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慶尙道咸昌幼學孫景一疏曰, 伏以臣, 天門九重, 非無欲陳之懷, 玉陛方寸, 實無自進之路, 徒抱憂愛之誠, 每有遷延之歎矣。昨年春, 天災時變, 何至此極哉? 竊伏下土, 咄咄憂歎於蔀屋之中矣。流聞道路之言, 則聖上深以此爲憂, 有求言之敎詔矣。臣竊自伏念, 我聖上盛德至善, 鼓舞八路之民心矣。宜其休徵嘉瑞之畢來競集, 而今玆之可驚可愕之變, 昨歲一年之中, 殆無虛日者, 誰執厥咎哉? 噫, 我殿下臨御以來, 十四五年間, 旰玉宵錦, 至誠求治, 孜孜懇惻, 夙夜憂勤於聖念者, 不其在於朝廷上望和平之福, 八路中無怨苦之事者歟? 朝廷得失, 草野鄙賤之臣, 非所可知, 而若夫百姓之怨咨, 則臣在田野, 耳目之聞見, 可得而上聞矣。臣竊念今日八路州縣, 田政軍政民弊哀痛之事, 難以悉陳, 臣請略擧其槪矣。噫, 國以民爲國, 民以食爲天, 則農者, 天下之大本也。臣竊見近日之田政, 何其謬哉? 今夫各邑秋成後, 例出各面書員, 使之踏驗其災實, 看審其陳荒, 而所謂書員, 多是奸細之吏, 侵虐民生而資生者, 故於其踏驗文書之時, 則衆目所覩, 不得不從實執災, 而及夫至官門考卜作簿之際, 奸吏書員輩, 一視賂物之多寡, 擺弄文墨, 等其災實之高下, 而其中, 抑有尤極無謂者, 初頭之入於陳荒災處者, 變作新起, 川反浦落者, 幻爲沃畓, 其中貧者之田, 慘被災傷, 以其無賂之故, 太半以稍實之卜作簿焉, 富戶之優於賂遺者, 則稍實之田, 反歸於陳荒之科而作統焉, 欺詐換弄, 罔有紀極, 遂至瞞告於官家, 則官家一循書員之所報文書, 而例爲催科於百姓矣。惟彼至殘之民, 當其災荒之年, 田無所收, 無食無衣, 父母妻子, 糊口無策, 則災田租稅, 何以辦出乎? 或其買賣田土, 典鬻牛畜, 艱辛拮据之際, 未及登時備納, 則官家牌子, 有如星火之催促, 猛差臨門, 有甚虎狼之哮吼, 先徵酒食, 復索賂物, 及到官家, 而有違乎初限備納之期, 則先爲嚴拘, 後加猛杖矣。千萬苦楚, 不勝冤痛, 而不得已割其肌體命脈之資, 盡賣其家藏雜物, 以充備納之數然後, 生出縣門, 則流離丐乞之外, 更無全活之望, 其能免於塡溝壑之患者, 幾希矣。如是之際, 哀彼無辜之民, 怨毒啼號之聲, 慘不忍聞, 惟彼蒼蒼上天, 照臨下土, 豈其無感傷和氣, 而荐降災異之警也。噫, 我聖上至誠懇惻, 惠養小民, 而蔀屋之怨苦, 至於此極, 殿下所欲爲堯·舜三代之治化, 何時可見哉? 民事之至於若此者, 乃是守宰近民之官, 不能仰體德意至誠恤民之故也。可勝寒心哉? 臣謂從今以後, 嚴飭八路守令之臣, 摘發其田政時舞弄奸欺之書員輩, 痛繩以法然後, 使其各面風憲尊位, 收聚民人, 一從公論, 收捧單子, 執其災頉然後, 守宰之臣, 親爲摘奸, 風憲百姓之所報文書, 如有一把束之差錯災實者, 各別重罪, 斷無饒貸, 則風憲百姓, 上則畏法, 下惜身命, 不敢爲欺詐冒錄, 變幻虛實之習矣。田政之謬, 可以釐正, 小民之怨, 由此永絶, 國家無把束之失, 而八結有贏羡之效, 川反浦落之處, 仍陳舊陳之田, 無復無冤痛收稅之弊矣。如是而國不富饒民不安集者, 未之有也。