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庚申三月初五日巳時, 罪人問目及罪人供辭, 在事變日記 上御仁政門。親鞫, 左議政金在魯, 判府事金興慶, 判府事宋寅明, 判義禁李秉常, 知義禁尹陽來, 同義禁具聖任·李聖龍, 行都承旨鄭彦燮, 左承旨李世璡, 右承旨權爀, 左副承旨閔珽, 右副承旨申晩, 同副承旨金廷潤, 假注書李鎭儀·朴奎壽, 事變假注書李翼元, 記注官鄭東潤, 記事官李益輔, 入侍。興慶進伏曰, 近來日候乖常, 此時聖體若何? 咳嗽之候, 其已減歇乎? 上曰, 咳嗽今幾向差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 上曰, 安寧矣。王世子氣候何如? 上曰, 安順矣。大臣竝退伏。上曰, 右承旨進來。爀趨進。上曰, 昨日泮宮進去承旨, 從重推考, 兩掌議, 勿限年停擧, 兩班首儒生, 竝停擧。出榻敎 上仍曰, 命題, 事體至重, 而承旨持命題出去, 不得設場, 而還爲入來, 實是前所未有之事, 其在道理, 極爲非矣。當該承旨, 從重推考。予雖不臆逆, 而所謂疏事, 亦可認矣。儒生之稱以疏事, 不爲入場, 至令莫重命科, 不得設行, 事甚可駭。兩齋任, 勿限年停擧, 兩班首, 停擧, 可也。出擧條 上又曰, 聖人不爲臆逆, 予亦不爲臆度, 而疏事不先不後, 昨日不爲陳疏, 今日尙不陳疏, 而昨日之不入科場, 道理極爲過, 甚矣。假注書朴奎壽, 事變假注書金聖佑, 追後入侍。申晩曰, 假注書朴奎壽·金聖佑今方入侍矣。上指奎壽曰, 此注書, 何如人耶? 顔面不熟, 前日似未經注書矣。仍下敎曰, 汝何年及第乎? 奎壽對曰, 戊午式年爲之矣。彦燮曰, 前注書李會元, 今日政付職, 假注書朴奎壽, 事變假注書金聖佑, 令該曹付軍職,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榻敎 上曰, 大司成誰也? 晩對曰, 尹汲也。上曰, 今日入侍中, 成均館官員, 有來者乎? 晩對曰, 無入參之人矣。上曰, 停擧齋任及班首, 誰也? 爀曰, 齋任卽李德臣·柳善養二人, 而班首, 則柳組也。晩曰, 李德臣, 雖爲齋任, 而尙不行公, 似有分揀之道矣。上曰, 旣云設疏, 而尙不拜章, 違逆上旨, 而還寢命科者, 此何士習也? 以申煜事觀之, 則雖不覽疏語, 而可揣其指向矣。向日疏決時, 氣甚不好, 故中止, 而其事, 惟在君上從容處之, 何若是手脚忙亂, 以激惱予心耶。儒生則當守聖廟勤士業, 如許擧措, 予甚不取矣。予若覽疏後處分, 則豈但此停擧而止耶? 在魯曰, 不覽疏語, 而處分極爲過中, 臣誠惶惑, 不知所達矣。上曰, 所謂儒生輩平居無事之時, 攘臂大談, 言論風生, 而蒼黃急遽之際, 類皆縮伏, 無一生氣。以戊申事言之, 逆變之初, 泮儒, 皆忘君讎棄聖廟而逃走, 幾無守齋之人, 如許士類, 將何處用之耶? 漢高下堂而拜者, 非謂如許士也。渠輩自云如此而後, 國是可定, 如此而後, 士氣可振, 而莫非黨習中流出, 此可謂國是士氣乎? 興慶曰, 今日入侍諸臣, 皆以儒生爲殿下股肱心膂, 彼年少儒生, 雖有未安之事, 在淸朝扶植士氣之道, 似不當若是摧折矣。上曰, 養子不敎, 父兄之過。卿等, 導率子弟以黨習, 每每惹鬧, 予甚不取也。在魯曰, 儒生設疏廳, 則大臣重臣皆避馬, 以此推之, 則儒生終不可輕賤待之也。上曰, 此非尊待儒生而然也。所謂齋直輩, 誇張聲氣, 辟除已甚, 故行路之人, 奔避不暇, 予在潛邸時, 適至疏廳, 爲齋直輩所困, 亦不得已避馬矣, 且齋直輩, 攫取市廛之物, 而廛民不堪其苦, 此何事理? 在魯曰, 攫取時無敢誰何矣。興慶曰, 士者, 國家之元氣, 自先朝禮遇之道, 無如許下敎矣。在魯曰, 泮儒設疏廳, 則例皆經夜, 故齋直輩, 有攫取之事矣。上曰, 黨習儒生, 雖經夜, 有何關係乎? 在魯曰, 聖上有所偏滯, 目之以黨習儒生, 此於大聖人廣大之量, 似有歉矣。上曰, 漢高之踞床而見, 下堂而拜, 雖有慢敬之不同, 而予意則二者不可皆廢矣。在魯曰, 秦亂之餘, 讀書之士, 靡有孑遺, 漢高踞床, 蓋由於眼下無儒也。豈見眞儒而示慢忽之態哉。上曰, 黨論儒生, 有何尊敬乎? 在魯曰, 漢家四百年精神基業, 實由於魯廟一酹, 已有先儒之的論。今日儒生, 雖不誦法孔子, 而猶此服儒冠儒, 出入淸齋, 守直聖廟, 則此有異於漢高踞見之士。而聖敎至此, 不知仰達矣。上曰, 卿等於太學紛爭之所, 敎導子弟, 慢君命務黨習, 予甚非之矣。彦燮進伏曰, 璿源譜略, 睿覽吉日, 與大報壇齋戒相値, 何以爲之? 上曰, 睿覽吉日, 從當擇入, 可也。出榻敎 上曰, 親鞫罪人回甦間, 停。金有聲, 則德芳, 旣以誣告爲招, 直爲放送, 可也。出榻敎 上曰, 掌議李德新, 旣不行公, 則似有分揀之道, 停擧之罰, 還寢, 可也。出榻敎 掌令安慶運所啓。請逆坦孥籍, 一依王府草記, 卽令擧行。上曰, 亟停勿煩。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 仍令鞫廳, 嚴鞫得情,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還寢夏宅島配之命, 仍令鞫廳, 嚴訊得情,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還收緣坐罪人李喜仁放釋之命。