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十四日卯時末, 上御銅龍門。親鞫入侍時, 領府事金在魯, 右議政鄭羽良, 判義禁金聖應, 知義禁洪啓禧, 同義禁趙榮國·申思建, 行都承旨趙明履, 右承旨尹東度, 左副承旨趙雲逵, 同副承旨金陽澤, 假注書任希敎, 事變假注書李顯泰, 記事官李致彦·朴正源, 大司諫鄭履儉, 掌令權基彦, 問事郞廳林象老·申晦·李顯祚·金光國·兪彦國·安允行·金致仁·朴起采, 刑房都事申大規·洪觀海, 文書都事閔百興·趙載選, 入侍。判義禁趙觀彬, 右副承旨金時粲, 刑曹判書李益炡, 追後入侍。上曰, 卿等旣已入侍矣, 以金鼎九事, 頃夜與承史徹宵矣。鼎九事, 雖曰孟浪, 若有臣節, 則至午前而連爲違牌乎? 渠輩於黨論, 必欲挺身爲之, 今於此事, 乃以違牌爲事, 予實欲用亟正邦刑之律矣。在魯曰, 其中亦當有情勢者, 此則不可不顧其廉隅矣。上曰, 今日親問鼎九者, 一則爲人命, 一則爲國綱。其君徹夜而氣憊, 則其臣, 焉敢如是耶? 在魯曰, 臣以癃癈之人, 杜門屛伏中, 聞親鞫之命, 不敢言病, 蒼皇入來矣。上曰, 卿則視予猶勝矣, 今日國事無可言者。頃日左相, 謂予擧綱, 而旣無臣, 則予豈可獨自擧綱耶? 一自存中後, 予有面飭東宮者, 而營護之臣, 如是紛紜。至於此事, 反以違牌爲事, 此豈臣節, 而如許臣子, 將焉用哉? 在魯曰, 臣之從弟兩人, 一時遭無限醜辱, 則於臺言事, 臣何敢有言乎? 上曰, 渠輩雖如此, 天之假我, 豈無其人乎? 上又曰, 北民將盡劉, 而下無策救之臣矣。在魯曰, 右揆, 昨今雖連爲出令於本府, 而不爲身病出仕, 此甚不當矣。上曰, 右相之事, 誠是矣。故予不以不爲身病出仕, 爲怪矣。上曰, 鼎九, 極殊常矣。海西與關東接界, 而關東近處, 多有賊藪云矣。聖應曰, 燃臂者, 固已殊常矣。上曰, 范質詩有曰, 有若金蘭契, 此亦出於金蘭契之義也。當初予欲一番親問, 而身甚憊困, 故先令本府究問矣, 以今日臺臣見之, 則國體誠寒心, 故殿坐矣。鼎九, 無異於八金, 而其時趙觀錫, 極爲矜憐矣。予之一念, 在於軍兵, 雖是蟣蝨輩, 渠亦挾輦, 故欲使死者無憾憾, 故連使捕廳窮問, 而終不直告, 必欲入鞫廳者, 其意, 不過一喫禮賓飯爲幸, 故然矣。在魯曰, 渠於捕廳·兵曹, 直爲納招, 則其罪不過攔入, 而乃敢言直告上前云, 且旣已親問, 則似無可生之道矣。上曰, 此不過欲爲遺臭萬年矣。啓禧曰, 卽今以渠納招之狀, 見之, 猶能知生死間矣。在魯曰, 西北凶荒中, 海西孔慘, 今日鼎九之事, 亦豈非其乘時誑亂乎? 上曰, 王府亦有功減之律, 則刑曹之無此法, 極爲非矣。命書傳敎曰, 名係原從, 凡照律減等, 例也, 而今聞於秋曹, 無減等之事云, 其涉非矣。此後一從金吾例, 減等事, 分付。出榻敎 啓禧曰, 刑曹之直囚出身事, 有下敎, 而至於軍門哨官, 則視出身, 尤有間矣。日前, 漢城府以微事, 推捉臣營哨官之正妻, 極爲非矣, 當該官員, 推考, 何如? 上曰, 囚禁哨官正妻者, 事極非矣, 何可推考而止, 罷職, 可也。啓禧曰, 未及囚禁, 而只爲推捉云矣。聖應曰, 臣纔聞兵判之言矣, 只發牌而已, 姑未捉囚云矣。上曰, 訓將非矣。兔死狐悲, 豈不聞耶? 此等事, 訓將亦當力持, 而所達如此, 推考, 可也。