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癸巳七月初七日巳時,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 摘奸宣傳官, 同爲入侍時, 都提調申晦, 提調蔡濟恭, 副提調尹得養, 假注書金重燮, 記事官鄭民始·洪國榮, 宣傳官柳鎭豊·林泰遠·具綜, 以次進伏訖。晦曰, 夜來勞動之餘, 聖體, 若何, 而寢睡·水剌之節, 亦何如? 上曰, 一樣矣。得甘霈, 於予太康, 造物必來矣。造物前此亦苦矣。進湯劑後, 請診候。上曰, 只使三醫診焉。醫官方泰輿·鄭允協·慶絢進伏。泰輿診曰, 脈候左右三部度數調均, 而滑體如前矣。允協·慶絢, 所奏略同。晦曰, 中宮殿進御人蔘養胃湯, 旣用三十貼, 今姑停止, 而待後日復用, 何如? 中宮殿進御, 蔘苓養胃湯, 自今日姑爲停止事。出榻敎 得養讀奏咸鏡道褒貶訖。啓曰, 卽伏見咸鏡監司李最中, 今春夏等褒貶啓本, 則守令, 無一人居下, 殊無嚴明殿最之意, 推考警責,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又啓曰, 卽伏見南兵使南正吾, 此兵使李漢膺今春夏等褒貶啓本, 則南正吾, 無一人居下, 李漢膺, 吾村堡權管金起大題目, 致勤點下, 殊無嚴明殿最之意, 竝推考警責, 何如? 上曰, 依爲之。鎭豊·泰遠及綜, 竝告南·北社壇·蠶·農壇無頉。命退去。晦曰, 時原任, 方欲承候來待矣。命入侍。領議政金相福, 領敦寧金陽澤, 領府事韓翼謩, 左議政金尙喆, 判府事李溵·李思觀, 右議政元仁孫, 進伏曰, 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命書傳敎曰, 嗚呼, 高高仁愛若是, 恤元元而助予涼德, 冥然徒鬱, 今者亢旱, 寔由乎予。嗚呼, 本已誠淺, 近益衰薾, 於今亢旱, 心自已判。中庸旣云, 雖愚必明, 雖柔必剛, 故惟盡在我之道而已。昨日得霈, 誠是千千萬萬料表。古人云, 勿以得雨而解心, 其言切實。昨夜建明門, 已諭予意, 而餘意憧憧, 其何泯默? 噫, 國依於民, 民依於農, 九年之水, 七年之旱, 其果有乎? 予亦未信, 而此猶付於運氣, 人事修於下, 乾道自然應, 理之常也。予雖涼德, 夙宵一心, 惟係乎此。以今年太康言之, 兩次旱, 其豈偶然? 以予恒日之心, 暮年其何默默? 洞諭予意, 勉我沖子, 兼飭群工。噫, 述編旣云, 豈云千乘, 心若浮雲, 其況暮年, 一倍於前, 雨暘若不調, 心自謂曰, 此心無乃怠忽乎? 處事無乃太康乎? 雖偶然一笑, 心自戒曰, 若此之際, 凜惕之心, 豈不解乎? 雖對案, 聶夷中田家詩旣云, 誰知盤中食, 粒粒皆辛苦。噫, 恒日御饌, 不過數器, 而若加一器, 則必也揮斥。述編亦云, 昔年亦有仰奏慈聖者, 嗚呼, 爲人君, 雖一衣一食, 其皆奉供。噫, 彼窮村, 僅以料生之人, 何衣何食? 興惟及此, 若恫在己, 以此心逢亢旱, 其心焦迫, 曷可勝道? 仰聞昔年肌膚何惜之敎, 今番祝文與以一代萬之言, 非飾意也, 誠由中也。若或一毫以飾, 則此豈特欺心也哉? 寔負陟降與蒼穹也。予雖涼德, 豈忍爲此? 昔帝堯於五十載, 遊於康衢華封, 眇予涼德, 今予八旬, 此誠千千萬萬料表, 若此時逢此旱, 曰以焦迫, 其亦歇後語也。噫, 居九五之位, 兼八域之富, 予聞民惟邦本, 本固邦寧, 民若無食, 君將誰依? 旣得甘霈, 以凡人之心言之, 其可以弛心, 而予雖涼德, 於此深戒者, 而昔年孜孜爲民, 仰覩深故, 於此等處, 豈待諸臣之勉? 若此故, 自三十一歲嗣服以後, 年今八旬, 其心若一。嗟哉, 此心, 可質彼蒼, 彼蒼照臨, 焉敢欺乎? 嗟哉沖子, 莫知世間艱難, 其宜自勉, 亦宜懍惕者。嗚呼, 昨夜亦諭, 今予夙宵懍惕, 卽昨年勉受二字也。嗚呼, 近五十載臨御, 雖無其能, 平生一心, 於人必濟, 於人必取。嗟哉, 一平字, 蕩平中一字, 少時猶然, 況暮年乎? 然昨夜亦諭, 革心者少, 革面者多。人存政擧, 古人旣云, 他日其若事不徯意, 予將何顔拜陟降? 此猶語予者, 爲主鬯者, 若不夙宵兢惕, 其或事與心違, 將何顔灌薦, 亦何顔對臣民? 憧憧于心, 惓惓于世, 其復勉飭, 咨我沖子, 一國臣庶, 感此敎體予意。其相曰, 一念無乃違敎, 一事無乃莫體乎? 念玆在玆, 罔敢或忽, 吾東其庶幾, 吾民其庶幾, 其敢忽諸, 其敢忽歟? 上曰, 夜有下敎者, 卿等見之乎? 曰, 然矣。