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二十日巳時, 上御養正閤。藥房入診時, 原任大臣同爲入侍時, 都提調金在魯, 提調鄭錫五, 副提調李壽沆, 記事官任師夏, 記事官趙明鼎·李毅中, 醫官金應三·許信·玄起鵬·金壽煃·許錭·金德履, 判府事金興慶, 左議政宋寅明, 右議政趙顯命, 以次入伏。在魯曰, 日昨勞動之餘, 聖體無憊候乎? 上曰, 其時不知疲, 昨今則殊憊, 而大體一樣矣。在魯曰, 眩氣何如? 上曰, 卽今眩氣亦有之矣。在魯曰, 湯劑丸劑連進御乎? 上曰, 丸劑則連進矣。在魯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近來一樣過之乎? 上曰, 一樣安寧矣。在魯曰, 王世子今方侍坐, 可知氣候之平安, 而其時行禮, 果無憊勞乎? 上曰, 其時憊勞, 而昨今無事矣。在魯曰, 其日日色淸和, 大禮安行。東宮, 陞降之際, 無不中禮, 盈庭百僚, 孰不欣欣然聳忭? 前日以爲東宮壯大, 較似私家兒十二三歲矣, 其日仰瞻則恰爭十四餘歲矣。此後相見禮時, 降迎之節, 以越臺爲限似好, 降及于階則太遠, 誠爲不安矣。上曰, 成童前, 如此等禮節, 除之猶可也。成童後則儀文, 不可不備矣。其日入門後, 弼善, 宜引道下之, 而不能爲之矣。下階, 政爲迎師而築, 古禮, 何可廢也? 上曰, 世子, 其日有問之事, 宮官, 方入侍矣。果何事也? 明鼎曰, 世子欲待師先升而升故也。在魯曰, 主人先陞, 於禮亦然。臣欲差池而陞, 輒稱有上敎, 而必欲竝陞, 故不得已, 而幾乎竝陞矣。上曰, 予亦有忘之者, 板外必讓賓而揖之矣。上來王世子至前, 以手撫頂曰, 網巾新着, 例不平, 欲緩之耶? 然一番緩之, 則仍成恒習矣。在魯曰, 未冠前, 却似太壯, 旣冠後則不然矣。上曰, 雖所謂可憎者, 加冠則例生幼態矣。在魯曰, 私家兒十四五歲時, 例成昏。比方, 誠惶恐, 而恰如私家成昏兒之長矣。上曰, 今番見揀擇兒輩, 其長, 無如世子。世子果長大矣。在魯曰, 診候何如? 上曰, 然。應三, 入診曰, 左三部調均, 右三部寸關帶滑, 而大體好矣。諸醫以次入診。所達, 大體與首醫同。在魯曰, 腹部何如? 上曰, 差勝, 而以痰而然矣。膝部何如? 上曰, 近來差間, 而行步時, 輒有妨矣。錫五曰, 腰帶不可以乍暖而脫之, 以綿爲之, 或以艾爲之, 何如? 上曰, 姑觀而爲之。在魯曰, 進御藥, 何以爲之? 上曰, 滋陰健脾湯, 依前加入, 五貼劑入。出榻敎 在魯曰, 東宮, 方侍坐, 使醫官入診, 何如? 上曰, 不必多人, 新入人許信·金壽煃, 入診, 可也。信入診曰, 東宮左右脈候, 調均而好矣。壽煃, 入診曰, 東宮脈候, 左右三部皆調均, 雖勞動之餘, 而極調矣。在魯曰, 宗廟夏享, 每年親行, 今番亦命下矣。聖候如前, 則乃應行之禮, 而卽今氣力, 已難達夜將事, 而況膝部所患, 尤有所妨。聖孝所在, 雖欲親行, 而群下之情, 皆以爲憂悶矣。