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甲申六月二十五日辰時, 上御景賢堂。朝講,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領事尹東度, 特進官洪象漢, 同知事鄭弘淳, 特進官李得宗, 參贊官尹坊, 侍讀官李在協, 檢討官金魯鎭, 司諫鄭述祚, 持平尹承烈, 假注書安聖彬, 記事官朴師崙·李延伋, 右議政金相福, 行刑曹判書洪象漢, 判敦寧韓翼謩, 行副護軍具善行·具善復·李章吾, 副司直金善行, 行判決事李彝章, 戶曹參判朴相德, 行副司直洪麟漢, 兵曹參判李溵, 左副承旨李潭, 事變假注書金文鐸, 以次進伏訖。上講孟子前受音訖, 講新受音, 自孟子曰牛山之木, 止惟心之謂與。在協曰, 存養之工, 最是近工矣。魯鎭曰, 存養之工, 聖而益聖矣。東度曰, 聖體若何, 寢睡·水剌之節, 亦何如? 上曰, 一樣矣。上曰, 藥房提調, 持湯劑入侍。出榻敎 上曰, 夕講爲之。出榻敎 東度曰, 頃日出來禮咨中, 有金京大等各犯, 自本國辦理完結, 失于鈐束之文武官員, 亦自本國査辦具奏等語, 皆在依議中, 而彼咨, 旣有具奏二字, 則不可循例回咨而止。且考前例, 皆有陳奏, 今亦當有奏文, 順付於節使, 先以自本國査擬附奏於節使之意, 成咨文, 付送於曆咨便, 恐爲完備矣。上曰, 依爲之。奏咨文, 令提學撰進。東度曰, 然則節行使名, 當添陳奏二字矣。上曰, 以謝恩兼陳奏冬至使爲之, 可也。東度曰, 再昨年, 三學士奉祀孫調用事, 命下時, 故忠臣尹集奉祀孫尹煜, 待闋服, 卽爲調用事, 傳敎矣。今聞其闋服已久, 而銓曹尙未擧行云, 今年異於他年, 更爲申飭, 似宜矣。上曰, 都政, 卽爲調用, 可也。東度曰, 此監市御史洪樂仁別單也, 其所條列甚多, 而其中六條, 或蒙特敎許施, 或先已稟處, 而其餘諸條, 消詳講確, 今始覆奏矣。其一, 盛論元田·續田出稅不均之弊, 請改量事也。本道田案, 始成於二去丙午, 故相臣閔鼎重按道時, 今至百年, 累經大浸, 陵谷變遷, 年例踏驗, 擅自升降。御史所論, 灼見其弊, 一番改量, 在所不已, 然而改量之際, 覈實分等, 必須十分致精, 然後民蒙實惠, 而田政體重, 亦不可輕始, 分付道臣, 使之反覆講確, 狀聞後處之,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東度曰, 其一, 親騎衛都試出身優等者, 請加給道內鎭堡中各一窠, 或別開加資一路, 以爲疎通之地事也。北道親騎衛都試時優等, 出於閑良, 則例爲直赴, 出於出身, 則邊將承傳, 而巡營自辟, 有二窠, 兩兵營自辟, 各有一窠, 出身優等, 若或多出, 則積薪之歎, 勢所不免, 而自辟窠加給, 亦不無窒礙之端。自今以後, 劃定北關三營, 出身親騎衛優等邊將每都目二窠, 而成置出身優等案冊, 一從承傳, 次第擬望, 則大爲目前疏通之道, 作爲定式, 分付兵曹及咸鏡監司·南北兵使, 何如? 上曰, 加資, 何如? 僉議陳之。相福曰, 邊將承傳, 其來已久, 而至於加資, 似有目下聳動之效矣。