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壬戌十月十二日辰時, 上御崇文堂。宗臣親臨殿講入侍時, 都承旨李益炡, 左承旨柳綏, 右承旨李世璡, 左副承旨兪健基, 右副承旨洪象漢, 同副承旨鄭俊一, 記事官任師夏, 假注書閔師弘, 記事官丁喜愼, 記注官李仁好, 考官領議政金在魯, 行副司直徐宗玉, 左尹李壽沆, 參考官兵曹參議權爀, 行副司直柳萬重, 應敎鄭翬良, 吏曹佐郞李昌誼, 入侍。宗簿提調密昌君樴, 少退時, 因傳敎追後入侍。諸臣以次入侍訖。上曰, 應講者幾人耶? 李益炡曰, 除雜頉外爲十六人矣。金在魯進伏曰, 臣在道, 每切庶無疾之誠矣。其間聖體, 若何? 而眩氣不復往來發作乎? 上曰, 日寒則似有之, 而視向前差勝矣。在魯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寧矣。在魯曰, 中宮殿氣候, 何如? 上曰, 無事矣。在魯曰, 王世子微感之候, 旋已向差, 有勿爲問安之敎, 其爲喜幸, 當如何。卽今氣候, 更何如? 上曰, 已爲快安矣。右相雖出, 而往時所患, 猶未盡瘳, 而卿纔自外還, 故初則以右相落點, 而更命卿入矣。在魯曰, 臣雖不得休息, 而旣當親臨之日, 承此入侍之命, 故入來矣。洪象漢曰, 入侍之際, 注書直由御前趨過, 殊甚生疎,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徐宗玉曰, 史官伏於龍席, 殊似未安矣。上曰, 入侍處所旣窄甚, 此何妨耶? 鄭翬良曰, 臣以周禮進講事, 問議于領相。則領相以爲, 周禮雖是聖人之書, 而大抵多名物度數, 不甚切於聖學, 心經畢後, 就四書中, 循環進講似宜云, 故敢達矣。上曰, 大臣方入侍, 當爲下詢矣。上曰, 卽今宗學, 反少於文臣殿講數, 在前則視專經文臣, 不啻倍之矣。海雲君熻進伏講大學誠一章訖。上曰, 壹是皆以修身爲本者, 何謂也? 熻曰, 此言本末之序矣。上曰, 修身之上言格物致知誠意正心, 而下又結之以修身爲本, 獨歸重於修身一事者, 何也? 熻曰, 不修身, 無以齊家治國平天下, 故以修身爲本矣。上曰, 所講極爲精熟矣。文義訖, 收栍純通。熻出, 綾城君森, 論語自不。上曰, 不讀講章而書自不, 甚非誠實矣。順悌君炟, 孟子自不。炟曰, 臣有所懷欲達矣。在魯曰, 講事外有何可達者耶? 炟曰, 臣頗熟於初卷, 請講初卷矣。在魯曰, 此非講規, 而此宗臣, 敢爲自請, 推考宜矣。上曰, 唐突矣。在魯曰, 彼似以唐突爲奬詡之敎矣。上曰, 此不過生疎而然矣。此當以優游不迫之道責之矣。花溪君檔講書大禹謨訖。上曰, 皇天眷命之眷字, 其義何居? 天之於人, 豈眞有眷顧之道耶? 檔曰, 德之至者, 可以格天, 故天亦於有德之君, 有所眷命矣。上曰, 若帝之初者, 何謂也? 檔曰, 此言若舜受禪時也。上曰, 苗頑, 當益用征伐以服之。而不此之爲, 舞干羽于兩階, 而頑苗乃格者, 何也? 檔曰, 威武不能服者, 非文德, 莫可致, 故舞干羽而始格苗矣。上曰, 年方幾何? 檔曰, 二十九矣。上曰, 其爲人粹潔, 而文義通曉處, 最多矣。宗玉曰, 此等宗臣, 雖置之儒士中, 亦鮮其比矣。收栍純通。上曰, 諸臣少退, 可也。未時諸承旨·史官·考官, 還爲入侍。密昌君樴進伏曰, 近日聖體, 若何? 眩氣其不往來乎? 上曰, 一樣差安矣。樴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寧矣。樴曰, 中宮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善矣。