至於辛·壬兩年舊糴之侵徵於隣族閭里之間者, 尤爲痛心。無異陳荒白地之懲稅者矣。蓋辛·壬凶歉, 今古罕聞, 而八路生靈, 死者過半, 雖是現存居生者, 若干田宅, 盡入於軀命保活之地, 餘存無幾, 自己身役所納, 亦云難堪, 而他人流亡絶戶指徵無處之穀, 又從以督納者, 其爲冤痛, 可謂刻骨之悲矣。以此之故, 呈訴官家, 欲爲申辨, 則例以上司之關文, 揮斥退出, 使不得籲冤, 民情到此, 可謂罔極。臣謂辛·壬兩年舊糴徵督之事, 則自朝家軫念變通然後, 殘氓無告, 庶得安保, 而環東土數千里生靈, 均蒙實惠之聖澤, 而鼓舞歡慶也。噫, 軍政一事, 國家之重務, 而各邑守令之最宜着力處也。而竊見今日之軍政, 何其疎謬哉? 烏合烏散之類, 苟充諸般之役, 東乞西貸之人, 疤定偏伍之列, 旣乏田土。且闕耕作, 則二匹身布, 其餘雜費, 無路支堪。逐隊軍門, 驅馳戰場, 實所難堪, 豐年樂歲, 或有逃避之人, 則凶年飢歲, 烏能免顚連之患哉? 一自壬癸凶荒之後, 良民之應役者, 太半流亡, 存者無幾, 而隨闕隨代, 荷擔相繼, 此而不已, 則富國强兵, 其計闊矣。噫, 守令之閑良捧疤, 無月不有, 而所謂軍政色奸細之吏, 刻章僞書, 舞文弄法, 因緣納賂, 無所顧忌, 而貪官謀利之輩, 恬不知怪, 慮不動心, 利路一開, 壑欲難防, 則良丁自此耗虛, 而軍丁從而不振矣。尤有可痛者, 當其修正文書, 以爲上司之際, 則不以官家曾已捧疤者, 書塡闕額之數, 直使逃故人所居之里民, 代爲定納而報司焉。欲苟循代定則閑良無人, 欲拒逆不遵則官令有異, 貿得閑良, 苟充其代, 惟彼貪官之肥己, 可謂得計, 而國家軍丁之疎虞, 生民迫切之情狀, 可爲痛哭者也。臣竊念我殿下, 深居九重之上, 明見萬里之外, 此等貪汚不法, 罔恤軍民之守宰, 嚴勅道臣, 一一摘發, 繩以重律, 斷不饒貸, 則姦細之吏, 刻章舞文之習, 不威而自戢矣。軍政救弊之策, 臣亦少竭其愚矣。今夫八道各邑之良民壯丁, 年少健實而冒屬於官軍官營軍官旗牌官百夫長校院生者, 及家計稍實而投入於鄕作廳武學堂校院堂差備者, 及所謂軍牢保驛保藥保人吏保堂社假屬之投托而閑遊者, 合以計之, 其數可以十萬計矣。令各道守令明加搜括, 照數開錄, 除其十分之一, 以充各營各廳應役之定額, 又除十之三四, 以替編伍羸弱之常數, 所餘者十之四五則擺列分排, 疤定於各樣番布, 以此合彼, 厥數自倍, 二匹番布, 後錢雜費, 分半應役, 則國家之役民公矣, 良丁之勞逸均矣。惟彼健夫壯丁之冒屬投入, 遊食謀避者, 一皆爲役於國家, 有益於軍政, 而豪橫犯分之弊絶矣, 隣族侵徵之患息矣。生聚閑丁, 有贍足之樂, 鬼錄徵布, 無飮泣之歎矣。國家平政蕩蕩平平之道, 無過於此也。臣於此等民瘼之外, 實切爲國家延慶祝祥之微誠, 旣有區區所懷, 故敢陳此千慮之一得, 惟聖明之裁察焉。噫, 臣生長遠方, 無有遊觀遠覽之大其眺矚, 壯其心胸者, 而臣於癸丑年間, 以應旨封章之事, 自嶺外裹足上京, 凡所經歷之地, 過高山涉大川, 而一未嘗留心遊目, 蓋其山川形勢, 無有異同於嶺之郡邑故也。及夫臨漢水而瞰襟帶之壯, 望終南而眺北山, 諸峯之環擁於國都之後, 而壯其氣勢者, 文明之象, 雄傑之形, 眞所謂龍飛鳳舞虎踞豹蹲之地, 而一國山河淸淑之氣, 宛轉蟠鬱於此, 爲億萬年皇王大地魁傑之國都者也。