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庚午九月二十四日辰時, 王世子坐時敏堂。大臣·備局堂上入對, 在院承旨, 同爲入對時, 領議政趙顯命, 判敦寧李箕鎭, 行副司直鄭益河, 行副司直權爀, 吏曹參判趙榮國, 禮曹參判李鼎輔, 行大司成鄭翬良, 右承旨成範錫, 左副承旨金相紳, 文學任瑋, 假注書蔡緯夏, 事變假注書宋聚行, 記事官李儁徽, 編修官許錫, 進伏訖。顯命曰, 日昨雷雨非常, 睿候若何? 令曰, 一樣矣。顯命曰, 行在聖體, 連爲安寧, 回鑾又爲漸近, 不勝欣幸矣。令曰, 回鑾漸近, 不勝欣慕矣。顯命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如何? 令曰, 安寧矣。顯命曰, 中宮殿氣候, 若何? 令曰, 安寧矣。顯命曰, 元孫宮問安, 何如? 令曰, 安順矣。顯命曰, 數日之內, 雷雨之變, 非一非再, 此必上天仁愛, 有所警告而諄復如此也。邸下震懍憂惕, 勤召延訪, 下詢答天之道, 睿意勤至, 而臣等昏昧, 未陳一二嘉猷, 不勝惶悚。令曰, 四次雷異, 不勝懍惕, 而皆余否德所致, 卿等, 何引咎之有? 顯命曰, 臣等所達, 皆已陳芻狗, 聞不新奇, 而常談之中, 亦有活法, 不無一二可補導者, 且儒臣箚奏, 是可拜之昌言矣。令曰, 然矣。顯命曰, 大朝遠外動駕, 邸下獨在久曠之中, 宮中凡百, 必加詳察。抑未知政令施措之間, 邸下自反而有未盡悔悟之事耶? 令曰, 雖欲盡善, 豈能無悔悟之事? 顯命曰, 臣竊聞邸下, 好尙書畫云, 書畫, 乃儒者一事, 雖異於狗馬聲色, 而比於講討經傳, 大相反矣。昔宋眞宗爲太子時, 太子諭德, 見宰相王朝, 盛稱太子筆法, 王朝正色責之曰, 諭德之職, 止於是耶? 講學窮理之外, 更有他事, 書畫亦然, 其於學問, 爲害多矣。昔在辛丑, 大朝在東宮時, 臣獲忝宮僚, 書陳六條。其一, 乃戒細玩也, 心無二用, 重於此者必輕於彼, 夫奕小技耳, 尙不可以志鴻鵠而學, 況任祖宗萬世之責, 擔堯·舜道統之傳, 而可使此心, 有一毫分岐耶? 昔昭烈, 好結驄髦, 雖在陣中, 成癖爲之, 而諸葛一諫, 斷而不爲, 此雖微事, 其從諫改圖之速, 所以成三分之業也, 今日此達, 與辛丑封事, 相合, 故敢陳矣。令曰, 當體念矣。顯命曰, 頃日邸下, 有詠菊花詩, 而臣愛其凌霜之節, 有願爲菊花之語矣, 此等雜詠, 雖非大段有妨, 而皆是閑慢之事, 莫如讀聖賢書而講修省之道也。令曰, 當銘心矣。箕鎭曰, 國家有莫大之慶, 而臣以在鄕之故, 區區歡忭之忱, 無所自伸, 此實臣不忠無誠之罪, 方在惶蹙悚懍之中, 而適有入對之令, 臣急於瞻望, 匍匐入來矣。皇天祖宗, 眷顧吾東, 降此大慶, 擧國含生, 莫不欣欣, 和氣致祥, 宜有慶雲景星之象, 而近日雷電之變, 如是荐疊者, 何也? 臣聞人君事天, 如人子之事親, 親心慈愛, 有所悅豫, 則爲子者, 或反易於恃愛而弛敬矣, 今邸下之心, 或有萬分之一少懈敬畏之心於慶忭之餘, 則天之示警, 亦無怪也, 然天所以譴告不已者, 亦出於眷顧邸下也。邸下, 果能一心對越, 極其祗畏, 則天心亦可以底豫, 而轉災爲祥, 此惟在邸下之用心如何耳。俄者大臣, 陳戒備至, 此外別無可達, 而古人云, 有言逆于心, 求諸道, 遜于志, 求諸非道, 逆于心者, 未必盡是, 而必令求諸道, 遜于志者, 未必盡非, 而必令求諸非道者。蓋恐人君聽言之際, 厭聞逆于心者, 則諫爭難至, 樂聞遜于志者, 則諂佞易至故也, 今諸臣所陳之言, 惟逆于心者, 是求則可以爲修省之方矣。小臣年非大耋, 而近來衰病滋甚, 作一癃廢人, 雖有區區所懷, 實難於一一敷陳, 而臣雖在鄕, 憂愛一念, 未嘗不耿結, 故向來辭書之末, 亦以應天以實不以文之意, 有所附進, 伏未知睿念記有與否, 而當此遇災警惕之日, 所仰勉者, 亦不出一實字, 必以實心行實政, 以期於有實效, 是愚衷之所望也。令曰, 當體念焉。益河曰, 古人云, 非知之難, 行之惟艱, 今邸下, 多見經傳, 而諸臣所達, 亦皆經傳中出來矣。