興慶曰, 臣久未入侍, 俄聞提調所達之言, 膝部之症, 最妨於將事。今年夏享, 攝行之意, 敢達。寅明曰, 近來, 雖無形現之症, 親參享儀已難, 而況膝部之患, 不可謂無形現之症, 王世子謁廟時, 同爲展禮似好, 達夜將事, 終難矣。顯命曰, 與世子同行, 展情禮果好矣。上曰, 世子, 雖夙成, 而實則稚弱矣。庚戌乙亥, 俱無冠禮後太廟同行之例, 今難行之, 卿等之意, 非不知之, 而雖爲展拜, 而猶異於享儀, 予意則雖參五享, 而猶有感矣。一享之節, 何可廢也? 第月異而歲不同, 將來筋力, 果不逮則雖欲行之, 何可得也? 卿等, 不必過慮矣。在魯曰, 近來酬應之事, 勞動之節, 已多仰慮, 而將事之際, 達夜觸冒風露, 則不瑕有傷乎? 若强行而萬一有害, 則當奈何? 下循臣等之請, 勉許攝行, 則不但臣僚之喜, 伏想宗廟陟降之靈, 亦必爲欣悅矣。興慶曰, 聖意以爲昨年所行, 今年, 何可不行? 而雖以如臣等賤身, 逐年而懸異矣。殿下之身, 其重何如? 臣等所仰戴, 惟殿下一身而已。依大臣所達, 何如? 上曰, 卿等迭請, 寔出苦心, 豈不體諒? 而予亦苦心矣。雖與世子展謁, 而猶異於享儀矣。卽今予則休養之外無他, 入侍大臣中, 元任之年最高, 首揆, 近來勞悴, 故頗衰老。昨日賀班, 見元任, 兀然久坐, 不知有疲倦之態, 此無他, 久爲休息之效也。興慶曰, 膝部之病, 終有妨於將事矣。上曰, 頃者有勸予俯伏, 而七十原任, 尙能不倚而坐, 予豈俯伏於將事之際乎? 寅明曰, 日吉辰良, 大禮安行, 東宮岐嶷之表, 動容之節, 閭巷臣庶, 莫不相傳而欣忭。默想祖宗皇天, 亦必爲之欣悅。若不將順陟降之意, 强疾行事, 如有所傷, 則豈是慰悅之道乎? 顯命曰, 若無形見之症, 臣等, 不必仰慮至此, 而膝部之患, 便是形見之症。且與世子, 同行太廟, 亦可以展情禮矣。上曰, 雖非今番同行, 此後, 蓋多展情禮之時, 但享儀, 何可不參乎? 在魯曰, 國初五禮儀製時, 如入小次等節, 蓋慮聖體之疲勞而然, 國家享儀, 異於私家, 誠甚難矣。上曰, 以種種不緊儀節, 自致遲久, 若執事者敏行之則好矣。在魯曰, 此後膝部之患, 永差後, 可以行之。非謂此後無可行之時, 凡症患, 方其微時, 預爲愼攝, 宜矣。上曰, 元良, 爲見於卿等, 特命侍坐, 而使卿等入侍矣。俄者下敎於原任, 有微意。卽今雖服健脾湯萬貼, 灸中腕[中脘]萬壯, 何益之有? 只是有一休字而已。此後筋力, 不如今則雖欲行享儀, 何可得也? 卽今, 只望世子之催長, 欲其子之速爲長成, 乃恒情, 而今予之欲世子之催長, 專爲宗社也。世子以年歲觀之, 頗夙就矣。顯命曰, 臣爲賓客時, 數已承顔矣。大拜後, 久未得見, 冠禮時瞻望, 則不意其間長大之至此也。詩后稷章, 言之矣。聖人之質, 異於衆人矣。皇天, 旣畀以大聖人姿稟, 使之導成, 惟在殿下, 而成就則在東宮。殿下當以聖人事責之, 東宮亦以聖人道自期然後, 不負皇天稟畀之意矣。上顧東宮, 低聲而問曰, 汝知聖人乎? 