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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80책 (탈초본 1466책) 정조 4년 7월 3일 기묘 22/28 기사 1780년  乾隆(淸/高宗) 45년

    ○ 正言洪柱翼疏曰, 伏以臣, 猥以譾劣, 晩竊科第, 材本綿薄, 分甘樗散, 不自意諫院新命, 遽下於屛伏之中, 臣驚惶恧蹙, 靡所容措。噫, 今臣所叨之職, 卽古所稱拾遺之官也。補袞闕而任繩糾之責, 正官邪而秉彈壓之權, 必其通明敏達, 見識足以辨是非, 端亮方直, 言論足以判得失, 然後方可以居是任, 而副其責矣。今臣直一疎迂之賤品耳。迷暗之識, 未足以綜核事理之蘊, 拙訥之辭, 未足以糾正官師之失, 志氣漸衰而乏骨鯁之風, 婾惰成習而少振厲之意, 古所稱殿虎秋鶚, 非臣之所敢擬, 而至於補拾闕遺, 辨別臧否, 以少塞一日之責, 尙無以備數而自勉也。況今時勢日艱, 而至尊獨憂於上, 大論方張, 而天討不行於下, 處臺閤而受耳目之寄者, 前後何限, 而尙不能出謀發慮, 仰紓宵旰之憂, 積誠格天, 快伸懲討之義, 則況如臣駑劣之姿, 淺短之材, 尤何望挽回於人所不能之地, 感孚於人所不能之事, 以不負簡畀之恩, 而少效涓埃之報哉? 此臣所以恧縮而不自安, 逡巡而不敢進, 天牌屢辱, 坐犯違逋之罪, 只推寬假, 未有卸免之期, 臣之淸勢, 日以窮蹙而不知措躬之所矣。嗚呼, 臣家, 以世祿之裔, 厚受國恩, 矧自辛壬以來, 臣家之爲先大王一死之心, 可質彼蒼。臣今晩暮通籍, 益切遺弓之痛, 古人所謂追先帝報陛下者, 正臣今日之心也。其所以勉竭駑鈍, 矢死自效者, 有倍他人, 宜不敢退托於恩除之下, 飾讓於新進之日, 而自顧諛淺, 百爾揣量, 萬無堪承之望, 與其冒進而蔑效, 孤恩而負心, 無寧量已守分, 辭榮處拙, 趨走於冗散之地, 殫竭於筋力之末, 差爲臣報答洪私, 誠實底道理也。且臣釋褐三載, 不曾昵近耿光, 雖或時參陪衛之末, 而容光旣無以下照, 則眞所謂不識何狀者, 臣若不自言, 則殿下, 亦何以悉燭臣空疎不稱之狀哉? 玆敢略暴實情, 仰控微懇。伏乞聖明, 俯垂諒察, 特許鐫免, 使公器毋濫, 私分獲安焉。臣於乞免之章, 不宜贅及他說, 而忠愛之誠, 猶不敢自已, 今當辭本之上, 耿耿愚衷, 不忍終默, 敢效獻芹之忱, 仰冀採蕘之盛。伏惟殿下, 憐其志而察其愚也。臣竊嘗聞朱子之言曰, 天下之事有本有末, 本正則末之不治, 非所憂矣。正其本者, 雖若迂緩而實易爲力, 救其末者, 雖若切至而實難爲功, 終以人主一心爲萬事之根本。朱子, 聖人也, 其言必非迂闊夸虛之言, 則天下之理, 豈有以加於此哉? 臣雖庸陋賤品, 愛君之心, 根於天賦, 新入臺地, 不可無一言謦咳於吾君之前, 而今日所可言者, 又不可以一二計, 則其將枚擧而歷陳之乎? 今之言者皆曰, 世道不靖而亂逆層生, 如何而靖之, 士趍不正而巧僞成習, 如何而正之, 財用竭而民生困瘁, 則其將何術而救之, 名分乖而風俗日渝, 則其將何道而淸之, 紀綱之紊亂也, 不可以不振也, 言路之不廣也, 不可以不開也。凡是數者, 固皆可言之事, 而若臣之愚, 不以是爲憂, 而所獨憂者, 其本存焉。與其規規[矩]於事爲節目之末而遺其本也, 孰如本正而末治, 綱擧而目張者乎? 嗚呼, 與治同道則罔不興, 與亂同事則罔不亡, 其與治亂之幾, 只在於人主之一心。試看今日向所謂數者之弊, 雖不一其端, 而殿下欲正之則特一反手之易也, 不欲正之, 則其道末由也, 惟在乎殿下方寸間勉强之如何耳。噫, 殿下於此, 豈故不欲正之哉? 殿下五載憂勤, 夙夜孜孜, 願治之意, 藹然於絲綸之間, 措世之念, 不懈於運用之際, 帀域含生, 翹首拭目, 將見至治之興者, 日月且已久矣。然而治不徯志, 事隨心乖, 風動之機, 反遜於初元之有爲, 草偃之化, 漸邈於魯道之一變。