出擧條 明履曰, 新除授承旨吳遂采, 有實病云矣。傳曰, 新除授承旨吳遂采許遞, 前望單子入之。出榻敎 上曰, 新除授承旨尹東浚, 在京耶? 東度曰, 方在尼山矣。傳曰, 新除授承旨尹東浚許遞, 前望單子入之。出榻敎 上曰, 權一衡, 在京耶? 東度曰, 前以承旨, 受由下直, 仍爲遞職矣。上曰, 金時粲, 在京耶? 明履曰, 在京而家亦在丹鳳門外矣。上曰, 金時粲下點矣, 卽爲牌招。上曰, 宣仁·金虎門, 留門事, 分付。雲逵曰, 刑判李益炡晩到, 推考, 何如? 上曰, 置之。上曰, 秋判進前。益炡進伏, 上曰, 刑曹無原從功減之法云, 非矣, 此後則卿, 知而擧行, 可也。上曰, 李孟休, 頃年對策, 以捧贖之不可, 言甚截直矣。其後漢參時, 以捧贖爲言云, 誠爲可笑, 其爲人則善矣。上曰, 問郞, 某某耶? 東度曰, 林象老·申晦·朴起采·李顯祚·安允行·兪彦國·金光國·金致仁矣。上曰, 金致仁·林象老·兪彦國, 御前待令, 右議政鄭羽良入侍。上曰, 卿之昨今出令, 可謂得體矣, 領府事, 以卿之不爲身病出仕爲非, 而予則以知體爲是矣。羽良曰, 以臣之故, 壞損國體, 無餘矣。陽澤曰, 大司憲徐命九來呈肅單矣。上曰, 處分後, 焉敢來肅耶? 陽澤曰, 不知有處分入來云矣。上曰, 今日出肅, 則何不於昨日爲之耶? 雖有情勢, 參鞫後引嫌, 何所不可耶? 置之。鼎九直招後。見事變日記 上曰, 鼎九下之。上曰, 人命豈不重耶? 予以爲, 若不親問, 則迤及於多人, 而渠亦終不免誣人之律, 故果親鞫而問之矣, 今見其招, 乃不過以渠之私怨, 必欲直告於上前而爲此言矣。雖曰, 其言之誣妄, 究其情則可矜矣。且以直告與不直告, 眞僞立辦, 生死立辦, 爲問, 則到今用一律, 豈不可矜耶? 渠雖欺予, 予豈可失信於軍民輩耶? 在魯曰, 當初臣聞親鞫之命, 且入來聞四字之凶言, 以爲, 裏面極殊常矣。今以渠之納招見之, 則不過以渠之私怨, 終不納直招於兵曹·捕廳, 而乃敢於帳殿納招者, 誠極妖惡。且以誣人自服, 則自有其律矣, 不可以失信, 輕先傅生矣。羽良曰, 誣人自有其律, 況誣其官長乎? 殿下雖以直告與不直告, 眞僞立辦, 生死立辦之敎, 爲問, 則今用一律, 豈不爲失信之歸耶, 爲敎, 而此不過以渠之私怨至此矣。如此之人, 若傅生, 後弊將何如也哉? 榮國曰, 捕廳所告四字凶言, 旣已誣悖, 且以誣人自服, 則殿下雖欲傅生, 實無其路矣。聖應曰, 渠之初意, 不過欲一陳暴冤狀於上前, 而至出四字之凶言, 以爲作親問之梯者, 其情狀, 豈不妖惡乎? 殿下雖欲傅生, 臣下, 必不爲仰承矣。且旣誣官長者, 終若傅生, 則後弊所關, 極爲不可矣。履儉曰, 其情狀與容貌, 與玄機無異矣。渠旣以惡逆誣人, 自服, 則豈可不用其律乎? 上曰, 人心, 則極罔測矣。榮國曰, 此出於報復矣。啓禧曰, 旣以約日稱兵之語, 納招, 今乃誣服, 則此何等關係乎? 榮國曰, 臣曾任三登縣時聞之, 則遂安·文山, 都是山田, 而乃膏饒之地, 故京鄕之人, 自相奪食, 每有爭訟之事云, 此亦不過由於如此些少事, 而渠乃敢誣人至此, 極可駭痛矣。在魯曰, 山火, 卽遂安·文山之所支過者, 而導長輩, 必欲奪食, 故然矣。羽良曰, 此不過相爭之事, 而今鼎九事, 乃誣告也。上曰, 遂安倅, 或不無右之之者, 故鼎九之事, 亦由於此, 未可知矣。