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一月二十四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三覆入侍, 領議政李光佐, 右議政宋寅明, 吏曹判書趙顯命, 禮曹判書宋眞明, 右參贊尹惠敎, 左尹金潝, 戶曹參議嚴慶遐, 持平鄭玉, 獻納李道謙·洛昌君樘, 領敦寧魚有龜, 刑曹判書金聖應, 兵曹判書朴文秀·花川君金浹, 刑曹參判洪景輔, 工曹參判李宗城, 同中樞柳興駿, 刑曹參議金始㷜, 副修撰尹光毅, 修撰鄭履儉, 行都承旨李眞淳, 左承旨申致雲, 右承旨李重庚, 左副承旨趙漢緯, 右副承旨李益炡, 同副承旨趙尙命, 假注書李師祚·尹尙任, 記事官尹澤厚·李宗迪, 以次進伏。李光佐曰, 日氣漸寒, 聖體, 若何? 上曰, 無事矣。光佐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寧矣。魚有龜進伏曰, 使行消息稍遲, 上下俱甚沓沓矣。纔已得聞順成消息, 誠慶幸矣。上曰, 苦待之餘, 得此喜報, 誠慶幸矣。上曰, 儒臣如有承牌者, 追後入侍事, 注書出去, 分付。李師祚承命趨出, 傳命後還爲入侍。趙漢緯曰, 儀賓堂上金漢藎, 今日又不入侍,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趙尙命持牙兵崔順贊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尙命達之。上曰, 僉議, 何如? 光佐曰, 文案旣如是, 今捨文案, 更何他究, 用法之外, 似無他道矣。寅明曰, 雖是適會所致, 今無發明之道矣。顯命曰, 無他見矣。諸臣皆曰, 無他見矣。上曰, 依律。益炡持金斗永推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益炡達之。上曰, 僉議, 何如? 光佐曰, 明是刺殺而旣已納招, 則致殺人命, 罪在罔赦, 安有傅生之議乎? 上曰, 誤殺傍人, 雖是死罪, 原其情則或不無可恕者矣。寅明曰, 防遮之際, 奪人鎌子, 此非偶然而似有意於着手矣。樘曰, 此異於戲殺, 法外無他議矣。有龜曰, 渠所執之鎌, 人旣致傷, 則於法無可恕之道矣。顯命曰, 雖無殺人之心, 鬪歐之迹則明白無疑, 法外無他道矣。惠敎曰, 揮鎌防遮, 雖云無心於殺害, 旣相爭鬪, 則自有鬪歐之律矣。聖應曰, 初覆已達矣。原其情則似有可恕, 而以法言之, 則亦無可生之道矣。潝·浹皆曰, 法外無他。景輔曰, 奪鎌則鬪也。殺人則死, 償命之外, 無他道矣。慶遐曰, 初雖無心, 終免償命, 則關係後弊矣。玉曰, 揮鎌有不惜死之心, 何免償命乎? 道謙曰, 揮鎌而不思傷人, 終至殺人, 則決不可免償命之律矣。光毅曰, 渠旣承款, 不償其命, 終似重難矣。上曰, 不究其情, 用法爲事, 則三覆之意, 果安在乎? 孔子曰, 民免而無恥。唐太宗不過季世中主也。能致囹圄空虛, 而今則民犯重辟, 年年盈獄, 自顧慊然, 初不能敎導, 使之免而無恥, 旣犯重罪, 又不愼用刑, 甚非欽恤之意, 初覆時, 略示傅生之意者, 蓋由此也。揮鎌, 只所以防人之杖, 初無殺害之意, 則其情實有可恕之道矣。大臣之意, 如何? 光佐曰, 歐陽修, 書其父斷獄時言曰, 求其生而不得, 則死者與我無憾, 情雖可憐, 無可生之道, 而傅生, 則死者必有冤矣。寅明曰, 無心於殺人而殺人, 渠之不幸, 而旣已殺人, 則必施償命之典, 使逝者無冤然後, 可謂衡平之政矣。上曰, 彼以松木椎打之, 而奪其所執之鎌子云者, 亦爲疑晦之一端。未知打之者兩執鎌椎, 而自初文案, 不甚分明, 不加審愼, 歸之償命之科, 終有所不忍矣。更達僉議, 可也。