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癸亥十二月初九日巳時, 上御熙政堂。時·原任大臣·藥房提調·諸承旨·憲府·玉堂引見入侍時, 判府事金興慶, 領議政金在魯, 左議政宋寅明, 右議政趙顯命, 藥房提調趙尙絅, 行都承旨兪健基, 左承旨李普昱, 右承旨李命坤, 左副承旨鄭俊一, 右副承旨鄭履儉, 同副承旨李喆輔, 掌令許采, 持平趙明鼎, 校理韓翼謩, 副校理尹光毅, 副修撰金尙迪, 假注書朴師訥, 記事官李敏坤, 編修官李昌碩進伏訖。金興慶曰, 近來靜攝之中, 臣等妄犯死罪, 昨夜瀆擾, 極爲惶悚矣。聖上達宵酬應之餘, 聖體若何? 上曰, 此時卿等, 不必如此爲也。時方予心, 非人世間人, 氣候有何可論乎? 金興慶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 上曰, 安寧矣。金在魯曰, 聖上連以氣憊爲敎, 且命茶飮之劑入, 而入診之請, 終不允許, 臣等日夜焦憂矣。或是眩氣之復發而然耶? 別有他證耶? 證候果何如? 上曰, 世道雖不如此, 卿等可知予心, 而況今已無人世間心矣。但催追昔之心, 而且予筋力如此, 故欲少休矣。金在魯曰, 如此下敎, 豈臣等所敢承聞之敎耶? 何辭氣之如是過度耶? 昨日則醫官之自外問候, 亦不得爲之矣。卽召醫官, 先爲入診後, 臣等進聽下敎, 伏望矣。上曰, 予之召見卿等, 豈爲入診乎? 蔘橘茶雖已劑入, 亦不曾入咽矣。入診何爲? 金在魯曰, 茶飮旣命劑入, 而尙不進御, 則豈非有欠於誠實, 而尤爲焦悶矣。上曰, 蔘橘茶不飮, 而氣猶如此, 此必使予, 久受困於群下也。豈不悶哉? 金在魯曰, 操存聖心爲好矣。何常下敎之如此, 而藥亦不進, 豈不焦迫乎? 上曰, 却膳閉閤之君, 自古亦有之乎? 予則已無可爲之道矣。金在魯曰, 殿下之爲心如此, 故致有如此過擧。常常操存, 伏望矣。上曰, 世道予皆見之矣。予非慍怒諸臣而如此也。世道則無可論矣。予欲書傳敎, 而常時使承旨書之。則承旨雖或誤書, 翰注提醒, 故予心豁然。中官則皆多誤書, 指敎之際, 甚爲疲勞。故頃於金應三入侍時, 有所下敎。渠輩雖與廷臣有異, 而借渠口傳, 欲轉傳于廷臣矣。未知果傳否也。金在魯曰, 卽今診候爲急, 先爲診候爲望矣。宋寅明曰, 醫官先爲召入, 診察聖候宜矣。趙顯命曰, 聖敎尙多未安之意, 且入診之請, 如是持難, 是必臣等有罪也。臣等有罪, 則殿下當明加譴罰, 何以聖躬自爲如此耶? 上曰, 非以卿等爲有咎也。予以卿等, 將欲垂裕後昆, 豈以卿等爲罪? 而卿等之免冠席藁, 實爲過矣。使股肱之臣, 露髻席藁, 而予亦露坐, 此何擧措, 予甚羞恥矣。趙顯命曰, 聖候以未寧爲敎, 而不許入診, 東朝若知此事, 則豈不深慮乎? 上曰, 慈殿不知矣。金在魯曰, 群下有罪, 則以其罪, 〈罪〉之而已。今之不顧聖躬而如是者, 豈不深悶乎? 宋寅明曰, 臣等固有罪矣。從當仰達, 而爲先召醫官, 入診伏望矣。金在魯曰, 無人世間心之下敎, 是心動之病。心動則神氣忽忽, 易致如此。必須操存二字上着工, 則自無此病矣。上曰, 予則以爲苦心旣成然後, 心自平而病亦愈矣。操存工夫, 則予旣素無着力, 且奈左右牽礙者多何? 諸大臣迭請入診。上曰, 旣强請至此, 依爲之。朴師訥出召醫官金應三·朴道煥·金履亨·金德履·柳徵瑞·李道吉入侍。應三趨進診脈訖, 退伏曰, 脈度左三部頗數, 右三部雖沈, 而不足之氣, 與再昨一樣矣。道煥趨進診脈訖, 退伏曰, 左三部中寸口脈太數, 右脈亦稍數, 而有不足之氣矣。履亨診察訖, 退伏曰, 左三部帶數, 而寸脈高, 右三部雖不如左數, 而頗浮高矣。金在魯曰, 入診久曠, 諸醫官皆命診察, 何如? 上曰, 不必皆爲也。金在魯曰, 前劑茶飮, 雖不進御, 今明日必須進御後, 加進與否及或變通劑入與否, 使醫官詳量達之爲好矣。上曰, 依爲之。金在魯顧謂諸醫曰, 各各達之。應三曰, 臣意則別無變通, 而其蔘橘茶加進二貼爲好矣。上曰, 前劑亦不進御, 加劑何用? 道煥曰, 以脈度見之, 脾胃頗虛憊矣。其茶飮必須進御, 則脾胃虛憊之氣, 亦可鎭定。若一日二日, 挨過累日, 脾胃受傷, 是爲可慮。伏望茶飮今日進御爲好, 別無變通加減之事矣。履亨曰, 臣意, 其茶飮數貼加進, 似好矣。德履曰, 脈候不足, 則蔘橘茶進御, 不可緩矣。徵瑞曰, 以諸醫之言見之, 可知其脈候之不足矣。