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副司直安復駿疏曰, 伏以, 臣迫八殘齡, 杜門跧伏, 惟有北望辰極, 南瞻壽曜, 遙獻岡陵之祝, 長爲擊壤之氓, 如是送老, 自謂亦足。乃於千萬夢寐之外, 特異之恩, 忽降自天, 超諸卿月之班, 置之耆社之列, 臣是何人, 乃爾獲此? 聞命驚惶, 感極涕零, 不知所以自措也。伏況奉讀恩旨, 所以提及臣之亡父臣鍊石者, 特地眷眷, 政與己丑冬超陞不肖時恩敎, 如印一紙, 辭句之間, 輒倂臣父子而爲敎, 若曰, 其父嗣服初見, 予又有曰, 況此人是誰子, 父子此年皆知, 其亦萬萬異常。又有曰, 予今默默, 當以嘉善而止, 豈父子同見意乎? 臣伏讀以來腸摧膽裂, 不覺淚涔涔下也。至於戊申年召募使朴師洙薦擧, 至諭以尙今在耳。噫噫, 盛矣。若非聖聰之出尋常萬萬, 何能追記於年積事舊之後, 若是其燎然, 而不肖臣之承敎愴感, 當復如何? 臣以篤老殘喘, 長程䟎進, 豈所堪耐, 而區區感泣之懷, 有不敢坐受恩命, 扶曳病軀, 艱到輦下, 粗伸一肅之禮, 而托身旅舍, 末由久淹, 趁此一息之未泯, 方謀退還鄕廬, 而瞻望九天, 第有微忱之悵觖而已。臣性本鹵莽, 豈有知識之可言, 而在鄕時, 伏聞有因虹災求言之敎, 及此戾京之日, 顧何敢遂默不言, 仰孤樂聞之聖意哉? 臣竊伏以思之, 今日之所可憂者, 不在於天變, 而在於人事。人事而盡其則, 則天之所以示警者, 不過爲仁愛玉成之資, 而終有所不必憂者矣。所謂人事者何? 曰保民是已。召公之戒成王, 以諴小民爲祈天命之要, 孟子之告齊君, 以制民産爲行王道之本, 而抑又書曰, 天視自我民視, 天聽自我民聽, 天明畏自我民明畏, 蓋天地以生物爲心, 而生物之中, 彼與吾同胞者, 又得其最靈之氣以爲生。故天以養民之責, 付諸司牧, 觀其所以養之之善不善, 而喜且怒焉, 不可但以高下之相懸, 而謂未嘗相與也明矣。據此言之, 則今日應天之實, 當以孟子所謂盍反其本者爲先, 本者卽民也, 故曰, 民惟邦本, 未知殿下淵濩憂懼之中, 亦嘗念至此否乎? 第伏念, 聖人之愛其民, 如慈父之愛其子, 知子之必可愛, 豈非慈父之當然, 而若以踰尺孩兒, 付諸豪橫之婢隷, 而不計寒暑, 任自提挈, 則父不能隨處往護, 而子之受病, 終何所不至? 聖君之於民亦然, 徒有愛民之心, 不能擇臨民之人, 政令之間, 略無仁愛之及於民, 則爲其民者, 當安乎, 不安乎? 觀其政之善不善, 而黜陟之責則在道臣, 申飭道臣, 使不敢一毫循私者, 其責則專在於君上, 不然而徒以愛民爲心者, 亦何異於慈父之不能救其子之受病耶? 伏願殿下, 念哉念哉。且伏聞見災之初, 聖心憂懼, 至有累時輟膳之過擧云, 此卽末也, 非本也, 亦豈保護聖躬之道哉? 臣語不知擇, 自速大何, 尤不勝萬萬惶悚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授卿此任, 一則憶昔, 一則尊年, 卿其[勿]過辭。勉戒之言, 予庸尙矣。書經此義, 予尙誦焉, 何待卿章? 旣來, 豈徑尋鄕路? 噫, 莫聽混答, 卽此一事, 其衰自判, 曷勝慨然? 已下敎, 卿須入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