臣愚雖無識知, 望見之而已知其爲我殿下南面北辰之所, 而瑞氣祥光之葱蘢於未央殿·長樂宮之間也。猗歟盛哉? 我聖朝定鼎鞏基之美, 未知天下, 有可與我聖朝國都宮闕之占勝相勢之宏遠者, 相伯仲者哉? 我國土地, 旣與燕京, 同其天文之箕尾分野, 而文物衣冠, 物産地靈, 無不同於中國, 此固我東, 亦有中華之稱, 而地勝雖若此, 非我太祖康獻聖祖天縱神武明鑑如天高視遠覽迥出百王之上, 雖有此山河大地占勢高强, 其誰能披荊棘定神都於惟玆龍幡虎踞鳳舞鸞翔大吉祥之邑, 而開明堂總章之宮, 以爲垂裳垂拱平治天下之堂壇臺殿也哉? 猗歟盛哉, 猗歟盛哉, 此乃我聖朝億萬年無疆之休, 實是基本於我聖祖定都之日, 占此天下之第一奧區故也。噫, 以一隅褊壤之邦, 而有此好局勢文明錦繡之好都邑好家居, 式至今日, 爲主上殿下龍樓宵旰兢業臨莅之所, 而誕畀以塗墍丹雘梓材堂構之丕責矣。天意之眷顧東土, 判不偶然, 而又値我殿下, 思興至治, 丕闡鴻圖, 堯治已成, 舜德誕敷, 禮樂文物, 煥乎其有章, 政事文辨, 嵬乎其有裕, 廣厚高明, 優優大矣哉? 修補破敗, 此其時也。臣未知今日朝臣, 有以我太祖開創臨御之舊殿景福宮重創之擧, 謦咳于殿下之前者哉? 臣請爲殿下一陳矣。噫嘻, 惟彼景福之宮, 誰爲相宅, 誰爲胥宇哉? 豈非我聖祖鴻功大業也哉? 聖祖於創業之初, 自崧嶽而來朝走馬, 聿來胥宇, 惟玆王京, 漢之北, 嶽之南, 左右焉顧瞻, 俯仰焉觀察, 朕志先定, 卿士咸同, 昆命之龜, 鬼神咸應, 聖師神僧無學懶翁之徒, 奔走先後, 步步尋龍, 住錫杖定金尺, 於惟玆景福宮正基焉, 噫, 我聖祖龍飛御天之日, 首建此朱芾斯皇, 室家君王, 維熊占萝, 叶吉叶祥之正寢大宮闕, 而命其名曰景福, 爲聖子神孫億萬年無疆之大業者, 我聖祖天意, 夫豈偶然哉? 經始之役, 庶民子來, 層臺廣殿, 翬飛鳳翔, 皐門應門, 面陽背陰, 觚稜金碧, 不日成之, 前朝後市, 左社右廟之制, 井井有法, 秩秩可觀, 而惟玆景福宮千門萬戶, 正衙朝堂, 五間六楹之制度咸備, 而爲燕翼貽謨, 享位祿命壽, 子孫萬億, 堂構丹雘之好家居也。自是厥後, 惟我列聖, 受天百祿, 聖算靈長, 福慶畢集, 麟趾螽斯之慶, 振振詵詵, 以至于穆陵聖祖之中興, 而卽百斯男, 金枝玉葉之茂, 璿源寶派之盛, 與成周而匹美配休也。然而臣愚竊伏惟念, 惟我三宗聖祖, 盛德至善, 宜其受天百福, 吉祥善事, 罄無不集, 而獨奈何金枝玉葉之蕃昌, 不及於前日穆陵以上列聖朝振振詵詵之盛者哉? 此臣之反復思惟, 窹寐不遑, 而終未曉其故者也。臣愚於此, 坐思行歎以爲, 以我三宗列聖, 至善盛德, 民之百世而不可諠不能忘者, 而積德仁善之報, 何其嗇於麟趾螽斯之慶, 而致宗國犬牙磐石之宗, 孤危至此哉? 實有流涕痛泣之情矣。怳惚之間, 天若有以開發臣衷, 有此一得之妄陳, 臣願我殿下, 不以臣之極陋極卑遐方鄕暗之人, 而徐加照察焉, 噫, 景福宮重修之說, 臣亦自知其事係重大, 久遠廢闕之典, 猝難經理, 而又況當此時艱溢目, 客使沓至, 民憂國計, 岌岌哀痛之辰矣。材[財]力何從而辦出, 人衆何得而役使哉? 