蔘橘茶二貼加劑以進宜矣。道吉曰, 諸醫所達脈候高者, 皆不足之致。加進之請, 誠好矣。金在魯曰, 已劑入者, 今日進御。而二三貼加劑以入, 何如? 上曰, 前劑一貼則已煎, 而姑不進御, 二貼則在矣。加劑何爲? 金在魯曰, 旣下敎劑進, 而尙不進御, 是欺臣也。聖上何爲而如此耶? 上曰, 茶飮則雖飮無益, 而近來脚麻之症甚苦, 此則不無慮矣。曾前有左脚麻痛之症, 而中間差愈矣。近來復發, 有勞則益苦。昨夜亦甚勞憊, 而兩脚俱麻痛。卽今踞坐, 故稍愈, 而甚可慮也。仍下敎于醫官曰, 何以左脚益麻耶? 應三曰, 左邊屬血, 右邊屬氣。而麻痛之症, 大體痰症。鍼灸難施, 而常令下部溫暖最好。嘗見人有此症, 以毛物付着, 使之溫暖, 輒有效。如是爲之似好, 且氣降則下部自然溫和。而卽今脈候, 頗有氣升之候, 氣降則亦可愈矣。道煥曰, 男子左邊, 不如右强。而且氣滯則成麻症, 若調和脾胃, 則氣運不滯, 而自然差愈矣。履亨曰, 濕痰流注之際, 常先於左邊, 胃氣實則此症自愈矣。德履曰, 此乃濕痰之致, 心脾經調和, 則濕痰自然消散矣。徵瑞曰, 四末屬脾胃, 故脾胃實, 則其症自愈, 而脚部非主症矣。專主脾胃調治爲好矣。道吉曰, 脚部麻症, 是下元不足之致, 氣運不足, 則濕痰易凝矣。溫下元補脾胃爲宜, 非鍼灸之可施矣。金在魯曰, 御衣常薄, 寢御之所, 亦不溫暖云, 是甚悶慮矣。脚部溫暖之道, 膝甲最緊。膝甲用之似好。製入之意, 分付, 何如? 上嘿然良久後, 下敎曰, 頃日醫官所傳之言, 聞之耶? 醫官只傳證候耶? 又有所傳耶? 金在魯曰, 醫官所傳, 臣等略聞之矣。又曰, 膝甲製入事, 何以爲之耶? 上曰, 製之何用? 金在魯曰, 茶飮是潤脾胃之藥, 連爲進御好矣。宋寅明曰, 近來水剌之節, 何如? 金在魯曰, 水剌甚爲厭進云, 或是近來聖心不安故然矣。而水剌之不實, 誠爲悶迫矣。上嘿然良久不答。金在魯曰, 茶飮已入者進御後, 更見證候, 加進數貼, 何如? 上曰, 有下敎事, 副提調進來。兪健基進伏。上曰, 世道如此, 已無可諭, 而所謂蔘橘茶, 雖名蔘橘, 其實蔘茶也。批答雖不明言, 而曾前如此之時, 醫官必於差備門外, 問知進御與否, 而今番則茶飮劑入後, 進御與否, 醫官茫然不知, 而不爲問候, 極爲寒心。當該首醫, 令該府處之, 可也。抄出榻敎 金在魯曰, 臣未及知前例, 故不能分付於醫官。而聖敎如此, 致有首醫勘處之命, 小臣萬萬惶悚矣。諸醫官先爲退出後。上曰, 學問工夫, 孝悌而已。雖灑掃應對, 莫不以孝悌爲本矣。予若有過中之擧, 而在下者承順, 則是乃阿諛, 而卽今義理, 則其君之事雖善事, 將順其美, 則必曰阿諛而避之, 誠未知其義理也。中國則漢唐以來, 旁支承統之君, 登極之後, 其私親卽爲皇太后, 而我國則家法最嚴, 且予心甚拙, 故雖於造次之間, 未嘗爲越禮之事。昔日於大院君廟, 則未知何以爲之? 而卽今私廟, 則予自入承大統之後, 不過送一宮人往祭而已。若欲備三獻, 則豈無其人而不爲乎? 予心如此, 猶尙侵毁之至此。予於私廟, 雖不一番展拜, 今日臣子, 必無一人規勉者矣。觀今世道, 豈不寒心乎? 向者李重庚, 以爲金始煒事, 其時謂以名流云云。予答曰, 名流獨無父母乎爲敎耳。向時柳鳳輝事, 則以世弟, 有毛髮俱竦之言, 而請討矣。今於趙重晦, 則予以不烹重晦, 不復爲君爲敎。而終無請討, 可謂有臣乎? 頃日安𠍱之事誠是矣。其疏非出於爲相臣之地, 而權瑩以爲, 諂諛大臣, 權瑩之言, 是黨也。可斥者斥之, 是豈諂諛乎? 且上之所爲雖善, 懼其諂諛之嫌, 不可將順云爾, 則古人所謂將順其美之說, 何爲而設也? 趙台祥之只以承旨推考, 塞責可乎? 三覆時, 有參酌減律之事, 則新啓例發之規, 誰不知之? 趙台祥, 雖以郵官出六, 新入臺地, 而出身累年, 如此例規, 豈有不知之理? 而不爲發啓, 避嫌出去者, 誠可駭也。重晦之疏, 專出於黨心, 而脅持其君, 謀逐大臣, 巧情慝態, 誠可謂不忍正視。趙台祥未知果爲誰黨, 而若以其黨, 而不爲請討, 則無足論也。若非其黨, 而不爲請討, 則是懼名也。豈不庸碌乎? 念予所遭若如, 卿等則必蹙伏不出, 而人君則不然, 惟當處其事而已。故如是見卿等矣。卽今世道, 百爾思量, 實無可爲之道。夜常無寐, 更鼓支離。昔日唐玄宗, 何爲而添作六更。予則不過一更睡, 而待曙甚苦。或有欲爲之事, 則胸臆輒先結塞。