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忠淸道儒生進士臣金奎五, 幼學李熙慶, 生員尹鎰, 幼學尹心約·洪秉寧·閔翕洙·沈濟永·韓顯世·尹健厚·金光鉉·洪秉禮·洪鼎燮·李重曄·金載億·李文彬·李東允·韓後得·金德行·兪纘柱·洪秉宗, 生員任時協, 幼學姜命天·成守明·韓宗世·尹德厚·李益光·朴載郁·鄭弼濟·金彦柱, 進士黃勉喆, 幼學尹勉厚·李熙命·鄭敏濟·韓聖世, 進士權信應, 幼學宋煥龍·白師龍·金聖玉·李濎·朴光運·兪彦敬·柳𤊟·閔百和·兪彦禧, 進士南致亨, 幼學李英元·黃勉輿·白師賢·兪漢秋·朴春大·尙東範·邊鑑·洪秉仁·姜命人·閔百謹·兪彦一·南尙寬·宋煥鳳·李受釆·洪秉義·李重熙·柳燧·金應吉·兪漢靑·金聖恭·閔承燮·邊鐸·洪秉地·李世玉·徐吾善·趙愼鉉·兪漢俊·成錫洪·趙慶貴·成錫九, 進士姜弼言, 幼學尙東運·柳赫運·金輔鉉·姜喆興·成大寧·姜㝡興·韓最世·閔致長·柳煒·李聲載等疏曰, 伏以, 皇天降割, 大行大王奄棄臣民, 日月不居, 因山已訖, 帀域含生之倫, 莫不悲號罔極, 如喪考妣。伏惟聖情哀慕, 皇皇靡逮, 益復如何? 嗚呼, 世道漸乖, 斯文不幸, 誣賢毒正之輩, 迭發疊出, 明徽倡之於前, 應元繼之於後, 誣毁大義, 醜辱先正, 未有若此輩之窮兇極惡, 何幸聖學高明, 是非素定, 奸情莫逃, 天討亟行。夫旣審禍亂之所由, 拔原本而痛絶, 使邪說詖行, 無自而復作, 旋又慮夫時移事變, 遺種復起, 仰體肅廟朝華陽書院已行之事, 特許萬東廟御書之額, 且定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孝廟廟庭配享之禮, 擧環東數千里, 咸囿於春秋大一統之中, 而永免爲夷狄禽獸之歸。於是乎, 孝廟志事, 先正血忱, 益有以日星宇宙, 不容爲寸雲纖氛所掩翳。猗歟盛哉, 眞所謂大聖人所作爲, 出尋常萬萬者也。臣沐菁莪之化, 聞先正之風, 目覩千一之會, 擧切三百之踊, 殆無餘憾於處分之下。但先正之道, 下有所傳謹守成法, 益闡而大之者, 自有其人, 而尙不得躋配於先正專享之院, 故人不知講先正之遺義, 服先正之遺緖, 而先正之道, 駸駸乎不明不行, 其爲淸朝急先之務, 宜不可落在第二, 而又因皇廟事實, 前後儒疏, 言端旣發, 大義授受之實, 已登聖聽, 則固非無故强聒於恭默之中者, 玆敢相率裹足, 申申爲聖明陳之, 惟聖明澄省而釆焉。嗚呼, 朱子旣沒, 吾道東來, 醇儒輩出, 抽關啓鍵, 而其繼孔·朱之大成, 極事功之巍煥者, 又莫如宋文正。文正之門, 人才蔚然, 而文正之道, 地負海涵, 門弟子不能遍觀而盡識, 而其躬四勿之工, 得一貫之指, 任世道斯文之責者, 惟先正臣文純公權尙夏一人而已。尙夏自幼敏詣之才, 超出群類, 敦厚之性, 屹若巨人凝重弘遠, 德器夙就, 早遊先正臣文正公宋浚吉, 文忠公兪棨之門, 兩先正皆以遠大期之, 間入太學, 持論峻正, 聲望藹蔚, 泮中之議, 必待以決, 後登文正之門, 遂委身服事。庚申以後十年日月, 恒侍華陽朝夕請業, 自四子·六經·洛·閩諸書, 以及乎制度沿革, 古今治亂, 無不講質, 磨礱融會而貫通之。文正以邪說之作, 由於朱子之道未明, 作爲大全箚疑, 逐段詮譯, 而修潤之任, 編摩之責, 專靠尙夏, 其於程書分類, 問義通考, 亦如之。