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戊辰九月二十四日未時, 上御歡慶殿。藥房入診, 領議政·忠淸監司同爲入侍時, 領議政金在魯, 都提調鄭錫五, 提調李周鎭, 副提調趙明履, 忠淸監司李日躋, 假注書魏興祖, 記注官朱炯質, 記事官盧泰觀, 醫官金應三·玄起鵬·金壽煃·鄭文恒·許錭·方泰輿·李道吉以次進伏。上曰, 注書出去, 儒臣, 持自省上編, 待令閤外之意, 分付。臣興祖, 承命出來, 以上敎, 分付後還入, 在魯曰, 近日日氣稍寒, 聖體若何? 上曰, 一樣矣。在魯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一向安寧矣。在魯曰, 王世子起居, 一向安順乎? 上曰, 好過矣。錫五曰, 眩氣更無發作之端乎? 上曰, 近不更發矣。錫五曰, 湯劑旣承連日進御之敎矣, 進御後諸節, 更如何? 上曰, 連進十貼, 蓋從諸〈提〉調及諸醫之苦請, 而凡節, 竝無所愈矣。錫五, 請令醫官入診, 上曰, 唯。應三入診退伏曰, 脈候左右三部安靜, 比前別無加減矣。起鵬曰, 左右三部調均, 而比常時, 則差不如矣。壽煃曰, 左三部微帶數, 右三部稍愈, 大體則調均矣, 諸醫所達皆同。錫五曰, 請議定繼進之劑。上曰, 已多難堪, 而旣與卿等及諸醫有所定, 故進御十餘貼, 而氣無顯愈, 水剌之節, 亦無所愈, 姑欲止之矣, 醫官達之。應三曰, 六君子, 非十貼責效之劑, 而殿下姑欲停止, 臣等更何敢達? 姑止一間, 亦似無妨矣, 諸醫所達, 皆同。錫五曰, 諸醫之言, 皆以暫止無妨, 爲達, 聖意, 何如? 上曰, 姑可止之矣。周鎭曰, 調理之劑, 藥性頗緩, 雖未見顯然效應, 不知不覺之中, 自然有效, 湯劑今有姑停之下敎, 然前頭, 將有勞動之事, 而不進湯劑, 還爲可憫。上曰, 予非謂六君子湯之有頉也。常時未得相交於此, 到今厭苦日甚, 當休息一間, 從後更欲進某劑矣。仍命明履書傳敎曰, 湯劑停止, 後日次, 更爲議定。出榻敎 上曰, 道伯進來。日躋進伏, 上曰, 初爲藩任耶? 須善爲之。日躋曰, 臣不才無能, 萬無肖似, 而猥叨方面之任, 惟切悚懼之至, 謹當承命祗往, 對揚聖休, 而但才分蔑劣, 恐無以仰答職責, 咫尺前席, 躬承面諭, 而臣有區區所懷, 故敢達矣。國家經費之盈縮, 專係於年事豐歉, 今則荐凶之餘, 禾穀稍登, 實爲公私之幸, 而若以民情言之, 則誠多有苦痛處矣。今番穡事, 畓穀雖熟, 而旱田則孔慘。海邊猶可, 而峽邑則尤甚, 而田穀之中, 豆太之災最極, 木花又爲全失。況本道, 處於三大嶺之下, 左峽數十邑, 田多畓少, 其所被災, 無間於上年右沿之十一邑, 故峽民所以仰於國家者, 莫不以優恤海民之德意爲望, 而特以旱田無給災之規, 故今番年分事目, 則以最高第二摠, 勘定行會, 民將大落莫矣。有司以經費爲恤, 道臣以民情爲慮, 互相往復, 有若商賈之爭價, 臣嘗病之。今臣咫尺前席, 親承憂民之敎, 倘蒙有特許之恩言, 臣將藉手奉往, 敷揚聖意於一道生靈, 則必當有鼓舞之樂矣。在魯曰, 比摠外所餘之數, 爲三千九百餘結, 以此所餘, 無論某樣災, 皆當精抄俵分矣。田則元無給災之規, 木花災則曾前, 或不無最尤甚處特許之例, 而今若泛稱木花給災, 則諸道各邑, 擧皆希望, 歲入, 必將大縮。道臣下去後, 精抄其峽邑無畓, 專以木花爲生, 而被災最酷處, 以比摠外餘結給災, 猶有不足, 則狀請若干結, 無妨, 廟堂, 亦可量施矣。上曰, 此則道伯, 下去狀聞, 而以實道爲之, 可也, 予亦以實道爲之矣。出擧條 日躋曰, 今年畓穀稍登, 米價頗賤, 國家財用, 無過於儲穀, 故軍作米一事, 最爲已著之效。