履儉曰, 渠之官長, 誣以惡逆, 則豈有容貸之道乎? 上曰, 此不過憎嫉金得九與李聖采, 而遂安·文山之誣告, 非出於必欲殺之之心矣。啓禧曰, 鼎九則以一律正法後, 其中諸人, 令道臣申飭査處, 宜矣。上曰, 此非誣告人矣。究其情則何可用一律, 而亦豈可失信於渠耶? 基彦曰, 似有難處之端, 而旣犯一律, 則豈可容貸乎? 上曰, 基彦上款之言, 誠是矣, 而末梢則執法矣。聖應曰, 若不依律, 則後弊無窮矣。上曰, 諸問郞之意, 何如? 致仁曰, 旣以誣人直招, 則豈有更議之律乎? 彦國曰, 殿下, 若不用一律於如此人, 則後弊將無窮矣。象老曰, 自上雖以失信爲慮, 而當初下敎中, 生死立辦云者, 非指可生之路。且旣以誣人自服, 則一律外, 豈容他議乎? 上曰, 鼎九, 豈不怪妄乎? 當初以此言, 直招於捕廳, 則豈有生之殺之之議, 而此必出於骨突而然矣。啓禧曰, 殿下好生之德, 孰不仰揣, 而此則不可付之生道。先捧遲晩直招後, 出付有司處之, 何如? 羽良曰, 此必與遂安·文山, 有嫌隙而然矣。榮國曰, 情狀盡露矣。上曰, 第當更推後, 處之。鼎九上之。鼎九更推後。見事變日記 上曰, 鼎九下之。上曰, 予則已知此事之必至如此矣。當初不爲親問者, 乃誣人自有其律, 若生之則有弊, 殺之則不忍, 故不爲之矣。更思之, 壬辰年, 以北漢金鼎禹事, 有親鞫之命, 而自戊申以後, 甚多矣, 若不親問, 則其眞僞生死, 不可知, 故果爲設鞫矣。予旣有生死立辦之敎, 則予豈可欺之? 且以輦下親兵, 不爲詳問而殺之, 實不忍, 故更招矣。予之事, 無憾於死者, 而用一律, 則豈不傷憐耶? 卿等旣入侍, 予下敎矣。雖以今番李存中事見之, 古云見無禮於其君, 若鷹鸇之逐鳥雀, 而廷臣, 乃以尋常見之, 國綱非於鼎九解弛, 乃於如此事, 實寒心矣。斗齡之酌處, 卽出於欲捉黃賊而爲之, 則與此事相反矣。聖應曰, 若不依律, 則後弊實無窮矣。上曰, 漢高之僞遊雲夢, 韓信以臣多多益辦爲對, 則漢高曰, 多多益辦, 則何以爲我禽? 對曰, 陛下善將將云矣。予則雖不能善將將, 訓將旣在將任, 則何不能益辦, 而乃使其軍卒, 攔入駕前乎? 若韓信軍, 則必無攔入未央宮之事矣。雖然, 訓將乃德將, 而不能威重之責, 在所難免矣。上又曰, 予之一心, 在愛恤軍民, 而今乃如此, 予心當如何? 此實由予不德, 亦是予自反處也。渠之本情, 不在於必殺遂安·文山之意, 則以誣人正法, 誠過矣。在魯曰, 告變二字, 猶可也, 而謀反惡逆之說, 何等重大乎? 上曰, 若用一律, 則非廣仁之道, 而初旣有生死立判[立辦]之敎, 則實不可失信矣。羽良曰, 此則不可以仁義言之矣。在魯曰, 若只是攔入之罪, 則雖決棍百度而放送, 猶可也, 今則彼輕而此重矣。羽良曰, 罪則誣告也, 當初只以攔入之罪, 梟示猶可也, 而今則不然, 斷不可容貸矣。上曰, 見問目, 則何如? 當初若不以此招問, 則當用一律, 而今則不然矣。羽良曰, 雖然, 誣人則的實, 豈可容貸, 而且爲人極妖, 語言皆出於飾詐, 則如此之人, 不可縱之, 以貽後患矣。上曰, 虎豹蛇蝎, 害人則甚, 而放逐而已。羽良曰, 力不足, 故放逐矣。在魯曰, 虎豹蛇蝎, 害人旣甚, 則必殺之乃已, 豈但驅之而已乎? 羽良曰, 親鞫停止, 鼎九出付有司, 卽爲正法, 誠爲至當矣。聖應曰, 俄者下敎後, 臣誠惶恐, 不敢更有所仰達者, 而以渠之供辭, 見之, 則節節罔狀, 若以惡言, 彼此相加, 至於呈官立辦則猶可也。