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癸亥三月十四日未時, 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時, 領議政金在魯, 咸寧君朴纘新, 行副司直金聖應, 戶曹判書徐宗伋, 兵曹判書徐宗玉, 禮曹參判吳光運, 兵曹參判權𥛚, 校理韓翼謩, 左副承旨鄭翬良, 記事官朴弘儁, 事變假注書兪漢蕭, 記事官兪彦好·李毅中, 入侍。在魯曰, 昨今日風氣不佳, 聖體若何? 上曰, 大體一樣矣。在魯曰, 眩氣近得差歇乎? 上曰, 亦一樣, 而脚麻之症似歇, 則眩氣顯加, 眩減則麻加, 是可怪矣。在魯曰, 湯劑與丸劑, 皆進御乎? 上曰, 湯劑連進, 丸則間間服之矣。在魯曰, 血痰之候, 何如? 上曰, 此則不大段矣。在魯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寧矣。在魯曰, 王世子氣候, 何如? 上曰, 好過矣。在魯曰, 明日, 是冠禮三度習儀, 凡百節次, 皆倣正日而爲之矣。再度習儀, 亦兼行於明日, 而在前如此時, 亦只行一次。今亦依前行一次, 似可矣。上曰, 然矣。兼行而爲一度矣。在魯曰, 訓諭粧入日字, 以十六日啓達矣, 草記下後, 當擧行矣。上曰, 當下之。在魯曰, 御覽件, 初則命入一件, 後又命入五件, 合爲六件乎? 上曰, 兼爲五件矣。上曰, 有下敎事。東宮, 以達爲押, 將來, 或恐有掣肘之端矣。周公, 不諱文·武之名, 而呂雉之雉, 諱爲野鷄。後世諱法之漸密, 可知矣。其父押達, 而其子用達字, 無不可者。先朝御押守字, 而今內官輩, 守直之守字, 亦無所諱。此亦欲一諭之, 使之無疑耳。在魯曰, 押豈諱乎? 臣意則不及此矣。今聞下敎, 聖慮遠矣。今自下聞上, 謂之達, 而此乃報字意也。春宮押字, 則通達之意也。其取義, 亦不同矣。上曰, 此則翰注詳記之, 使後無疑, 可也。在魯曰, 冠禮儀節, 有稟定事。冠席·醴席, 一時竝設, 非禮意也。五禮儀, 三加訖, 主人贊, 設醴席於稍西南向。今當依此爲之。王世子行醴禮訖, 降筵西向再拜者, 亦與儀禮及家禮有異。儀禮·家禮則皆仍其南向再拜, 而五禮儀, 改以西向者, 無乃欲令向賓而然歟? 抑五禮儀, 本多誤字, 此亦字誤而然歟? 轉而西向, 旣非禮意, 亦似不便。儀注中, 改付標以入, 未知何如? 上曰, 依此爲之, 改付標, 可也。出擧條 上曰, 祭享祼酒時, 向內而祼, 是乎? 向外而祼, 是乎? 在魯曰, 私家則祼于茅沙時, 內瀉爲便, 而此則似當隨便爲之矣。上曰, 茅沙則如此, 而鬱鬯則龍頭在左, 以手握之而瀉, 故每以邊瀉矣。宗玉曰, 外瀉似是矣。在魯曰, 外瀉, 豈必是乎? 無甚關係, 從便似好。上曰, 鬱鬯則無三祭, 而茅沙則當三祭矣。在魯曰, 鄕飮酒, 亦三祭, 小小三祭宜矣。上曰, 小學, 非但飯也, 每品, 有先祭之禮矣。在魯曰, 禮云肴之序, 遍祭之。冠禮儀注, 王世子跪受敎書, 授弼善之下, 當有俯伏興平身一節, 而五禮儀, 旣無此文, 故儀注, 亦闕焉, 似爲欠缺。贊儀, 以此來問於臣。臣以爲此一節, 添入於笏記而唱之, 爲好云矣。上曰, 贊儀誰耶? 其爲人, 極精敏矣。在魯曰, 李德寅也。德壽之從, 而德載之弟也。上曰, 依所達爲之。