今若自朝家, 無論其錢·木, 從長作米, 則此眞所謂平準之一道, 不但窮民之被其惠, 亦足爲國家日後之緊用矣, 敢此竝達矣。在魯曰, 如是, 則民間可免賤賣米備身役之弊, 蒙惠甚大, 國家亦有儲穀備荒之利, 故方有此議, 欲爲陳達而未及矣。上曰, 此則業欲下敎而未果矣。道臣旣發端, 自忠淸道爲始, 他道亦依此擧行事, 分付, 可也。出擧條 日躋曰, 今年田穀, 大抵皆歉, 而豆太最甚, 捧糴之際, 勢將有代穀之令, 此令若下於開倉旣久之後, 則小民不及蒙澤, 而奸吏從中圖利, 與其許之於過時之後, 毋寧早爲發令, 使人, 皆知朝家德意, 在於恤民, 庶可以均施其惠矣。臣在閤外, 先以此意, 議于大臣矣, 伏望下詢而處之。在魯曰, 臣亦欲以仰達矣。此甚便好, 依道臣所達, 小豆則三分之二, 以米代捧, 太則折半以租代捧, 而代捧之數, 皆有折定, 常式, 載續典矣。非但忠淸一道, 諸路皆令依此擧行, 宜矣。上曰, 非徒湖西, 他道一體許施, 若有本色願納者, 則從民願爲之事, 分付。明履曰, 還穀代捧, 出於不得已, 今雖許之, 而明年則以本色收捧, 似宜, 所當擧論矣。上曰, 都承旨所達, 是矣, 一體分付, 可也。出擧條 日躋將退, 明履宣讀以監司之職, 繼讀別諭後, 上仍下敎曰, 能吏不如良吏, 殿最亦明爲之, 可也。東京淸議, 終爲入達矣, 此宣諭略已盡矣, 見此則可知矣。阿大夫之烹, 在於田野之不闢矣, 忠淸道, 亦有堤堰耶? 此民事之大者也, 道臣亦留意, 申飭, 宜矣。周鎭曰, 以堤堰事, 申飭道臣之敎, 誠爲至當矣。近來外方奸弊多端, 堤堰不但不爲疏鑿, 奸民輩冒耕之患, 比比有之, 另爲申飭, 然後庶可有效矣。上曰, 禮判所達, 誠然矣。道臣, 欽體此意, 已築處則着實修治, 可築而未築者, 則一一摘奸, 而亦令修築, 可也。日躋先退後, 在魯曰, 日昨筵中, 以大享攝行之意, 仰請, 而日晩退出矣。當此寒節, 又在靜攝之中, 而何可徹夜將事乎? 數日內, 日氣漸又異候, 聖心, 想亦有思量者, 今日則必須勉從臣等之請焉。錫五〈曰〉, 日前已有所達, 而近來夜深, 則必有霧氣, 此亦難矣。周鎭曰, 兩大臣, 縷縷陳達, 而不降兪音, 臣不勝悶迫。聖候連在靜攝之中, 而且有痰候, 況當仲冬之節, 徹夜將事於廣庭無遮隔之地, 寒氣外透, 痰候凝聚, 實是易至之勢, 臣等之苦口力爭, 固出於焦迫之情。伏願深留聖意, 特降攝行之命焉。上曰, 予以憧憧之病, 昨語儒臣, 而此念亦方憧憧, 何可已也? 在魯曰, 保護聖躬, 何等至重? 冬享親行, 列聖未行之事。雖在盛壯之時, 冒寒徹夜, 不無深慮, 況殿下年氣俱衰, 而連進調攝之劑, 何可親行? 臣等決難奉行矣。錫五曰, 近日調攝之候, 未有差勝之節, 而不思保護之道, 臣等, 益不勝憂憫矣。在魯曰, 乙丑冬享時, 則臣等曾無一說, 仰達矣。若聖候如常, 而無所仰慮, 則臣等亦何敢有言乎? 周鎭曰, 屢次煩瀆, 極知惶悚, 而聖孝無窮, 將欲伸情於廟享, 如非靜攝之時, 則臣等豈敢仰爭, 而露立達曙, 觸冒寒霜, 添傷之節, 理所必至, 亟降攝行之命, 千萬伏望。上曰, 乙丑冬享時, 亦在靜攝中矣。若謂今年靜攝而不爲親行, 則明年又安知不在靜攝, 親享, 亦何易也? 卿等勿慮焉。此請, 決難從矣。在魯曰, 殿下不下兪音, 則臣等不敢退矣, 伏願更加三思。明履曰, 伸情保躬, 亦有輕重, 苟非寒節, 而又是聖候平安時, 則何所仰慮而請止也哉? 特以日甚寒, 在靜攝中, 故諸臣之所達, 如此, 伏望特許焉。周鎭曰, 臣等之前後苦口力請, 不但臣等之意也, 實滿廷群僚, 一般焦憫之意也, 而天聽愈邈, 下情益鬱, 鑾輿所到, 吉氣先導, 百靈擁護, 豈有一時感傷之慮乎? 凡事當以常理推之, 當此冬寒, 達夜勞動, 安保其不致添傷之端乎? 