若無體驗之工, 則雖一日三接臣僚, 還爲無益矣, 必務實聽而實行焉。令曰, 當體念矣。榮國曰, 人君事天, 如子事父, 上穹則玄遠矣, 大朝之於邸下, 乃一天也。惟體大朝之事, 以養大朝之志, 則大朝必悅豫矣, 大朝悅豫, 則天心亦可底豫矣。令曰, 所達是矣, 當銘心焉。爀曰, 非時災異, 層見疊發, 抑恐邸下懍惕之心, 或有少懈, 而上天如是其丁寧告戒耶? 諸臣所盡, 如臣魯莽, 別無更陳, 而惟其遇災警惕之心, 毋懈於不遇災之時, 以答天心, 是臣所望也。鼎輔曰, 失道之世, 與天隔絶, 災異之應常遲, 賢君與天貫通, 災異之應常速。以往牒觀之, 太戊·高宗之世, 有桑穀·雊雉之異, 而二君修德, 轉災爲祥, 此可見天人脗合也, 遇災而若無仰答之道, 則上蒼亦冥寂而不應矣。臣請以大禹謨人心道心之說, 喩之, 人心易私而難公, 故曰危, 道心難明而易昧, 故曰微, 惟其安危著微之際, 必深思而敬守, 動靜云爲, 無小偏倚, 則此心便是天也。令曰, 當體念矣。翬良曰, 邸下深惕天災之荐至, 勤接諸宰而詢問, 臣顚倒登筵, 深仰盛德, 然今此引接之間, 在下只達曰, 修省而已, 在上只答曰, 體念而已, 而無實心體行, 則不過循例應文而止矣。伏願邸下, 毋忽芻蕘, 以見實效焉。令曰, 唯。範錫曰, 遇災修省之道, 大臣·諸臣, 皆已達矣。臣無別般可達, 而第今此雷異, 六日之內, 至有四次之多, 仁天之警告, 若是之諄諄, 仰想睿情懍惕, 當復如何? 乾道玄遠, 雖未可仰測, 至三至四, 必有其由矣。今邸下, 受大朝之命, 代大朝之勞, 邸下一念之差, 一事之失, 皆天心之所鑑, 邸下第於燕居之中, 反復自省, 一有可以不豫於天心者, 惕然卽改, 以答譴告, 則此實轉災爲祥之機也。今日諸臣所達之言, 邸下, 皆以體念, 爲答, 臣誠欽仰。益望體之〈於〉心, 行之於事, 一心對越, 惕若不弛, 上天警告, 乃所以玉成我邸下也。今邸下, 以遇災警懼之心, 有臨筵咨詢之擧, 敬天之誠, 好問之德, 出尋常萬萬, 而時移日往, 少或怠忽, 則今日雖召見諸臣, 講究消弭之策, 徒爲文具之歸矣。伏聞, 遣宮官問安時, 大朝下敎, 以爲予亦遇災而召儒臣夜對, 元良, 須講學爲敎云, 今日講規, 可謂周備, 而如其徒事講讀章句, 間有躬行體認之效, 則古人所謂書自書之語, 不其近乎? 誠願方冊之對, 如對聖賢, 上下討論, 勉勉進修, 則修齊治平之功, 格天消災之道, 不越乎是矣, 益加留意焉。令曰, 當體念焉。相紳曰, 日昨次對之時, 臣以該房入對, 敢陳區區所懷矣。天之示警, 諄復不已, 至於五次之頻繁, 以臣等憂惕之心, 仰想邸下恐懼之意, 當復如何? 臣等忝在近密之地, 目見災異之疊作, 不勝憂懍之至, 敢請入對矣。大臣·諸宰, 旣已陳戒, 臣等無容更稟, 而仁天警告, 恒在聖賢之時, 蓋賢聖之君, 與天合德故也, 今日災異, 亦邸下玉成之秋, 一心奉天, 毋或怠忽, 是臣所望也。大臣所達, 勿玩書畫等語, 誠爲邸下體念處也, 先儒曰, 書畫, 乃儒者事, 而專心玩好, 則歸於玩物喪志之科。伏願邸下, 益加猛省焉。令曰, 當體念焉。顯命曰, 頃問邸下有問御宦官宮妾之道於宮僚, 臣未知宮僚所達如何, 而宦妾所職, 不過灑掃應對而已矣。令曰, 然矣。瑋曰, 天雖高遠, 邸下一心, 便是天也, 純然出之, 則有和風景雲之象, 雜爾出之, 則有疾風雷雨之異, 修省恐懼之道, 不出乎遏人慾存天理之外矣。俄者大臣所達, 書畫閑慢之事, 勿爲游玩, 誠善哉。伏願留念焉。令曰, 當體念矣。令曰, 夜對, 當用何冊, 爲好耶? 顯命曰, 雜書之外, 某冊皆好, 而小學尤似緊切矣。無發落。顯命曰, 卽伏見遠接使趙載浩狀達, 則驛馬疲殘, 有倍常時, 十顚九蹶, 已極艱關, 十八日僅到黃州, 而前路尙遠, 誠爲惶悶云。今番動駕相値, 西路驛馬艱苟之狀, 勢似然矣, 而如是遲滯, 有此煩達, 事體未安, 推考, 何如? 令曰, 依爲之。出擧條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