汝知聖人乎? 顯命止奏。上曰, 奏。顯命復奏曰, 若殿下不能以身敎導, 則是負皇天意也。邸下不能以聖人自期, 則是亦負皇天意也。聖人之道無他, 學問而已。此後, 頻頻開講而勤學爲望。上曰, 右相, 言必稱聖人, 故問於元良曰, 聖人知之乎? 則答曰知之云, 而知之非難, 行之難也。在魯曰, 皇天, 旣生如許姿質, 期望, 只在學問將就而已。往前多事, 而未能勤講, 來頭則必使頻開書筵爲宜矣。上曰, 帝王之學, 不在多讀, 惟在實踐, 亦惟在自得之如何。僚屬揀選, 誠第一急務也。以予姿質之卑, 且不勤於學, 而尙且如是者, 是卿等之力也。僚佐之裨益, 豈淺尠乎哉? 上曰, 有訓諭於東宮, 左右相, 見之否? 僉曰, 見之, 誠精一之訓也。上曰, 以世所謂某黨某論之說, 問於世子曰, 何以則爲好? 對曰, 通用, 好矣。來頭, 若不踐斯言, 則世子負我矣。翰注年少, 將來事, 世子可以知之矣。在魯曰, 聞世子方食, 聞召命而吐餔, 左右問之, 東宮曰, 小學不云乎? 父命召, 食在口則吐之。尋思所學, 已是不易事, 而却能知其踐行, 苟非聖人姿稟, 定不及此矣。上曰, 微卿等謁之, 固欲下敎, 此後, 宜頻開書筵。宮官, 方入侍, 自明日始之, 可也。顯命曰, 聖質將就, 莫如讀書, 而接宦寺之時居多, 宦侍輩在彼, 宜加戒飭, 而亦宜使東宮, 頻接宮僚宜矣。上曰, 卿言, 好矣。上顧壁上書曰, 是予所製, 卿等見之, 可也。顯命曰, 冠禮時望見東宮白晴[白睛], 異於平常時, 似是食傷。殿下必戒之, 邸下亦操心, 宜矣。上曰, 其言是矣。在魯曰, 歲初, 有稟請事, 而未蒙允矣。今復欲齊請, 故預爲仰達矣。上曰, 此事, 卿等忘之, 可也。在魯曰, 物議以爲, 以私家之故, 廢朝家已發之大議, 不可云矣。寅明曰, 以事體言之, 其言誠然矣。上曰, 此非飾讓, 古者云, 上皇起舞, 上亦起舞, 當此之時則何待陳請, 當分付而爲之。卽今意思, 如物外之人, 豈有受宴之意乎? 尊號上二字, 非予淺誠所敢當者, 下二字, 以今見之, 實無其效。尋常有歉愧之心, 況侈大之乎? 在魯曰, 以聖算言之, 恰滿五十, 豈無飾喜之道? 而邦家且多慶事, 今年則斷不可已矣。上曰, 將來, 豈無可爲之時乎? 上顧大臣曰, 慶科何以爲之? 大臣陳達, 可也。在魯曰, 以何科爲定? 上曰, 庭試定行, 而開月間, 可行之耶? 在魯曰, 秋前欲行, 則當於閏月, 而閏月則方農, 而且卽今兩南癘疫, 孔慘云矣。上曰, 然則以九月內推擇事, 分付。出榻敎 在魯曰, 小臣, 惶恐敢達。臣之父母遷窆事, 前已仰達矣。開月間裁穴時, 臣當往看, 而其地距京城甚近, 不必呈辭, 一日之內, 往返之意, 敢達。上曰, 依所達爲之。壽沆曰, 今日疏決, 入侍當爲之。金吾堂上則已入來, 而兩司, 無入來者矣。上曰, 親病在外外, 一倂牌招。出榻敎 弘文提學, 待明朝牌招事。出榻敎 諸臣, 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