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壬申六月初三日未時, 上御熙政堂。藥房入診時, 提調洪象漢, 副提調李喆輔, 假注書權顯範, 記事官盧脩·朴正源, 醫官金壽煃·金履亨·許錭·皮世獜·鄭趾彦·許磐·金寶潤, 以次進伏。象漢曰, 氣眩之候, 腹部輪囷之症, 更無發作, 而今則何如? 上曰, 不爲如前發作矣。象漢曰, 劑進湯劑, 連爲進御乎? 上曰, 湯劑進御, 亦覺支離, 姑未進御矣。象漢曰, 寢膳諸節更如何, 而頃有麥飯進御之敎。比之水剌進御之道, 其或有勝乎? 上曰, 寢則一樣, 而麥飯進御之道, 頗似有愈矣。象漢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 上曰, 安寧矣。象漢曰, 聞醫女之言, 則中宮殿患候, 尙未快復云。今則更何如? 上曰, 差勝於前矣。象漢曰, 王世子氣候何如? 上曰, 無事矣。象漢曰, 使諸御醫診察聖候,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壽煃趨進跪伏, 診察退伏後, 諸醫以次進伏, 診候退伏訖。壽煃曰, 左右三部, 大體則調均, 而右邊活[滑]體, 猶不如前矣。履亨曰, 左右三部數候稍愈, 而右寸關活[滑]體, 似不愈於前矣。錭曰, 右三部微有帶數, 而大體與前一樣矣。世麟曰, 左右三部數候, 則與前一樣, 而右寸關沈弱之候, 不愈於前矣。趾彦曰, 左右三部大體則同, 而右寸關活[滑]體, 似不足矣。磐曰, 左右三部調均, 而右邊活[滑]體, 亦愈於前矣。寶潤曰, 左右三部數候似愈, 而大體沈弱矣。象漢曰, 湯劑當進與否, 問之, 何如? 上曰, 湯劑進御之道甚難矣。象漢曰, 苦口之藥, 必利於病, 湯劑則不可停止矣。上曰, 雖欲進之, 而必不調下矣。壽煃曰, 治暑之劑, 雖或停止, 而脈候沈弱, 無異於前, 補劑則不可廢矣。瓊玉膏進御, 似好矣。上曰, 瓊玉膏, 果能有效乎? 諸醫之所見亦何如? 履亨曰, 脈候雖似小愈, 沈緩則一樣, 而日炎如此, 眞液外散, 補劑則實難中止, 而生脈散則稍緩, 至於眩氣之當劑, 則瓊玉膏, 足以代湯劑矣。象漢曰, 暑月脾胃虛弱之時, 補劑, 實有急於溫劑矣。上曰, 然則承旨書出, 可也。湯劑, 瓊玉膏進御間停止, 更觀後日次稟定。出榻敎 上曰, 洪啓禧動靜, 其聞知耶? 喆輔曰, 今日上書徑歸云矣。象漢曰, 臣聞其來住城外, 昨往見之, 則喪禮儀事, 與郞廳往復商確云矣。上曰, 均役事甚急矣。承旨書之。傳曰, 均堂趙榮國, 御將洪鳳漢入侍。出榻敎 喆輔曰, 臣於喪禮儀事, 有所仰稟者矣。上曰, 其儀軌一通, 問於郞廳, 而服制事, 亦問之於洪啓禧耶? 喆輔曰, 臣之所見, 若與洪啓禧略同, 則從其往復, 隨事稟定, 未爲不可, 而邦國喪禮, 唐有開元禮, 宋有政和禮, 復有大明集禮, 而未有一定之令式。且以周公之聖, 士喪禮之外, 亦無所論, 朱子集大成於千載之後, 而只論君臣之服, 其謹嚴可知也。今聞郞廳之言, 則或有參伍古禮, 隨條塡補云。臣意則以原篇揭爲綱領, 而各條下, 附以前後受敎, 又抄各年儀軌, 分類而錄之, 其中如有今古異宜, 眩於擧行者, 則稟旨去就, 以爲成書, 則宜矣。雖有闕文, 實非一二凡臣所可刪補也。