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甲戌正月初十日辰時, 王世子坐時敏堂。大臣·備局堂上, 引接入對時, 左議政李天輔, 判敦寧金聖應, 左參贊趙榮國, 左尹金漢喆, 副司直李益輔·李宗白, 行大司成李成中, 兵曹參判韓翼謩, 右副承旨任瑋, 事變假注書李正吾, 編修官張世文, 記事官李明煥, 以次進伏訖。任瑋曰, 大朝諭臣曰, 歲後今始次對, 今番則雖一民一事, 有實效然後, 來稟也。予之坐乎寒殿而董役者, 今至六日, 而所講之事, 皆出於爲民至誠矣。今欲朝參, 而六十之年, 豈可爲此乎? 且坐此殿者, 亦欲仰體昔年之聖意耳。天輔曰, 歲後氣候, 若何? 令曰, 一樣矣。天輔曰, 意外大朝, 連臨寒殿, 聖候未知若何? 令曰, 一樣。天輔曰, 孝純嬪禫事已過, 大朝必過爲疚傷, 而邸下念古傷懷, 愴心愈倍矣。令曰, 愴懷如新矣。天輔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令曰, 一樣。天輔曰, 中宮殿氣候, 若何? 令曰, 一樣。天輔曰, 嬪宮氣候, 若何? 令曰, 一樣。天輔曰, 逢今年, 臣民之慶, 曷有其極? 自昨年, 只祈其天聽之俯循, 連爲庭籲, 而誠意淺薄, 非徒不得蒙允, 至有不敢承之敎。臣與領相相議, 期至於畢竟蒙允, 而臣等雖受罪, 固不敢辭矣。再昨入侍時, 至於聲淚俱發, 屢下不敢聞之敎。姑未知畢竟將至於何境, 而臣等求死不得矣。今則不敢更達, 而至於循例邦典, 亦不得準請, 皆臣等之罪也。乞將臣付諸司敗而加罪焉。令曰, 大臣豈獨引咎乎? 陳賀事, 憫迫外無他矣。天輔曰, 歲後卽當入對, 而庭籲有所重, 尙未入對矣。聞承旨言, 則俄者有下敎。聖意藹然於爲百姓, 而臣等之所以做事者, 以有方寸也。自歲前, 有仰請事, 故悶迫焦煎, 方寸靡定, 未及於廟謨矣。聖敎及此, 惶悚罔措矣。令曰, 聖敎如彼。卿等求所以不負聖敎, 深思以達, 可也。天輔曰, 幸逢今年, 遭四百年希有之慶, 環東土數千里, 孰不鼓舞欣戴, 而邸下上奉三殿, 且當此年, 天下之所謂至喜至樂, 我邸下兼有之矣。然而欣喜之心過, 則安逸之意萌, 安逸之念極, 則懈怠之心發者, 固常情之所同也。邸下遭往牒所無之年, 有前代所罕之慶, 此上天眷佑, 祖宗垂騭之休。邸下尤宜體念乎此, 而洞屬戰兢, 有若臨深而履薄, 思所以仰答天心之眷顧, 祖宗之冥佑, 雖一動一靜之間, 操存省察, 勿使怠忽之意, 萌於一念之間, 是臣區區之望也。令曰, 當如是矣。天輔曰, 此慶尙都事高裕之狀達也。選武都試, 每年道臣秋巡時, 從附近定都會擧行, 而今年段, 因道臣之有病, 不得行秋巡, 故將於營下, 都聚考試矣, 道臣又被譴罷, 故癸酉條都試, 未得設行, 勢將待新監司到任後, 擧行事狀達矣。癸酉條都試, 前監司旣未及擧行, 則依狀達待新監司到營, 使之擧行, 何如? 令曰, 依爲之。天輔曰, 此禮曹申目也。因東萊府使狀達, 裁判差倭出來時, 所贈宴禮單雜物, 令該曹磨鍊下送, 而渡海譯官, 亦令該院差送事, 令廟堂, 稟處矣。渡海譯官, 固當依例差送, 而事係邊情, 本府之不爲狀啓而狀達, 政院之直爲捧入, 俱有不察之失。東萊府使及捧入當該承旨, 竝推考警責, 而更爲稟處大朝, 何如? 令曰, 依爲之。天輔曰, 近者吏曹參議金相福, 與修撰李顯重, 以館錄時事, 陳章互爭。其所謂追圈云者, 顯重果偶然錯了, 則不過一時疎忽。兩人旣與同事, 與之分謗, 不害爲忠厚之道, 而乃反爭辨而詆斥之, 決非淸朝之美習。