象漢曰, 此輩加資之後, 必生漸進之望, 毋寧依前邊將之爲便矣。翼謩曰, 臣則北路事情, 未能詳知, 今此邊將承傳及加資之孰便孰否, 不敢的對矣。善行曰, 曾有邊將承傳, 而今若以加資爲之, 則曾前承傳, 當還收矣。如是則期望邊將者, 似以爲難, 而優等積滯之甚是可悶, 以加資卽蒙恩典, 則宜有激勸之效矣。之億曰, 臣則其裏面, 不能詳知, 難以臆對矣。善復曰, 渠輩所願各異, 豈可各隨其願而施行乎? 今若加資, 則似有激勸之道矣。章吾曰, 加資則於將士, 可爲慰悅, 而末終, 必有濫雜之弊。以京軍禁旅將校言之, 積仕或十年, 或二十年後, 始可遷轉矣。旣有劃給之窠, 依前置之, 雖年久, 無失此序, 則似有效矣。弘淳曰, 加資之路若開, 則自辟之窠, 當在還收, 渠輩所望, 必以邊將爲重矣。善行曰, 朝家之特許邊將承傳者, 旣出於激勸之恩, 則雖有窠窄, 人多年久積滯之患, 不可以此。每每變規, 或增窠數, 或改加資, 以開僥倖之路, 凡此等事, 當觀大體, 不必期人人悅之, 臣意則仍舊貫, 爲好云矣。彝章曰, 北路親騎衛, 最稱精兵, 其激勸之道, 尤宜異於他道。試以目今爲弊者言之, 北路親騎衛, 一得科名, 則凡於都試, 矢數稍多, 輒思讓與優等於閑良, 不肯盡藝, 蓋邊將承傳積滯, 未卽見效之故也。邊上健兒之懶廢弓馬, 誠甚可悶, 大臣從長變通之言, 實合事宜矣。相德曰, 優等者之疊施加資之典, 似涉過濫, 依前以邊將承傳施行, 恐好矣。麟漢曰, 北路事情, 臣固未詳, 而加資之路, 恐不宜濫開矣。溵曰, 以大體論之, 則李彝章, 熟諳本道事情, 其言最可用, 更詢於大臣·道臣而處之, 恐爲得矣。東度曰, 此事覆奏, 旣已蒙允, 則本道三營自辟窠, 自歸革罷, 而從今只自兵曹擧行矣。上曰, 依爲之。東度曰, 其一, 開市所買撻馬, 許令出南, 資其生業事也。朝家之許開馬市, 蓋爲北關武士戰馬之地, 而一市所買, 殆至數三百匹, 其中不合戰馬者, 不得不南賣, 或備軍裝, 或資生業, 故武士所買, 自前査實許出矣。己卯開市變通以後, 官長私買, 禁令截嚴, 而武士所買, 自有成冊之報巡營者, 此後經過巡營, 請出公文也, 考覈成冊, 果是武士之馬, 則依例勿禁事, 知委道臣, 何如? 上曰, 依爲之。令監市御史主管, 可也。東度曰, 其一, 盛論鏡城邑用之凋殘, 請以本府某樣穀, 依壬戌例劃給, 取耗補用事也。本府以營下劇邑, 責應甚煩, 實有難支之勢, 而壬戌所劃二千八百石之田米, 纔過十數年, 擧歸災年, 未捧只餘四百餘石, 則今雖依請許劃, 又未知幾何, 而如前耗縮。此則實爲難繼之道, 然其在朝家軫念之道, 或不無從他變通之道, 令道臣另加消詳講確, 狀聞處之,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東度曰, 其一, 端川以北之用錢, 富寧以北之南商, 各別痛禁事也。北關之行錢, 南商之踰嶺, 自是禁令, 而邊上重地防限, 如是蕩然, 事極驚駭。