尙夏終始殫力, 以卒父師之業, 尙夏作小齋於淸風江上, 文正取朱子秋月照寒水之詩, 特書寒水之齋三字, 竝作小序而貽之, 以示傳心之意。文正之北謫南竄, 尙夏相隨不離, 而凡其一出一處, 一言一行文正未嘗不詢問而決焉, 尙夏未嘗不服膺而行之。及文正之謫耽羅也, 用朱夫子傳衣故事, 以師門相傳之手蹟, 擧以畀之, 至其臨命, 執手勉之曰, 此後惟恃致道。又曰, 學問當主朱子, 事業則以孝廟所欲爲之志爲主, 我國國小力弱, 雖不能有所爲, 常以忍痛含冤迫不得已八字, 存諸胸中, 傳守不失, 可也。又曰, 朱子學問致知存養, 實踐擴充, 而敬則通貫終始, 勉齋所作行狀, 詳之矣。又曰, 天地之所以生萬物, 聖人之所以應萬事, 直而已, 孔·孟以來相傳, 惟一直字而己。朱子臨終, 所以告門人者, 亦不外此, 君其勉之。致道, 尙夏字也。雖其倉皇急遽之際, 授受之丁寧如此。尙夏自是, 無復當世之意, 蚤夜拳拳, 日用慥慥, 惟在斯文之緖, 傳付之實, 而一遵遺揆, 益究微奧, 通透乎天人性命之蘊, 致謹乎王覇義利之卞, 大者旣立, 衆目隨之, 以貫古洞今之識, 而不憚屈於小知之夫, 以繼世宰物之才, 而不恥學於一藝之士, 惟其取善服義之無窮, 所以日新上達而不已。及乎年高德卲, 義情仁熟, 則崇深如河嶽, 和詳如麟鳳望之儼然可畏, 而卽之溫然可親, 雖其潛龍勿用, 確乎不拔, 而風聲所及, 無不心服, 士子從遊, 近自湖·嶺, 遠至二關, 而隨才設敎, 各有所得, 講明義理, 究極本末, 以闡文正之微言, 文正嚴於人物之辨, 以爲天下萬物, 莫不配屬於五行, 謂五行之理賦於人而爲五性, 可也。因以爲凡配五行者, 皆具仁義禮知信則大不可, 今味之甘者皆屬土, 遂以蜜爲具信之性可乎? 又曰, 水寒火熱木煖金堅, 非氣質之性, 却是正理, 尙夏申其說, 以爲人物之性, 以理言則皆同, 而以形氣所稟而言則不能皆同。仁義禮智, 猶是成之者性, 其在五行, 不能皆同, 而各專其一, 則人物所稟之不同, 可知矣。又曰, 聖賢論性, 其說有三, 有除却氣, 單指理而言者, 有各指其氣之理, 而亦不雜乎其氣而言者, 有以理與氣雜而言者, 單指理而言則太極全體, 無物不具, 而萬物之性皆同, 是一原也。各指其氣之理而言, 則陽健陰順, 木仁金義, 其性不同, 而亦不雜乎其氣之淸濁美惡而言, 故其爲健順五常, 猶不失爲至善, 人得其全, 物得其偏, 而人物之性不同, 是分殊也。以理與氣雜而言之, 則剛柔善惡, 有萬不齊, 人人物物之性皆不同, 是分殊之分殊也。雖然太極全體, 隨其陰陽五行所寓之氣而名, 其爲是氣之性者, 爲健順五常, 健順五常之性, 雜其氣質, 淸濁美惡, 有萬不齊者而言者, 爲氣質之性, 則其實只是一性也。今之學者, 只知有單指理雜理氣之說, 而不知有各指其氣之理, 亦不雜乎其氣之說, 故其論健順五常, 同之於各具太極之義, 謂陽亦具健順五常, 陰亦具健順五常, 草木禽獸, 莫不各具健順五常, 而於經傳所論健順五常, 人物不同稟之說, 一切歸之於氣質善惡之性, 豈不惜哉? 文正嚴於儒釋之辨, 以爲賢人以下, 其心未必純乎天理, 故必學問思辨, 以求其理之所在, 然後所見不差矣。釋氏反是, 有心卽是佛之故。先儒曰, 聖人本天, 釋氏本心, 有同心之虛靈, 只是氣歟, 抑以理氣合故歟? 