樴曰, 王世子感氣差勝後, 更何如? 上曰, 已快愈矣。樴退伏座次訖。興溪副令柚, 大學自不。上曰, 此宗臣誰也? 樴曰, 韓山君之子也。上曰, 其年幾何? 樴曰, 二十云矣。上曰, 自不者, 何太急也? 樴曰, 抄講十人不入, 而擧案中, 如綾城君·順悌君, 常時以能講有名, 宗學講每居首, 而今番則猝當親臨, 未及收拾, 故似皆自不矣。花陽副令榷講大學傳之九章訖。上曰, 君子不出家而成敎於國者, 何謂也? 榷曰, 德修於身, 而以身爲敎化之本, 故其民觀感而化之, 此所謂成敎於國也。上曰, 堯·舜之仁, 民之從之者固也。桀·紂之暴, 而民之從之者, 何也? 榷曰, 上之率下, 有仁與暴之異, 而下之從化者, 莫不由於其君之所以敎也。收栍純通。樂林副守埏講大學傳之二章訖。上曰, 周雖舊邦, 其命維新。舊邦者何謂也? 埏曰, 立國已久, 而非新造之謂矣。上曰, 爾之釋舊字是矣。而其舊之所由然, 必解說之, 可也。榷曰, 言其邦之建有由來矣。上曰, 凡日用器玩甚多, 而必於盤銘之者何義也? 埏曰, 銘盤之義, 蓋自儆之意也。上曰, 盤者, 是何等所用之盤也? 埏曰, 沐浴之器矣。上曰, 銘於浴器, 必有義意, 詳加思繹, 可也。埏曰, 註言其澡潔之義矣。上曰, 唯。收栍純略。上曰, 此宗臣, 誰某之子也? 樴曰, 安陽[完陽]之子也。上曰, 其年幾何? 樴曰, 二十五云矣。綾安副守槇講大學傳之三章訖。上曰, 丘隅者何謂也? 槇曰, 指高處而黃鳥之所止也。上曰, 汝年幾何? 槇曰, 十六, 而應講已三年矣。上曰, 稚年讀書必精。而此兒欲爲堂上, 故尤不間輟, 宜乎其如是精明也, 此誰之子? 樴曰, 花陵之子矣。上曰, 花陵有如此稚子乎? 樴曰, 六十後所生矣。收栍純通。雲山令梄講大學傳之首章訖。上曰, 顧諟天之明命者, 何謂而顧字? 形容得何義也? 梄曰, 猶所謂常目在之之義也。收栍略。雲川令杆講大學傳之六章訖。上曰, 如見其肺肝者, 何謂也? 杆曰, 雖掩其不善, 而豈無著於外者耶? 收栍略。雲溪令梲講大學傳之八章訖。上曰, 莫知其子之惡, 莫知其苗之碩, 此言果是眞不知之謂乎? 梲曰, 人蔽於私, 則子雖惡而不知, 苗雖碩而不知。以其自己事故不知, 在他人則豈不知耶? 上曰, 年幾何? 梲曰, 二十九矣。收栍通。雲峯令朴, 講大學傳之九章訖。上曰, 雖不中, 不遠者何謂也? 朴曰, 不遠者, 近處之謂也。收栍略。凝善令爔講大學傳之七章訖。上曰, 視不見聽不聞者, 眞是無所見無所聞耶? 爔曰, 心不在此處而系着於他, 則如此矣。上曰, 何處, 又當可問耶? 在魯曰, 不得其正云者, 當問之矣。上曰, 若是設問, 則難對矣。此宗臣誰也? 初見之矣。樴曰, 錦南之子也。上曰, 其年幾何? 益炡曰, 二十矣。收栍略。西溪君熠, 孟子自不。上曰, 西陽之兄弟耶? 西陽善講矣。此是自願者乎? 直書自不, 安用講章云者直矣。上曰, 純通者, 幾人耶? 樴曰, 似是四人矣。密林君炓講詩葛覃章訖。在魯曰, 薄汚之汚, 何義也? 炓曰, 澣濯之謂矣。在魯曰, 濯其汚而曰汚, 其義釋之宜矣。炓曰, 汚是澣濯之義而已。豈有別般奧義耶? 炓仍起伏曰, 臣嘗善於七月篇, 敢請一講矣。上曰, 此章必是常時善誦之故, 自請之矣。然所講者, 亦善爲之, 何必七月篇也? 年方幾何? 炓曰, 三十矣。收栍純通。花豐令楏講書舜典訖。上曰, 天下之內, 服舜之化者多矣。而獨曰蠻夷率服者, 何義也? 楏曰, 言德化之遠曁也。收栍通。講畢。上曰, 科次則使副試官爲之。而領相則必有欲達之語, 進來達之, 可也。在魯進伏曰, 周禮進講定奪事, 臣未及預知矣。周禮卷帙頗多, 自上但當講其大文而已。