前後道·帥臣, 爲先從重推考, 自今以後, 摩天以北用錢者, 依法重繩, 南商之踰越茂嶺者, 摘發嚴治之意, 更爲申飭道·帥臣,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東度曰, 其一, 請道內寺奴婢欠貢, 自己巳至壬午, 蕩減事也。奴婢免貢, 各邑則雖曰詳覈應頉, 而近來人心日詐, 百計冒濫, 地部抄欠時, 不加査究, 泛稱欠貢, 混同抄出, 故京外相阻, 上下相蒙, 誠爲痼弊, 而繡衣所請十四年條, 未免太過。此亦經費所關, 自下不敢盡請蕩減, 恐宜有酌量許施之道矣。上曰, 今者回啓中, 於官事則以簡制繁之意, 雖不着意, 只允所稟, 其於民事, 今當復政, 豈敢放忽? 昔趙襄子, 爲一晉陽, 屬尹鐸以保障, 況北道何道? 肇開王業之地。噫, 料表望八, 且當今歲, 追慕一倍, 旣知難捧, 白首暮年, 於此年, 豈忍闊狹乎? 依御史所請, 一倂特減, 而內奴婢未捧者, 依此例蕩滌, 可也。東度曰, 其一, 請罷北兵使行營移防, 而另擇虞侯, 留防行營事也。在昔蕃胡逼境時, 兵閫防秋, 固是不可廢之事, 而今則蕃胡旣撤, 無所事乎臨機應變, 則只率一哨殘兵, 孤寄於最初受賊之地者, 非計之得。御史所論, 誠有意見, 而事係戎政, 體段甚重, 更令道·帥臣, 往復相議, 各陳意見狀聞, 何如? 上曰, 此雖官事, 係關邊情, 其亡其亡, 繫于苞桑, 羲經所載, 此不過鍾城府接待爲難, 北帥欲除往來煽動于此者, 予則非敢以邦內之寧謐弛心, 夙宵懍惕者也。幾百年行之之事, 何可革之耶? 此御史所請, 事勢雖然, 初聞意謂不然, 當該御史, 從重推考, 此擧條勿施。竝出擧條 述祚曰, 請還寢鍾城府爲奴罪人酌處之命, 依律處斷。措辭見上 上曰, 勿煩。述祚曰, 請寢東呂·址淳等還配之命, 更加嚴鞫得情。措辭見上 上曰, 兩司俱傳, 其涉過矣。故一司收殺之意, 纔已下敎, 而伊後思之, 洪得輿所告, 旣歸誣告, 則所謂毛將焉傅者也, 一司過矣, 況兩司乎? 況此等之類, 旣已白脫, 則宜常人處之, 然後其可展足而睡。若得輿者類, 欲陷誣人, 或可信之, 此輩, 臺臣則渠雖白脫, 究其心則焉可不爲? 無論誣與否, 因此必殺, 諸道此等之類, 莫知何日被捕, 人皆豈不跂足而疑懼乎? 旣覺不諭, 非暮年固邦本之道, 且旣知被誣, 因以訊問, 卽三百年所無之事, 身爲執法之臣, 豈可啓之乎? 亟停勿煩。述祚曰, 臣新從郊畿而來, 益知守令之於生民, 所關不細, 大凡守令得其人, 則生民賴安, 不得其人, 則生民愁怨, 此必然之勢也。方當殿下至誠愛民, 子惠困窮之時, 爲守令者, 孰敢不竭力殫誠? 以奉揚德意, 而第其見識鈍滯, 設施謬妄, 實惠未究, 瘡疣自出者有之, 常苦貧病, 乘時貪饕, 忘廉喪恥, 自陷罪戾者有之, 亦或有心則願治, 而才實不足, 觸事憒憒, 未免瘝曠者有之, 若此之類, 跡雖不同, 而其爲不治則均也。方今三南·畿甸消息, 或雨澤周洽, 而頗有豐登之望, 或旱災偏被, 而不無失稔之憂。雖在常時, 守令固不可不擇, 況如此時, 尤宜愼簡, 都政隔日, 許多守令, 當差出矣。伏願申飭銓曹, 如積弊之邑, 必付之制煩之手, 被災之處, 必授之鍊熟之人, 毋徒以序次應遷爲拘, 察其人器之相稱, 俾責字牧之任, 則玆豈非方今之急先務乎? 