好矣。然小臣在職之時, 則當竭其心力, 殿下於國事, 亦須各別惕念焉。上曰, 當留念矣, 卿以疊受祿俸爲未安。領府事則以爲與供職之人, 有異云云, 而今見其箚, 始知胥命, 元無下敎之事, 則不必胥命矣。光佐曰, 或錯看備忘之致矣。上曰, 曾經提學之大臣, 豈有錯看之理乎? 寅明曰, 君命至重, 命下後, 不可晷刻淹置, 況臣雖無狀? 待罪輔相, 方於闕門, 席藁俯伏, 而勿待命之命, 下於日未昏黑之時, 史官來傳, 乃在初更末, 太涉稽遲, 當該承旨, 從重推考, 何如? 同副承旨李益炡曰, 入侍外, 無他史官, 招來預備, 使之傳諭, 故自致稽傳矣。宋寅明曰, 事勢雖如此, 當該承旨, 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