如此而能爲國事乎? 卽今欲諭此敎, 而胸中亦如塞矣。私親常自小心畏愼, 且使予謹避名譽, 每恐延礽君三字, 人或稱道。私親之意, 如此謹愼, 而由予之故, 致辱至此, 豈不痛迫乎? 今予只有追去之心, 更無他意。氣且澌綴, 酬應實難。若解此任, 則意可以得壽矣。予自今番伸情禮之後, 趙重晦烹之之意, 已爲脫落, 而但其根本有之, 是所深痛矣。將來必有百重晦, 而世道不知至於何境, 豈不可悶乎? 果至如此, 則其後予當有所請於卿等矣。金興慶曰, 趙重晦是一妄人, 有何足訶, 有何難處, 而下敎如是過度耶? 金在魯曰, 其疏非衆人之議, 而趙重晦獨所見也。如此妄疏, 豈有更爲之慮乎? 殿下於私親, 若有過隆之擧, 則爭之爲可, 而聖上識見卓越, 孝思出天。太廟酌獻, 未嘗有闕禮之時。至於雖遠代陵寢, 無不徧謁。聖孝如此, 臣等常相與欽誦。但於太廟, 則事體有重, 故殿下雖欲無時數幸, 有不得任情爲之, 而至於私廟, 數次展拜, 有何可議之事乎? 上曰, 予於高廟, 豈嘗有歇後之意乎? 且慈殿, 嘗以衮衣一件賜給, 予欲終身服之。今雖故弊, 猶常服此而進謁, 予心如此矣。至於私廟, 自予入承之後, 旁題杳然無期。尋常痛悼, 無一可慰。而又有如此侵侮之言, 予心當何如也? 三獻之說, 則渠或泛然用之, 而所謂忌諱等說, 豈不過甚乎? 金在魯曰, 趙重晦之疏, 妄則極妄矣。渠則必自以爲爲名, 而誰以此爲是乎? 追後思之, 其時旣爲酌獻禮, 應有禮節。而旣無自禮曹進儀註, 又無諸臣進參之事, 況且聖上, 必不越禮, 則無可仰問之事。而禮節何爲等說, 實爲妄矣。雖其辱之之敎, 則誠爲過矣, 而事旣謬妄, 被罪雖重, 實無所惜。但殺之一字, 則其在情法及天地大度, 似有所欠。故其時略有仰達, 而適緣其日日勢昏暮, 水剌未進, 玆不敢畢陳而退。左相, 亦以後日更召臣等爲之之意達之。故臣等連日來待, 而聖上不爲召見, 又値動駕, 輾轉以至于此矣。臣等竊慮殿下, 或殺趙重晦, 則有傷於聖德矣。俄以已無烹之之意爲敎, 誠爲多幸矣。上曰, 上款事則姑捨。而予於其日, 敎以趙重晦脅持君父, 又敎以烹重晦後, 予當爲君, 又敎以不烹重晦, 予不瞑目。此等之敎, 比諸毛骨俱竦之敎, 其幾倍矣。金在魯曰, 柳鳳輝論罪之時, 不但以毛骨俱竦而已。上曰, 予於其時, 毛骨俱竦等敎, 亦過矣。而此猶請討, 今日則雖如此下敎, 恬不請討, 世道可知矣。宋寅明曰, 臣等雖欲爲名, 君父之事, 豈敢歇後? 而趙重晦之疏, 不過一妄人一妄疏耳。有何爲名之可言? 而重晦誠有罪, 豈有愛惜之心乎? 上曰, 以予爲惡聞, 而謂重晦有罪者, 亦非矣。宋寅明曰, 其言極妄, 惡得無罪。臣等自初謂其有罪, 而但當初聖上, 以烹之之意爲敎, 其律太重, 故臣等以是爲難矣。上曰, 予惡其黨心之極爲巧惡, 故欲烹黨人, 有何過重乎? 宋寅明曰, 雖有黨心, 烹之則誠過矣。殿下旣以已無殺意爲敎, 其次處分, 則唯當聖意是聽矣。金興慶曰, 趙重晦事, 殺之則誠過矣。其次則卽爲處分爲好矣。趙顯命曰, 今番事, 臣等於殿下, 得罪似不甚大, 而逐日求對, 拒絶愈邈, 至於排闥, 亦未蒙許接, 臣等胸拆臆塞, 實欲溘死矣。今幸得近耿光, 是臣等已死而復生也。且趙重晦疏, 實非可殺之罪, 而猶恐聖上, 或有殺諫臣之名, 臣等相與爲慮矣。今以不殺爲敎, 是趙重晦亦已死而復生也。誠爲多幸矣。臣以爲趙重晦之疏, 蓋有以焉。殿下凡於群下之言, 事係私廟事, 則或過爲疑之。辭令之間, 時有過處。故趙重晦自以爲敢言其難言之事, 而乃爲此疏, 欲得難者之名矣。蓋自古帝王, 以藩邸承統, 則自多如此之事。蓋其君則過疑群下而嚴處之, 群下則又欲得名而敢爭之。其群下所言, 亦豈無太過處? 而其君若從容處之, 則其臣之言, 唯當自歸於過當而已。是爲好道。而惟其疑怒太過, 處分失中, 故所以其臣之愈爲得名也。雖宋之范鎭·呂誨之言, 亦豈無過處? 而亦由是而愈得名矣。今殿下若從容處之, 則趙重晦不過作一妄人已矣。殿下何爲而如是耶? 金在魯曰, 臣等在外時, 相謂以聖上如是爲之。故易使趙重晦, 反爲成就其名, 而將爲名人云云矣。上曰, 豈有如趙重晦之名人乎? 如趙重晦者, 亦可爲名人, 則予當爲賢君矣。趙明鼎曰, 聖上之累謁私廟, 蓋以出天之聖孝, 推以達之於私廟者, 而趙重晦之疏如此, 殿下之心, 當何如也? 殿下惟當從容處之爲好, 而辭氣之間, 多有激惱之敎, 此亦出於誠孝之至切, 而何其過度之如此耶? 