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甲申九月初一日申時, 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 特進官趙雲逵, 同知事金尙喆, 參贊官金華鎭, 侍讀官金龜柱, 檢討官李碩載, 假注書姜游, 記事官李奎緯·宋志淵進伏。龜柱讀新授音。上曰, 加讀高子章。上讀新授音, 自孟子曰孔子之去魯, 止高子曰禹之聲。上曰, 使之加讀, 高子章者, 有意矣。禹之聲云者, 何也? 樂耶? 龜柱曰, 此是樂之謂也。禹之樂則用之旣久, 文王之樂則用之不久, 故追蠡有異, 而高子之疑, 正以此也。上曰, 所謂追蠡者, 何也? 龜柱曰, 追蠡者, 懸鍾者也, 以木爲之矣。碩載曰, 軌者, 散行者也, 而城門之軌, 則行於一處故然矣。追蠡之義, 亦猶是也。上曰, 禹之樂, 用之多, 故將絶, 何必以此疑之耶? 龜柱曰, 用之有久近, 而高子則誤以用之多則樂美, 故疑而問之也。至賢者使人章。龜柱曰, 堯典先稱克明峻德, 後言百姓昭明, 大學亦言先自明其明德, 以及新民, 蓋己不明而明於人者, 未之有也。伏願殿下, 先明明德然後, 可以使百姓昭明矣。上曰, 古者, 猶以昏昏, 使人昭昭, 今予則昏昏, 而使人昏昏, 奈何? 碩載曰, 聖學雖高明, 毋使間斷, 蓋臻高明緝熙之域, 是臣之望也。至山徑章。上曰, 茅塞者, 卽聖門蓁蕪云者, 無乃此義歟? 碩載曰, 然矣。至孔子去魯章。尙喆曰, 儒臣之以明德新民陳達者, 好矣。茅塞者, 責高子之言也。使人昭昭者, 歎後世之不能以其道使人也。孔子之去魯, 不能忘父母之邦, 遲遲如此, 而魯君不能用孔子, 使之去之, 豈不慨然乎? 雖不知今日, 亦有如孔子者, 而殿下先察其不能用, 是臣之所望也。上曰, 所陳好矣, 當加意矣。孟子雖非父母之邦, 猶三宿出晝, 孔子之去齊接浙, 孟子之三宿出晝, 豈時異而然歟? 龜柱曰, 齊王有可爲之姿, 故孟子不思遽捨, 而三宿出晝矣。蓋去他國之道, 言不用則不當久在, 故接浙而行, 父母之邦, 則雖不見用, 亦不忍望望然去之, 此乃大經大法也。孟子之去齊·梁也, 猶有望於齊·梁, 故雖非父母之邦, 不忍遽然作行, 齊·梁之不用, 實爲千古之慨歎者也。上曰, 遲遲惓惓, 字雖異, 而前聖後聖, 易地則皆然矣。孟子之不仕於鄒, 無乃不如滕文公而然歟? 只有鄒名耶? 龜柱曰, 鄒邦至小, 亦不如滕國, 然孟子之時, 鄒已亡矣, 只有國號也。雲逵曰, 雖有賢才, 殿下何以盡知之乎? 若有如此之人, 則必思所以用之之道矣。上曰, 所陳好矣, 當加意矣。講訖, 講官退出。雲逵以獄案事進伏。上命賤臣出去, 持入刑曹忠淸道獄案, 又命他承旨入侍事。出榻敎 賤臣承命而起。上曰, 彼注書誰也? 華鎭曰, 姜游也, 是姜潤之八寸也。賤臣謂華鎭曰, 請白居在利川之狀, 遂趨而出。上曰, 然乎? 似老矣。華鎭曰, 年今四十三矣。藥房提調持湯劑入侍。上進御。賤臣與李命植入來, 持忠淸道獄案而進前, 華鎭退出。上曰, 李溵何爲不來乎? 命植曰, 李溵落馬上疏入來, 故俄已捧疏而來矣。上曰, 至闕外而落馬乎? 命植曰, 聞按馬而仆云矣。上曰, 無已重傷乎? 止於此, 幸矣。命讀忠淸道獄案。上曰, 有殊常者乎? 雲逵曰, 盡讀後, 當白之矣。命植讀獄案。命書傳敎曰, 忠淸道臣啓聞中, 朴尙重事, 更聞文案, 其時大臣, 已有傅輕之請, 而尙今同推, 專由於下敎, 今莫知其故, 更思之, 大抵其事, 尙重兄弟之不和而然矣。故想必此敎, 而非徒前後道臣之意見若此, 衆皆稱冤, 誤告之人, 自服受刑, 則亦非私和者, 于今更聞其尙重所爲, 可知倫理之不泯, 尙今滯囚, 其涉殘忍, 大臣·秋官之意, 亦如此, 特貸一律, 遠配, 安道南·成大等事, 予之不爲傅輕若尙重, 此則與尙重不然, 正若今番李義秀事, 此正一而二, 二而一者也, 何則? 