節略出擧條 在魯曰, 東宮受敎時四拜, 其餘則皆再拜, 而拜數多, 似甚勞矣。上曰, 渠似不以爲勞矣。光運曰, 命字時, 亦再拜矣。上曰, 奉敎命字, 則當四拜矣。在魯曰, 私家則無前後再拜, 而此則乃兩再拜, 或者四拜, 分而爲二耶? 光運曰, 一再拜, 拜命也, 一再拜, 拜字也。非分四拜而爲二也。在魯曰, 東宮兩次再拜, 而臣立而受之, 此一節, 極爲惶蹙矣。上曰, 所重在焉, 又有拜師之義, 豈有難安之端乎? 宗玉曰, 此則奉命而字之, 事體尤重矣。上曰, 左右相, 皆入來耶? 在魯曰, 皆於冠禮前, 入來云矣。上曰, 陳賀在朝謁後乎? 在魯曰, 當在後矣。上曰, 朝謁先行後, 當行陳賀。以此意, 分付, 可也。出擧條 上曰, 頃日筵中, 兩殿朝謁儀注, 則使之循例入之, 而慈殿不欲親受, 坤殿, 亦不宜獨受之意, 有所下敎矣。更思之, 慈殿, 當以權停禮行之, 而坤殿則當依禮受之。兩殿儀仗等物, 一體依例備入, 可也。出擧條 在魯曰, 咸鏡監司尹容, 以其爲北兵使具聖益之所嘲侮, 而自請先被罪譴, 又以俯詢廟堂, 嚴處帥臣之意狀請矣。具聖益, 旣有拿處之命, 則今無可回啓者, 而監司, 亦不必以此過嫌, 而勿辭卽爲察任事, 分付,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光運曰, 醮席與冠席, 似無別鋪之事, 宜以一席用之矣。上曰, 然則此席不可橫鋪, 似無席末可立處矣。在魯曰, 雖橫鋪, 豈無席末乎? 小退立而啐醴, 宜矣。上曰, 因地形斟酌爲之好矣。在魯曰, 臣方待罪奉常寺提調矣, 日昨, 洪象漢, 疏論祭物之品劣, 而監封官及典祀官, 竝請罪之。此莫非臣之不能檢飭之致, 惶恐俟罪之意, 敢達。上曰, 卿何可以此爲嫌乎? 洪象漢疏批, 以擧職爲敎矣。然象漢, 今則不飮酒耶? 欲使酒味, 合於其口, 則難矣。在魯曰, 餠則易有裏白之弊, 而酒亦混濁云。每每申飭, 而猶如此, 極庸惶悚矣。上曰, 近來則酒味亦勝於前矣。在魯曰, 年前, 北漢軍官, 疏陳城中措置事宜累條, 而其一, 乃鑄置人定鍾事也。其時, 臣以此非急務, 而僧輩如可鳩材造成, 則許之之意回啓矣。其後, 僧輩持勸善文, 收聚物力, 又以朝家所給空名帖價, 補助之, 所辦鐵物, 頗多。今則可以鑄鍾云, 而議者以爲北漢, 乃國都主山, 則不宜懸大鍾而震撼之, 且鑄成時, 僧徒多聚, 雜沓紛撓, 易至生事, 此亦不可不慮, 故臣以今將陳達, 勿爲造鍾之意, 已言于摠攝矣。旣不許其鑄鍾, 則僧輩勸善所聚物力, 則固當任其所用, 或造寺中器用無妨, 而其以朝家所區劃而補助者, 則用作經理廳軍器似好, 以此分付, 何如? 上曰, 主山不可撞鍾之說, 不必然, 而所達, 大體是矣。依此區處, 勿爲鑄鍾, 可也。出擧條 在魯曰, 臣常有所欲陳者。今武將, 亦以備堂入侍, 敢達之矣。武臣貼裏衣, 乃是應着之服也。近來武弁, 不肯着此, 而城中私行時, 必着直領, 又必小其傍耳, 使與道袍, 不甚懸別, 此極非矣。故判書申汝哲, 一品後乘轎, 而猶着貼裏而行, 豈非可法乎? 御將則未知如何, 而聞訓將, 最爲罕着貼裏, 尹光莘, 亦着小耳直領細帶云。以致年少官卑之類, 轉相慕效, 殊甚未妥。此等謬習, 不可不矯正, 宜有別樣申飭之道矣。上曰, 着直領而小其耳者, 極甚苟簡矣。首揆所達, 如此, 武將, 亦宜達之。纘新曰, 大臣之言, 是矣。