乃以渠之私怨, 直告于上前者, 豈不萬萬妖惡乎? 啓禧曰, 聖意, 雖出於好生之德, 而旣以告變發說, 又以誣人自服, 則一律外, 更有何道, 而今若傅生, 則如許之人, 必以鼎九, 爲準的, 將甘心接跡而起矣。一鼎九生, 而將有幾鼎九死乎? 此還非至仁至德之政矣。在魯曰, 雖愚夫愚婦, 皆知鼎九之可殺, 則殿下雖欲傅生, 何可得乎? 上曰, 一鼎九死, 又豈無鼎九耶? 上又曰, 以黨習誣人者不可殺, 而今於鼎九, 斷斷乎? 今番李存中事, 豈異於此耶? 存中, 以一筆驅人, 而亦豈能斷人之一生耶? 丙申慍憾之說, 欲驅之於戊申, 此甚於惡逆, 而末梢以鏡·夢糢糊仰對者, 可謂死僧習杖, 其態誠苟且矣。羽良曰, 辭敎不可如是矣。上曰, 豺狼當道, 安問狐貍? 不治彼而治此, 豈不可笑, 而自丙申以後, 果何如耶? 啓禧曰, 古云, 殺人者死, 又云, 刑期乎無刑云矣。上曰, 究其心則非誣告也。在魯曰, 殿下雖以非誣告, 欲傅生, 而觀其招辭, 豈非誣告耶? 履儉曰, 窮峽之民, 不知國法之如何, 自以爲, 我雖如此, 必無殺之之事云矣。今若寬貸, 則後弊將何如乎? 鼎九則必爲正法, 乃可以懲一礪百矣。榮國曰, 反坐之律, 自古有之, 古人制法之意, 可謂深矣。今於鼎九, 以其罪罪之然後, 庶無日後誣訐之弊矣。羽良曰, 此乃懲戒他人之道。今若傅生, 則豈有信法之民乎? 上曰, 來此上告者, 其意誠可矜矣。羽良曰, 何論彼此乎? 上曰, 此愚直之致矣。基彦曰, 此人實異於愚直矣, 末言天欲生之則生, 殺之則死云者, 尤狡黠矣。晦曰, 國朝三百年已行之法, 何可於鼎九墜之乎? 彦國曰, 聖意, 雖以其情之可矜, 有容貸之敎, 而雖曰其情則慼, 法亦不可不守之矣。象老曰, 殿下以欺之爲慮, 而法則不可低仰矣。致仁曰, 鼎九豈有可生之道乎? 小臣之意以爲, 其情亦無可恕之道云矣。起采曰, 國法一撓, 豈不可慮乎? 顯祚曰, 旣是誣告, 則不可赦之矣。象老曰, 若以情疑之間, 容貸, 則猶或可也, 而今鼎九則不然, 其所招辭, 無非可殺者, 不可以情疑論之矣。允行曰, 旣犯一律, 何可不殺乎? 上厲聲曰, 以黨心相戰, 以至困我者乃營護, 而至於幺麽鼎九, 則必欲甘心者, 抑何意也? 黨戰者, 以罪言之, 則將幾番殺之乎? 爾必知之, 詳陳之, 可也。良久, 上又曰, 果默默矣。雖以元良下淚之批, 見之, 小有臣分, 則渠輩, 豈敢如是, 而營護者已多, 此則他日無北面元良之心而然矣。以今日臺臣違牌, 見之, 若以鼎九爲可殺, 則何爲違牌乎? 此乃緦小功之察也。雖以彼問郞見之, 若除臺職, 則皆是在外者, 今則閉四門而出臺望外, 無他道矣。騎馬出去, 猶可也, 而乃反偃臥其家, 此何國體, 此何臣分? 此後予當廉問而有犯之者, 當繩以重律矣。羽良曰, 辭氣不可如是太不平矣。上曰, 今日國事, 何如? 大臣·冢宰·度支, 皆無之, 將何以爲國耶? 上又曰, 捕將, 予以爲非矣。當初究問, 不能善爲之, 今則鼎九, 無辭遲晩矣。仍命書傳敎曰, 半夜下敎, 不善究問, 捧誣招以奏。今日親問, 初招綻露, 設置捕廳, 果焉在哉? 左右捕將罷職。出榻敎 又命書傳敎曰, 不飭軍兵, 自有其飭, 當該訓將罷職。出榻敎 傳曰, 訓將有闕之代, 勿出其代, 御將兼察。出傳敎 傳曰, 御將牌招, 傳授命召。