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弼善閔宅洙書曰, 伏以臣姿稟庸下, 學識鹵莽, 本不合於是任。從前間或承膺, 而罔非濫竽, 自顧愧恧, 不待人言。矧今齒髮摧頹, 舊學茫昧, 眼視生花。白晝晴窓之前, 尙難分字畫大小, 細氊講讀之際, 何以卞蠅頭懸吐乎? 向來一出, 蓋欲一再登筵, 復覩溫文之儀, 少伸戀結之忱, 退塡丘壑矣。適値下番久空, 右僚呈辭, 推移無路。睿學方勤, 兩筵日闢, 一次停講, 責在宮僚。不得已扶病出入, 已帀一望。老醜昏耗之狀, 咫尺前席, 庶幾俯燭矣。自數昨日, 忽覺渾身灑淅, 寒熱交作。宿患風痰, 挾感闖劇。頭暈膈痞, 勺水不下。昏倒直廬, 實有頃刻難保之形。伏乞睿慈, 俯垂矜憫, 亟令鐫遞, 及時調治, 以尋生路焉。仍伏念, 臣爲人樣拙, 樣不入俗, 自知贅疣於世, 釋褐三十載, 斂跡名利之場, 呼牛呼馬, 都付外物, 杜門窮巷, 甘爲蠹魚之伍矣。論臣寸長, 只是尋行數墨而已。若使臣精神不至於消亡, 筋力猶可以强策, 則庶竭魯鈍, 小效螢爝之微, 是臣宿願。而居然老廢, 塵刹莫報, 此生已矣。撫躬自悼。臣今幸廁宮僚之末, 屢登講筵。竊覵睿學將就, 漸臻高明之域。兩筵不停, 益篤緝熙之工。臣心欣聳, 不覺舞蹈。然讀書之法, 最貴講論。蓋聖賢之言, 雖甚平易, 而究其旨意, 則邃遠廣大, 譬如海岳之崇深。熟讀詳玩, 反復質難, 然後庶可領會。故朱子曰, 疑其無疑, 味其無味。此乃長進底好消息。邸下過於淵默, 臨文讀下之時, 發難罕少。臣愚死罪, 或恐隨得而隨失, 有欠於溫故而知新。伏願邸下, 留意於商確一節, 非但臨講而細細卞究, 當燕居獨玩之時, 有所窒礙處, 則召問講官, 簡其禮貌, 從容討論。而講官若不能卞質, 則進接賓容[賓客]諸臣, 廣詢博訪, 不明不措。如是而眞積力久, 則移之他經, 豁然貫通, 迎刃而解矣。其功效豈淺尠哉? 臣顓蒙蔑學, 無所肖似, 不敢以宮官自處。而感激恩遇, 附陳瞽說, 邸下不以人廢言, 千萬顒祝焉。近來睿候靡寧, 昨有湯劑製進之令, 臣不勝區區驚慮之至。今冬節候乖常, 寒暖不適。恒霧少霽, 人自致傷。閭巷之間, 亦多呻痛。聖人愼疾之念, 亦宜加謹於此時。伏願益軫調將之方, 遄復天和, 無貽大朝惟疾之憂焉。當此靜攝之中, 在臣分義, 固不當言私, 而賤疾屢屢委頓之中, 請症夜來一倍添劇, 達朝叫痛, 隔死如紙, 將有汚穢淸禁之慮。急於歸家調治, 不避瀆擾之誅, 敢伸疾痛之號, 惟願鞶帶之解, 得蒙終始生成之澤焉。答曰, 覽書具悉。所陳留念, 爾其勿辭, 調理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