臣愚死罪, 竊以爲殿下, 必不以今日爲已安已治, 而安於姑息, 則其將撫初心而瞿瞿, 御末路而戞戞, 錦玉靡安於丙枕, 燕念日殷於細氈矣。嗚呼, 天下之事變無窮, 而不可以隨事而盡釐也, 一日之萬幾至繁, 而不可以逐類而盡會也。六合之大, 八荒之遠, 無非事者而其理則總會於吾心方寸之中, 吾之心明則萬理可明也, 吾之心正則天下可正也。古聖王, 所以措運掌之治, 馳無聲之樂, 以至於天地位萬物育者, 其道不過曰, 戒懼於不睹聞之中, 愼獨於莫顯見之地也。所謂操約而施博, 用簡而效廣者, 此也。世之人辟, 孰無措治之願, 而不知求之於所當求之地, 擧僕僕於零碎之末務, 此所以百世無善治, 而三代之後, 不復見三代之盛者也。夫主一身而爲萬事之綱者, 心也, 藏乎密而準四海之廣者, 心也。蓋其爲物, 虛靈洞澈, 萬理咸備, 靜而具五常之德, 動而爲四七之用。至善者, 性也, 而非心則無以該載, 至著者, 情也, 而非心則無以敷施, 天下萬物之廣焉, 而以此心, 而可以運之也。三皇五帝之聖焉, 而以此心, 而可以做得也。傳曰, 易, 無思也, 無爲也。寂然不動, 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非天下之至神, 其孰能與於此哉? 卽此心之謂也。然而自非聖人淸明純粹之稟, 則氣拘物蔽, 本體難保, 故必下百千之工, 省察以祛其私蔽, 存養以保其眞體, 然後可以臻愚明柔强之效, 而所謂變化氣質者, 是也。帝王之學, 雖與韋布有間, 規模工程, 大體無異, 而其加工於本源之地者, 尤有大焉。蓋其處崇高之位, 享豐豫之樂, 宴安幽獨之得肆聲色, 臭味交攻, 倍甚於凡衆, 苟不能痛加省檢, 密下工夫, 則其何以克己而復禮, 立體而達用, 以成從欲之治乎? 且所謂私蔽者, 不必酒色·貨利之大段惡念, 一念之間, 介然之頃, 凡有不循天理而發者, 皆是也, 而生於其心, 害於其政, 發於其政, 害於其事, 轉輾沈痼, 馴致於莫可救藥之境矣, 可不懼哉? 昔南軒張氏, 以有所爲·無所爲, 爲義利之辨, 而朱子以爲與孟子性善養氣之論同功, 至其告其君則曰, 中原之戎虜易逐, 而一己之私意難除, 不世之大功易立, 而本心之至微難保。蓋古聖賢辨析於幾微之際, 致戒於心術之微者, 如此其深切, 則其心法之不可毫忽放過, 蓋可知矣。夫治心之要, 莫過於存養以培其本, 省察以達其支, 而省察愈密, 則存養愈熟, 此乃內外交相養之功也。夫如是則私意退聽, 而本源澄澈, 事物之來, 泛應曲當, 而姸媸莫逃, 錙銖不差矣。何憂乎至治之不登, 而斯世之不躋乎? 然而所謂存養省察之功, 亦不可徒然而致之也。必也讀書而致硏窮之實, 當事而瞭是非之會, 使理與心融, 事隨理得, 然後吾心體用, 豁然通明, 剖析幾微, 而瞭然於眞妄之分, 提掇皎日, 而不失乎空平之體矣。不然而講學而徒循涉獵之末, 窮理而不核肯䋜之要, 知有所不明而本心之易昧矣。察有所未精而私意之潛滋矣, 則尙何望達道行而權度不差, 大本立而眞體洞然乎? 嗚呼, 臣, 疎逖之小臣也, 未敢知殿下燕蠖之中, 用功者如何, 幽獨之地, 自修者如何, 而以其志勤求治, 而治不徯應, 念切措世, 而世益渝靡者, 推之, 殿下之用功於隱微之地者, 未可謂得其要矣。自修於日用之間者, 未可謂盡其道矣。至於朝廷之上, 彌文日勝而敦朴之風浸喪, 浮夸漸長而功實之核無稽, 公道不張, 而用捨只循乎地閥, 請托公行, 而訟獄每失其平允, 玩愒姑息, 媮惰而苟容者交騖, 刻意繕行, 盡職而奉公者絶少。此皆必有所以然之故也, 則臣竊恐殿下本源之地, 天理有未純, 私意未盡淨, 不能爲端本出治之源, 而其應驗之著見於政俗之間者, 如彼之乖謬也。朱子曰, 人主之心正, 則天下之事無一不出於正, 人主之心不正, 則天下之事, 無一得出於正。今玆之弊, 固皆世道之衰, 群下之罪也。苟求其本, 則不得不求之於殿下之一心矣。