文正答曰, 分明是氣也。尙夏申其說, 以爲, 氣質云者, 指心也, 心卽氣也。氣有淸濁粹駁之不齊, 而淸粹者發而爲善, 濁駁者發而爲惡, 當其未發也, 氣不用事而善惡未形, 故謂之無善惡之可言, 未發之際, 善惡雖未形, 而氣稟本色淸濁粹駁則自在矣。故指淸濁粹駁而謂之氣質未齊, 不發之時, 氣稟本色, 雖有不齊, 而氣不用事, 一於虛明, 故指其虛明者而謂之, 何嘗有惡? 文正嚴於華夷之辨, 欲黜許衡於文朝[文廟], 以扶萬世之人紀, 而尙夏申其說, 以爲, 孔子曰, 微管仲, 吾其被髮左袵, 衡以中國之民, 首先歸胡, 不但不能使人免於被髮左袵, 反自以被髮左袵, 爲天下倡, 使夷虜之勢日張, 其陸沈神州之罪, 甚於王夷甫, 而或者推尊爲聖門大儒, 洛·建後一人, 此不識春秋之義也。文正於長子斬衰之禮, 主四種之疏說, 卒以身殉, 而尙夏明儀禮適婦大功之不論正體, 以發文正言外之指, 文正復服君臣之服, 以行方喪之制, 而尙夏癸巳獻議, 協贊肅廟, 以成文正未究之志, 此可見尙夏之於文正, 授受無間, 發揮精微之實, 而其自爲說, 亦多有發前未發者, 其論性善, 則曰, 孟子言性善, 亦不過因其情之善者而明之, 蓋曰, 性善, 故情亦善耳, 未嘗言氣之淸濁矣。後賢因氣質之性之說, 有情之善惡, 氣之所使等說, 故學者推之太過, 遂以情之善惡, 一切歸之於氣之淸濁, 不容有理之主宰, 其於孟子之指, 遠矣。雖在愚不肖之人, 所感者或正, 而人慾未及萌, 則介然之頃, 天理發出, 跖之有善情, 是也。然其善情, 亦非理自發用也。氣在此時, 雖其濁者, 不勝其天理所感之重, 只得發揮出來, 而不得掩蔽, 此可見性善之必然也。其論知覺屬智則曰, 知覺之爲智之用, 猶愛之爲仁之用也。愛卽情也, 情固氣也, 而以爲仁之用者, 非以愛之氣, 爲仁之用也。以仁之理, 流行於愛上者, 爲仁之用也。然則知覺之爲智之用者, 亦非知覺之氣, 爲智之用也。以智之理, 發見於知覺上者, 爲智之用, 是豈以氣爲性之用乎? 且水能包五行, 故智亦包五性, 以專一心之知覺屬之, 包五性之智, 豈有偏全不相當之慮也。其辨經旨而析衆說, 使學者不迷其所從如此, 皆可以俟百世而不惑矣。其經綸之才, 得於天稟而充以學問之力, 敷治之方, 時措之宜, 以至於山川謠俗之異, 兵衛田賦之法, 莫不經緯錯綜, 該括得盡, 而大要以爲三代之治必可復, 三代之跡, 不必盡襲, 要在不失先王之意而已。而又必本之人主之一心, 本末備具, 可擧而行, 然終世山樊, 不獲少施, 又守思不出位之戒, 未嘗見諸言議之間, 故其規模節目, 莫得而詳焉。而惟其德美之形於外者, 掩而彌章, 謙而益光, 屹然爲三十年吾道之宗盟, 使先正臣文成公李珥以來相傳之道, 煥然益明於世, 正一世之士趨, 開千眼於無窮, 其功利之博, 自有不可量者。至於莊陵復位, 丙申處分, 是肅廟德業之大者, 而其啓發之功, 贊成之效, 莫不由於尙夏, 則其禆益於國家, 又豈可以隱顯而二視之哉? 及乎行宮幄對, 詳陳聖人心法之要, 帝王學問之道, 以及於春秋大義, 而莫不懇懇敷奏, 仰贊衛武之懿戒, 我聖祖凝旒而聽, 執手而諭, 必欲載之後車, 恩禮之隆洽, 契合之昭融, 眞曠世所未有, 而雲漢之章, 三事之擢, 益見聖意之彌篤, 蓋其賓師聖代, 山斗一世者, 無愧爲文正衣鉢之傳矣。