出傳敎 上曰, 捕將有闕代, 卽爲差出。啓禧曰, 已經捕將者, 多在罷散中, 何以爲之乎? 上曰, 張泰紹敍用。出傳敎 傳曰, 右邊捕盜大將張泰紹, 卽爲牌招。出榻敎 傳曰, 左邊捕盜大將鄭纘述, 方在任所, 右邊〈捕盜〉大將張泰紹兼察。出榻敎 東度曰, 問事郞廳李顯祚外, 皆小退, 不爲待令, 至爲未安。諸問郞,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侍從年近六十者, 幾人耶? 羽良曰, 不多矣。上曰, 彦國, 老矣, 年幾何? 東度曰, 五十二矣。明履曰, 鬚髥盡白矣。上曰, 老矣。卽今三司中年老者, 某某耶? 陽澤曰, 林象老·安允行之年, 多矣。東度曰, 任丙子生, 而戊申爲科矣。上曰, 然矣。羽良曰, 判義禁旣罷職矣, 其代, 何以爲之乎? 上曰, 前前望單子入之。出榻敎 傳曰, 新除授判禁趙觀彬牌招。出榻敎 羽良曰, 各道都事, 年分外, 無狀聞之規, 而今慶尙道都事, 旣當督運之任, 守令如有不善擧行之事, 則許其狀聞,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傳曰, 慶尙都事尹東星, 給馬發送。出榻敎 上曰, 鼎九上之。鼎九刑推一次後, 上曰, 待判金吾入侍, 當下敎矣。判義禁趙觀彬入侍, 上曰, 今日下敎者, 一則樹國綱, 一則懼其枉殺無辜也, 初直招時, 固當用一律, 而下詢者有意, 不捧遲晩取招者, 亦有意矣。雖決棍百度而殺之, 不欲用一律, 此則不可不使諸臣知之, 俄者刑推者, 卽嚴堤坊而非欲殺之乃已, 使本府爲之, 則似非眞情。渠若知誣人爲一律, 則今日初問, 豈如是納招耶? 旣知渠心, 則爲王者, 豈忍用一律耶? 在魯曰, 臣已盡達矣, 聖敎至此, 到今雖不敢力爭, 而臣則以事體至重, 決難容恕矣。羽良曰, 臣亦已進達矣。其情則可矜, 法則重犯, 何以容恕乎? 觀彬曰, 臣則以獄官入侍, 當以獄體上達矣。當初捕廳究問時, 納招中, 旣有四字誣悖之言, 則究其心跡, 自有一律。自上矜憐, 雖出於至仁至德之事, 而愚民, 以其私怨, 至於驚動上下, 則何可傅生乎? 且旣設親鞫, 則不可輕先放釋, 正法外, 實無他道矣。上曰, 親問者, 卽欲生之之意也, 當初若欲正法, 則不當刑推矣。溫幸時, 百姓, 有我殿下旋卽還都, 此後雖有冤抑之事, 何處歸訴乎云矣。以此觀之, 鼎九之必欲得親究之階者, 究其情則可矜矣。啓禧曰, 臣亦已盡達, 而究其情則不出於抑鬱之致, 非欲必殺遂安·文山之意, 而旣已犯法, 則無可傅生之路, 且其言之稱兵云者, 尤豈不誣悖乎? 殿下雖欲生之, 臣等惟當以法爭之矣。上曰, 生死立辦云者, 卽指初問時直告, 則生之之意矣。履儉曰, 此罪人, 若有一毫容恕之道, 則元老大臣以下, 至於問郞, 豈如是爭執乎? 上曰, 權基彦之難處云者, 是矣。履儉曰, 此則乃辭不達意之致。臣等以何心, 沮聖上好生之德, 必欲殺一不辜, 而卽今國綱懈弛, 少無堤坊, 今此罪人, 又不正法, 則前頭之弊無窮, 何有恩意未孚之慮乎? 上曰, 書云, 罪疑惟輕, 旣知其情而徑用一律, 豈不可矜乎? 在魯·羽良曰, 罪疑惟輕之言, 奚論於如此事乎? 上曰, 殺人者或有生之之路, 而此則不過誣人, 何可必殺乃已? 在魯曰, 此與殺人, 有異矣。致仁曰, 殿下必欲生之, 臣下不敢力爭, 而臣之所可憂者, 惟在於法之不行矣。