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甲午四月二十三日卯時, 上御集慶堂。朝講入侍時, 領事元仁孫, 知事閔百興, 特進官具㢞·徐有寧, 參贊官任希簡, 侍讀官林得浩, 檢討官李德師, 掌令李世孝, 正言洪樂恒, 假注書魚錫光, 記事官朴鎭宇·曺遠振, 以次進伏訖。上曰, 冊則小學而篇題乎? 仁孫曰, 立敎篇矣。上自子思子曰, 至吾必謂之學矣, 誦訖。上曰, 以予精神, 能誦此篇, 亦異常矣, 儒臣上番讀之可也。得浩自子思子曰, 至國有學, 讀訖。上命下番讀, 德師自孟子曰, 至吾必謂之學矣, 讀訖。上曰, 文義, 領事當先奏, 而玉堂爲講筵主人, 故命奏文義之前, 或有先爲奏達之擧矣。故相沈壽賢臨講, 至道合則服從, 不合則去, 每曰, 臣等有愧於此, 其言誠是矣。予則臨御五十載, 諸臣中無不合則去者何也? 仁孫曰, 此則戰國時, 旅進旅退之臣也。我國則喬木世臣, 處義各異, 不可以此而論也。上曰, 右相之言是矣。上曰, 古者敎人之道, 正正方方, 六歲敎以數與方名, 七歲敎以數目, 隨其年之漸加而敎之之術漸備也。誘掖之方, 若是其詳密, 而堯之子丹朱, 不肖何也? 仁孫曰, 此則古人以爲氣數所關矣。上命儒臣奏文義。得浩曰, 王制所訓, 崇四術立四敎之文好矣, 其所謂術者, 卽道路之稱也。古聖王所以詩書禮樂, 敎育人材之方, 各有次第門路, 玆故孟子曰, 義路也禮門也。詩曰, 周道如砥, 其直如矢, 此是周家作成人才之次第也。以文王之時言之, 菁莪棫樸之化藹蔚, 故或曰, 濟濟多士, 文王以寧, 亦曰, 思皇多士, 生此王國。又曰, 周王壽考, 遐不作人, 至成王時, 有藹藹王多吉士之休。周家八百年基業, 皆本於崇四立四之化矣。上曰, 周王則壽考作人, 而予則年今八十餘矣。全作作人之效, 儒臣之言, 予自慊然矣。德師曰, 立敎篇, 全是敎人之法也。敎之之道, 始於閨門之內, 達乎治平之源, 惟我殿下, 五十年導率之功, 至矣盡矣。然導率之間, 功化猶未盡覃, 自今以後, 益加勉勵, 區區之望也。上曰, 予則徒誦而已, 故無實效矣。上曰, 立敎一篇, 可以知爲學之方, 然, 子曰, 行有餘力, 則以學文, 子夏曰, 雖曰未學, 吾必謂之學矣。子夏之言, 似與孔子之訓, 別無抑揚, 而或謂之抑揚者何也? 德師曰, 子夏之言, 則未之一字, 有抑揚之意矣。上曰, 領事奏文義可也。仁孫曰, 天命之謂性, 性者正也。正心則其功效, 至於治天下, 故董子曰, 正心以正朝廷, 正朝廷以正百官, 正百官以正萬民, 正字工夫, 可謂萬化之本矣。上曰, 然矣, 諸臣以次奏可也。百興曰, 修道之謂敎, 此是自强之工也。伏願聖上, 益勉自强焉。㢞曰, 八音無相奪倫, 非但樂也, 使群下之言, 上達其誠, 則此可爲和神人之一端也。上曰, 其言有深意也。有寧曰, 禮樂不可斯須去身, 禮樂之用, 本無異同, 而其必曰, 不可斯須去者, 深有意義也。上曰, 特進之言有意矣。希簡曰, 幼子常視毋誑誠也, 遊必有方正也。天下萬事, 無出於誠正二字符矣, 實爲治國平天下之本也。上曰, 其言是矣。參贊與儒臣同姓乎? 仁孫曰, 儒臣則林鼎遠之族也, 承旨則姓任矣。上笑曰, 任林不能辨, 精神若此矣。仁孫曰, 承旨新入, 故偶未記憶之致也。上曰, 兩司亦陳文義可也。世孝曰, 臣纔經重病, 眩氣忒甚, 至於對冊之際, 不辨字畫矣。上曰, 誰也? 仁孫曰, 李世孝也。上曰, 其人老乎? 仁孫曰, 不然矣。樂恒曰, 聞義則服, 見善則行, 故禹拜昌言, 卽此道也。上曰, 此亦有微意也。上曰, 先正每以小學爲敎人之要, 而予亦以爲極好。只此立敎一篇, 可以終身行之, 況嘉言善行, 則傳記之言, 雜出備載者乎? 上曰, 大學則經一章傳一章, 已盡其肯綮矣。德師曰, 臣有區區之心, 每欲一番陳奏矣, 今因瞽誦詩奏正事之文, 有此仰達矣。詩爲二南, 書是二典也, 衛武公旅賁之規, 暬御之誦, 卽欲多方箴警, 無時或怠之意也。周之武王, 九十後受丹書敬怠之訓, 武公作懿戒時, 亦九十五歲。自古聖帝明王, 未嘗以年高而忽於講讀之節也。