尙夏旣沒, 世道一變, 撤文正道峯院享, 尙夏亦不免身後之禍, 我大行大王卽位之初, 卽復文正之享, 特賜尙夏之諡, 又於尙夏所居之地, 頒賜黃江院額, 此可見尙夏之道, 一出於文正, 而百餘年來, 同其屈伸之大略也。夫以文正之嫡傳, 守文正之法門, 繼文正之志, 述文正之事, 水月之心, 上溯千載, 終與文正而同其屈伸, 是在尙德之典, 宜躋文正之祠, 以明相傳之實, 而至於華陽之院, 則尤有別焉。華陽一區, 卽大義所寓之地, 而使華陽一區, 得爲華陽一區者, 莫非尙夏之事, 則其必當配於華陽者, 又非他院之比也。蓋尙夏早已有志於大義, 嘗於孝廟求賢之時, 有詩曰, 大讀太公法, 長吟梁甫昑, 吾年未八十, 何事淚霑襟? 時年八十矣。當華人陳得曾勝之入送彼中也, 不忍見周餘之民往投虎口, 倡率同志, 密疏極論, 文貞公臣閔維重, 感其義而執手涕下, 及得大賢而爲之依歸, 尤有契於傳心之要明, 法尊攘復雪之道, 究距詖闢邪之指, 不違如愚, 退而發之。文正之在海中也, 作書告訣於尙夏, 令依南軒虞帝祠, 楚人祭昭王之事, 建祠於華陽磨崖之下, 以祭神宗·毅宗兩皇帝。蓋以文正, 嘗得毅皇御筆非禮不動四大字, 磨刻于溪邊石山崖故也。尙夏旣承是托, 竭力經紀, 趁毅皇殉社之年, 建廟於崖刻一里許, 用黃紙榜子, 書兩皇帝神位, 自製祝辭, 祭以四籩四豆, 牲用大牢, 又以一體祭同之義, 薦一籩一豆於文正之眞影, 告以廟享禮成之意, 又以文正之院, 不宜遠在洞外, 移建於皇廟之下, 以就祀屋隣近之義, 排置規約, 燦然備具。又刻神皇御筆玉藻氷壺四大字於毅皇御筆之傍, 以表竝祀之意, 又於洞裏九曲, 一皆題品, 昭文正之遺躅, 起後學之感慕, 一石一木, 皆其精神之所寓, 某水某丘, 罔非吟弄之攸歷。且於皇壇之事, 僉議不一, 肅宗大王使文敬公臣李畬, 書問于尙夏。尙夏答曰, 睿志卓然, 高出百王, 而不能贊成, 則我聖上尊周之義, 無以著明於天下後世, 而群下不能辭其責矣。若以彼國致詰爲慮, 則我國受恩皇明, 天下共知, 追念舊德, 略擧報祀, 人情天理之所不容已, 何害於彼而詰責也? 若以下國之祀天子爲僭, 則祀宋祀夏殷, 君臣父子一也。今以舊臣祀舊君, 何所不可哉? 上意遂決, 築壇祀之, 是則又推皇廟之義而及於皇壇, 使我列聖萬折必東之意, 有辭於萬世, 其功亦大矣。蓋於春秋之義, 報祀之禮, 前而有文正, 後而有尙夏, 非文正不能創始, 非尙夏不能成終。設令尙夏非文正之嫡傳, 猶當隣德而躋配, 況其一心相授脗然無間, 文正當有爲之時, 出而行之, 尙夏當卷懷之時, 處而守之, 其處同爲大義, 正如治岐制禮, 事雖不同而其道無二, 此不可一享而一否, 使之一顯而一晦。又況先賢祠院之以其門人配食者, 從古爲然。朱子於白鹿洞祠, 以濂溪主享, 而兩程配焉。我東之列, 亦多如此, 先正臣文純公李滉陶山書院, 以參判臣趙穆配之, 先正臣文成公李珥紫雲書院, 以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配之, 文元所享遯巖書院, 以兩宋·文正配之, 凡於專享之院, 必以其傳道之人侑食焉。象平日之誾侍, 垂統緖於來裔, 一以慰地水之洋洋, 一以起瞻慕之僾僾, 惟玆舊典, 昭有厥文, 而以尙夏統承文正, 畢義皇廟, 獨不得配腏於文正之座隅, 是豈不爲盛世之闕典, 士林之抑鬱者乎? 