上曰, 致仁今則臥矣。上又曰, 凡人雖於過路, 有憎人之言, 亦與誣告, 同論耶? 履儉曰, 觀其擧措, 實無畏國之心矣。上曰, 此言是矣, 而渠雖欺予, 旣有生死立辦之言, 則予豈欲爲無信之君乎? 命書傳敎曰, 人心世道, 每常深歎。噫, 其雖若此, 豈若金鼎九者乎? 因其微事, 乃敢攔入, 兵曹欲爲決棍時, 敢生恐動之計, 而其於捕廳推問時, 又出荒雜之語, 故令捕廳, 再三嚴問, 而其招一也。在國體, 不可不命設鞫, 而更以思之, 可疑者多, 本府鞫問時, 雖有意見, 不敢插入他語於問目, 若此其招如前, 無辜諸人, 必將多捕, 末梢不實, 鼎九自歸王法。雖或有一毫情法, 可以參酌者, 其到此, 難以容貸, 再昨徹宵酬應, 今臨帳殿, 豈不憊也, 而一則嚴鞫體, 一則辨黑白, 究其情, 偶合所料, 其初招無辭自服, 究其本心, 欲陳民痛, 於其事, 則乃誣人也。旣已自服之後, 自有反律, 三尺至嚴, 何以容貸, 而但問目中, 以生死立判下敎, 此則其若直招, 指其生道矣。子曰, 民無信不立, 旣指可生, 今若置法, 是無信也。且其所誣人, 意非欲殺, 作鞫問之階梯也, 一次嚴訊, 亦無他詐, 此不過迷劣, 不知王章身自犯者也, 亦可矜, 斯可謂不敎之民也。王者之政, 宜乎信也, 不敎置法, 亦不仁也, 特爲減死島配。究其本, 卽金得九也, 幺麽之輩, 貽弊外方, 使鼎九, 作此怪擧, 王者爲民, 亦不可不嚴處, 令秋曹, 勿限年遠配。出榻敎 觀彬曰, 旣犯重法, 則殿下雖如是下敎, 臣則實不敢奉承矣。履儉曰, 臣以所懷仰達矣。其情雖有可矜者, 姑不可輕易放釋, 且其情, 實無可矜者。以田畓相爭之事, 有此四字誣悖之言, 殿下雖欲生之, 臣當力爭矣, 臣旣已累次入侍, 則亦豈不仰揣殿下好生之德, 而此則實不可傅生。伏願亟加三思, 斷用一律, 何如? 臣雖不得準請而退, 此後自當有論啓爭執之議矣。羽良曰, 臣以夏享大祭親祭攝行事, 欲爲上箚矣, 今已入侍, 故敢達矣。殿下於昨年, 因親行享祀, 聖候至有不安之節矣。雖以聖人之氣血言之, 今則衰境, 若有傷損之節, 則豈不悶迫乎? 親享雖有命, 今年則決不可親行矣。上曰, 予之近來所爲之事, 只以親享, 强作而爲之矣。在魯曰, 年年親行, 豈不悶迫乎? 羽良曰, 雖以至行至孝, 必欲親行, 若有傷損之節, 則其於宗廟, 何, 太后, 何? 在魯曰, 太廟親享, 則實有異於皇壇·永禧殿行事矣。羽良曰, 徹夜行事, 豈不悶迫, 而況聖候不如昨年, 則何可親行乎? 上曰, 予實不忍止之矣。羽良曰, 早賜攝行之命, 何如? 若親行, 聖候有損傷之節, 則將何以爲之耶? 上曰, 豈有傷損之理耶? 羽良曰, 殿下只恃玉候之康寧, 而徹夜將事, 其無損傷之節, 何可恃之乎? 上曰, 書曰, 遏密八音云矣。予於四享, 只一番親享矣。今若更停一番, 則予心當如何? 更欲爲一節事, 而此則頗張大, 故只於忌辰日行素矣。羽良曰, 以怵惕之心, 豈不如此, 而其無傷損, 何可知乎? 在魯曰, 此不可强抑之事矣。羽良曰, 都提調亦以爲, 聖心不可强制云, 而徹夜將事, 決無不傷損之理矣。上曰, 予之氣候, 近日則稍安, 且都提調, 頃以氣若和平, 則觀勢親行云矣。羽良曰, 以近六十寶算, 豈有徹夜將事之理乎? 省牲等節, 親行爲可矣。