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己丑正月初六日午時,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 備局四堂上及行副司直洪重孝, 同爲入侍時, 都提調洪鳳漢, 提調金時默, 副提調嚴璘, 假注書李萬軾, 記事官柳德申·李師濂, 戶曹判書趙雲逵, 知敦寧鄭弘淳, 行副司直洪獜漢〔洪麟漢〕, 同敦寧趙曮, 行副司直洪重孝, 醫官許礈·李以楷·慶絢·金季良·玄處明·鄭允說·柳光翼·許溵, 以次進伏訖。鳳漢曰, 夜間, 聖體調攝, 若何? 寢睡·水剌之節, 亦何如? 上曰, 憊矣。禮房已來耶? 璘曰, 有待下敎入侍之命, 故方待閤外矣。上曰, 入侍。具庠承命入侍, 上曰, 進排官擧案讀奏, 奏訖。鳳漢進湯劑, 進御訖, 請診。上曰, 脈前, 有先問之事, 昨日政官, 在闕違牌, 事極殊常, 故下問政院, 政院之奏, 亦糢糊矣, 卿其知之乎? 鳳漢曰, 臣亦未克詳知, 而似必有不得已事而然矣。因更請診, 上許之。許礈診奏, 脈候左右三部調均, 滑體一樣矣。李以楷·柳光翼, 次次診訖, 所奏與礈同。上曰, 提調監煎, 醫官退去, 仍爲更問。鳳漢曰, 必有事矣, 卿則似已聞之矣。鳳漢曰, 似非無事, 而臣未的知, 故聖問之下, 不敢臆對, 然大體政席間起鬧之事, 實非他人所可知也。上曰, 予有可知之道矣。命璘書之曰, 國綱寒心, 故雖已下敎, 蕭何繫囹圄, 況冢宰? 雖然, 我國重者儀文, 先下敎後問, 欲處昨日在院承旨, 莫知何事。今問大臣, 亦不知焉, 雖欲闊狹, 焉可得也? 雖然, 崇品卿列, 非重過, 其宜參酌, 況今日, 非可問之日, 事則殊常殊常。于今望八, 其何泄泄? 三堂竝放, 令政院卽爲緘問, 持緘辭以奏。仍曰, 雖當戊申之變, 予心晏然, 而至於此等事, 不勝紆鬱矣。右承旨出去, 催促持緘以入, 具庠先退。上曰, 朴弼逵之不進, 何也? 鳳漢曰, 因右相之請推, 難安而然矣。上曰, 鄭昌聖之不進, 何也? 璘曰, 非病狀而晩到之致也。上曰, 朴弼逵善人而無雜心矣。命璘書之曰, 昨日入侍, 明當殿座, 非應頉則其宜仕進, 而知申替直, 至於請牌, 豈昨日臨門飭勵之意乎? 其中朴弼逵中官, 亦欲下敎, 事勢固然, 傳旨循例踏下。鄭昌聖其雖承牌, 事體萬萬不然, 施以不敍之典, 殿座在明, 承旨不可不備, 同副承旨所奏, 其涉糢糊, 處分, 其後更問伴直承旨, 其答亦然, 非徒承旨, 相臣亦不知, 同副承旨處分過矣。勿遞仍任, 一承旨代, 前承旨金龜柱除授, 一體牌招察任, 房順房。仍曰, 承旨隷儀下直時, 中官若稟之, 則予決不當循例下答, 而近來中官之事, 疎忽如此, 不可不申飭矣。命璘書之曰, 昨日承旨隷儀下直, 其雖錯矣, 下直若奏, 當有下敎, 而循例誤答, 可謂一事兩錯。新進中官, 其雖不察, 當該承傳色, 其若擧職, 豈有是事? 大抵此類, 頭帽雲角, 則一任其便, 不飭少輩, 其若飭, 宜先乎首, 昨日入直行首承傳色, 亦施不敍之典。仍曰, 近來㿋症[躁症]頗甚矣。鳳漢曰, 令內局造省以入, 好矣。上曰, 唯。今年藏杖矣。鳳漢曰, 此亦差勝之效, 群情萬幸, 近來世孫宮氣候, 何如? 上曰, 安過矣。上曰, 予不知八方, 世孫尤何知之? 今番葛藤, 不自申晦生耶? 