豈以如臣不講之識, 有所與間[聞]於取舍增損之間哉? 上曰, 滕文公行三年制, 程子洗古今之陋, 開元禮則不過許敬宗輩所作, 何所取徵? 若如都三之言, 則詳備無頉, 而過者減之, 不可無者添之, 宜矣。喆輔曰, 洪啓禧則有工夫於此等文字, 而臣則全然不知, 每承下敎, 實爲悶迫矣。象漢曰, 都承旨言果是矣。前後聖敎, 與前後儀軌, 加減上之則好, 而至於制禮二字, 豈無重大乎? 上曰, 以儀注飯含條觀之, 領相受入之後, 更無節目, 必是代奠官輩爲之。如此之事, 不可不釐正矣。喆輔曰, 此等處, 以聖敎釐正, 宜矣。象漢曰, 帝王家奉宗廟之道, 異於私家事父母之道矣。上曰, 喪禮儀冊, 今在何處? 喆輔曰, 在於儀軌廳, 而郞廳次知矣。上曰, 今當定其綱領, 承旨書之。傳曰, 儀軌廳郞廳尹得雨·李錫禧, 持喪禮儀草冊, 來待事, 分付。出榻敎 上曰, 祭物, 或有典祀官熟設者, 或有令下人熟設者, 事甚班駁矣。象漢曰, 惠廳則上下而已, 而進排則不知矣。上曰, 祭酒之自酒房進排者, 自奉常寺進排者, 亦爲釐正, 可也。承旨書之。傳曰, 祭物致精之道宜一, 而今番, 乃知三年後用豬牲, 故自該曹進排, 其於魚鮮, 亦自奉常寺捧熟, 而三年內魚鮮則同, 而牲代用獐, 自惠廳進排, 而果麪米實果, 終獻官捧上, 典祀官熟設魚鮮與獐, 魂宮宗室捧上, 只令下人熟設, 而單子則都書典祀官着署。同爲祭物, 分而捧之, 其無意義。祭物若不潔, 則亦分而治之乎? 亦涉班駁。此後一例終獻官捧上。今典祀官熟設祭酒, 則酒房日次酒上食晝茶禮魂宮水剌間擧行者, 則一依像生時例, 自酒房進排, 而大祭及朔望等祭自奉常寺擧行者及自葬前朝夕上食外朝夕奠晝茶禮該司擧行者及京外進香祭酒, 皆自奉常寺擧行, 則其名正而事體是矣。而該曹酒米, 不過從此而下而已, 無掣肘之端。此則殯殿宮·魂殿宮·陵墓一也。以此自望前擧行事, 分付, 亦載受敎。出榻敎 上曰, 注書出去, 御將與均堂, 若來待則與之入來。臣顯範承命出, 與洪鳳漢·趙榮國, 同爲入來進伏。上曰, 鑄錢事, 今至何境耶? 鳳漢曰, 將至畢鑄, 而都計元數, 則長利有餘矣。上曰, 董子曰, 正其義不謀其利。孟子曰, 何必曰利? 不必言利之多小, 而生民之困於錢貨之弊, 差有其效耶? 鳳漢曰, 軍門旣有儲置, 其推移貸得之道, 自然有愈於前矣, 民間亦必有解渴之望矣。榮國曰, 錢雖多鑄, 富室之積儲如前, 則數年之後, 似難責效矣。上曰, 何時停局耶? 鳳漢曰, 軍門破傷之軍器, 欲爲改備, 故晦初間欲爲停役矣。上曰, 聞以鑄錢之故, 閭閻間鍮器偸竊之患, 甚多云, 今則何如? 象漢曰, 偸竊之已盡, 今則無偸竊之物云矣。鳳漢曰, 此則過矣。榮國, 持均役節目冊子進伏。陳結錢五戔一分條曰, 此不過貫索價人情債, 而於節目中磨鍊謄錄, 則戶首輩憑藉濫捧, 恐爲日後無窮之弊矣。上曰, 御將之意, 何如? 鳳漢曰, 一分之捧, 不過爲雜費, 而載之事目, 實爲王政之屑越, 自朝家除之, 宜矣。上曰, 其一分, 特敎除之好矣, 而大同之法, 當初則十六斗而至於十四, 十四而至於十二, 此若如大同之末後有弊, 則何以爲之? 榮國曰, 此異於大同。今以本廳餘數計之, 尙有七千餘兩之餘矣。統營萬兩劃給之事, 亦過矣。此事之設, 專出於爲民之聖意, 則其一分之自上特敎除之, 有何不可乎? 象漢曰, 臣於統營事, 熟知之矣。