漢宣帝常曰, 政平訟理, 民無歎息愁恨之聲者, 其惟良二千石乎? 是故黃霸以穎川太守, 入爲京兆尹, 龔遂以渤海太守, 入爲水衡都尉, 其餘如尹翁歸·朱邑之輩, 或爲右扶風, 或爲大司農, 漢世良吏, 於斯爲盛, 而地節之治, 號爲小康, 此蓋由於久任責成故也。我國不然, 雖有朔數之限, 除拜相續, 陞遷無常, 雖有注措設施之事, 輒未免中止。是以爲守令者, 視同逆旅, 不能如視其家, 惟以牽架補漏爲能事, 眞古人所謂一邑, 而去者一人, 來者一人, 又傍伺者一人, 如是而何以責其成效乎? 臣敢因擇守令之語, 兼陳久任之請, 伏願殿下留念焉。上曰, 快說時弊, 當留意矣。述祚曰, 臣以東呂·址淳事, 只憑前啓, 不過謄傳, 而聖批縷縷至此, 莫非臣人微誠淺, 不能見孚之致, 何可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不過諭其意, 於臺臣之道, 其當體此意而已。其所引嫌, 無乃太過, 勿辭亦勿退待。承烈曰, 請還寢東呂·址淳等還配之命, 更令王府嚴鞫得情。措辭見上 上曰, 再昨已諭, 俄者亦諭, 一司亟停, 其何難也, 而其涉苟且, 此亦謄傳故紙之弊, 亟停勿煩。承烈曰, 請還寢定配罪人者斤萬·李尙默等酌處之命, 更令王府嚴鞫得情, 快伸王章。上曰, 其所酬酌, 無形, 則可也。誠無更問之端, 亟停勿煩。承烈曰, 臣於耳目之任, 自知不稱, 豈敢有一分堪承之望? 嚴畏分義, 章皇出肅, 祗事謄傳, 每自發騂, 日昨筵批, 乃有其宜一殺之敎, 臣誠瞿然, 不覺慙恧之至。得輿凶言, 關係非細, 而未及得情, 徑斃杖下, 則東呂·址淳之窮覈, 卽是不可已之事也。兩司俱爭, 誠不知其過中, 臣之區區迷見, 自來如此, 故今日登對, 又復如前傳啓, 及承聖批, 誨責備至, 至以苟且爲敎, 此莫非臣平日言議不能見孚之致, 何可一刻仍冒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人皆曰今無黨, 俄者因文義旣下敎, 予則曰決不然。今者所奏, 雖不無所執, 旣有一殺之敎, 則一司其停, 其何難也? 且聞今日之敎, 則噫, 體白首其君爲國苦心之道, 兩司非難, 況一司乎? 噫, 今日此敎, 不爲感動, 則頃者追錄, 予豈信哉? 旣不感乎洗腸, 況能滌乎百年痼弊乎? 其於今日臺臣之猶不滌舊習, 予可驗矣。雖不處分, 何可例批? 依啓。上曰, 中官有往來之處, 則當該中官, 橫過大臣之前, 越俸二等。出擧條 上曰, 注書出去, 宣傳官一人入侍, 騎馬二匹立之。賤臣率宣傳官入侍。上曰, 宣傳官馳往宣沙浦所管胡馬種子牧場, 摘奸以來。潭, 讀奉朝賀韓師得敎書, 上命抹其一句。上曰, 代撰王言宜簡重, 其況申飭, 則今者奉朝賀敎書, 其涉太繁, 當該知製敎推考, 其令更爲撰進。上曰, 申飭之下, 況師儒之長, 此時春坊之官乎? 一時捧納, 事體不然。噫, 白首其君, 不敢憚其憊, 況諸臣, 而其於靑年少官乎? 辭章竝給之, 當該承旨推考。竝出傳敎 諸臣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