鳳漢曰, 雖非自晦, 三堂之中, 一若處分, 晦豈獨安乎? 上曰, 鄭存謙似非露圭角之人矣。鳳漢曰, 然。稍異於年位之高者矣。上曰, 宣傳官一員入侍。入侍, 命往審社壇外, 仍命備局四堂入侍, 四堂進前, 下詢曰, 已爲了當乎? 雲逵曰, 爛熳消詳之, 故了當尙遠矣。上曰, 何難之有? 鳳漢曰, 京外往復爛熳消詳然後, 方可了當之事也。上曰, 然則四堂退去消詳, 雲逵等退出。上曰, 彼必善爲之。鳳漢曰, 然矣。上曰, 洪重孝進前, 重孝進伏。上曰, 昨年告歸, 予甚悵然, 問卿子, 知卿來, 所此召見, 而近年歲時, 卿每上來云, 今年尤自別矣。卿旣上來, 以卿爲國之心, 必須留京。重孝曰, 事君無狀, 待罪法曹, 遭言罔極, 還鄕縮伏, 恭俟譴何, 然當此歲時, 慶喜之心, 異於前年。且聞有受賀之擧, 來伏城外, 雖不敢參班, 縟儀旣成之後, 事當卽還, 而狗馬之疾, 適此淹留, 入侍有命, 非以職事之召, 故敢此冒沒登筵矣。聖敎至此, 感泣無地, 敢不奉承乎? 上曰, 其言好矣。此正是聚會諸臣在京之時也。鳳漢曰, 然矣。重孝先退, 上曰, 彼年幾何? 鳳漢曰, 六十二矣。上曰, 彼重臣少時之事, 予則以謂固執矣。及今見之, 非固執, 乃鄕闇也, 洪秀輔無鄕闇矣。鳳漢曰, 秀輔登第於重孝出世之後, 聞見頗廣, 故無鄕闇矣。命璘, 讀統制使敎文及老人單子·京外守令邊將薦單及諸道狀聞未了。上曰, 藥房提調, 持湯劑更爲入侍。藥房再進湯劑, 進〈御〉訖, 鳳漢先退, 璘讀至萊伯待罪狀。上曰, 馬島之貧, 特甚云矣。璘曰, 皇明時, 嚴禁浙商, 而以其大利, 故潛商不能禁, 馬島所納之椒礬, 皆以潛商貿來矣。自雍正間, 利其收稅, 許通往來, 四十年來, 浙商之見欺於倭, 破産者多。故浙船之不到長畸已數年, 以此椒礬絶種, 於馬島丁亥條八送使中三送使, 昨春始爲出來, 而空手之故, 尙今不得行進上宴, 昨年條八送使, 則全數不來, 此是於古未有之事。且聞島主平義暢, 與舊島主義蕃, 互相傾陷, 殫竭財力, 以此貧匱云, 雖未的然, 而島貧則蓋甚矣。上曰, 倭獻回禮, 爲渠大利, 則必非無故不出來, 而今則如此, 可知其貧之實也。仍命領議政入侍。出榻敎 鳳漢進伏, 上曰, 此狀何以處之乎? 鳳漢曰, 臣亦略聞事情, 甚難處矣。璘曰, 自前朝令, 或不能行於彼人, 則自本府責諭而已。旣無笞橽[笞撻]之路, 亦無驅逐之勢, 而朝家則以罪責萊伯及任譯, 知爲警動彼人之策, 然此實適中彼人之奸謀也。萊伯及任譯, 一番被罪之後, 彼又跳踉, 如前之爲, 則朝廷亦難其連爲加罪於後來之萊伯, 不得不從彼之願, 以爲無事之道, 考之前事, 箇箇如此。此不過徒損國體, 自今以後, 若有難處之端, 萊伯雖有可遞之事, 勿遞仍之, 以不得防塞, 則重處之意, 俱爲嚴飭, 使見在之官, 必了其事然後, 可折彼人之奸謀矣。倭人若聞萊伯, 因邊事被罪, 則莫不欣動曰, 吾事可成, 豈不絶痛乎? 向來姜必履, 逐送告訃差倭時, 譯官崔鶴齡, 入館相爭四五十日, 則差倭問曰, 在前如此相持之時, 例有禁府羅將下來之消息, 今何不然云? 渠輩眞情, 盡露於此也。今此進上之遲滯, 雖甚可駭, 只由其貧, 似無他情, 今雖極力責諭, 亦恐無益。且其所獻之物, 得之, 不足以裕國, 以利害言之, 彼旣無獻, 我亦無給, 其所遲滯, 害在於渠, 在朝廷之道, 不必徵督, 徐觀動靜, 似合事宜矣。