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四日未時, 上御歡慶殿。藥房入診時, 都提調趙顯命, 提調元景夏, 副提調柳復明, 假注書李益普, 記注官崔鳴玉, 記事官李萬恢, 醫官金應三·玄起鵬·金壽煃·鄭文恒·方泰輿·金履亨·卞誼和, 以次進伏訖。顯命曰, 日氣稍寒, 聖體若何? 上曰, 一樣矣。顯命曰, 湯丸連爲進御乎? 上曰, 連服矣。景夏曰, 今日亦爲進御乎? 上曰, 今日未及服之矣。景夏曰, 眩氣何如? 上曰, 少愈矣。顯命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 上曰, 安寧矣。顯命曰, 王世子氣候何如? 上曰, 安過矣。顯命曰, 朝者醫女來傳東朝下敎曰, 眼疾雖不大段, 而上年受鍼之後, 今年若不受鍼, 則將至三年。問議于首醫之意, 言于提調, 故臣等聞下敎, 有不容自已, 召諸醫問之, 則議論參差, 故仰稟于榻前, 而欲爲議定矣。上曰, 日寒則痰氣凝結, 故以是爲慮矣。聞卿等之稟達, 卽爲仰稟于慈殿, 以爲今冬若干受鍼, 待來春滿度之意, 問議于提調及首醫, 下敎云, 予仰稟, 今已爲冬, 比上年冬, 何如? 則以豈比上年爲敎? 以大體言之, 大愈矣。顯命曰, 然則問議于醫官, 何如? 上曰, 鍼醫入來, 受鍼一節議入。顯命曰, 令醫官診候, 何如? 上曰, 首醫及之次數人入診。應三診候訖。奏曰, 脈候左三部調均, 右三部寸關帶闊, 而大體調均矣。諸醫之言皆同。上曰, 議定受鍼乎? 壽煃曰, 氣候差勝之後, 日氣雖寒, 受鍼無妨, 而豈可多乎? 上曰, 頃者瘙癢處受鍼時, 予侍坐, 請頭部受鍼, 而不言于提調矣。厥後慈殿以爲, 汝於其時, 請受鍼, 故今有顯效矣。前已見效, 故今番若受鍼, 則以必有見效知之, 而有此下敎, 若干受鍼, 其無所害乎? 應三曰, 冬節不可多數, 以經絡若干受鍼, 則必疏通二三次受鍼無妨矣。起鵬曰, 東朝旣欲受鍼, 則雖不可多, 而數三次受鍼何害乎? 上曰, 慈心旣欲受鍼, 則汝等宜以受鍼爲言。而曾子曰, 今以後, 吾知免夫。慈殿雖不以爲大段, 而爲子之心, 豈可以不惕念乎? 若上年冬則不可不受鍼, 而今則面部無紅暈, 似難輕易受鍼, 更議而達之。起鵬曰, 日寒如此, 其在愼重之道, 有難輕試, 而東朝旣有下敎, 則若干受鍼無妨, 而當自足部始矣。上曰, 然矣。曾前受鍼時, 亦自足部始矣, 若以受鍼爲定, 則當擇日矣。起鵬曰, 今卄七八日爲吉, 而晦日是拘忌之日, 亦不可掛月矣。上曰, 不可掛月, 則以來月爲定好矣, 而日寒不必長如此, 以來初推擇以入, 予當仰稟矣。景夏曰, 然則以來月初吉爲始, 排定以入乎? 上曰, 唯。顯命曰, 聖候雖已平復, 而病加於少愈, 所御衣帶, 無乃太薄乎? 上曰, 在房內不得不如此, 而出入時則厚着矣。景夏曰, 大王大妃殿旣以受鍼爲定, 則湯劑何以爲之乎? 上曰, 湯劑則停止之意, 慈殿已有下敎, 依慈敎停止, 可也。出榻敎 提調及諸醫, 先爲退出。上曰, 入直承旨某誰乎? 復明曰, 右副及同副矣。上曰, 承旨書之。