朝者, 有趙重晦予已忘之之敎, 而臣意則聖上, 似猶有不能忘之意。惟當從容處分, 似好矣。金尙迪曰, 臣以違命待勘之蹤, 且被趙重晦之深斥, 則何敢爲進身之計? 而目見非常之擧, 急於呼籲, 未暇顧一己之廉隅矣。今伏承筵接之命, 而上下酬答如響, 此實轉移之機, 非臣之幸, 則宗社之幸。第今番過擧, 實由於趙重晦。而重晦不過蟣蝨, 處之何難, 而乃爲此擧耶? 此不過殿下, 以平日孝思, 因事觸激, 以至於此, 而日前筵中, 因趙重晦疏, 聖上之逐段下敎者, 臣亦略聞之。今此右相所達, 亦與臣見偶同矣。殿下情至則行, 固天理之所當然, 而筵敎之後, 益見重晦事顚倒事實, 則殿下平心觀理, 從容處之, 而重晦謬妄之罪, 亦可曉然。此何至於輾轉激腦, 過費辭氣乎? 今聞筵敎, 茶飮雖已劑入, 而殿下姑不進御, 則此無異於頃年停藥之時矣。近日上下情志之否隔, 大小機務之廢却, 亦無異於頃年閉閤留院之時, 此何擧措? 況昨夜景象, 尤何可言? 元老原任及大臣諸臣, 免冠席藁於泥塗中, 而殿下不卽許接, 此何事耶? 若事係國家安危, 而殿下作此擧, 則亦復奈何。前後非常之擧, 皆緣群下之故。殿下試思之, 若以此事, 書諸史冊, 千載之下, 謂殿下謂何如? 此臣之所欲痛哭者也。上曰, 昨日擧措, 豈予之咎乎? 諸臣之所自爲也。金尙迪曰, 以幺麽重晦事, 至有如此過擧, 已不勝其憂慨, 而昨以承傳色下敎中, 多有不敢聞之敎。至於脅君二字, 尤是人臣一日難容之罪。此等失平之敎, 次第收還, 是臣區區之望也。韓翼謩曰, 殿下之誠孝出天, 臣民莫不盛誦。而尊宗廟重祀典之禮, 雖以堯·舜之聖, 蔑以加矣。私廟累幸, 是亦出於至孝。假曰有或過處, 亦不過過於誠孝之致, 而趙重晦之疏, 極爲妄矣。雖然其罪不至於死罪, 而頃日筵中, 有欲烹之敎云。故臣等惟以聖上之或有殺諫臣之名, 爲慮矣。今承下敎, 已無殺意爲敎, 是則爲幸, 而趙重晦是一小臣, 何難處分, 而殿下之自致過擧至此耶? 臣恐殿下治心工夫, 有所不足而然也。心平則氣和, 氣和則自無激惱之病。惟聖上益加着工於治心之道, 是臣所望矣。宋寅明曰, 向來却饌閉閤之擧, 則皆已過去之事, 而卽今此等之擧, 則王世子莫不親見。王世子取法之處, 惟在於殿下身敎, 而如此之擧, 豈是以身敎之之道乎? 此實有無窮之慮, 而臣等之尤所悶迫者矣。上曰, 但欲成此苦心矣。宋寅明曰, 人君之道, 威柄在手。故或因一時之激怒, 未免處分之過當者, 自古有之。此亦人君之所當深戒, 而若比之於殿下如此過擧, 則亦不大段。處分過當之失, 則英君明主之有時難免, 而猶不失人君之體統。若殿下如此之擧, 則有損國體, 關係不細。殿下亦豈不念及於此乎? 勿復爲如此之擧, 是臣等之望也。上曰, 予之苦心, 終難變改矣。予欲一遂此心, 而終不得行, 則是不實其言矣。金尙迪曰, 此亦殿下辭令之失也。人主之過, 如日月之過。過也人皆見之, 更也人皆仰之。殿下雖有欲遂苦心之敎, 然此事之必不成, 殿下亦豈不知, 而乃爲此敎耶? 殿下知其非而改之, 則日月之更, 人孰不仰之, 而今乃以必實其言爲敎, 此則適所以重殿下之過矣。豈不慨然乎? 上曰, 閉閤却饌, 是自過, 而此則非自過也。世道至此, 實無可爲矣。宋寅明曰, 其人有罪, 則只處分其人, 可也。雖一人無狀, 豈世道皆然乎? 金在魯曰, 人君號令, 惟當明白發之爲好, 而殿下則每自心中蘊之, 鬱而不泄, 此不但道理不然也。於聖躬, 亦多傷損, 實爲悶事矣。向者李顯弼事, 聖上亦有顯顯激惱之意, 而猶不明敎, 故小臣達之矣。此等之擧, 豈不慨然乎? 宋寅明曰, 臣下有非, 則君父非之而罪之。或以此, 又有諫者, 而諫者又非, 則又罪之。或嚴敎之。物各付物而處之而已。有何難處之事乎? 上曰, 太阿在手, 豈以一人爲難處乎? 金在魯曰, 然矣。趙重晦速爲處分好矣。上曰, 此處分何難之有? 但以予涼德, 故世道至此, 實無更臨軍民之意。且前頭將不知有幾百重晦, 以是爲慮矣。金在魯曰, 不必如是過慮之事, 重晦處分爲之宜矣。宋寅明曰, 處分卽今爲之, 似好矣。上曰, 趙重晦處分, 何其急事耶? 從當爲之。而予有欲請於卿等, 第一件事, 則予姑不言, 而予之苦心, 將欲背城一戰, 當於處分後, 可以爲之。卿等姑使予休息, 可也。卿等使予調攝, 俟其氣愈然後, 入來爲可。而今番擧措, 極爲過矣。