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還寢始㽕罷繼之命, 卽令該府, 照法處斷。上曰, 勿煩。又所啓請瑞虎等兩賊孥籍, 亟令王府擧行。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還寢韓東愈酌處之命, 嚴鞫得情,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還收減等徒年定配罪人睦天顯·睦聖觀放釋之命。上曰, 勿煩。又所啓, 慶尙左水使白守一, 曾任江界時, 濫捧蔘稅, 專事剝割, 闔境嗷嗷, 如在水火, 怨讟之聲, 至今未已, 而及授本職, 不悛舊習, 魚鹽各種, 廉價勒貿於沿海漁戶, 其所侵虐, 罔有紀極。且親信土卒軍官金姓人, 托以松田摘奸, 出沒於各邑各鎭, 其所生事與否, 惟視賄物多少, 松田監色輩, 至於潛斫禁松, 作錢行賂之境, 如此之人, 決不可置之閫任, 流毒邊民, 請慶尙左水使白守一, 罷職不敍。上曰, 遠外風聞, 豈可盡信, 更加詳察處之。又所啓, 太學儒生之謂以方設疏廳, 不入命科之場, 揆以事體, 雖涉未安。在聖朝培養士氣之道, 不宜過加摧折, 請還寢太學掌議班首停擧之命。上曰, 其所處分, 其或過中, 則身爲執法, 豈可默默? 而身爲君師之位, 欲矯士習, 不過停擧, 彼旣肆然不赴命科, 此又汲汲營護, 事體未安。此等之習, 予其不取, 其勿更煩。又所啓, 朝家之設行命科, 事體尊重, 而泮儒之謂設疏廳, 不入場中, 雖有所未安。今此齋任班首停擧之命, 終涉過中, 臣忝居言地, 不能泯默, 略略論啓矣。及承批旨, 誨責極嚴, 臣何可一刻仍冒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爲賢關而乘機務勝, 爲執法而汲汲營護, 其在事體, 極爲寒心, 依啓。上曰, 臺臣之力請還收停擧之命, 是臺體乎? 在魯曰, 此是前例, 而臺臣不過據例爭執, 則前席特遞, 似過中矣。上曰, 不赴命製之儒生, 勿限年停擧, 豈過罰乎? 在魯曰, 當此士習日壞之時, 命科之下, 敢陳所懷, 不入科場, 似亦有直截之風矣。上曰, 棖也。欲焉得剛, 今世黨也。焉得直, 予於彼此, 豈有一毫私意哉? 彼此不服, 全出此等惹鬧, 豈不寒心哉? 獻納兪最基所啓, 請充軍罪人李時蕃,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逆魁坦緣坐籍沒等事, 亟令王府依法擧行。上曰, 亟停勿煩。又所啓, 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 仍令鞫廳, 嚴刑得情,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又所啓請聖鐸等三人, 竝令還發配所。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還收罪人朴重葵放送之命, 嚴鞫得情, 依律勘斷。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還收罪人世愚·坦酌處之命, 竝令鞫廳, 嚴訊得情,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還收楊就達酌處之命, 仍令該府, 依前嚴覈勘處。上曰, 勿煩。又所啓, 請還收橏極邊投畀之命, 依律勘處。上曰, 勿煩。又所啓, 俄者掌令安慶運, 以泮儒停擧還收事, 爭執論啓, 而引避許遞矣。日昨泮儒, 謂以封章, 使命製不得設行, 事之未安, 雖如聖敎。而國朝三百年培養士氣, 意非偶然, 有如新春之穉草, 不可不力加扶植。則今以一二儒士之有失, 而至下勿限年停擧之命。則慶運, 職在臺閣, 安得不論, 若不爭執而退, 則是眞負其職責耳。臣非敢爲慶運地, 亦非敢爲泮儒地, 而所惜者。殿下之處分過中也。且臺臣之引避許遞, 豈不過當乎? 泮儒之停擧及臺臣特遞之命, 宜加反汗, 故敢達。上曰, 其所裁抑者, 非賢關之士也, 卽黨論之士也。其所特遞者, 非予之臺臣也, 卽黨論之臺臣也。反汗之請, 良可一哂, 不允。最基, 承嚴敎出去。上曰, 兪最基, 非矣。不爲避嫌而出去, 此何臺體? 最基, 卽還入起伏曰, 臣於俄者聖敎, 雖未及詳聞, 而嚴旨旣下, 則揆以臺體, 不可一刻冒據於職次。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初不直陳, 出復入避, 豈有如此臺體乎? 黨風日搖, 淆亂半世, 旣損臺體, 何待處置, 依啓。上又厲聲曰, 卿等須思之, 飮食太速, 則喉塞, 走步太疾, 則必顚。凡事自可詳緩爲之, 如是汲汲之後, 事雖可成, 而終不成矣。大臣以下, 竝退伏。上遂乘玉轎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