樘曰, 聖意欲得傅生之議, 累有詢問, 而明有鬪毆之迹, 法不可撓矣。諸臣皆曰, 聖意出於好生之德, 而文案又有疑晦處, 更査處之似得當矣。聖應·景輔·始㷜·玉·道謙等曰, 臣皆守法之官, 於此不敢有傅生之議矣。上曰, 減死定配。趙漢緯持朴尙彬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漢緯達之。上曰, 僉議, 何如? 光佐曰, 此則償命尤無疑矣。寅明曰, 置兒中路何妨, 而投之水中, 情尤可惡, 法外無他矣。諸臣皆曰, 用法之外, 無他道矣。上曰, 依律。重庚持李玄民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重庚達之。上曰, 僉議, 何如? 光佐曰, 此亦無更議者矣。寅明曰, 盜入家登時殺之不死, 若如文案, 或不至必爲償命矣。光佐曰, 深夜無故入人家, 非奸則盜, 殺之無害, 此則與此大不相似, 不可以此律議之者也。諸臣皆曰, 法外無他可達矣。顯命曰, 奪人之財, 劫人婦女者, 人皆殺之, 償命之律, 決不可行矣。宗城曰, 爭行淫之女, 狼藉打殺, 顯命所謂劫人婦女者, 全不襯着, 初覆時, 臣與顯命, 意見不同, 各有所達, 而以此傅生, 則後弊誠難防矣。履儉曰, 今番啓覆諸罪人中, 惟此一人, 可以傅生, 臣則自初有所達矣。眞淳曰, 臣不在詢問之列, 而旣有所見敢達。顯命·宗城之所達, 皆過分數, 而此有不難知者。朴加八里之劫奪, 李玄民之猛打, 是非相錯, 則殺人者死而已, 似無他可論矣。上曰, 殺人償命, 王法攸在, 豈可貸也? 而但文書極不別白, 其疑可輕。加八里所爲極無據, 而玄民之打, 意在猛制, 其非故殺可知, 特爲減死絶島定配。上曰, 少退, 諸臣以次退出。午時, 大臣以下, 更爲入侍, 而領相有眩氣, 未果還入。上曰, 領相如難入侍, 早卽出第調息之意, 史官出去傳諭, 可也。師祚承命趨出, 傳命還入。顯命曰, 朴尙彬文案, 終不別白, 且多有疑晦處, 令本道更査, 似爲愼刑之道矣。上曰, 僉議, 如何? 少退時已有相確矣。果如顯命所達, 更査爲宜矣。上曰, 其所擧措, 極涉殊常, 亦是理外, 考覽文案, 無他可疑。依律之外, 有何下敎, 而但起疑陳達, 僉議不同, 其在覈實之道, 不可不嚴査, 更査本道, 可也。致雲持金鶴老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致雲達之。上曰, 僉議, 如何? 寅明曰, 必殺無赦, 聞筵中有異議, 而臣知其不可也。諸臣皆曰, 法外無他矣。文秀·宗城曰, 當初覆檢官, 卽江留尹容爲星州倅時事也。與尹容酬酢此文案, 則尹容曰, 鶴老則情節絶痛, 不可不償命, 而鶴老不殺, 則南民必曰, 國無法矣云云。上曰, 依律。尙命持林孟宇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尙命達之。上曰, 僉議, 如何? 光佐〈曰〉, 此人得生, 鶴老豈不冤乎? 寅明曰, 法外無他道矣。諸臣皆曰, 殺人分明, 法外無他道矣。上曰, 依律。益炡持姜昌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益炡達之。上曰, 僉議, 何如? 光佐曰, 前後文案, 李宗城詳知之, 下詢而處之爲宜, 而法外似無他矣。諸臣皆曰, 法外無他。宗城曰, 臣待罪監司時, 親問結案, 法外無他道矣。上曰, 依律。致雲持池靑鶴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致雲達之。上曰, 僉議, 何如? 光佐曰, 文案若明是如此, 則似有一分可生之道矣。上曰, 領相有傅生之議, 此則或可得生矣。寅明曰, 情雖可憐, 償命則似不可已矣。