或者以爲, 華陽書院, 奉揭御額, 事體自別, 追後配享, 似涉未便, 此亦有不然者。凡祠院之享, 本以尙德, 德在可尙, 斯享已矣, 宜無間於御額與否, 是以順興紹修書院, 卽文成公安裕之祠, 明宗大王, 蓋嘗手書額號, 而仁祖癸酉, 以故參判臣周世鵬, 配之紹修之外, 亦有如此例者, 此可見御額之重, 本無所妨於追配之典也。夫世鵬之於安裕, 本非親灸之人, 特以創是院之後賢, 禮無拘於躋祔, 況尙夏以文正之嫡統, 其體用之全, 造詣之深, 兼有創院之功者耶? 或者又謂, 是院之於皇廟, 旣有一體祭同之義, 不可復配他賢云, 而此亦有不然者, 此義實起於成都故事, 而先主廟與武候祠, 只是隣近之屋, 元非一廟之配, 各限垣墻, 各專其尊, 則此與庭配之禮, 義意懸殊。假使候祠, 侑以瞻·尙, 秪足以光武候之遺烈, 自無損先主之事體也。況玆皇廟之建, 實出尙夏之手, 以成文正之志, 則今以尙夏, 躋配是院, 不獨爲昭文正之適統, 亦足以闡皇廟之事義矣, 此何關於壓尊之嫌, 而不擧其當擧之典乎? 又況文正道大, 蠡測旣難, 尙夏德宏, 知者甚稀, 而一線吾道, 日遠日微, 言議多岐, 名實不同, 文正繼開之實, 將不得爲垂世之公案。今欲申明文正之道, 以嚴一統之義, 莫如致尊尙於嫡傳, 而尊尙之事, 又莫如配專享之院, 揭授受之指, 如紫雲·遯巖之爲也。夫然後, 統紀可明而人知所從, 庶可以息群言而正末俗。伏乞聖明, 就文正遺集, 究觀其付托尙夏之意, 又入尙夏文集, 以審其所存所蘊, 則以聖學之高明, 必將犂然有默契於淵衷者矣。然後亟令有司, 特令尙夏, 配食於華陽文正之院, 以幸斯文, 以幸世道焉。嗚呼, 臣等於華陽配腏之懇, 旣畢其說, 宜不敢復贅他事, 而見今方喪士庶之服, 有違於庚子已行之制, 有斬之名而無斬之實, 未足以慰一國民庶如喪之慟, 臣等此時, 適入文字, 又已提及文純癸巳獻議之事, 而終不一言以明之, 則是非尊信我肅廟與文純之道, 而不以文純之所以事肅廟, 事殿下也。臣等安敢自已乎哉? 夫禮本從宜, 時有古今, 故後來之禮, 莫不會極於朱子, 朱子之論君服, 其說不一, 而君臣服議, 實參酌古今, 定爲百王成憲, 則後世君臣之服, 當以服議爲正, 而其言曰, 必循其本而大正焉, 則斬衰三年, 爲父爲君, 如儀禮喪服之說而已。自天子至於庶人, 不以貴賤而有增損也。又論其服之制曰, 獨庶人軍吏之貪者, 則無責乎其全, 夫以庶人軍吏之賤, 而亦許其制衰, 則其稍尊於庶人軍吏之人, 從可知也。噫, 庶民之齊衰三月, 實周公正禮, 而服議加隆, 至於斬衰, 自其事而觀之, 誠若可疑, 然自其義而言之, 實有其說, 何者, 古者大夫之邑, 以大夫爲君, 大夫以諸候爲君, 諸候以天子爲君, 各爲其君服斬, 而禮無二斬, 故大夫之於天子, 家臣之於國君, 皆不得服斬, 而家臣旣不得服斬, 故庶民亦不敢服斬, 而止於齊衰三月, 蓋以三月象三年, 而爲至尊之服也。後世則天下一君, 四海一統, 無許多層節, 故君臣之義, 自有異於三古, 而其服亦隨而不同。蓋推百姓如喪考妣三年之意, 而不分乎有官無官, 以行方喪之實也。古禮之不能行於後世者何限, 而莫不裁之以朱子之禮, 則服議之制, 眞可以考三王而不謬矣。