鳳漢曰, 知申所達, 事理誠然矣。狀啓旣不請廟堂之稟處, 當自禮曹回啓, 而以今姑安徐, 各別責諭, 後勿如是之意回啓, 則似好矣。若以全然置之爲難, 則任譯輩, 使營門治罪, 亦似無妨, 所謂治罪, 不過査公罪, 而於彼人, 則似或略有警動矣。璘曰, 彼人視任譯爲王人, 而以衣冠之人, 每不免受棍於各營之故, 反致輕侮, 若是大段可罪之事, 則或竄或誅, 俱無不可, 而如此處分, 恐不必爲之矣。上曰, 彼人尊待譯官云矣。命璘書之曰, 此乃彼我國交隣之事, 於彼, 不過守舊例, 於我, 亦不過信交隣, 朝廷設置萊伯, 意在於何? 今者狀聞, 大違前規, 幺麽等事, 邊臣何不周旋? 有此狀聞, 朝廷亦何指揮? 此狀聞下送, 當該萊伯, 從重推考。仍問鳳漢曰, 如此處置, 何如? 鳳漢曰, 好矣。萊伯待罪, 任譯請治, 自歸消融也。上曰, 然矣。仍問緘辭何如是寥寥乎? 命璘書之曰, 下敎已久, 尙無緘答, 此則國綱攸係, 當該承旨, 從重推考, 其令申飭, 來于闕外公廨, 卽爲書納。璘曰, 本院方有未詳之事, 敢此仰達, 祈穀祭齋戒, 不載續典, 故眩於奉行矣。上曰, 祈穀重祀, 豈無齋戒? 曾有受敎, 而不載續典, 誠異矣。命璘書之曰, 祈穀祭, 命遣大臣, 又用齋戒, 卽癸亥受敎, 而今聞不載續大典, 故眩於奉行云, 大不然矣。此不過續大典撰輯時遺漏者, 莫重受敎遵行乎? 以不載續典, 窒礙乎? 自今依癸亥受敎遵行, 此爲民重事, 載於政院故事, 仍命摘奸宣傳官入侍。出榻敎 宣傳官李東燁進伏, 奏以社稷墻外俱潔矣。上曰, 宣傳官退去, 緘答連爲催促, 上聞呼聲喧騰曰, 具庠迫阨矣。以此緘答, 如彼催督也, 近來彈駁, 實無倫脊, 而趙明鼎何謂慘駁? 鳳漢曰, 比於逆堅矣。上曰, 金致良, 亦受此目矣。仍命右承旨, 持吏堂緘辭入侍。出榻敎 具庠進伏, 上曰, 緘辭讀之, 讀訖。上曰, 此事專由於參判也。命庠書之曰, 噫, 望八臨門, 特命開政, 爲今臣子者, 焉敢若此? 昔之高允, 爲太武之臣, 慷慨不欺君。噫, 此三堂, 予若循例備位則已, 不然, 望八暮年, 不聞則已, 豈忍苟且彌縫? 今覽三緘答, 予雖衰矣, 何敢逃於予? 卽鄭存謙也。判書·參議, 若是緘答, 予則曰, 是參判緘答, 極爲可駭, 此緘答勿施, 卽令更爲書納。鳳漢曰, 此等事, 鎭之好矣。璘曰, 通塞之間, 言議之不一, 無或怪也, 不必如是矣。庠曰, 若欲更問, 則國體損矣。以三緘答觀之, 此不過政注間言議參差之事, 旣不出人姓名, 則只此緘答之外, 別無更問之端, 而自上如是, 則徒有傷人之慮也。傷人損體之事, 殿下何必爲之乎? 上勵聲曰, 承旨推考, 速爲分付, 此事必由於應敎望矣。鳳漢曰, 未能的知也。庠退出, 上起坐曰, 起坐甚難, 而如此之事, 不得不起矣。再令緘答, 雖傷五六人, 亦何恤哉? 此乃政官處分關頭, 銓長與原任, 無掣礙之端耶? 鳳漢曰, 雖左相, 元無相礙之事矣。上曰, 同副承旨, 追省記入直。出榻敎 仍爲下詢曰, 李普觀不爲才操乎? 鳳漢曰, 然矣。獨立己見, 故不爲浮議所動, 亦未嘗屈於人也。此眞有所不爲之人, 而且多讀書矣。上曰, 然矣。仍曰, 銓長欲爲之事, 亞堂阻搪乎? 亞堂欲爲之事, 銓長不從乎? 鳳漢曰, 此亦未能知也。上曰, 具庠以緘答催促, 頻頻出入矣。仍曰, 庠之爲人, 善且解事, 眞難得也。