昨日之敎, 皆卿等自取, 而今日之召見卿等, 豈爲趙重晦事乎? 予心有在, 而有大於此者。前頭果有大於此者, 則卿等, 其將何以爲之耶? 卿等昨日之事, 誠過矣。予將有大於此者。而元良幼沖, 所恃者惟卿等矣。金在魯曰, 何爲如此下敎耶? 此豈臣子之所敢承聞耶? 上曰, 如是爲之, 則可無雜物矣。趙明鼎曰, 殿下二十年調劑世道, 而猶有雜物, 則雖如是爲之, 豈無雜物乎? 李喆輔曰, 臣有所懷敢達。近日群下遑遑之狀, 何可言哉? 至於昨夜景色, 尤無欲生之心, 而乃蒙聖上特許召見, 得近咫尺之天。天顔溫粹, 酬酢如響, 一堂都兪, 情志流通。此誠宗社之福, 臣民之幸。臣等感激欣幸, 雖死無憾。趙重晦事, 當初群下所慮, 惟在於殺之一字。或恐聖上, 有殺諫臣之名矣。今承聖敎, 快傅生議, 此則更無可論。而臣等之連日求對, 至於伏閤而排闥者, 只由二事。向日擧動時判付中, 有只出以下十二字, 而臣等於其時, 急於擧行, 未及審察。及夫堂箚之出, 而其慮實深, 臣等之不卽繳還, 不免溺職, 而旣知之後, 則不可不卽卽請還也。大小公事不下者, 凡一百五十餘度, 而其中啓覆文案, 立春不遠, 而亦不下, 依然是閉閤時貌樣。臣等之累日呼號者, 惟以二事得請爲期, 快賜允從, 千萬至望矣。上曰, 只出之出字, 非出字, 乃爲字耳。李喆輔曰, 其時字體甚疑晦, 似出字, 故以出字書出矣。今承下敎始曉然, 而此十二字, 不可不還收之事矣。金在魯曰, 趙重晦處分, 爲先爲之, 而公事之留滯者, 次次流下伏望矣。上曰, 予之苦心在矣。趙重晦事, 卽第二件, 而且方氣甚澌綴, 難於酬應矣。兪健基曰, 聖人之學, 血氣雖衰, 志氣不衰。凡諸陟黜譴斥, 不過一號令間事耳。有何費筋力勞心慮者哉? 大抵聖上, 每以黨習之未能調劑, 憂時慨世之意, 結在聖慮, 如一病根。偏黨不正之論, 時或闖入觸動聖衷, 則隨遇暴發, 每每有非常過擧。故在廷臣僚, 亦皆震恐成病。如遇此等境界, 則中外震蕩, 大小憂遑, 罔有頭緖, 盡失所守。以今番事言之, 伏閤豈不輕先, 排闥豈不駭擧? 而亦實出於苦心血誠, 不得已之擧也。上有過擧, 下有駭擧, 如是而豈不傷國脈而損和氣哉? 此後則深加聖慮, 益勉涵養工夫, 是臣區區苦祝也。金在魯曰, 聖上方在靜攝之中, 大小公事之留滯者, 實難一時判下。其中擇其緊急擧行者, 略略流下, 而亦不至有勞於聖躬爲好矣。李喆輔曰, 臣方待罪同副, 又兼刑房。六房中最稱多事, 而不書判付, 今已十日。廳注書亦終日結手無所爲, 安有如此事哉? 上曰, 廳注書, 便於予矣。兪健基曰, 臣下有罪, 則以其罪罪之。可以譴責則譴責, 可以斥退則斥退, 有何難事? 而今以一小臣之故, 竝與諸臣而激惱之。使大小臣僚, 遑遑震迫, 至於昨日事, 其景像何如? 今日幸蒙召見, 而聖敎猶不和平, 臣等實爲慨然。臣下雖有怪擧之人, 於聖德, 有何關係, 而如是過度耶? 快回聖心, 留念國事, 是臣等之望也。上曰, 筋力不足, 雖欲圖治, 不可得矣。金尙迪曰, 頃日賓對, 因吳光運陳戒事, 亦有如此不敢聞之敎。故其時臣以治不徯志, 致有此敎之意。反覆陳說, 而聖上亦以知我心爲敎矣。蓋閱歷世變, 未有若殿下。故殿下深知病國害家, 實本於黨。而以建極二字, 爲對症之劑, 殿下誠得其大要矣。然二十年行此道, 而人心不如, 世道難平。擧措未必盡公, 好惡互見其私。如是而無其效, 又如是而無其效。自閉閤却膳, 何莫非殿下苦心。而旣不能得其效, 則殿下於此, 計亦窮矣。畢竟反躬之敎, 至有如此不敢聞之語。故今日群下, 每承此敎, 擧懷崩迫之心矣。若使群下, 實有崩迫之心, 則孰不仰體此敎之所由發? 而從容一堂, 大小諸臣, 以爲如是則世道可措, 如是則國勢可措。各陳其見, 各效其誠, 以開發殿下之心, 則殿下於此, 自當有裁擇之道。臣謂此敎, 必不更發矣。殿下雖以筋力不足爲敎, 而聖人志氣無時可衰, 則亦豈無振刷之道乎? 上曰, 今番之事, 與前日閉閤却膳, 有異。昨日之擧誠太過矣。金在魯曰, 不但諸公事之不下, 聖上旣以氣候澌綴等語爲敎, 而藥院批答, 亦爲不下。上下阻隔, 日益杳然。臣等安得不至於排闥乎? 趙顯命曰, 殿下雖以異於前日爲敎, 而不進茶飮, 則與却膳無異。不接臣僚, 則與閉閤無異。不下公事, 則與留院無異。有何所異於前日乎? 韓翼謩曰, 俄以治心之道, 略已陳達。而殿下氣憊之症, 亦緣心失其平, 而聖體自然如此也。