臣之陳言, 臣亦自知其愚且妄甚, 而臣實有慷慨之心而冒死仰籲者也。臣竊自伏念, 惟我康獻聖祖, 實先營築其基址, 列祖列聖, 嗣葺而堂構之, 以迄于穆陵聖祖之梓材丹雘, 而繼序思不忘, 堯羹舜墻, 於是焉常目, 峻宇雕墻, 於是焉寓警者, 二百年所矣。此豈可因一時廢興成毁之有時, 而終爲國家閑廢之宮闕也, 宮之廢也。蓋在壬辰兵燹之際, 而八年干戈之餘, 不幸穆陵聖祖, 仙馭上賓, 朝廷之黨議日熾, 國家之事, 日益艱大, 舊宮之吉祥繁華之迹, 掃地矣。世道人心泯泯棼棼者, 十年之久, 而仁廟改玉, 百弊俱興矣。不幸天未悔禍, 丙丁之亂, 遂至神州之陸沈, 而白登之羞, 尙忍言哉? 自是厥後, 惟我孝廟·顯廟·肅宗·寧考, 銳意於九世復之大義, 薪膽是嘗, 鐵杖習勞, 有未遑於舊宮殿修廢之擧, 聖意追惟, 豈不其然哉? 而又不幸降割我景廟, 莅祚不遐, 臣民纏痛, 念惟今日, 我列聖堂構之丕責, 不其在於我殿下一人身上哉? 臣竊念閭巷志士有識之人, 或有過廢闕而慨然興想, 齋[齎]咨掩涕者矣。況念我聖上, 孝思出天, 堯羹舜墻之聖情, 當作如何懷哉? 詩云維桑與梓, 必恭敬止, 殿下於平日過闕趨肅敬興感之際, 覩此玉樓金殿之傾側頹圮於茂草荒涼之墟者, 其必有重欷累歎, 衋傷於聖衷也。臣聞諺曰, 失火者, 因舊重創則謂之回祿, 棄而不修則乃爲敗産, 語雖鄙俚, 理或然矣。臣願我殿下, 與神爲謀, 斷自宸衷, 其所以重修廢闕之擧, 一法乎漢太祖卽日都關中之擧, 以爲迓續景命一初中興之政, 以爲誕膺新休, 麟趾螽斯之慶, 振振詵詵, 而挽回二百年中天之盛運, 光啓國家億萬無疆之基本焉。噫嘻, 粵我寧考誕臨, 百度咸擧, 凡我列聖朝曠廢之典, 罔不次第修擧, 而惟玆廢闕之未及修理者, 臣謂天意所在, 其亦有待於聖作也。嗚呼, 玆事之仰請, 雖出於賤臣之一得, 而夫豈偶然哉? 傳曰, 作舍道傍, 三年不成, 發言盈庭, 誰執厥咎哉? 又曰, 堯作大章, 一夔足矣。諺有之, 凡事始作爲半, 此亦近理矣。臣願殿下, 克奮乾剛, 謀諸一二大臣之同德焉。噫, 苟我殿下, 斷然行之, 則惟玆靈臺之築, 庶民將自食自力, 襁至輻集, 不日成之矣。我殿下, 不必董役, 而子來之民, 其將鼓舞於登登鼛鼓之響矣。惟在我殿下一下明命之間耳。伏願殿下, 勿有持疑於事體之重難焉。噫, 修理之役, 比諸經始之勞, 旣自不同, 我聖上, 因其舊貫修葺之, 城基猶存, 礎亦咸在, 有司自當奉行, 所需何至大段難辦, 而國家經用之費, 藉曰不足, 今玆之役, 事體至重, 則其可惜費哉? 且凡役民之道, 固以時使爲貴, 生財之道, 亦因方便而取足, 今欲不役一民, 不煩經費, 而不過一半年, 功役就緖, 輪奐訖工, 豈其無善計良策哉? 臣於蔀屋之下, 握算籌度, 蓋亦爛熟矣。苟殿下, 不以臣鄙, 借玉陛方寸之地, 臣當一一仰陳於明問之下矣。噫, 我國家, 壤地數千里, 物産財貨之殷富, 山林之材木, 川澤之寶藏, 魚鹽·銅鐵·赭堊·丹靑·器械之屬, 取諸經費之外, 而豈可勝用哉? 以臣觀之, 國家於生財之道, 猶有未盡焉者, 致有經費哀痛之事, 臣嘗咄咄爲惜, 而姑未暇悉陳矣。而雖以經費之外, 現存儲置者言之, 今夫兩都八路, 監·兵·統·水營所儲置, 以待不時之需者幾何? 