當初萬兩劃給之議, 出於故領敦寧, 而臣則以萬兩所出收稅之地, 給之爲宜云。船稅旣無之後, 非但將校營屬之資生無路, 且以具善行狀辭見之, 旣不主管海船, 則難有緩急之恃矣。榮國曰, 臣非不知本營之凋殘, 豈欲剝削? 而右沿均稅所收, 不過數萬, 而旣給一萬於統營, 則所存, 不過萬餘矣。且李舜臣初頭防倭之時, 何暇待八路之漁船而爲戰哉? 鳳漢曰, 一分之減除, 其於惠民則甚少, 而已行之節目, 今又改之, 則亦似苟艱矣。上曰, 一入節目之後, 雖有後弊, 亦難復改, 只除於節目中, 何如? 榮國曰, 此則不然。旣已行關於八路, 而只除於冊子, 則日後守令之問於本廳, 何以爲答乎? 御將所達, 大體是矣, 而元數之一分, 以雜費除之, 亦無不可矣。喆輔曰, 一分之欲爲除減, 雖出於爲百姓之意, 而旣已行關立法之後, 不可輕改。嚴飭守令, 使之勿爲濫捧, 宜矣。上曰, 然矣。命書申飭傳敎曰, 濫捧守令, 當施何罰? 鳳漢曰, 守令之所畏者, 莫如禁錮, 禁錮, 何如? 榮國曰, 因此禁錮, 非但罰不相襯, 且罰太重則亦難施行矣。象漢曰, 豈可一向從重, 而不顧引律之如何也? 上曰, 守令之矇然不知戶首所爲, 而被罪者, 豈不可哀乎? 鳳漢曰, 旣爲矇不知之, 則亦無所惜矣。榮國讀雜役條曰, 此不過守令柴炭雉鷄之用, 本非惟正之供也。湖西則狀聞行之, 湖南則成冊捧之云, 而今若載之於節目而刊行, 則便同加大同矣。上曰, 此非可載於節目者也。道臣稟于廟堂, 行之, 宜矣, 而此等事, 必入精神然後, 可以均之矣。榮國曰, 條件之稟定者, 當入傳敎於冊子, 而以傳敎, 載錄於節目條件之中, 事體如何, 何以爲之乎? 上曰, 以傳敎大意, 添入吏文, 作爲條件, 載之, 可也。榮國讀北道淸債漁藿條稟定後, 仍起伏曰, 六鎭若已除之, 則吉州以北九邑, 皆是窮絶之鄕, 而所收之數亦不多, 雖使不捧, 此亦聖德之一端也。鳳漢曰, 土地所出則雖不捧, 至於漁鹽船稅, 則不過徵於逐末之流, 顧何不捧之有? 且不捧則不過爲守令之囊橐矣。喆輔曰, 臣在於北關之時, 有所狀達, 則於此事, 若有小嫌, 而北路漁鹽所收不貲, 且以百姓之尠少, 本無田稅之上納, 則今加別役, 亦甚可矜。北兵營船稅盡奪, 而自均廳折給三百兩, 實爲無益, 其船稅仍舊給之, 自均廳勿給三百兩, 何如? 鳳漢曰, 六鎭漁鹽稅, 勿爲上送, 仍留本官, 以備水旱, 似宜矣。上曰, 然矣。鳳漢曰, 以今番事觀之, 自上以入精神爲之, 則事無不爲, 不入精神, 則事將難爲。自今以後, 留心國事, 千萬伏望。上曰, 此事則予必欲終之故也。榮國曰, 臣於政院, 見洪啓禧上書, 則一不相確, 遽有筵請云。當初臣之情地, 有所難焉之勢, 久在城外, 不能酬應於本廳事, 而旣在其位, 故兩湖雜役事則旣使書吏, 往復消詳矣。至於今番筵請, 非小臣之欲行己見也。此實萬世金石之典, 故未刊之前, 欲爲稟定, 而上書辭意, 多有不平之意, 深爲難安矣。上曰, 不爲相確, 則卿不善爲, 而撕捱則過矣。下敎之後, 洪啓禧猶復欲去耶? 鳳漢曰, 非但嚴敎之有下, 臣以爲比如大家旣毁重脩, 何不畢役修理云, 則答以爲亮濟之前, 寵辱亦已多矣。此事了當之後, 則已有決去之意云矣。榮國曰, 旣以事目了當, 爲去就之限, 未了當之前, 似不當去矣。鳳漢曰, 此宰臣旣在, 則雖無洪啓禧, 亦無不可爲之事矣。