今我殿下, 九耋之齡, 平復之初, 有此開講之擧, 此實三代聖際後, 罕有之盛擧也。而第以區區之心, 或慮聖躬之太勞, 不敢望日開法筵, 而臣嘗伏承經傳文字, 則不可臥聽。故未能頻講之聖敎, 而至於疏箚所引經傳語, 則便是廷臣所陳之文字, 故有異法筵之進讀。今若以經史中格語, 聖賢出處, 諸儒事蹟, 我東故事, 依玉堂故事, 使之書入, 而不必臣等每每進讀, 入侍承史及左右侍御之人, 以時讀奏。若有槪於聖心, 則雖使之再三熟讀, 亦好矣。臣等忝在館直, 有時入侍, 讀奏問答, 而問答卽我聖上追慕之製也。每於進讀之際, 輒增聖懷之愴慕, 今若以臣之所陳諸書, 爲燕閒中箴誦之資, 則其爲進德之益, 似無間於法筵之講矣。陳奏之際, 至問答一節, 上曰, 其言是矣。奏訖, 上曰, 靜攝中, 經傳進讀, 不可臥聽, 故每以綴文寓懷矣。史漢時時取讀, 則如儀·秦傳, 無足可聞, 而至於子貢傳, 則意以爲勝矣, 亦不然矣。今者儒臣所陳, 其意儘好矣。上曰, 予爲建功, 故尋儒章, 前聞平壤儒來故召入, 昨日聞儒生來, 故召入問之, 則以渠祖造銃之功爲言矣。仁孫曰, 銃樣, 是戚繼光所創造也。壬辰故相臣柳成龍, 設置訓局三殺手時, 工匠輩, 不過依樣造成而已, 未聞有創巧新製者矣。上曰, 倭人則銃技誠妙, 故忠武公亦死於倭人之銃云矣。仁孫曰, 銃非創出於倭國者, 而戚繼光禦倭時, 創銃樣, 埋其餘於沙中矣。其後倭人得之, 自倭國傳於我國, 而近聞中國亦用馬上銃云矣。上曰, 建功勸進, 今提調尤甚矣。仁孫曰, 何獨今提調, 擧朝皆然矣。仍起伏奏曰, 親臨法筵, 聖體, 若何? 上曰, 服三貼則氣益薾, 何用三貼爲哉? 仁孫曰, 三貼功效, 有不可言, 臣久未參法筵矣。今日仰聞, 則玉音如前, 臣等不勝慶幸之忱, 而愚迷之見, 則竊以爲建功之效也。上曰, 近以建功豐亨事爲悶矣。仁孫曰, 豐亨時非豐亨也, 實當爲之事也。上曰, 小學則予能誦之矣。仁孫曰, 一部小學, 已浹洽體行, 故能成誦矣。上曰, 建功有何效? 但鹿茸味雖不好, 睡則少勝, 似是鹿茸之效矣。仁孫曰, 然矣。中宮殿氣候若何? 上曰, 一樣矣。仁孫曰, 王世孫氣候, 若何? 上曰, 一樣矣。仁孫啓曰, 講筵事體至嚴, 而掌令李世孝, 文義下詢之際, 不陳文義, 盛陳病狀。其在嚴筵體之道, 不可無警飭, 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仁孫曰, 高陽郡務多曠云, 新差郡守, 使之當日辭朝, 何如? 上曰, 高陽郡守, 當日辭朝。出榻敎 希簡讀奏海州漕舡狀啓。上曰, 今年則漕舡善爲來泊矣。讀奏禮曹回啓李德重事。上曰, 何時王子乎? 仁孫曰, 檜山君也。仁孫曰, 綾昌君在時, 雖有一時權奉之人, 而未若定其子孫奉祀矣。上曰, 此其家事, 何必瀆上聽耶? 百興曰, 此則問于其家, 移文後定奪似好矣。命書判付, 又讀至尹在興事。上曰, 此事, 何如? 百興曰, 古蹟旣已失之, 今則無憑考之道矣。上曰, 此在南漢前乎? 仁孫曰, 壬辰年矣。命書判付, 讀奏金道源事。上曰, 其子上言乎? 仁孫曰, 此人則先朝有生旌門之敎, 而此人不欲當之, 故置之矣。今則已死, 故有此上言也。命書判付, 上曰, 今番回啓, 皆善爲之矣。掌令李世孝啓曰, 請還寢罪人張光碩, 減律定配之命, 依前下敎擧行。措辭見上  上曰, 勿煩。又啓曰, 臣叨冒見職已久, 一味尸素, 愧懼山積, 適又賤疾, 猝然危劇, 昏倒不省之際, 法講有命。不得已力疾進參, 而本甚空疎, 倉卒奏語, 自歸於虧損筵體, 以此至有大僚之請推, 臣不勝萬萬悚恧, 其何敢一刻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大臣所奏, 不過規警, 帶推行公, 已有古例, 勿辭, 亦勿退待。正言洪樂恒啓曰, 請還寢殺獄罪人河必雄, 印信僞造罪人宋興三, 減律定配之命, 依律處斷。措辭見上  上曰, 勿煩。又啓曰, 請還寢定配罪人全孝曾特放之命。措辭見上  上曰, 勿煩。以上出擧條  上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