殿下, 雖欲決意親行, 臣下必當力爭, 願以攝行爲定, 宜矣, 卽今以停行爲難, 則前頭猶有二十餘日, 自上詳度下敎, 宜矣。上曰, 徹夜將事, 則尋常臣下, 豈至於力爭乎? 予實無詳度之事矣。羽良曰, 今日臺臣之違牌, 極爲非矣, 而至於徐命九, 則曾有戚臣不可行公於臺閣之敎, 則今番違牌, 不是異事, 投畀之典, 過矣, 臣非獨爲命九地矣。上曰, 予有此下敎耶? 明履曰, 頃果有敎矣。上曰, 以言地自劃, 則因傳敎除望, 可乎? 羽良曰, 雖自劃, 何可以此停望乎? 上曰, 然則今日欲爲謝恩者, 何事耶? 不知有處分而入來耶? 東度曰, 初牌則違之, 再牌則上書, 而措辭有此語矣。羽良曰, 若無下敎之事, 今日當出肅, 而旣有戚臣不可行公於臺閣之敎, 則混同罪之, 事涉如何矣。明履曰, 聞在院承旨, 以親鞫之命, 傳之, 故不暇他顧, 冒沒入來, 仍呈肅單云矣。上曰, 處分過則分揀, 可也。出擧條 羽良曰, 左相去國, 國事泮渙, 如臣者, 亟賜勉副, 卽爲改卜賢德, 宜矣。且臣實無與左相同去就之義, 而左相行公, 時則引入, 而左相去國後, 臣若復出仕, 則豈不可笑乎? 上曰, 大臣·冢宰·度支旣無, 則將何以爲國耶? 羽良曰, 左相則自上旣已洞燭無餘, 無不可出之義。至於冢宰, 則李晉吉之疏, 旣不大段, 而其後且無他言, 則尙今不出, 誠過矣。上曰, 海伯事亦難矣。羽良曰, 臺臣旣以爽實爲達, 則豈有不行公之理乎? 至於西伯事, 尤可笑。旣已行公於秋曹·京兆, 則欲使之謝跡於朝端者, 豈不無據乎? 以情狀觀之, 則徐海朝, 極無狀矣。各別督送, 好矣。又曰, 今日國事緊急, 鼎席殆空, 且臣之呈告, 幾至八十度, 則可蒙矜許矣。他人則以爲, 敦迫則似可出仕云, 而臣以老父終養引入, 則豈可遽然復出, 而況左相旣去國, 則臣之復出, 於私義, 豈不難安乎? 上曰, 此則過矣。羽良曰, 臣雖無似, 旣在具瞻之列, 則去就何可苟且爲之乎? 上曰, 事親日短, 事君日長云, 而予則以爲, 使君[事君]日短云矣。羽良曰, 下敎如此, 豈不感泣, 而臣父之筋力, 近來則時日不同, 以此情理, 豈有暫離之勢乎? 且左相去國後, 臣若復出, 則人將不食其餘矣。臣豈擇夷險燥濕顚敗利鈍, 而私義, 實無可出之勢矣, 左相, 卽誠心體國之大臣也。臺言之非, 聖上旣已洞燭, 則更無可達之言, 而臣旣與之一年同事, 稔知其忠謹過人, 凡於國事, 皆善爲之, 至於有違於法典者, 則終不爲之, 且於請囑之事, 則一切防塞。臣雖不敢是非於臺言, 而臣之所見, 如此矣。上曰, 昔年閔判府事, 爲都提藥院時, 有卿雖不來, 必有上來之時, 爲敎矣。今於左相, 亦然矣。上又曰, 卿父之筋力, 果何如? 必有勝於予矣。今雖欲勉副, 誰可有代者耶? 羽良曰, 倉卒間, 不能仰對誰某, 而唯在殿下之思量矣。良久, 又曰, 吏判雖少有不堅固之病, 其心則豁達矣, 必爲勉出, 好矣。上曰, 予亦有思量之事矣。羽良曰, 臣非假飾, 今日則必欲得請而退, 無使朝體有損, 早賜斥退, 得以安意調養, 且改卜賢相, 以做國事, 豈不好乎? 上曰, 今日在廷周旋者, 只是卿也。原任中有二人, 領敦寧重卜, 則當日入城, 未可知, 而鹽梅之托, 似偏矣。且領府事, 非但年老, 欲重卜, 則於左相, 有捨之之嫌矣。羽良曰, 雖以今日事言之, 臣以終養呈告, 而因緣出仕後, 若有臺言, 則臣當袖口無言, 豈有可顯之面乎? 