請復膳。上曰, 急矣。翼謩曰, 未得雨而減膳, 得雨而復膳, 事理當然矣。上曰, 偶然而亦太康矣。尙喆曰, 此非如此下敎者矣, 事體重矣。禮堂方在外, 未得入來矣, 不可以兩湖而遲待者也。相福曰, 卽時復膳, 亦仰答之意也。昨日俯伏時瞻仰矣, 俯伏而旋卽得雨, 靈應昭然, 而若不復膳, 殆若無靈矣。仁孫曰, 此非以遽然下敎者矣。兩湖雖得雨, 以營下近處言之, 遠邑則似難卽啓矣。相福啓曰, 日昨, 執義鄭彦暹之啓, 州牧可堪之人, 請令廟堂, 另擇薦剡, 如有薦非其人之弊, 隨現科罪爲言, 其所謂主薦, 未知指誰, 而科罪二字, 未見施之於搢紳之間, 有關朝體, 事甚未安, 執義鄭彦暹罷職,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相福曰, 校理韓鼎裕, 監印之任, 以本職之遞, 不卽看檢, 誠可悶也, 使之依前監印之意, 分付, 何如? 上曰, 依爲之。上曰, 舍人徐命膺爲之, 而徐浩修不爲矣。晦曰, 舍人, 爲政府之郞矣。上曰, 與吏郞, 何如? 濟恭曰, 吏郞則勝於舍人矣。晦曰, 文臣堂下擬望, 則吏郞專主, 堂上, 不敢干預矣。上曰, 戶判之言, 予以爲忠言, 若有利於親, 則豈以厭進而不勸乎? 命書傳敎曰, 予意則不然, 而諸大臣固請, 以仰答爲言, 數斥減膳, 其何相持? 復膳之請, 則特許所請, 分付廚院。命書傳敎曰, 今聞趙㻐陳章, 夙夜之任勢難, 而所請太過, 特爲許遞。前承旨趙載得爲承旨, 牌招察任, 房順房。上曰, 今欲下敎而未果, 況乙酉年注書, 頃者下敎, 其涉太過, 洪相聖拔錄下敎, 特寢。出傳敎 執義鄭彦暹罷職事。出榻敎 時原任大臣入侍事, 藥房提調持湯劑, 更爲入侍, 詣臺臺臣入侍事。竝出榻敎 上曰, 臺臣入來乎? 大司憲李徽中, 掌令李福徽·李世孝, 持平申致權·柳翰申, 副校理任希簡, 正言白師殷, 副修撰林得浩, 修撰徐有臣, 以次進伏。上曰, 只擧其末。請還收慶興府庶民罪人趙榮順, 按律特寢之命, 依前按律處斷。上曰, 亟停勿煩。請收還黑山島能櫓軍罪人黃昇源, 按律特寢之命, 依前按律處斷。上曰, 亟停勿煩。措辭見上 徽中·福徽·世孝·致權·翰申, 請黑山島爲奴罪人五得,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請還寢張翼標島配之命,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師殷, 請大靜縣爲奴罪人仲義,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請黑山島爲奴罪人五得,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措辭見上 師殷啓曰, 昨日金迪基之奏語, 已極無嚴, 而及其入侍俯詢之際, 所對窘遁, 擧措怪駭, 如此誕妄之類, 不可置之輦轂之下, 請金迪基邊遠定配。上曰, 勿煩。又啓曰, 新除授大司諫朴弼逵, 時在京畿楊州地, 請斯速乘馹上來事, 下諭。上曰, 今者所請, 曰以文具則已, 不然則其在近畿, 焉敢若此? 國體紀綱, 俱涉寒心, 特施不敍之典。命書傳敎曰, 勿待罪事, 回諭畿營。上曰, 正言誰也? 得養曰, 白仁傑之後也。上曰, 然乎? 今者讀書堂, 無興味矣。濟恭曰, 其名甚貴, 雖輿儓, 必欲見所作而讀之矣。上曰, 徐有臣惜哉。濟恭曰, 丁範祖, 曾未入侍矣。以探花郞直出六品, 故未經注書, 通淸時入於十四人中, 一未登筵, 玉堂後數次登筵, 故生疎於筵中矣。上曰, 五十年後, 復設難矣。有下人乎? 濟恭曰, 曾有二人焉, 爲大提學所隷矣。今則見失於讀書堂矣。上曰, 趙㻐之母, 年今幾何? 得養曰, 趙㻐殆近五十, 似已老矣。上曰, 近來翰林召試之人, 入於薦翰林之座矣。寺奴婢除減及良役減布與濬川, 可爲不易之規, 亦將有辭於後世矣。濟恭曰, 堯·舜之道, 孝悌而已。仁民愛物之外, 復何道哉? 義僧之革罷, 亦一大仁政也。前日義僧上來時, 本寺僧之侵虐, 無異奴輩, 故各道寺僧, 不能支保矣。彼亦人子, 豈不難乎? 上曰, 旣爲辭親, 況於此乎? 濟恭曰, 雖爲僧而亦有爲親之心矣。人或言南·北漢之蕭條, 由於義僧之革罷, 而其實則不然矣。上曰, 寺奴婢與義僧革罷者, 爲大惠乎? 濟恭曰, 其爲惠澤, 可勝言哉? 坐直承旨入侍事。出榻敎 藥房先爲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