顯命曰, 情雖有可恕處, 在法則實無可生之道矣。惠敎曰, 醉而殺妻, 以其無情而恕之, 則後弊何防? 諸臣皆曰, 偕老夫妻, 多生子女, 其恩情之不薄可知。而醉中昏迷, 以劍亂刺其妻, 及醒, 慟哭自告官, 其情則誠有可矜, 而旣殺其妻, 法難饒貸矣。上曰, 究其律則其無可貸之道, 原其心則不無矜惻之端, 特爲減死定配。尙命持韓加也金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尙命達之。上曰, 僉議, 何如? 光佐曰, 人命至重, 而公然由渠而死, 豈有推恕之道乎? 寅明曰, 手親殺人, 若以無心生之, 則後弊無窮矣。諸臣皆曰, 法外無他可達者矣。上曰, 依律。漢緯持沈九不金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漢緯達之。上曰, 僉議, 何如? 光佐曰, 因嫌故殺, 更無可問矣。寅明曰, 法外無更達者矣。諸臣皆曰, 法外無更達。上曰, 依再覆照律施行。益炡持朴萬采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益炡達之。上曰, 僉議, 何如? 光佐曰, 此則尤絶痛, 無更議矣。寅明曰, 無更達者矣。諸臣皆曰, 無他意見矣。上曰, 依律。重庚持安處道文案進伏。上曰, 照律達之, 重庚達之。上曰, 僉議, 何如? 光佐曰, 尤極凶頑, 無可論矣。寅明曰, 償命之外, 無他道矣。諸臣皆曰, 法外無他可達者矣。上曰, 依律。眞淳曰, 大臣陳奏之際, 禮曹判書宋眞明, 越次陳白,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眞淳曰, 吏曹判書趙顯命, 以大臣陳奏事, 謂之隅隅各陳云者, 語甚未安,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竝出擧條 光佐曰, 朝儀體重, 公事授受之際, 承旨與承傳色, 固當跪坐授受, 而今則立而相傳, 當該承旨與承傳色,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顯命曰, 筵席體重, 諸臣奏事之時, 承史例爲進伏, 而俄者小臣, 有所陳奏, 而承史因上敎始爲進伏, 當該承史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光佐曰, 翰林上下番之不備, 已過累月, 固已寒心, 而薦事亦未擧行, 此宜有處分之道矣。上曰, 李濟遠則無義撕捱, 林象元則不無替直, 以致如此, 濟遠之以私嫌如是者, 誠無狀矣。爲先拿處, 可也。出擧條榻敎 漢緯曰, 大臣筵奏未畢之際, 兵曹判書朴文秀, 越次勦說,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刑曹參議金始㷜, 奏達之際, 句語有不雅者, 推考, 可也。出擧條 上曰, 事變假注書金尙喆, 付過放送, 可也。出榻敎 鄭玉啓曰, 請逆坦孥籍, 一依王府草記, 卽令擧行。上曰, 亟停勿煩。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 仍令嚴鞫得情,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請還寢閔允昌·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出陸之命。上曰, 勿煩。請還寢李夏宅島配之命, 仍令鞫廳, 嚴訊得情,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請校理吳遂采遞差。上曰, 辭疏避辭, 其各不同, 其所論列雖過矣, 意在規勉, 亦非相持者, 依啓。