傳曰, 度支之長, 何等緊任, 而此時亦多有擧行者, 則頃者特敎之下, 非特無動意, 以縣道呈章乞遞, 其章雖命下送, 分義事體, 俱涉寒心。判書閔應洙更爲從重推考, 其令卽日上來。出榻敎 又傳曰, 奏請三使臣, 飭勵已行, 竝敍用。出榻敎 復明曰, 書狀旣命敍用, 則拿處似不當爲之, 何以爲之乎? 上曰, 雖敍用, 拿處則當爲之矣。出擧條 上曰, 三使臣出柵後, 仍爲上來云乎? 復明曰, 燕卜尙未出柵, 三使臣仍留灣上, 待其出卜之際, 譴罷有命, 勢將卽爲上來矣。臣於燕卜事, 竊有所懷, 惶恐敢達矣。臣頃年燕行後, 以燕貨中紋緞禁斷事, 陳疏仰請矣。聖上特令廟堂, 稟處, 而未免見格矣。何幸今夏, 斷自宸衷, 嚴立邦禁, 閭巷之婚嫁喪葬, 不用綺紈, 浮費痛祛, 成效實多, 臣竊仰我聖上祛奢崇儉之至德矣。上曰, 紋緞見防, 鄭綺大段失利矣。復明曰, 每年輸運十萬之貨, 費盡無用之物, 通計十年, 其數幾何? 雖以彼中買賣論之, 商胡高踊其價, 爭鬧多端, 此弊亦除矣。且於燕卜事, 亦有可達者, 自前使行回還, 燕卜出柵時, 所謂延卜人馬, 自有定數。而近年以來, 數外加倍, 殊無限節, 駄數殆至七八百之多。坌集柵外商胡, 出入無算, 晝夜混處, 已多雜亂之弊。而至於關東物貨, 行中買賣, 不過唐駄帽子三升等數種, 而此外潛買, 亦多有之, 安保無禁物乎? 其中或有貸債買賣, 一如向年商賈輩, 負債燕路, 貽辱國家之弊, 此亦不可不痛禁矣。上曰, 卿於赴燕時, 詳知之乎? 復明曰, 臣於乙巳癸亥, 兩次連以副使赴燕, 而目見柵外延卜人馬濫雜之弊。故一徒回還報單數, 使之運卜, 其餘奸弊, 另加禁斷, 而其後每每如前云矣。上曰, 商賈輩何處人乎? 復明曰, 義州·安州·平壤·松都·京都五處商賈矣。上曰, 商賈買賣, 亦渠生涯, 一切禁斷, 亦似難矣。復明曰, 關東數種物買賣, 自前爲之, 有難盡禁。而至於柵外延卜之際, 潛買禁物, 許多奸濫之弊, 宜令灣府, 痛加禁革矣。且每年使行員役八包齎銀, 堂上則三千兩, 堂下則二千兩, 欲准其數, 則當以十餘萬兩銀子, 僅可分排。而近來各處銀貨, 盡歸江邊採蔘之故, 員役空包往來, 呼冤滋甚, 從今八包之數, 堂上堂下, 各爲減半定數, 則公私兩幸。而至於員役, 亦自有定額, 正官二十七人, 足可以分排, 實無苟簡, 而每行元額外, 加數至於十餘人之多, 騎馹供饋刷馬糜費之弊, 已不可言。而彼中往來, 亦不無雜亂之端, 臣謂自今, 一準元額定數, 除去加數, 則實合事宜矣。且京外富豪商譯, 近多失利於赴燕。故使行時, 灣上則全不出銀, 率皆專意於貿蔘, 締交江界民人, 預先授價, 待秋徵蔘, 出沒流入, 不知其數, 採蔘之事日盛, 而犯越之弊益甚。以其貿取者, 從間道南下, 一倂輻輳於萊館, 與倭人潛相買賣, 江邊之蔘, 盡歸倭人輦輸之中。故邦內之絶蔘, 職由於此, 如令藩閫該邑, 另加嚴禁, 則庶可矯革矣。詢問廟堂, 從長變通, 似好矣。上曰, 其弊何爲而至於此也? 注書出去, 同副承旨李裕身招來。臣益普出來, 與同副入來就座。上曰, 承旨見廢四郡云, 故召入, 而夜已深矣, 只陳梗槪可矣。裕身曰, 四郡廢棄, 殆近三百年, 肅廟丙寅, 曾有四鎭邊將設置之議, 而因故相臣南九萬之陳達, 而寢不行焉。