道南若傅輕, 義秀宜傅輕, 義秀若從重, 道南亦從重, 設令成大, 雖有膝擣之事, 問其本, 道南也。今方以義秀事, 至於處分, 道臣初意則成大, 雖有所犯, 百餘次刑, 其可懲矣。渠之日當, 亦有奴主之義, 成大放送, 道南其令同推, 目下更思, 與義秀異焉者, 亦何則? 義秀公然倒懸其子, 又殺其母, 用意叵測, 此則道臣及推官, 所謂無冤錄左右等說, 予則曰, 可謂曲盡參恕, 而亦不無牴牾, 而大抵問其本, 與義秀事大異, 當初起鬧, 專由萬江, 詬辱其主成大之乘憤擣膝, 事勢似然。噫, 皐陶曰殺, 帝曰宥, 況此乎? 雖然, 成大則初欲自當, 末又巧飾, 奴主共被其刑, 不可白放, 定配道南, 施以惟輕之典, 貸一律而遠配, 洪寅輔事, 其文雖多, 其事無疑, 此則比諸李義秀, 尤爲叵測。世每, 旣非渠婢, 則勒爲率畜, 其心可知, 設有是事, 私自敺打, 已無可謂, 況嚴飭之下, 私自亂杖周牢乎? 非徒此也, 往其家而索租, 乘其憤而屐蹴, 雖不堅硬, 七十老人, 不致命而何? 實因以蹴殺, 猶可也。索痕, 若陳召史所告, 繫於周牢木, 決無其疑, 則以結項, 實因初覆檢官, 其若眼有國法, 焉敢若此? 初覆檢, 所無穀道之糞, 若非以無爲有, 必有造化, 覽道臣題辭, 欲附無冤錄, 噫, 其誰欺也? 此則依例同推, 而何登啓聞乎? 事之駭然, 莫此爲甚。初覆檢官, 徒三年定配, 三檢官, 嶺沿遠配, 修啓道臣, 爲先緘辭, 從重推考。洪寅輔無越日次, 次日雖有故, 其次日擧行, 必也準三次後, 噫, 寅輔其若生踰囹圄, 將至於國不國, 除尋常, 各別嚴訊, 期於取服, 其若循例刑推, 當該推官, 與同推官, 當島配, 以此一體嚴飭, 李曦則道臣結語, 可謂精詳, 此正經所云惟輕者, 而事由豪强, 此猶若此, 況大者乎? 嚴刑加一次後, 特貸一律, 極邊定配, 光彩旣非癡騃, 則若道臣之措辭, 爲父訟冤, 豈如是泄泄乎? 其在樹倫理之道, 不可不懲, 刑推一次事, 分付。孟學遠則渠已自初承款, 雖無可論, 究其本則爲父乘憤, 論其事則正若戊寅下敎無印文者, 雖然, 其所用心叵測, 更加嚴刑一次後, 海島勿限年定配。李普天則以士爲名, 若是無文, 不可以士子論之, 以學遠招觀之, 不參於僞造可知, 五次之刑罪可懲, 然不可白放, 徒三年定配事, 竝卽回諭。雲逵曰, 殺獄虛實, 專係檢驗, 則傷處之柔硬, 所當十分詳審, 指一懸錄, 而今此曺命泰檢狀, 實因以不得不被傷懸錄, 此非審愼檢驗之意, 其時檢官, 不可無警責之道, 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雲逵先退。吏曹判書申晦牌不進。上曰, 吏判謝恩乎? 命植曰, 謝恩矣。命書傳敎曰, 旣謝恩命, 再違召牌, 此何分義? 何論三牌? 吏曹判書申晦從重推考, 更卽牌招開政。命賤臣, 持傳敎出給院吏。命植讀蔡濟恭疏, 命書批答。命植讀李溵疏, 命書批答。命書傳敎曰, 本國人漂海日本人, 待之甚款, 今者漂倭船六隻中, 一船生到本國, 其在交隣之道, 豈無顧恤? 況信使纔廻者乎? 令地方官衣資食物, 另加以給狀聞事, 令備局卽爲分付。命讀上言十九度, 至日影坊民上言。上曰, 承旨知日影臺故事乎? 命植曰, 不知矣。上曰, 史官知之乎? 皆曰, 不知矣。上曰, 此在野史矣。成宗大王微行時, 潛隱於日影臺柳木下矣。有一老人曰, 異哉, 紫微星, 隱於柳星之下云矣。命植盡讀上言, 命拔十度, 命書傳敎曰, 今啓下上言九度, 卽下各該司, 其令三日內回啓, 定州金正礪上言, 莫知本事之若何, 而二十度隕命, 濫杖可知。令該曹卽爲分付道臣, 嚴査啓聞, 啓聞來到後, 承旨持奏典禮舟師上言, 猥濫莫甚, 纔已拔去, 則今又上言, 其涉無據, 其若在京, 令該曹嚴懲, 不然, 京中代呈者, 依頃日下敎嚴治, 以懲日後。承旨·史官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