武弁, 應着貼裏, 而往一家時及帶服制時, 則或不着之。臣等亦嘗如是, 而官卑武弁, 亦欲效尤, 尤爲非矣。大臣之以申飭爲請者, 宜矣。在魯曰, 武將, 所當每着貼裏, 爲諸弁表準, 而乃以官卑者之不着爲非, 殊未妥當矣。聖應曰, 非以此爲歉然而不着也。貼裏, 是便服中公服。臣忝居正卿之列, 故亦於私出入, 不能每每着之, 而見大臣時, 則例着公服矣。今之着小耳直領者, 蓋欲使人乍見之際, 不知其爲直領也, 苟簡甚矣。大臣所達, 是矣。上曰, 見大臣時, 着公服, 私行時, 着直領, 則貼裏衣, 無可着時矣。貼裏, 自是我國古規, 而風俗, 漸漸侈靡, 故今則武臣, 亦爲厭着。武將, 雖着直領, 豈謂之儒乎? 名日進上御衣, 亦有貼裏, 次[此]可見貼裏之爲我國舊服, 何可厭着乎? 卿等, 須常着之, 宜矣。御將之自着直領, 而只責官卑武弁, 訓將之當初戒飭, 如何, 而未免身犯, 俱爲非矣。立法, 宜自武將始。兩武將, 一體推考, 以爲他武弁警飭之道, 可也。出擧條 在魯曰, 文武事體, 雖曰有別, 而堂下文官之不可加於堂上武臣, 則法意審矣。閤外班列, 武臣堂上來拜則臣等, 亦俯答其拜, 而堂下名官則臣等, 只擧手而已。凡京外朝體, 皆於堂上·堂下, 待之迥別矣。近來堂下名官及兵曹郞官, 路逢武弁, 則毋論堂上·堂下, 一例辟除。若中庶卑微之類, 則雖下馬, 可也, 而何可混禁職顯秩高之武弁乎? 吏曹郞官, 在途上, 則諸司官員, 回馬首, 兵曹郞官, 在途上, 則堂下武弁, 回馬首者, 自是古例, 而今則騎郞, 逢堂上武弁, 亦必辟除, 豈不誤乎? 向日靈城君朴文秀, 與具聖任相較時, 疏中以爲, 武臣則雖曾經閫帥者, 路遇騎郞, 亦回避云。此乃不能詳思法例之言, 而年少文官, 未諳古事, 只見其疏, 而認爲定例, 過於自尊, 恐爲日後無窮之弊。自今兩班堂上武弁, 則騎郞及堂下名官, 不得辟除事, 各別申飭, 宜矣。上曰, 此則關係朝制, 豈宜若是乎? 所達是矣。另加申飭, 今後又有如此者, 卿等隨聞糾正, 可也。出擧條 聖應曰, 大臣旣以此仰達, 臣亦當達之。近來名官, 遠見着貼裏者, 則必辟除, 武弁之不肯着貼裏, 蓋以此也。上謂聖應曰, 今番試射時, 見李章吾射法, 反有生態, 何以然耶? 聖應曰, 當初渠自得而射之, 故雖熟, 而弓品則未成矣。頃於未赴防前, 得弓師而學射, 故射樣稍高, 可謂善變, 而新變舊規, 未免生疎, 亦其勢然矣。𥛚曰, 近來, 見其中日試射則頗熟矣。上曰, 今番赴(赴)防歸後見之, 則頗有識見矣。年少之人, 能留心於邊事, 可嘉矣。上命少退。諸臣趨出, 少頃還入。上問纘新曰, 聞軍兵習操時, 以其口作鳥銃聲, 然乎? 纘新曰, 私習時, 或依樣爲之, 而兵使·營將習操時, 豈如是乎? 上曰, 理勢似然矣。近來軍器, 所在板蕩, 山城邊鎭, 皆然乎? 纘新曰, 然矣。江邊軍器, 尤極疎虞, 無可恃者矣。凡事設弊易, 救弊難。國家多給物力甚難, 邊將輩自備又未易, 此甚悶矣。宗玉曰, 國家以西北邊爲重, 設置別武士, 而行春秋都試, 居首則直赴, 之次, 邊將承傳, 其中沒技之人, 亦許直赴者, 已有定式矣。近來虛僞成習, 而外方所謂沒技之類, 最甚無據。雖以今番諸道都試所報者觀之, 黃海監營四等二人, 兵營四等四人, 水營四等一人, 東萊二等二人, 平安監營八等十人, 唯兵營則無一人沒技矣。沒技, 自是絶無而僅有之事, 何若是夥然也? 