兩人所失之輕重, 不必扶抑, 竝罷其職, 以鎭鬧端, 何如? 令曰, 依爲之。竝出擧條 天輔曰, 近來祭官規避, 誠是痼弊。聞奉常正尹鵬擧, 見差祭官, 決笞持去名帖之吏曹之下隷云。事甚駭然。奉常正尹鵬擧罷職, 何如? 令曰, 依爲之。出擧條 天輔曰, 太學下齋及四學齋生, 乃登科之捷徑, 請囑圖入者, 本館堂上, 率多以私意許入, 便作生色之資。朝家以考講入之之意, 累度申飭矣, 近來此弊尤甚, 不因講記次第, 冒入者紛然。當該堂上, 從重推考, 冒入儒生, 一倂出齋, 而以昨冬通讀講記, 使之循次許入, 何如? 令曰, 依爲之。出擧條 天輔曰, 各樣價布減半後, 均廳給代, 幾爲純錢, 其餘一半, 所當以純木上納, 而反以純錢捧納。此蓋外邑, 怯於京司點退之弊而然也。木錢不能均齊通用, 公私俱病, 其慮無窮。癸酉條價布, 想已盡收, 有難擧論, 自甲戌條爲始, 各軍門各司價布, 以純木捧上, 純木如或爲難, 則木錢參半, 容或可也, 純錢捧上, 則各別痛禁, 至於兵曹騎步兵身布, 司僕諸員價布等排番上納者, 則爲先自後當依此擧行, 而軍門各司, 無端點退之習, 亦嚴禁。如是筵達定式之後, 若不遵行, 則京外官員, 隨現重勘事, 一體嚴立科條, 何如? 令曰, 依爲之。出擧條 天輔曰, 頃者因特敎, 不禁歲肉, 禁令仍以懈弛, 都下私屠狼藉云。聞近來外方, 牛疫漸熾, 禁屠一節, 尤不可不申嚴。分付京外, 另加禁斷, 何如? 令曰, 依爲之。出擧條 天輔曰, 各邑糶糴, 多寡不均, 穀少民多之處, 則分給每患不足, 而至於穀多民少之處, 則雖有不願者, 便同勒分, 反爲民弊。雖以畿內廣州言之, 一戶所分, 殆至十餘石, 民不支堪, 作一痼弊, 諸道各邑之如此者, 亦不知其爲幾邑。救弊之策, 莫如令諸道, 較商各邑民戶及還穀多寡, 從其附近邑, 平均移轉, 以除其弊, 故臣於昨年, 自備局發關諸道, 使之修送各邑民戶還穀成冊, 而尙不報來。諸道道臣, 竝推考, 成冊催促修送, 以爲及今春分糶變通之地, 何如? 令曰, 依爲之。出擧條 翼謩曰, 俄者大臣, 以錢貨通行事仰達, 意甚好矣。常年民間, 費錢一兩二三錢, 可得常木一匹矣。木一匹定價二兩, 不是廉價, 則民豈以錢願納, 而今乃以錢上納者, 蓋錢則無點退操縱之患故也。至於木, 則捧納之際, 各司胥吏輩, 中間操縱, 情債糜費, 倍蓰本價, 故各邑不得已以錢上送。今欲責納純木, 必嚴飭各司, 一定升尺, 無或逾越點退然後, 此令可行矣。天輔曰, 宰臣之言好矣。以此出擧條, 申飭, 宜矣。聖應曰, 各邑亦竝申飭, 何如? 令曰, 依爲之。出擧條 成中曰, 齋學講生, 以舊講記冒入者, 一倂出齋, 更以昨冬通讀記塡補之意, 大臣俄有所達矣。蓋自己未定式以後, 十五年來取才記及通讀記, 尙今仍置, 故每當齋學有闕, 則名參舊講記者, 竝起紛競, 故館堂亦不免取捨之誚。齋學養士, 將以出身事君, 而先有此等之習, 甚非培養之道。夫講記者, 不過用於其時見闕而已, 過十年仍置, 臨時取捨, 有違科規, 此不可不變通。且取才講, 未必盡考七書, 而通讀講, 則盡考七書, 經生盡才, 無過於此, 故續大典, 亦言通讀準分未入格者, 許入齋學矣。臣意自今每年通讀記, 限其明年通讀而用之, 其明年通讀後, 棄其前年通讀記, 以新通讀記, 又限其明年而用之, 其明年又如是, 而如或有不行通讀之年, 則始爲別取才事, 永爲定式, 而卽今癸酉條通讀記外, 其前講記, 竝爲爻周, 爲宜, 故敢達矣。天輔曰, 宰臣之言, 極有意見, 以此定式施行, 好矣。令曰, 依爲之。