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己巳九月十七日未時, 上御歡慶殿。行戶曹判書朴文秀, 漢城判尹金聖應, 左副承旨金尙重, 假注書趙宗濂, 記事官李齊顯·李宜哲進伏。上曰, 有下問事, 戶判先進。凡例冊, 已爲開刊耶? 文秀曰, 有何改處乎? 上曰, 凡例幾丈耶? 文秀曰, 二丈矣。上曰, 刪去無難乎? 文秀曰, 至易矣。上曰, 第上之。披覽敎曰, 此後則戶曹無難事矣。文秀曰, 似無疑處矣。上曰, 次第幾卷耶? 文秀曰, 初卷矣。此後則各司所得雖不多, 貢人則大有益矣。上曰, 往復之際, 其無相左者耶? 緩之則必不謹悉矣。文秀曰, 以不關之蓮盆言之, 政院則每年進排二坐, 而春坊無前例, 而亦責納蓮盆, 實難支堪矣。上曰, 春坊難矣。此則君子之心, 而學濂溪之事, 亦何妨耶? 文秀曰, 今番試所, 不過七日。而進排筆, 其數許多矣。上曰, 武所則多入, 而文所則不多乎? 文秀曰, 大抵貢人之利, 多進排則好, 故無限入之矣。上曰, 戶曹亦爲魚鱗否? 文秀曰, 已爲之。而貢人之紛亂, 比前有減矣。上曰, 已正書乎? 文秀曰, 已正書。而各司復難, 歸一之後, 當刊布矣。上曰, 前年太廟有㹶變, 近日大報壇, 又有鼠災, 故親審修改矣。文秀曰, 殿下於事大奉先之事, 誠孝篤至。所謂我自樂此, 不爲疲也。而伏聞昨者, 殿下終日法服, 植立董役, 不瑕有觸感之候耶? 上曰, 於休盛恩, 予豈敢忽諸? 自其日後, 感氣差愈矣。文秀曰, 今番新造祭器制樣, 果奇好矣。上曰, 看役該郞, 耐久人矣。聞日本往來人言, 則倭人所用尺寸, 極精細云。我國則律斗量衡, 甚無狀矣。尙重曰, 倭館亦然矣。上曰, 心之繩墨難堪, 於凡事工巧甚矣。文秀曰, 今番事役, 工匠輩, 無一毫怨色矣。上曰, 渠等亦知其應爲之事故然矣。亦在董役之善否耳。且列朝深仁厚澤, 浹人者深, 故自然如此, 予將何以答彼百姓之是心乎? 見今都市之民, 倒懸若此, 況外方百姓之無訴處者乎? 中夜思之矜惻甚矣。文秀曰, 大抵百姓, 無不是者矣。上曰, 所謂兩班難矣。兩班難矣。〈塗〉炭百姓, 有勝於兩班者矣。文秀曰, 判尹方入侍, 都民疾苦, 惟係於京兆·秋曹矣。上曰, 今日之召, 以訓將而不以判尹矣。文秀曰, 以一民之不保, 若思負殿下之心, 則庶幾矣。上曰, 頃者已於武士輩言之, 而壇上奉審後見之, 則北營懸帿, 故畫紙入見, 則果是五日射會。而矢數古則四十矢矣。今乃不滿三十矢。如此大布猶然, 則將何所恃? 兵判誠嘉矣。今番內三廳, 皆知放銃矣。厥輩若當朔試射, 而不滿七矢則才落, 實爲殘忍矣。臨敵則集五六人而射之乎? 頃見李彦鄕之弓, 而所謂兩班之弓, 從可知矣。予曾召見將官輩, 而必生好勝努力, 努力爲飭矣。以今五日射會見之, 則寒心矣。文秀曰, 似或風日適惡而不善射矣。上曰, 卿等若曰臣等之罪, 而伏聞今日下敎, 不勝惶愧云爾則可矣。訓將以身董卒, 亦可勤射, 而彼本來懶射者, 故到老益無滋味矣。戶判則弓品果何如? 而亦或射之乎? 文秀曰, 弓品雖劣者, 勤射則善。雖優者, 不勤射則不善矣。上曰, 弓品之優者勝矣。秦應會五十三分而爲壯元矣。聖應曰, 秦應會近來連爲居首矣。臣在將任, 不能躬飭, 致勤責敎, 惶恐待罪矣。上曰, 訓將年今幾何? 