決非聖人愼疾之道矣。上曰, 十貼湯劑之進御, 甚爲憫苦, 而亦且强忍而進之矣。俄已言之, 而此則予心憧憧處, 何可已也? 予若頹臥而不能引接臣僚則已, 不然則豈可不行也? 至若日候則當寒而寒, 天時得宜, 是予所幸, 卿等勿慮焉。在魯曰, 支離瀆撓之罪, 臣等不敢辭, 伏願更加深量。周鎭曰, 乙丑秋享時, 初有親行之命, 而其時當老炎, 淫霖蒸鬱, 故因諸臣陳請, 卽賜允許矣。今則寒冷之氣, 異於蒸鬱之候, 而屢次煩達, 未蒙開納, 此莫非誠意淺薄之致, 尤不勝惶憫之至。錫五曰, 殿下終靳兪音, 臣等當率百僚同請矣。上曰, 此則過矣。豈必如是? 予亦非以卿等之言, 爲非矣, 予則當固執而固執, 不當固執而不固執, 此後亦有多日, 姑觀誓戒後日氣如何, 予病如何而爲之矣。周鎭曰, 今此下敎, 近於半許諾, 臣等, 不敢更事瀆撓, 姑爲退去, 從後更達矣。上笑曰, 禮判半許諾之說, 甚憫矣。予豈半許諾, 而禮判, 則以半許諾, 知之耶? 周鎭曰, 半日陳請, 天聽邈然。俄承下敎, 若有開納之漸, 臣心自喜幸, 不知不覺之中, 言忽出口, 遣辭之際, 未能裁擇, 雖是眞率之致, 還不勝惶悚之至。在魯曰, 誓戒則姑令攝行, 如何? 上曰, 此則當從所請矣。仍命明履書傳敎曰, 大臣·內局諸臣之請, 勤至, 誓戒定式時, 旣有命焉, 特許大庭攝行, 凡諸儀節, 依初定式, 一依親誓戒例爲之。出榻敎 上仍笑而下敎曰, 禮判於前言, 旣以半許諾知之, 若聞此誓戒攝行之言, 則又當以快諾知之矣。又下敎曰, 予則當固執而固執, 不當固執而不固執矣。在魯〈曰〉, 若終不許臣等之請, 則終歸於不當固執而固執矣。上曰, 此則當固執而固執也。在魯曰, 議諡已爲擧行, 西壁三度遞差之日, 卽爲新除, 然後政府坐起, 亦當次第擧行矣。上曰, 然矣。在魯曰, 日昨儒臣, 以故慶尙監司黃璿贈諡事, 仰達, 有下詢大臣處之之敎, 而此人, 可謂能捍大患, 以死勤事者, 故臣於十數年前, 已以宜施易名之典, 仰達, 而先下錄後之命矣。上曰, 特爲贈諡, 可也。出擧條 大臣及提調先退後, 上曰, 注書出去, 召入儒臣, 而議諡草本, 亦爲持入, 可也。臣興祖, 承命出來, 應敎尹光紹, 修撰金善行, 同爲入侍後, 以太常議諡常[尙]未擧行, 故草本未及持入仰達。上曰, 注書更爲出去, 當初議諡本草持入。善行曰, 未合坐前, 雖草本, 似不可持入矣。上曰, 然矣, 勿爲持入, 可也。仍命光紹讀自省編, 光紹讀序文訖, 上曰, 下番儒臣讀之。善行讀自一身之主, 至爾其勉旃, 上曰, 承旨讀之。明履, 讀自嗚呼, 以曾子之賢, 至上編之終, 上曰, 予精神, 不如古, 尙不知末端爲何語也。光紹曰, 終日殿坐勞動之餘, 精神豈能如常也? 上曰, 向者沈祭酒, 見此而謂予精神之不衰云, 而今則日異而時不同矣。光紹曰, 頃以衛武公自警之語, 已有所仰達者, 而須以作此書之聖心, 更爲振發, 則晩治極功, 何所不做? 上曰, 所達, 則好矣, 而何望予之更如此也? 善行曰, 此則聖上, 已自淵衷製下, 而爲東宮邸下, 以備鑑戒者也。聖學之造詣淺深, 養心攝生之道, 備載於一書之中, 殿下常以此書, 日加警省, 可行者益行之, 體念者益體念焉, 則聖體聖學, 俱有所益矣。不然, 則聖體聖學, 日歸於虧損之域矣。光紹曰, 雖是聖上親製之書, 置不聽覽, 則自然忘之矣。使臣等每誦於前席, 日備警省, 則聖德益邵, 心體自明矣。上曰, 俄者命讀, 亦欲聞之也。明履曰, 儒臣之言, 誠切實矣。殿下春秋已高, 精神自不如前, 惟日加警省, 留意振作, 則亦何不做此? 實臣等區區之望也。儒臣上下番先退, 承·史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