請右大將張泰紹從重勘處。上曰, 下款所陳, 聞相臣所達, 其或風聞之過, 上款出於欲飭之意, 是矣, 爲先從重推考。措辭竝見上 臣於李玄民減死島配之命, 竊不勝訝惑之至。夫玄民之爲子求婦者, 是過去新寡之女, 其本無節行, 而與家內率養之子婦有異。且納切, 先爲朴加八里之所載去, 則其行己之不正, 與道間游女無別, 豈可以加八里之欲爲橫奪, 謂之掠人之妻乎? 亦豈可以義先之私給斗粟衣領而謂之納幣乎? 玄民之托以爲子求婦, 恣行毆打, 致傷狼藉, 猝使加八里, 半日間終至致斃, 而遽從末減之律, 此豈朝家立法償命之本意哉? 請還寢李玄民減死島配之命, 依律處斷。上曰, 其所處分, 雖無別白, 意則料量, 不允。殺人者死, 王法不貸。池靑鶴之移怒殺妻, 變生人倫, 則其罪之重, 尤與凡干殺人者有異。特以其乘醉毆打, 謂非本情而遽從減死之律, 此雖出於聖上好生之至意。而此而恕之, 大有乖於先王三尺之律。請還寢池靑鶴減死遠配之命, 亟行償命之典。上曰, 不允。臣於張泰紹濫殺江民之事, 有所論啓矣。卽於筵中, 大臣及筵臣, 皆以爲泰紹所殺, 非平民而乃捕廳所屬, 則憲臣所啓, 未免風聞之過, 臣於是, 不勝慨然也。若是廳屬, 則雖無罪杖殺, 能無濫殺之過乎? 臣之所啓者, 特在於人命之可惜。而相臣·筵臣, 旣以爲風聞之失, 臣何敢自以爲是, 而一刻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風聞之過, 其何所傷? 勿辭, 亦勿退待。李道謙啓曰, 請充軍罪人李時蕃,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請逆魁坦緣坐孥籍等事, 亟命王府, 依法擧行。上曰, 亟停勿煩。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 仍令鞫廳, 嚴刑得情,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請還收趙泰彦島棘之命。上曰, 棘旣撤, 其何循例連啓? 勿煩。措辭竝見上 今日筵中, 有殺獄罪人金斗永減死之命, 臣竊以爲不然也。斗永揮鎌, 初爲一身之防蔽。若無必殺重萬之意, 而揮刃所觸, 重萬卽致殞命, 論其罪犯, 夫豈有一分可恕之端哉? 今此寬貸之擧, 雖出於我聖上好生之德意, 三尺至嚴, 斷不可饒貸。請還收罪人金斗永減死定配之命。上曰, 不允。臣卽以趙泰彦島棘還收事, 因前論啓矣。伏承聖批, 撤棘之命, 已下於日昨筵中, 臣未卽承聞, 矇然連啓之失著矣。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旣無所聞, 其所汎啓, 何傷之有? 勿辭, 亦勿退待。上曰, 張泰紹事, 有何苗脈而然耶? 光佐曰, 臣於臺啓出後, 始聞知, 而事之曲折, 臣亦不能詳知, 兵判似或知之矣。文秀曰, 聞捕廳於江外, 加出機察[譏察]將, 而機察[譏察]將挾勢侵虐江民, 故有重棍致斃之事云。今此臺啓, 必因此而發也。凡捕廳或有濫刑於平民之事, 前後爲將任者, 或不免矣。泰紹之父, 過於威猛, 故間間有之, 而泰紹, 則不然矣。上曰, 予每慮泰紹之若婦人矣。兵判所達果然矣。文秀曰, 泰紹但喜酒, 是爲可慮矣。上曰, 其父喜酒矣, 果是家傳。每見泰紹面赤, 意謂本色如此, 必仍酒而然矣。光佐曰, 聞近則止飮矣。自上又加勉飭, 則渠何敢飮酒? 上曰, 渠必欲飮之, 君上之言, 亦無益矣。曾戒其父, 而其父亦不能止飮矣。眞明曰, 宣川罪人金命華, 更査判付, 小臣俄者, 仰達矣。自本曹, 當發關, 分付矣。上曰, 然矣。諸臣以次退出, 時已人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