臣雖遞去, 旣在原任, 則於國家有事之時, 豈不預參乎? 履盛滿而不去, 古人所戒, 今日朝廷之上, 盛滿者, 豈復有如臣者乎? 臣亦粗知讀書, 先保身而爲國事矣。有故則如千鈞之擔, 如此而豈能安意終養, 且爲國事乎? 上曰, 言于元良, 可也。上又曰, 元良不能詳知今世道, 故予以調劑道統, 頃日責諭時, 已備言之矣。今日廷臣, 若見元良聞大朝下敎, 不覺下淚之批, 則豈不改心, 而喬木世臣, 將有掃盡之慮矣。羽良曰, 臣每念國事, 中夜撫心憧憧矣。上曰, 朝南暮北, 怳惚難測者, 卽今世道也。羽良曰, 諸人疑阻而至此矣。上曰, 非但疑阻, 乃隨浮囂而爲之。若無甚麽意思, 則豈可動於浮囂之說耶? 羽良曰, 黃海道詳定米, 頃有下送惠郞摘奸之敎矣。摘奸則戊辰以上條, 將至腐傷者, 至於七千餘石云, 此則使之分給改色, 待秋準數還捧後, 報惠廳之意, 竝分付本道,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羽良曰, 嶺穀之船運北關, 二千四百餘石, 又敗於嶺東, 極爲驚心。自嶺南至北關, 水路極險, 春夏之時, 東海多大風, 船運極難, 而北關賑事, 萬分渴急, 嶺東有常賑穀十二萬石, 雖本道折半分給, 尙餘六萬石。舡路比嶺南稍近, 先劃給嶺東穀萬石於北關, 而今又加劃萬石, 前頭觀勢, 其代則劃給嶺南穀於江原道, 爲宜。嶺東亦無船隻云, 使北道送船載運, 而民命方在萬分渴急中, 勿論彼我道, 雖關東, 如有船運推移之道, 則使之同力共濟輸送之意, 竝爲分付兩道,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羽良曰, 江原監司沈星鎭, 果有實病。且幾了均役之事, 則卽今雖許遞, 似無妨礙之弊, 許遞,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羽良曰, 廣州留守李宗城, 自遭臺言, 來住村舍, 今已多日矣, 民事誠爲可悶, 而且今試才御史之下去, 似多有擧行之事, 則旣遭臺言之後, 有不可强令察任。許遞,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其代, 誰可爲之? 羽良曰, 宗城落點時首擬者, 好矣。上曰, 誰耶? 羽良曰, 李箕鎭也。傳曰, 廣州留守李宗城許遞, 前望單子入之。出榻敎 啓禧曰, 近來均役廳, 多有緊急擧行事, 而各道狀啓之言均役廳事者, 皆下備局, 以致擧行之稽滯, 似當有變通之道矣。上曰, 所達是矣。事關均役廳者, 則達下均役廳, 而雖曰達下, 若有稟定之事, 則直爲求對稟定, 可也。出擧條 啓禧曰, 江華·水原·廣州三邑, 一體擧行事, 曾有下敎矣。江華則因留守狀啓, 已爲擧行, 而水原則府使被論而遞, 廣州則留守方在撕捱, 故不得狀請, 吏曹亦不得差出御史云, 成命之下, 不免稽滯敢達。上曰, 旣令一體擧行, 不可異同, 廣州·水原, 試才御史, 令該曹差出, 規矩單子, 亦入之, 可也。出擧條 上曰, 宗簿寺, 以元孫諱字未定, 故停役矣。予之初意, 欲使大臣·館閣·諸臣議定矣。自內先爲定字以下, 未知何如? 羽良曰, 自上定下, 誠好矣。諸臣以次退出。夜已二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