鳳漢曰, 乃父之子, 如是解事, 具允鈺亦是好人, 後進實不草草矣。上曰, 與仁陽君家爲代矣。鳳漢曰, 然矣。上曰, 催促捧緘, 仍問璘曰, 倭館, 何如? 璘曰, 制作異於我國院宇也。昔年倭館近處, 有閭閻, 通往來之故, 故判書權以鎭, 重城役門, 撤去九十餘戶矣。上曰, 以鎭難人也, 有力量矣。鳳漢曰, 以善爲戶判稱云矣。上曰, 緘辭催促, 開陽門仍留。仍曰, 吏判望悶矣, 鄭實在京乎? 鳳漢曰, 今日下直矣。上曰, 爲人潔矣, 故相之孫, 不言中尤貴矣。鳳漢曰, 然矣。上曰, 大司成通淸然後, 爲吏議, 而薇垣長爲大司成階梯乎? 鳳漢曰, 然矣。上曰, 右承旨持吏曹參判緘辭, 更爲入侍。出榻敎 庠讀奏緘辭。上曰, 其供善爲, 而初非塞人之事, 從此可謂都無事矣。鳳漢曰, 幸矣。上曰, 領相與承旨, 或恐傷人, 故請勿更問, 今覽供辭, 非通塞, 卽通淸早晩也。庠曰, 傷人損體, 臣實憂之, 縷縷請止, 而今覽供辭, 誠如聖敎, 不過早晩之爭也。政注可否, 亦非異事, 況本無可否之事, 而聖心渙釋, 在國體豈不多幸乎? 上曰, 今日新得三政官也。鳳漢曰, 申飭行公, 則都無事矣。上曰, 當勉飭矣。鳳漢及璘先退, 上曰, 參判之意, 初不欲通淸耶? 庠曰, 以緘答觀之, 從容停當, 欲待後政也。上曰, 本情如此, 而仍下處分, 則吏參亦豈不曖昧乎? 今則消融好矣。上曰, 若不如此, 則人必致疑, 而今則亞銓快脫矣。庠曰, 外間之疑不疑勿論, 聖心渙釋, 此爲朝廷之幸矣。上曰, 吏曹三堂入侍。出榻敎 仍命小退, 罷漏後更命入侍。申晦·鄭存謙·洪趾海進伏, 上曰, 予過昨年, 復見今日, 歲初行禮, 受賀正門, 卿等雖曰國慶, 予心如何? 卿等若以國慶知之, 則其宜同寅協恭, 一心事我, 而開政命下, 在闕違牌, 實是夢外, 問承宣不知, 問領相不知, 事極殊常。南寇北寇, 予當不動, 而如此之事, 不勝紆鬱, 竝令緘問, 破其依俙也。吏判事予年久, 參判亦多年任使, 而參議奉賀之子, 豈有他心? 三堂竝入, 其心誠爲可嘉, 而待卿等不寐, 更漏將畢, 倚門而睡, 致使卿等久待於閤外也。卿等自此都無事, 卽爲開政。晦曰, 奉職無狀, 見輕儕流, 臣何抗顔? 聖敎至此, 亦不敢更達。存謙曰, 緣臣無狀, 再次緘辭, 過煩聖慮, 惶悚無地, 豈不欲卽爲入侍, 而前事勿論, 長僚緘答不韙, 受侮之語, 難安如何? 今雖强爲入侍, 官職去就, 初非可論, 承此下敎, 無以爲達。趾海曰, 半日就理, 卽侍前席, 縷縷下敎, 至及臣父, 感泣無地, 臣別無辭。上曰, 參判過矣。自此以後, 杯酒釋憾, 勿爲引嫌, 卿等事予, 宜同老親, 今不開政, 朝鮮豈有臣分? 庠曰, 聞此下敎, 必爲感動矣。晦·存謙·趾海, 開政先退。上曰, 今日事好矣。庠曰, 朝廷百事善解, 則臣實喜之矣。上曰, 吏曹堂上, 持望筒入侍 出榻敎 兵判亦不爲開政耶? 知奏, 奏以兵判一體開政。上曰, 兵判持望筒入侍。出榻敎 吏曹三堂, 持望筒入侍, 受點訖。庠寶啓請, 上曰, 當下政廳矣。庠啓吏曹三堂下直, 上曰, 知道。具善行持望筒入侍, 受點訖。庠啓兵判下直, 上曰, 知道。仍命庠書之曰, 此時民事方殷, 今日新除守令, 其令當日辭朝, 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