出擧條 榮國曰, 古則軍布貿於場市, 故鄕村寒女, 五日內織一匹, 一月成六匹, 趁場時而出賣, 此所謂場織布也。如是之故, 鄕多織布之女, 木無稀貴之患矣。近來京各司, 皆以錢代捧, 故鄕村閭閻之間, 織布者絶無而僅有, 凡於場市之間, 木匹甚貴。此皆以錢代捧之致也。自今京各司以錢代納之弊, 痛禁, 何如? 聖應曰, 錢木參半, 以都監言之, 半則均廳給代, 半則各邑納布, 都監, 亦令錢木參半, 似好矣。天輔曰, 均役設廳, 實出於大朝恤民之至意, 民受大惠, 而至於寺奴婢, 最爲可矜。此弊, 伏想邸下已俯燭矣。凡民之入於良閑丁者, 或有逃免者, 而一入寺奴婢之案, 則至於子子孫孫, 而不得免焉。蓋寺奴婢法, 出於箕子之時, 而末流之弊, 以至於此, 其爲賤役, 殆有甚於私奴婢, 雖生子生女, 亦不得售其婚嫁。嶺伯之疏, 亦有四十不娶, 四十不嫁之男女云者, 蓋以此也。寺奴婢之貢, 若量宜減之則甚好, 而亦必區劃善策, 以補其所減之數, 然後蠲減之道可論矣。大朝嘗惻然下敎曰, 良役變通之後, 大弊惟寺奴婢。蓋不減其貢而盡捧之, 則爲民弊不貲, 若減之, 則公用難繼, 救弊之道, 實無善策。臣不敢以某策仰達, 而邸下必令廟堂講究, 各陳所見, 則必不無商量區劃者, 若得善策, 以救此弊, 則實爲莫大之惠矣。申飭廟堂, 俾之講究以達, 好矣。榮國曰, 良役之弊, 至寺奴婢而尤甚矣。一家有五男, 則合男女爲十口, 各貢二匹, 則其數將至於幾何耶? 以是而婚娶不售, 此所謂天下之窮民也。如欲變通, 則必有損上益下之政, 然後可以爲惠。臣待罪戶曹時, 計其各司奴婢摠數, 則戶曹奴婢之貢, 爲四百餘同, 諸各司奴婢之貢, 至二三百同, 都合爲七百餘同, 若減半, 則不過三百餘同。戶曹諸各司, 若減其貢, 則無以充用, 量減其貢之後, 諸各司所捧之貢, 竝付諸戶曹, 而諸各司所減之數, 則自朝家講究, 以給其代, 何如? 成中曰, 臣在慶州時, 亦嘗目睹此弊。昔年吳命恒, 爲御史時, 亦欲減之而未果矣。自前史觀之, 堂堂千乘之國, 受貢於女人者, 未之有也。令曰, 又有所達者乎? 成中曰, 良役減半之後, 寺奴婢尤爲呼冤矣。翼謩曰, 近來推刷官下去之時, 奸吏弄奸之弊甚多。一入寺奴之後, 無逃故頉免之規, 量減之規, 好矣。若不然, 則逃故者亦爲頉下, 好矣。成中曰, 翼謩之言, 大體是矣。益輔曰, 減之然後爲好, 若査實逃故則難矣。榮國曰, 若減半則爲數萬餘兩。卽今均廳所餘累萬兩, 若出二萬餘兩, 則可以充其所減之數矣。天輔曰, 若欲捄此弊, 可以商量爲之, 當稟于大朝, 仰達矣。令曰, 然矣。明履曰, 俄自大朝入侍出來, 仍爲來待於闔門外, 而政院稟其來待之意矣。凡大朝下敎而入侍時, 則史官出來招之, 小朝下令而入對時, 則亦史官出來招之, 爲宜, 而俄者司鑰出來, 故不入。史官出來然後入來, 規例如此, 故仰達矣。令曰, 然矣。令曰, 均役實出於大朝德意, 均廳事使予知之, 可矣。天輔曰, 冊子伏想已成入矣。見大體後, 有未解處, 則召致該廳堂上, 下詢, 好矣。令曰, 刊入事目未詳矣。天輔曰, 冊子持入, 好矣。令曰, 再明日均堂, 更爲入對。出榻敎 漢喆曰, 此軒懸板, 乃聖祖甲戌正月所設, 而實多勉戒之意。邸下當體念服膺, 而適當今年, 又是大朝誕降之辰也。昔年聖祖, 定鼎于漢陽, 而臨御于此, 邸下今日, 尤當報膺勉戒之至意。古人亦有獻箴者。臣敢以此獻箴, 願加體念焉。令曰, 然矣。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