監司則簿牒煩冗, 例難一一監董, 而任事者不善擧行, 致有此濫冒之弊, 誠可駭然也。蓋沒技直赴, 亦出慰悅邊民之意, 則雖不必因此革罷, 而後弊所關, 決不可無嚴防之道也。臣意以爲, 無論春秋等幾年條合試與否, 每一都試, 沒技直赴, 無過一人, 而設或多出, 如殿講純通比較之例, 就其中優等一人, 而狀聞事, 定式施行, 恐合事宜。下詢於大臣·諸臣而處之, 何如? 在魯曰, 臣待罪兵判時, 亦以此事, 屢有仰達矣。居首則擧子輩, 自相伺察, 故無冒僞之弊, 而沒技則無限數, 故或至過多, 其爲濫冒, 莫此爲甚。在前, 亦有不許直赴, 或令更試之擧, 而輒不免復舊。若仍以永塞, 則非所以表章殊藝, 慰悅遠方之道, 而兵判所達, 每都試, 若沒技二人以上, 則比較而用一人之言, 誠有意見, 依所達爲之, 似好矣。纘新曰, 外方都試時所謂沒技, 多有虛僞, 臣亦曾屢次仰達矣。沒技旣使直赴殿試, 則豈可作一虛僞之場乎? 不可不一番如是變通矣。聖應曰, 當初別武士都試, 蓋出激勸之意, 而近來沒技太濫, 無意於優等, 而只欲圖占於此, 非但朝廷之見欺而已, 適足以長其奸僞, 而元無激勸之實效也。只用優等一人, 沒技勿論甚好, 而或慮邊民之莫莫, 則依兵判所達, 比較而取一人, 似可矣。宗伋曰, 沒技多出, 則比較用一人之說, 實爲參酌, 似好矣。光運曰, 沒技殊藝, 豈出許多人乎? 此必虛僞, 其在慰悅遠人之道, 亦不可革罷, 則比較而用一人爲宜。然比較而用一人, 則此後每等, 必出一人, 此亦虛僞也。亦宜申飭矣。𥛚曰, 近來外方都試, 沒技固多虛僞。革罷直赴之說, 不無所見, 而積久應行之規, 一朝革罷, 則遐方武士, 必落莫矣。依兵判所達, 比較取一人, 似好矣。上曰, 待他大臣入侍, 更稟, 可也。出擧條 纘新曰, 江華本營, 留營軍餉米, 前則其數不少, 而今則只有七百石。此則中間耗縮之致, 而本營所屬給料之類, 亦不少矣。以七百石之穀, 折半糶糴, 取其耗穀, 以爲給料之資, 而其數不過爲半年之需, 故又不得不割取元穀而充給, 幾何而告乏耶? 今方某條鳩聚, 以爲添補之道, 而至於火藥搗砧·軍器修補等事, 一時爲急, 今將始役, 而以本營物力, 萬無措手之望。本營軍作米, 在三南者, 將至一萬六七千石。下詢廟堂而劃給數千石, 以爲添助物力之地, 何如? 上曰, 頃者兵判, 亦有所請矣。令備局, 同爲參酌劃給, 可也。出擧條 宗伋曰, 徐命聖, 以本曹版籍司郞廳, 多有修擧之事, 又方使之反庫之際, 移除開寧縣監矣。反庫一節, 旣不可已, 又不可付之生手, 宜有變通之道。徐命聖, 仍任戶曹正郞, 何如? 上曰, 渠不欲赴任耶? 在魯曰, 渠則欲赴, 而戶判, 以反庫之故, 有此仍留之請矣。上曰, 外遷者, 勿許仍任, 事有定式耶? 在魯曰, 一時申飭而已, 非永塞也。上曰, 旣有所爲事, 不可付生手, 特爲仍任, 可也。出榻敎 宗玉曰, 沒技比較事, 旣有他大臣入來後更詢之命矣。此則當俟處分, 而今番諸道所報沒技者, 依例回啓, 許赴於今番慶科乎? 上曰, 事在令前, 依爲之。出擧條 聖應曰, 臣今將往江都, 而前此將臣, 往此都時, 有除朝辭出去之規, 今番何以爲之乎? 上曰, 今番亦如是, 而命召, 亦仍佩往來, 可也。諸臣皆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