南·北漢山城五軍門錢穀, 各衙門峙積之財貨, 幾何哉? 噫, 國家不取於此等, 而亦有優爲取用之處矣。臣竊見臣所在本道中, 有所謂營穀營錢之散在七十州者, 合以計之, 其數不億, 而每年取耗息利, 其數亦不貲矣。此外雜色名目納錢收布者, 臣不暇縷陳矣。此等許多財物, 豈可盡用於一營門應用公私之需哉? 其必有給蓄羡物之留有不貲者矣。就臣一道貨財之羡餘者而觀之, 則凡諸各衙門營門所在羡餘, 臣可以擧一知三矣。計其間雖有多寡豐約之不同, 而豈有全然無羡餘之營衙門哉? 就其中西關庫之銀貨, 北道産之貂蔘, 何莫非國家之財, 而爲府庫中物乎? 俱不過朝令而夕取用者, 此臣所謂不煩度支, 而用度自裕者也。至于役夫匠手之徒, 則今大輦轂下食廩布之軍卒, 乃是緩急之日, 責其赴蹈湯火爲國敢死之卒也。故朝家平常時, 豢養此屬, 賞格撫恤之道, 恩德罔極, 透骨浹髓, 而値此昇平百年, 幸無金革勞苦之事, 朝家百年撫育, 而渠輩則一生安過矣。渠輩將何以報國恩之萬一哉? 況今我殿下, 臨御以來, 愛恤百姓及此等軍丁之屬, 有若慈父母之愛赤子者, 故此輩之情願, 臣嘗採聽, 則擧皆有爲殿下一番效死隕結圖報之誠, 軍情恰然如也。臣謂此屬, 若聽殿下有此廢闕修創之擧, 則其必不待朝令, 各執其役, 亦不欲更仰乎朝家之加其廩給矣。推此輦下軍情, 而八路軍民之情, 大可見矣。此臣所謂不役一民, 而功役就緖者。夫如是, 故臣愚之意以爲, 今玆修創之擧, 天時人事, 適當其可爲之機會, 事役煩費, 無有一分之重難, 而其於慰答上天之警告, 繼述列聖之志事, 無有大於此擧者, 而正爲今日急先務也。語曰, 天道循環, 無往不復, 玆宮之興, 二百年所, 廢且百五十年矣。今日復爲重創, 則豈非我殿下誠孝之道, 上格皇天, 紹休配美於聖祖嵬蕩之功業者哉? 詩曰, 豈弟君子, 求福不回, 干祿百福, 子孫千億。又曰, 泮奐爾游矣。似先公酋矣。有孝有德, 百神爾主。傳曰, 王其宅中, 自時其中乂。又曰, 欲至于萬年, 維王子子孫孫, 永保民, 此則周朝臣下, 取喩於作室而禱祝於君者也。今我聖上, 允能重理舊宮, 以圖大業, 則殿下盛業富有, 可以與天地合德, 凡諸詩書中所稱福慶吉祥之咸萃於我殿下一人身上, 箕疇之五福, 敷錫于民, 多士生國, 蕩蕩平平之化, 其自今始, 靈臺之雅頌復作, 壽域之歌詠迭興矣。我列聖在天之靈, 豈不悅豫於上, 而我殿下繼述之孝, 孰有以加於此哉? 此亦舜之大孝也。文王之無憂, 武王·周公之達孝也。臣願聖上, 念玆哉? 臣於癸丑秋, 伏闕下三年, 敢於駕前伏地, 蒙荷止輦而受言, 采臣一二所陳, 臣感激不知死所, 而目見國憂時變之若此, 敢將一得之說, 昨年冬, 來伏闕下, 文辭荒雜, 見却於喉司, 日者兩次延勅之擧動也。臣又拜伏於郊地, 微誠淺薄, 又被禁隷之呵逐, 封疏毁傷, 進退路窮, 不自勝其呼天痛哭之忱, 更爲繕寫前言, 冒萬死敢瀆宸嚴之下, 伏乞聖上, 勿以臣草野荒雜之陳〈言〉, 而垂仁裁處焉。臣無任猥越惶恐祈懇屛營之忱, 謹昧死以聞。答曰, 省疏具悉。有懷欲達之心, 雖可尙, 其關係生民者, 朝廷之上, 爲生民講確者, 亦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