若心得其平, 則百體從令, 氣亦平矣。唯望聖上, 必以治心爲意也。金在魯曰, 今日趙重晦處分爲之。而公事中爲先擇其緊急者, 漸漸流下, 則臣等有入來之效, 而不然則臣等之意當何如也。上曰, 近來公事, 不無酬應。比諸留院, 猶輕矣。李命坤曰, 自有近日事以來, 臣等焦惶罔措。雖於申後, 不敢退去, 終日會坐院中。若有公事之啓下者, 則爭先奉玩, 如得奇貨, 而都監草記數張外, 無一下院者, 此豈輕於前日留院之時乎? 臣意則視前反似重矣。趙顯命曰, 殿下閱歷世變多矣。戊申時事, 殿下試思之。其時世道之難爲, 國事之難治, 果何如? 而殿下猶能奮發聖志, 轉危爲安, 乃以蕩平之道, 爲調劑之策。當初蕩平, 落落難成, 殿下終無少懈。卽今則粗成厥效, 雖不無不如意之事, 而比前有大勝。且今元良長成, 執䞇之禮, 將不遠。殿下身計, 豈不喜悅耶? 殿下惟宜安樂晩年, 成終治道之是思, 而何故如是耶? 且臣於頃日復命時, 已有所達。卽今西北邊事, 不無可憂之端, 而防守之道, 甚多疎虞。且天災疊見, 可驚可愕。此豈聖上深閉九重, 不接臣僚之時耶? 及此閑暇, 常常召見諸臣, 諮諏講確, 雖一事二事, 稍稍做去爲好。殿下何不思及於此耶? 且君臣之間, 貴在情志之流通, 情志流通然後, 可做國事。殿下心中之言, 無隱下敎爲好。而似有所隱於臣等者然, 實非平日所望也。上曰, 若其邊務等事, 則予雖釋此位, 必不泛忽置之也。金尙迪曰, 近日天災, 實多可慮矣。凡有非常之災, 必有非常之擧。自丁巳至于今日, 臣之已驗者, 歷歷可指。上天仁愛, 先出災異, 以警告我殿下, 若是其諄切, 政宜君臣上下, 精白寅畏, 以爲一分答天譴之道。而年年只作過擧而已, 則亦豈不有歉於敬天之道, 而群心之憂惑, 國勢之卑下, 誠非細憂, 殿下胡不惕然深慮耶? 且君臣之間, 貴在相孚。而彼大臣, 俱是殿下托心膂之人也。聖上果有不豫於大臣者, 則洞諭之, 可也。況右相所達, 實出於赤心, 何不體念耶? 宋寅明曰, 殿下今番之擧, 若出於馳騁田獵等事, 而至於昨日景象, 則臣等決然退去, 有何難事? 豈有今日更入之理? 而殿下此事, 則是出於孝思之至切。其過擧, 不過心弱之致。故臣等昨日雖退去, 闕門待開欲出, 而旣以決去爲意, 心甚悼傷矣。幸蒙來待之命, 相與欣悅, 卽爲進詣。今旣入侍, 下敎猶復如此, 終不釋然, 豈不悶迫乎? 臣等於趙重晦事, 思其致此之由, 則其所切痛, 實如仇讎, 而但殺之則太過, 故有所仰達, 此非負殿下爲重晦之意也。尹光毅曰, 趙重晦事, 實爲切痛, 而諸臣惟以聖上, 或有殺諫臣之名, 爲慮矣。旣以不殺爲敎, 卽當處分爲好, 不必如是過度之事矣。許采曰, 趙重晦, 誠有罪, 而殺之則過矣。聖上旣無殺之之意, 則洞諭處分爲好矣。金在魯曰, 況此大禮迫近之時, 凡事多有緊急。而殿下如此, 尤豈不悶乎? 上曰, 緊事則予當酬應耳。李命坤曰, 臣等連日求對, 焦遑憂迫之餘, 幸得親承玉音, 臣等喜不自勝矣。今又下敎失平, 猶不釋然, 臣等益復抑塞矣。且只出以下十二字, 尤是急急還收之事, 猶不許還, 此尤悶迫。伏望其時下敎爲先收還矣。上曰, 酬應公事, 則其敎自然消磨矣。不必還收之事也。李普昱曰, 臣等其時, 猝承擧動之令, 而日勢已暮, 擧行甚急, 故未察其十二字之有深意, 而泛然看過矣。及見堂箚, 始乃覺悟。未卽繳還, 實爲惶恧。相率徑出, 恭俟嚴譴。再違召命, 未蒙譴罷, 仍以目今非常之擧如此。故臣等之區區廉義, 有不暇顧, 冒沒求對, 累日號籲。顧臣等溺職之罪, 豈宜敢復入此。而惟欲其時下敎, 亟請還收後, 從當自處爲計, 故敢此入侍矣。今承下敎, 以酬應公事, 則其敎自然消磨爲敎, 下敎誠爲至當。而但意蓋在也四字, 似有深意, 亟爲還收爲望矣。且趙重晦, 不過幺磨[幺麽]一小臣, 不爲處分, 作此前古所無之過擧。及今入侍, 無非不忍聞之下敎, 臣實慨然矣。金尙迪曰, 筵奏事體, 與私家酬酢有異, 而左承旨私義所陳, 殊涉太煩, 請推考。上曰, 此則非推考之事也。金在魯曰, 趙重晦處分爲之, 而公事漸漸流下, 快回天心, 勿復有如此過擧, 伏望矣。上曰, 向時閉閤則自過也。却膳則激惱也, 而今番事, 則實與却膳閉閤, 異矣。宋寅明曰, 趙重晦事, 則旣以忘之爲敎, 而猶爲如是, 是必以臣等爲不備之致也。上曰, 趙重晦則已忘之, 而此後必有百重晦。予必成此苦心然後, 可無雜物矣。