數千里山川, 今作甌脫之地, 而前後地方官, 無一人巡審。頃年肅川府使李馨遠, 以黃賊搜捕事, 領軍深入, 而形便利害, 又未聞有一言歸奏朝廷, 事甚慨然。故臣於昨秋蔘節, 入送蔘軍之後, 卽又發巡, 由鴨綠江邊故路, 自慈城郡, 溯至茂昌諸郡舊地, 首尾數十日, 周覽數千里矣。上曰, 其地山川, 何如? 而果有可居之地乎? 裕身曰, 其地山川絶險, 少無開曠處, 決非可居之地矣。上曰, 朝廷有復設之議, 爾意以爲如何? 裕身曰, 四郡之曾前廢棄, 爲其不堪於野人之侵掠, 而目今兩國交歡, 四境晏然。雖爲復設, 姑無更侵之慮, 而彼旣滿百年之運, 天時人事, 有未可知。脫有捲歸建州之事, 則彼之侵掠, 恐復如前, 復設, 恐不便矣。上曰, 土地甚膏沃云, 然否? 裕身曰, 其地皆重嶺複岡, 沙石磽确, 豈有膏腴之理? 而但數百年陳廢, 草樹蒙翳, 故所見甚似肥厚, 可作十數年火耕之地。而一年二年, 燒畬殆盡, 惡水暴流, 磨洗濯濯, 則復豈有生穀之理哉? 近來邊上流民之爲弊, 殿下曾有憂念之敎。而此輩非亡命叛主, 則乃殺越偸劫之類, 窮無所歸, 投入窮邊。而邊上人民稠盛, 生理甚艱, 故日望廢郡之復設, 或至齎糧上京, 假名陳疏, 廟堂亦不能無動於此輩之言, 而乃有可否之議。然此地一開, 卽當爲逋逃淵藪, 而若有無賴悖惡之徒, 據險肆惡, 結援彼人, 則恐爲深憂矣。上曰, 然則四郡終不可復設乎? 裕身曰, 臣之意見, 略陳如右, 而至於設邑募民, 俱是大利害所關。廟堂諸臣, 必有長慮熟算, 臣何敢率爾論節乎? 上曰, 江之越邊, 卽爲彼地, 而與我國地形, 何如? 裕身曰, 彼我地, 雖以一江爲限, 而分野旣同, 故山川亦無異, 其巉巖險絶, 所見一樣矣。上曰, 見胡人乎? 裕身曰, 胡人亦以潛採沿江以上者, 自春至秋, 絡續不絶, 廢郡越邊, 亦胡人採蔘處。而臣之巡審時, 雖不見其面自行動之狀, 川邊宿幕, 林間炊烟, 往往見之矣。上曰, 如此險嶺危棧, 何以行步乎? 裕身曰, 年年採蔘軍人往來之路, 僅容隻履之跡, 故以戰笠軍服草鞋作行, 或騎或步, 僅僅往來, 而宿處則設幕經夜矣。上曰, 虎豹之屬見之耶? 裕身曰, 廢郡空曠無人之地, 故爲百獸之所窟宅, 蔘軍則往往逢見, 或有火砲行獵者, 而臣則多率軍校, 徒從, 故終不得見之矣。上曰, 廢郡雖不復設, 關防一節, 無可慮乎? 裕身曰, 四郡之地, 重嶺疊嶂, 險阨無比, 樹木叢鬱, 逕路迷絶, 似勝於築城設關。而且自廢郡, 至江界府, 近則三四日程, 遠則六七日程, 自江界踰狄嶺出, 寧邊·安州, 又爲六七日程, 而始爲平地。此地則雖不設一關, 不伏一兵, 必無長驅深入之慮。而自古雖有邊警, 江界一邑則民皆安堵, 不見一箇賊兵矣。上曰, 四郡圖, 承旨爲之乎? 裕身曰, 本府曾有四郡圖舊本, 而臣之巡審時, 率去畫工, 一一親審其方位形便而改摸之, 與舊本略有不同者, 而臣之摸出者, 似爲眞的矣。上曰, 今已夜深, 承旨後日入侍時, 當有更詢矣。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