然則庚子士民之只服麻帶, 雖不可謂盡從服議之制, 然其一條麻帶, 自是斬衰之物, 猶足以表貌表心, 爲方喪之一端, 而有得乎朱子所謂存得影子之意, 雖不如服議之盡責其全, 亦可作金石之不刊, 以昭我肅廟一洗千古之謬之盛, 而不幸甲辰大喪, 賊臣光佐爲院相, 以一反庚子之事爲心, 朝士燕居, 士庶正服, 一切變麻服布, 如乙巳群奸惡尹·柳, 而竝廢白衣冠之制, 其亦何所據而敢於爲此乎? 謂之古禮, 則儀禮齊衰, 本無只令帶布之文, 服議斬衰, 尤無帶布之意, 是光佐之禮, 無所當於古也, 謂之今制, 則五禮儀, 前銜三品以下白帶, 甲士·正兵麻帶, 而前銜一命, 今皆制衰, 則白帶一條, 自歸於先天, 而所可考者, 惟甲士麻帶而已。是以甲辰之議, 亦有請依甲士之例者, 而光佐不從, 是光佐之禮, 亦無所當於今也。非古非今, 而猶爲可行之禮者, 未之前聞也。以言其議, 則方喪爲正服, 后喪爲從服, 而今其服皆同, 則是正從無別, 而一統之義不嚴矣, 方喪爲斬衰, 后喪爲齊衰, 而今同服布帶, 則是齊衰無辨, 而別嫌之義不明矣。光佐果何所見而創此無稽之制, 以廢旣擧之禮乎? 惟儀禮公士大夫之衆臣, 爲其君斬衰, 有布帶之文, 此若可據, 而實有不然者, 公士之臣, 卽大夫之家臣也。其貴臣則得伸斬衰之全, 而其賤臣則壓於諸候, 不敢純用斬衰之制, 故降取齊衰之帶, 大功之屨, 以備其物而已。本不當擬議於君父之正斬特以疏家, 誤引於君之喪, 以爲虞後之服, 而好禮之家, 轉借爲小祥之變服, 故斬衰練後, 布帶多行於世, 而近世禮家, 詳辨疏說之謬, 便成已棄之論, 無或光佐之意, 傅會於此乎? 而不顧公士衆臣之嫌, 惟以一反前人爲務者, 其心誠可痛也。或者以朱子答余正甫書, 燕居白帶爲證, 然甲辰士民之服, 只一條布帶而已。本無燕居與否之可言, 雖以朝士言之以布帶出入, 亦不可謂燕服矣。況余書, 當君服不行之時, 至以紅紫臨喪, 故朱子因高宗喪時權宜之制, 爲此白巾帶之論, 要爲復古之漸, 蓋出於一時之通變, 而亦宋時私喪之俗制。然書儀, 旣葬, 家居, 白巾襴衫, 白布四脚, 白布帶之文, 見刪於家禮編次之時, 夫家禮之於書儀, 實如綱目之於通鑑, 苟非甚害於義者, 無不收錄, 而獨此燕服一節, 沒而不載, 其爲非禮之正, 蓋可見矣。而今於余書, 還主白帶之制以爲綿蕝之資者, 豈非以當時君服, 全不見行, 故不得已俯取俗制, 欲以變齊而之魯也耶? 若使其時, 克行方喪, 有如今日, 則亦安有捨正禮而取俗制之理哉? 噫, 服議之循本大正, 實朱子正論而終見廢格而後, 始有余書, 以爲一時通變之制, 此皆曲有精義, 必待參考而知, 而庚子大喪時, 書儀一書, 尙未東來, 故余書之本於俗制, 一世之所未及知。是以當時士友, 亦有燕居白帶之議, 而權文純及故判書臣尹鳳九, 屢辨其不然, 卒之忠獻公臣金昌集, 建議以爲, 燕居服本不甚重, 古今服色, 不必盡同, 白帶之爲麻帶, 未見其爲失, 於是乎不論有官無官, 燕服正服, 純用麻帶, 以行斬衰之實, 而士友間不齊之論, 止焉。向使光佐, 依樣於庚子不齊之論, 只許燕居布帶, 則雖失朱子權宜之本意, 猶或可諉於得一據之義, 而乃者不分燕服正服, 一令布帶, 此所以專無根據之地, 只任胸臆之私也。是以故執義臣韓元震, 以爲甲辰之喪, 竝去麻帶之制, 是儒生以下, 獨不得服君喪, 如禮, 先輩大同之論, 皆如是矣。