金在魯曰, 如是爲之, 則臣恐雜物之益有矣。上曰, 不然矣。予子代之, 孰敢爲此等事耶? 今日召卿等入侍者, 有一處分事, 而至於趙重晦事, 亦有所量之者。旣無殺之之意, 而且不欲竄放也。頃日朴春普, 亦竄配未久, 陳達放釋, 竄配實爲不緊矣。宋寅明曰, 在下之人, 雖有陳達之事, 從違惟在聖上矣。上曰, 此則予之庸劣之致, 而趙重晦事, 則予旣有量之者, 當有別件下敎之事矣。金在魯曰, 趙重晦處分, 亦第二件事。而公事之積滯, 豈不可悶乎? 上曰, 卽今國事, 無可爲之道。而且近來公事, 實多不緊。雖以政事言之, 日日政稟, 日日開政, 而有何臺諫之行公者乎? 臺諫有闕, 政事誠亦支離矣。金在魯曰, 不但政事, 其他稟定事亦多矣。上曰, 卿等須以讀書做文之事, 比而見之, 可也。徒能讀書者, 不能做文。每事身親爲之然後, 可以有效。卿等從容思量則可知矣。予之苦心, 實是爲時象, 欲成規模之意, 而況且予氣如此, 卿等今若强請, 則後必有悔時矣。鄭履儉曰, 如此時象, 雖以殿下之聖明, 猶尙如是之難治, 則尤何以欲付畀於沖年耶? 李命坤曰, 右副所陳, 辭不達意矣。勿論時象之如何, 雖在三代之際, 殿下苦心, 則決不可伸矣。殿下何爲, 而每有此等不敢聞之敎耶? 上曰, 予自語曰, 蔘橘茶不飮, 而氣猶如此, 是使予欲更爲君耶云云, 而深以爲悶矣。李命坤曰, 意蓋在也四字, 亟爲還收, 緊急公事, 爲先流下, 伏望矣。鄭履儉曰, 三覆文案判付中, 從僉議三字, 追後思之, 實有未安之意, 決不可頒示外方。伏望亦爲還收矣。金在魯曰, 此則似不必如是深見矣。上曰, 承旨之言是矣。此三字, 實有深意, 而其時無知其意者矣。李喆輔曰, 從僉議三字, 大段未安。斷獄是何等重事, 此是殿下自斷之事, 而何以從僉議爲辭耶? 聖意所在, 可以仰測, 而此與一時筵話, 有異。布諸八路, 觀聽大惑, 此三字, 決不可置之。判付書入時, 爻周, 何如? 李命坤曰, 臣則初入啓覆之故, 不知前例。從僉議三字, 未卽仰請反汗, 臣罪固大矣, 而傳示外方之文案, 事體自別, 且不無後日爲例之慮。亟令改下, 是臣區區之望也。鄭俊一曰, 刑殺之柄在上, 而今番啓覆, 從僉議三字, 誠爲未安。臣等初未覺察矣。退去本院, 與諸僚更思之, 則此三字, 比諸意蓋在等敎, 尤爲深重。臣等尙未繳還, 臣等之罪也。唯願速賜改下矣。上曰, 其日三覆, 是第二件事, 故予雖勉應, 不過隨衆爲之之意, 而從僉議三字, 諸臣莫知有深意矣。今日承旨知之矣。趙明鼎曰, 從僉議三字, 旣以有深意爲敎, 則決不可一日置之矣。兪健基曰, 凡干刑殺文書, 只當依謄錄施行, 不必創出別語, 而從僉議三字, 雖或異於前例判付, 亦非大段關係者。臣則於此等小小事, 不爲苦爭矣。今承上敎, 關係非細, 臺臣所達極是矣。決不可置之。十二字及此三字, 急急刪去, 伏望矣。金在魯曰, 臣等則其時泛然看過矣。聖上旣以有深意爲敎, 決不可一日置之。其十二字及此三字, 急急刪去然後, 臣等之心, 可以粗安矣。李普昱曰, 從僉議三字, 同副承旨旣已細達, 若以此播諸外方, 則豈不大段未安乎? 其十二字及此三字, 急急還收, 千萬伏望矣。上曰, 十二字則旣已頒諸朝報, 不必刪去, 而三字則爻周, 可也。抄出榻敎 趙明鼎曰, 如此下敎還收然後, 中外可以渙然悅服矣。許采曰, 今則聖敎釋然矣。上曰, 釋然耶? 更將有百重晦, 而予氣且如此, 無可爲矣。鄭俊一曰, 殿下以百重晦爲慮, 臣有所懷敢達矣。聖學高明, 遍覽前史。歷代以來, 雖直言之士, 不多有之。況如趙重晦之妄言, 世豈多有耶? 且以筋力不足爲敎, 而聖人之血氣雖衰, 志氣則不衰, 故勉强則可以有爲矣。昔衛武公, 年爲九十, 猶作抑戒詩以自警。今殿下春秋, 雖已向衰, 比諸武公九十, 則猶可謂盛壯之年, 而不思所以自强之道, 乃以筋力爲敎耶? 志以帥氣, 勉强不已, 則筋力亦自不倦矣。上曰, 卿等退去, 予欲休矣。趙顯命曰, 聖意終不釋然矣。趙重晦處分, 亦非如此持難之事。卽今處分好矣。上曰, 昨夜擧措後, 處置重晦, 則人必以予事, 謂之曰, 一趙重晦處分, 有何難事, 而必使大臣諸臣, 免冠席藁然後, 爲之耶? 此欲抑制諸臣然後, 處分之意也云爾, 則豈不可笑乎? 豈不歉然乎? 此不過以一張傳旨, 足爲處分之事, 何必急急爲也。且上款事, 則不爲擧論, 而後日當處分矣。