註疏則在下者講之, 而如大司寇等, 職司甚煩, 而其文亦支離矣。大抵周禮, 是聖人制治之具, 而規模極大, 在爲國之方, 不可不考究其遺意。而重複錯謬者, 有之。如冬官職司, 見於秋官, 秋官職司, 見於夏官之類是也。且其言, 亦有粹駁之不同, 故先儒或疑其爲漢儒所亂, 而非周公之書者, 蓋以此等處故也。臣意以爲, 或禮記抄講, 或四書循環進講, 似好。故果於儒臣問議時, 以是對之矣。上曰, 周禮大文, 若是其多乎? 禮記, 左相亦勸講, 而一欲講周禮, 故頃年視學, 命講周禮矣。近來臨講, 過數板後, 頗覺其疲, 故講春秋時, 有所下敎, 只講其綱而傳則不講矣。周禮講, 亦如講春秋, 只講其大文, 可矣。心經講畢後, 講周禮, 周禮講畢後, 近思錄或四書, 循環進講, 好矣。在魯曰, 兵·吏判之至今撕捱不出, 極涉過矣。吏判則今日承牌, 而兵判尙不出, 其所撕捱, 元無義意, 或以加望後受點爲嫌云。而向日筵中, 已諭特敍除拜之意。此不當過引, 右相箚, 亦別無可引之端。臣俄得見日昨擧條, 有兵判則意以爲都政後, 必欲遞矣之敎, 似礙人眼, 無乃或以此欲遞耶? 此亦恐是記注之差失也。祿都目過時, 殊甚可慮, 兵判從重推考, 牌招察任, 何如? 上曰, 當初加望之命, 其後落點之意, 旣諭曲折於筵中, 元無可引之事。而知其欲遞之說, 予見擧條殊不緊, 故欲令付標而未果矣。吏·兵判皆撕捱, 而兵判, 前以過都政卽遞, 有所自陳, 故予已知其以此撕捱。而吏判則未知其何事, 故有此敎。其時語次, 自如此, 兵判, 豈可以此爲嫌耶? 擧條中, 上曰, 以下, 無他深意, 以此撕捱, 則極涉過矣。改付標以入, 從重推考, 牌招, 可也。在魯曰, 臣於在鄕時, 以西伯事陳疏承批, 而終又有不安於心者, 敢達。當初薦望時, 臣與左揆相議曰, 此人旣不安於京職, 而才具虛抛可惜, 試之此等外任爲好。而每以歷辭一節爲礙在前, 故相臣趙道彬, 今奉賀李宜顯爲方伯時, 皆不見有嫌大臣而去, 其後不過推考而止。何可以不得見大臣之故, 竝與外任而永阻之乎云? 則左相亦以爲然曰, 吾則雖不來辭, 固當恕諒, 只當於其發去稍遠之後, 略以事體推考云, 故臣遂首擬而受點矣。西伯以不辭大臣而先辭陛爲苟艱, 不肯應命, 積久撕捱, 再授此職, 終不得一送, 則亦大關朝體, 故敢以別樣督送之意筵陳。而自上有卽令出肅, 仍爲辭朝之命, 則西伯之爲難者, 唯在辭朝一節。聞此命之後, 豈不依上敎仍卽辭朝乎? 辭朝後過數日, 左相獨赴備坐, 以請推之啓, 出草來示。而自前方伯之出肅日辭朝者, 初無歷辭之可論, 故廟堂未嘗有督過之擧。且旣令其仍辭朝, 而反責其不歷辭者, 於事理事勢, 俱爲窒而不通。此與已行歷辭, 而獨闕一處之前例有異, 故臣再三送郞廳往復。而左揆必欲爲之, 且曰此不過事體上, 輕輕規責, 元不妨於西伯云, 故臣亦不得强爭而置之矣。臺疏繼而重發, 語意非常, 而臣於入京日, 途中見西伯之疏, 則疏辭穩順, 別無突兀之語, 心以爲喜矣。俄聞左相, 以其疏語, 謂之有駭體統, 過爲引嫌, 至於乞遞, 而自上有西伯譴罷之敎, 誠爲過矣。其疏有曰, 備啓則不害爲體例間事, 故不爲一疏而赴任, 又以年分事急, 旋卽出巡, 路中見臺疏, 疏語卽前備局之啓一串語, 而旨意深緊, 殆無餘地云云。所謂一串語, 卽一般語之謂, 而旨意深緊, 殆無餘地云者, 屬於臺疏, 未見有侵軼廟堂之意。而僚相, 看得太深, 乃以一串貫來陳達, 至令重臣, 因此坐罷, 豈不過乎? 臣初不深量而失擧, 致人無限狼狽, 又致朝廷之紛紜, 臣方慙悚不暇, 而難更當其薦事矣。上曰, 往事勿說, 可也。卿何以此引嫌乎? 凡看人看文之道, 以善看則善, 以不善看則不善。