所可恨者, 光佐胸臆, 雖行於一時, 乙巳以後, 在廷諸臣, 正宜汲汲辨論, 遄復舊制, 而五十年來, 置之度外, 莫之一講, 及乎補編之編輯也, 又不能因此機會, 稟質改正, 只以年數之久近, 舍庚子而取甲辰, 傳謄故紙, 作爲令式, 使肅廟一復古禮之意, 不克行於士庶, 千古之恨, 已不可言, 而今番大喪之時, 己作時王之禮, 頒之八路, 一襲謬制。噫, 先大王五十年涵育之餘, 深仁厚澤, 浹人肌髓, 村翁野老, 亦且悲號如喪, 而其所以爲服, 則雖世祿有蔭, 儒士登庠者, 不過一條布帶而已。進不得爲服議之制斬, 退不得爲古禮之齊衰, 竝無一物彷像於爲至尊之服者。又況今之士庶, 異於古之士庶, 凡私家喪制, 無甚別於大夫之禮, 而獨於君喪, 反有遜於五禮儀之甲士, 是事君不如事親也。其爲傷痛之深, 何但爲千古之恨也? 臣等俱在鄕間, 伏見山氓浦戶之蒙無知職者, 或有帶麻之人, 以爲君父一體, 不可異同, 夫孰使之然哉? 亦人心之自然, 噫, 禮本天理而根於人心, 故凡禮之正者, 必安於人心, 其不安於人心者, 必非禮之正也。自有帶布之令, 上自朝士, 下至韋布, 莫不嗟惋, 以爲令式, 雖不敢違, 而傷痛之私, 自不能勝, 大同之情, 咸以服麻爲安, 而服布爲不安, 卽此人情之安不安, 而愈可見正禮之所在也。或者以爲, 是則然矣, 而補編一書, 乃先大王一王之制, 今不可追改, 此說似矣, 而亦有不然, 布帶收錄, 本非先王之特敎, 纂輯諸臣, 又未嘗仰稟而取旨, 則事雖在先朝, 而責實歸於諸臣。臣等死罪, 揆以道理, 恐無不可改之義矣。噫, 五禮儀。經國大典, 豈不是玉條金科而列聖以來, 修改不一, 至於續撰而不以爲嫌, 庚申舊禮喪冠梁數, 先大王亦嘗俯釆廷議, 改從儀禮於補編之書, 以此言之, 則今此布帶之謬, 宜亦在所必改, 而無可疑也。又況君父之喪, 自是臣子之不可再者, 苟或因仍不改, 以終三年則一誤之禮, 終無追改之道, 而一傳再傳, 遂爲關石之大典矣。向使甲辰傳錄, 實出於先大王聖旨, 揆以服議之義, 宜容再思於其間, 況原初纂輯之失實, 在於諸臣, 而自無關於先朝者耶? 或者又謂旣成之服, 不可追改, 而此亦有不然者。禮曰, 衰與其不當物也, 寧無衰。以此觀之, 已成之服, 若不免不當物之失, 則禮經之意, 實許其卽改也。雖於尋常服制, 猶尙如此, 於方喪之重, 而於不再制之嫌, 安於不當物之失乎? 昔朱子於孝宗之喪, 以邦禮之謬陳, 請追後釐改, 宋文正亦嘗告於顯廟曰, 君父旣沒之後, 無復有自致其誠者, 不過盡其情文, 稱其衰物, 使無餘憾而已。今日之禮, 至於正從無別, 齊斬無辨, 則其爲邦禮之謬, 衰物之失, 無大於此者, 正宜法朱子已行之事, 體文正無憾之意, 汲汲改正, 不可但已也。抑又論之, 朱子以安石之法, 爲不必盡罷, 假使光佐, 雖改庚子之典, 苟爲得禮之正, 亦不宜以人廢禮, 而其無義意, 如前所陳, 而光佐之於先朝, 其凶謀逆節, 無所不至, 則豈可於先朝之喪, 仍用光佐之謬禮, 使國人懷痛而貽羞千古乎? 伏乞殿下, (下)臣等此章, 亟令儀曹, 詳考古今禮書, 士民正服, 朝士燕服, 一切改布服麻, 克復正禮, 以遵庚子已行之制, 以慰一國臣民之情焉。答曰, 省疏具悉。書院配享事, 當量, 麻帶事, 一欲博詢矣。爾等退修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