上謂榮國曰, 從近往復, 以爲速成, 予當復召入侍矣。又曰, 洪啓禧出身者今幾年矣。鳳漢曰, 戊午別試及第矣。上曰, 其心可賞, 而見辱亦多矣。做得此事, 豈可謂君臣之不相知乎? 上問喆輔曰, 今番擧動時, 京畿監司, 似有賞典矣。喆輔曰, 動駕時道臣則等待而已, 何功之有乎? 上曰, 承旨書之。傳曰, 今番懿昭墓之幸, 雖與循例謁陵有異, 非蕩春之比, 都監隨駕軍兵及禁軍, 比諸春陵幸𩝝饋乾物, 參酌以給事, 分付。出榻前 上曰, 注書出去, 尹得雨·李錫禧若來待, 則使之入來。臣顯範承命出, 與錫禧·得雨, 同爲入來進伏。上曰, 前兵判所欲稟定者達之。錫禧曰, 質殺條與冠梁條矣。上曰, 祭服冠梁, 亦當如[旒], 數之多少有序乎? 錫禧曰, 君·大夫·士分別者此也。此實禮之重者。庚子年, 以品數爲式, 故有一梁者, 而多不過三梁矣。至於質殺, 則甲辰大喪時, 亦用之矣。上曰, 質殺則今番予見之, 而甚怪異, 故不用矣。能無衣裳之顚倒乎? 錫禧曰, 此則五禮儀亦有之。襲後一日小斂, 故慮其衣服之散亂, 收斂上下衣者也。必無衣裳捲摺之慮矣。上曰, 襲後一日小斂則其言是矣。臨時稟用四字, 懸註其下宜矣。冠梁若以旒數傍照, 則予於九旒當用五梁, 元良用四梁, 宜矣。都承旨之意, 何如? 喆輔曰, 如此典禮, 何可以一時臆見仰對乎? 上曰, 儀軌草冊, 郞廳出去持來。得雨承命出。上曰, 彼郞廳誰也? 喆輔曰, 故相臣尹根壽後孫也, 去秋庭試壯元也。上曰, 然則與尹得載爲近族耶? 尹得和爲近族耶? 喆輔曰, 寸數則彼此皆同矣。上曰, 此等事亦知之耶? 喆輔曰, 近以郞廳問之, 則爲人甚詳密矣。上曰, 然乎? 得雨持草冊進伏。上曰, 承旨讀之。喆輔讀內殿衰服麻帶條。上曰, 麻帶果用之矣。己亥年予於安國洞商山郡夫人喪, 見之矣。錫禧曰, 夫人大袖長裙用腰首絰, 而布麻帶則各隨其喪而用之矣。上曰, 然則孝純時則宜用布帶, 懿昭時宜用麻帶, 至於宮人, 亦可以麻帶矣。喆輔曰, 以私家言之, 外喪則奴僕皆麻帶, 宮人似亦然矣。上曰, 今番見宮人所着矣。大袖長裙製樣何如也? 喆輔曰, 上則如祭服而有縗, 裳則交毁十二幅爲之, 如深衣裳樣矣。錫禧曰, 大斂條, 衾二則一是天衾, 而旣無懸註, 故稟定矣。上曰, 然則以一則天衾四字懸註, 可也。上問喆輔曰, 五禮儀, 無喪杖定式耶? 甲辰大喪時, 予見大臣之杖則甚少矣。百官亦皆有杖耶? 喆輔曰, 果有之矣。小臣以其時翰林, 亦杖之矣。上曰, 其時予亦去杖而入魂殿。成服條去杖是也。此後則雖守侍官, 與百官去杖而入, 可也。錫禧曰, 襲條, 袴二則一是單袴而無懸者, 而一則是有絮者矣。上曰, 邦禮則無用絮之規矣。袴二下以一則單袴懸註, 可也。今番見幎冒則用絮似宜, 此後則用絮, 可也。喆輔曰, 以雪綿子用之, 何如? 上曰, 然矣。各條稟定後, 上曰, 服制則何以爲之? 得雨曰, 此則無下手之事矣。上曰, 今此釐正者, 以受敎付之, 宜矣。喆輔曰, 小臣之意則終有所不安者。以周公之聖, 尙無及於王家喪禮, 則以臣無稽之見, 何敢與聞於其間哉? 上曰, 此事, 在上之人可爲之事, 而在下之人, 則似爲難處矣。今若如此爲之, 則必無所難焉之端矣。諸臣退伏。上曰, 郞廳與重臣, 往來商確, 參酌考訂, 以爲速成, 可也。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