今已向白矣。聖應曰, 今年五十一歲矣。勸武初出時, 誠如聖敎, 懶於習射矣。今作武身, 不射何爲乎? 上曰, 似少滋味矣。聖應曰, 昨冬伏承下敎之後, 連爲習射, 而督勸將士輩矣。文秀曰, 臣見訓將, 昨冬今夏, 果爲勤射矣。上曰, 北營射場好矣。聖應曰, 御廳南水營射場, 尤勝矣。上曰, 然乎? 文秀曰, 俄者備坐, 聞秦應會之言, 則渠之弟, 見式年初試步射, 已多占畫數。而將射騎芻之際, 不知何許忮才之擧子輩, 作黨歐打, 使之呼不, 終不得見科云, 極其驚駭。試官雖無深罪, 當該試官, 不可不拿處申飭。且使刑曹, 査得作挐人, 繩以重律宜矣。聖應曰, 臣亦聞其事。秦應會之弟, 雖不至於折臂, 而將作病人云矣。上曰, 試官亦知之乎? 文秀曰, 在外之事, 雖或不聞, 而其在國體, 試官亦不無警責。此而不治, 鄕人中人輩, 難見科矣。上命書傳敎曰, 初聞六兩射時事矣。果非場中耶? 聖應曰, 渠輩雖無狀, 豈敢入場中作挐乎? 上曰, 所捉人表表者乎? 文秀曰, 其中或有知名者云矣。聖應曰, 式年每如此, 而無如今年之狼藉矣。上曰, 多人似爲之矣。文秀曰, 然矣。而此則漸不可長矣。日昨禁奢下敎時, 臣不入侍, 而體下之盛意, 至及於僧徒之紙役, 王言一播, 在下者, 孰不欽歎感動乎? 以八道狀啓紙言之, 雖或參差, 而統營狀啓紙, 則其厚如掌, 實爲不緊。此亦長廣厚薄, 磨鍊下送, 以除一分之弊。而扇子事, 爲弊滋甚, 而奇巧之制, 亦宜痛禁矣。上曰, 東萊亦造扇乎? 尙重曰, 無之矣。大抵扇弊甚大, 今之千柄物役, 卽古之二千柄所入, 以僧頭之猶不盡巧, 又造三臺, 至於唐別扇而亦巧矣。上曰, 予見自內造扇, 其弊甚矣。然予以爲我國人, 漸不精矣。文秀曰, 臣意則僧頭別扇, 絶禁宜矣。殿下旣把別扇, 則臣等宜把唐扇矣。上曰, 頒賜別扇, 將何用之乎? 聖應曰, 頒賜扇子, 則依堂下貂帽頒賜例, 把之何妨乎? 上曰, 向日詢問僧頭之弊矣。承宣之意何如? 人皆如戶判之意耶? 尙重曰, 以今之扇事言之, 何莫非爲弊乎? 臣則以爲禁僧頭末也。若不除弊源, 而如此禁節, 則唐扇奇巧之弊, 亦不下於僧頭矣。上仍下大小別扇二柄, 命使工曹造樣, 分送于兩南造扇各營曰, 僧頭之禁不難, 而予於元景夏, 無國産之言, 姑置之耳。尙重曰, 申飭其侈制而已。何可隨事禁之乎? 近來唐扇, 亦有三臺, 奈何? 上曰, 予見唐扇, 亦異於古制矣。文秀曰, 自朝家一切痛禁, 則何難禁之乎? 上曰, 承旨之言是矣。封扇者, 非樂爲也。若不如他人之扇則爲慊愧, 務爲致巧矣。禁僧頭扇, 則國之制樣全無, 故是以趑趄矣。向來元景夏所達, 禁紋段亦不緊云者, 果非矣。聖應曰, 此扇古矣。上曰, 似是孝廟朝藏貯, 而制樣極輕便矣。仍敎曰, 貢人之失利, 亦甚矜憐, 而予今衰矣。近得戶判之盡心保恤, 予心少紓矣。文秀曰, 小臣自春坊, 至於今生老治平之時, 臣將老且死矣。效國之道, 惟在此等事, 敢不惟力是視乎? 上命書傳敎〈曰〉, 從速給貢物價宜矣。文秀曰, 明當磨鍊, 再明上下矣。上曰, 爲民之事, 不可遲延, 卿雖勞憊, 卽當出去, 今夜磨鍊, 明早給之可乎? 文秀承命先出, 承·史亦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