左相於西伯疏, 認爲與臺疏符同之意, 過爲引嫌, 其於大體, 有難仍置, 故罷職矣。卿之所達亦是, 而卿豈不聞叔當負之諺乎? 卽今鼎席, 卿年最高, 卿之履歷亦最多, 卿當笑而下之, 撕捱則未知其可也。卿若如此, 則一節深於一節, 是豈順便之道乎? 在魯曰, 臣只陳私義之慙悚而已。僚席之間, 豈有以此不便之事乎? 又曰, 如趙觀彬之人, 自上必欲同爲供仕, 而內職則勢難行公, 故欲試之外任矣。今又如此, 無奈何矣。上曰, 今後何必每如是乎? 予亦豈無可爲之事耶? 在魯曰, 北漢無他官員, 只有管城將一人, 專管一城事, 其爲任最重。故從前多以中軍出入之人差除。雖下此而亦用曾經閫帥者, 故元不拘於三軍門, 如趙儼·金浹, 皆自訓局移差矣。臣向於受由下鄕之時, 管城將適有闕, 而北漢凡事, 近甚疎虞, 臣反復思量, 前水使邊聖佑, 甚着實可合, 故以此人差下之意, 送言于提調矣。過數日後, 提調送言, 以爲聖佑方帶訓局千摠, 故通報于大將, 則訓將以爲, 都監將校, 不可移去, 累度爭執, 何以爲之云? 臣, 答以管城將職任自別, 大臣所自辟, 事體亦至重, 初何爲通報乎? 使之直爲啓下矣。旋聞訓將, 無罪目汰去聖佑於千摠云。臣意以爲此必訓將好勝, 歉其自訓局移去, 有此先汰。而無罪名汰去, 殊可訝矣。追後更聞, 則初以厭避軍門爲目, 旋又刪去不書, 罪而汰之, 聖佑往謁而亦不見云。此則以聖佑爲厭避軍門而圖囑移去也。設令臣, 眞果聽囑而移差, 其在忌器之道, 宜不敢如是。況臣全無所聽, 而白地臆逆, 武將雖自重, 欲爲操縱武弁, 而何可不顧朝廷體統乎? 誠極未妥。訓將金聖應, 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雖未知本事委折, 而其在事體, 極爲非矣, 依爲之。出擧條 。在魯曰, 故咸平君泓, 乃是王曾孫, 而其子海興君橿, 曾經守陵官矣。曾經守陵官之宗臣, 則朝家眷待之道, 視他自別。而聞咸平夫人喪出云, 是爲王曾孫婦及其子之爲守陵官, 與礪城君母親無異。且其家素淸貧, 咸平亦以儉素見稱, 今若依礪城君母親例, 特賜恩典, 則似合於敦親之道矣。樴曰, 咸平君本甚淸寒, 故初喪時, 已不成貌樣, 而葬需亦難措辦云。情甚可矜, 臣亦欲陳達, 而今大臣先達之矣。上曰, 一體令該曹擧行, 可也。出擧條 上曰, 不通者, 推考耶? 樴曰, 不通自不人, 例皆推考矣。上曰, 外朝推考, 則只下兩司, 而宗臣則似爲緘答矣。象漢曰, 外朝推考, 在昔則使之緘答, 而照律處之云矣。宗玉曰, 外方推考, 則自憲府徵其推考債矣。上曰, 今番宗臣殿講時, 自不人員, 竝從重推考。出榻敎 。上曰, 承旨書傳敎。益炡進伏, 書居首海雲君熻, 花溪君檔, 密林君炓, 行花陽令榷, 綾安副守槇, 竝加資, 行花豐令楏, 雲溪令梲, 竝熟馬一匹賜給。樂林副守埏, 雲山令梄, 雲川令杆, 雲峯令朴, 凝善令爔, 竝陞敍。出榻敎 。上曰, 陞敍, 下於熟馬賜給耶? 益炡曰, 然矣。純通則直爲加資, 而六通一略之類, 在前亦因其上言, 皆許加資矣。上曰, 此等別爲加資者, 果有之矣。熟馬是面給耶? 益炡曰, 似非面給矣。上曰, 儒臣進來。鄭翬良進伏。上曰, 周禮進講, 依左揆言爲之。翬良曰, 周禮進講, 已承成命, 當爲懸吐, 而其文蓋多難解, 懸吐誠不易矣。聞故儒臣尹宣擧, 一生精力, 着在此書, 嘗手自懸吐, 藏在其家云。其家在於忠淸道尼山地, 自本館, 當發關于忠淸監司, 使之上送, 觀其所懸而講定于進講件, 好矣。上曰, 唯。柳綏曰, 兵判事出擧條乎? 上曰, 然矣。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