金在魯曰, 然則趙重晦處分, 雖姑不爲, 而公事及疏章之許多留滯者, 稍稍酬應好矣。上曰, 不但筋力憊矣。予心亦受病, 實難酬應, 而如是强請, 予當勉强酬應矣。李喆輔曰, 意蓋在也四字, 斷不可仍置, 而殿下何所持難, 尙靳允從耶? 上曰, 此則非大段之辭, 不必還收矣。諸承旨迭請還收。金在魯曰, 雖其四字之不必還收, 果如聖意, 而群下之情, 旣如此, 改下, 似好矣。趙顯命曰, 承旨之請, 誠得職責, 允從宜矣。金在魯曰, 群下旣已請還, 則固非持難之事, 而聖上如是持難, 臣等亦不無疑心矣。金尙迪曰, 此非持難之事, 而殿下如是持難者, 非他也。意蓋在三字, 與苦心之敎相關, 此爲將來張本, 故不許改下, 亦豈不慨然乎? 上曰, 此言則然矣。此儒臣穎悟, 能知予意矣。李喆輔曰, 聖意所在, 初不能的知, 而猶請反汗。今則聖敎明白如此, 旣已明知聖意之後, 則尤不可一刻仍存。卽許爻周, 幸甚矣。諸臣皆請還收。上曰, 依爲之。趙尙絅曰, 藥院批答, 至今不爲, 故敢達矣。上曰, 從當爲之。上曰, 趙重晦事, 終無一人論其罪者, 慨然矣。趙顯命笑而達曰, 亦有論之者。頃日趙台祥避嫌出去時, 聖上, 以欲墨漆其面爲敎。而其後陳疏留院, 有論趙重晦之罪矣。向時南泰齊, 以爲聖敎如此, 則臣下雖欲爲之, 而不可爲云云之說是矣。若趙台祥之疏, 則不無世道之憂矣。趙尙絅曰, 臘藥單子, 入啓已久, 而不下矣。明日是臘日, 不可不速爲啓下矣。上曰, 從當啓下矣。上命書傳旨曰, 今之諸臣擧措, 其涉過矣。此心之已憊, 曾已諭矣, 而追慕心鬱, 其欲調將, 無他下敎之事, 則今之擧措, 豈不過乎? 若此之故, 雖强氣賜對, 而國體益下矣。雖然, 趙重晦, 旣伸情禮, 意已傅生, 旣諭予意, 而頃者欲烹之意, 非特上款也。挾雜黨心, 以不忍聞者, 上脅其君, 欲逐股肱, 其情態, 五尺之童所可知也。申飭方殷, 時象莫售。逶迤其心, 意涉巧慘, 以此欲烹黨心, 而因予涼德誠淺, 幾年固心, 調劑莫效, 奇怪層生, 末梢至及於不忍聞, 其何顔面, 他日拜焉? 恒日體小心, 不爲過自崇奉之意, 亦焉在哉? 此予涼孝, 此予涼孝。心懷難抑, 欲自靜調, 留中不下, 其無他意, 而何擧措之過乎? 雖然, 趙重晦情態, 人豈不知。其時下敎, 又復若何, 而職在執法, 拘於名, 顧左右默默而去。其時下敎, 奚比於昔年建儲時辭章, 而佯若不知, 其曰有臣, 去夜擧措, 群下雖過, 殿庭免冠, 其君露坐, 其由則何。非曰阿諛而請之, 挾雜黨心, 暗地惹鬧, 動其君之心, 作群下之擧。卽此一款, 請竄請放, 有何諛悅, 而位在大官者, 務從寬公, 請其君命可矣。而職在耳目, 請上處分, 將安用彼臺閣哉? 若此, 其或駁于人, 律則請上乎? 半夜免冠, 而苟且末梢, 以此之心, 其何免冠? 噫, 爲今臣子, 其若有尊君之心, 宜乎尊其本矣。以此曰乎名, 以爲媕婀, 堯·舜孝悌之道, 其將掃矣。可謂寒心。頃日入侍院臣及今日入侍耳目之官, 竝爲先削職。李喆輔書訖。上曰, 以予事爲過, 則爭之, 可也, 而旣曰趙重晦有罪, 而請上處分, 豈有如彼臺官乎? 宋寅明曰, 聖敎大體然矣。上又命書傳旨曰, 一趙重晦, 卽孤雛也。其處分, 奚待諸臣之請, 而今日擧措觀之, 將有百重晦之擧, 意非過矣。其欲處分, 不過一號令, 而何悤悤於今日乎? 雖然, 其君若此, 而其臣則尙在於官名, 曰有紀綱乎? 趙重晦爲先削職。李喆輔書訖, 金在魯曰, 今蒙許對, 親承下敎, 臣等如死而復生, 而臣等左右被斥, 旣多難安之端。且於今番趙重晦事, 罪有多矣。臺諫處分事·昨日事, 皆臣等之罪, 萬死猶輕, 而今已夜深, 不敢盡達, 略略仰陳, 而退俟譴罰矣。上曰, 於卿等, 無毫分不備之意矣。李喆輔曰, 兩司不備矣。明日政官牌招開政, 差出闕員,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榻敎 尹光毅進伏曰, 館僚之不備, 未有甚於近日。上下番次, 極爲苟簡。明日政, 差出闕員, 牌招入直之意, 敢達。上曰, 依爲之。榻敎 上曰, 啓覆文書雖下, 而明日是臘日也。雖攝行, 乃是大祭正日。再明日擧行事, 分付該曹, 可也。榻敎 鄭履儉曰, 正言趙台祥上疏留院矣。旣已削職, 留院疏還給之意, 敢達。上曰, 知道。諸臣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