庶事之不正, 旣有其由, 則其正其不正者, 不本之於殿下之心而何求哉? 伏願殿下, 用力於根本切實之地, 而立定規模, 先從讀書講學中, 下手加工, 沈潛乎絲毛之賾, 而深究體認, 涵泳乎玩索之際, 而神會心得。凡有疑礙, 不恥下問, 溫故知新, 不得不措。使聖賢之說, 理義之實, 了然於心目之間, 如刃解會, 如水臨壑, 推而至於政事之得失, 人物之賢邪, 亦莫不精思而明辨, 以求其微而核其實焉。於是乎, 謹獨以精之, 戒懼而約之, 存誠居敬之實, 兩盡其功, 天理也則涵養敦篤, 莫遏燃達之體, 人欲也則摑血條棒, 不留萌蘖之微。使吾方寸之地, 光明洞澈, 正大純粹, 無有纖毫蔽隔, 則古聖賢精一執中之傳, 格致誠正之統, 允在於我而擧而措之家邦, 沛然無礙, 無不從心所欲矣。此在殿下立志之如何, 力行之如何爾, 何憚而不爲乎? 嗚呼, 仲虺之誥曰, 以禮制心, 以義制事, 能自得師者王, 謂人莫己若者亡, 好問則裕, 自用則小。夫以禮制心, 則克己之功密而有歸仁之美矣, 以義制事, 則方外之工精而致合矩之效矣。自用而謂人莫己若, 則受善之量挾, 而人不樂告矣, 好問而能自得師, 則天下之善歸, 而與天同大矣。聖人也, 仲虺, 亦聖人也。以聖人告聖人, 不過如此, 則聖學之要, 無加於此矣。伏惟殿下, 念哉懋哉。噫, 今臣所言, 固皆掇拾糟粕, 汎濫無當, 人之視此, 類皆視之以迂闊陳腐之說, 殿下亦未必不以爲備數之常談, 而竟歸於空文也。然而論治而不原於聖學, 則苟而已, 論事而不本於君心, 則末而已。況臣粗讀古書, 所以藉手而事君者, 惟此而已, 乃敢忘僭而貢愚。伏願殿下, 勿遽視以凡近之說而深留意焉, 則宗社甚幸。仍竊伏念, 今日義之大者, 無過於懲討, 而伈伈泄泄, 了無收殺之期, 臣請略提其綱而附陳焉。嗚呼, 亂賊何代無之, 而未有若近日之窮凶極惡者。雖幸賴天之靈, 宗社之福, 妖腰亂領, 咸伏肆市之典, 庶幾王國底安, 而苞桑有繫亡之吉, 亂孽知懼, 而宿火絶燎原之萌, 而若臣之愚, 不以所已殄者爲幸, 而猶以所未討者爲憂, 治逆之道, 亦有本末。噫, 挾七宮城, 特其末之已著者, 而其本則自在也, 指日稱兵, 抑其末之易見者, 而其本則固有也。顧今挾匕之凶雖殄, 而深闈造亂, 謀危聖躬之本, 猶假郊畿之游魂, 稱兵之亂纔熄, 而暗地構釁, 釀成凶圖之本, 尙延海島之喙息。然則挾匕之賊, 固可誅而猶未若其本之當誅矣, 稱兵之逆, 固可討而猶未若其本之必討也。今也則不然, 其所謂誅之討之者, 不過已著之跡易見之節, 而方且雍容暇豫, 以爲已誅已討, 而殊不思涓涓不遏, 終至於淊天, 炎炎不息, 必底於燎原。噫, 此眞所謂本末倒置, 輕重失序者也。又況其著而益著, 見而愈見者, 不但止於涓涓而炎炎者乎? 傳曰, 大夫曰可殺, 猶未也, 國人皆曰可殺而後, 殺之。今日國人, 若有一人言其不可殺, 則殿下之不誅兩凶, 猶可也。臣未知國人, 誰曰不可殺, 而殿下乃爲此泄泄也, 一國之人, 萬口雷同, 而惟殿下附之生議, 則是聖人之言, 有時而可廢矣, 臣又未知可乎否乎。嗚呼, 一事五年, 上下相循, 下以是謄傳, 上以是例批, 入臺地者, 無他新奇之言獻替之謨, 而一謄故紙, 則便以爲能事已畢, 殊無至誠懇迫之意, 傳啓或至曠闕, 則殿下又必責之以不誠。天下之理, 一也, 在上在下, 固無二致也。殿下之不允, 是也則臺閣之不言, 亦無不可也, 殿下之責之使言何也? 臺閣之爭執, 是也則殿下之因循, 未見其可也, 殿下之每下例批, 又何也? 是知殿下之責敎, 儘爲臺閣頂門一針, 而臺閣之爭執, 乃天下不易之定理也。彼凶之可殺, 果今日當然之正法也。殿下何不推其所已明, 而察其所未燭也? 伏願殿下, 更加穆然之思, 特揮廓然之斷, 亟誅必可誅之凶賊, 以解國人之惑, 以杜亂逆之本。其餘群罪之在啓者, 權其輕重, 罰各當罪, 使此一副大事, 了勘無蘊。然後飭勵臺閣, 使之盡言, 則殿下大公至正, 乾斷坤闢之德, 孰不欽仰, 而彼爲臺閣者, 宜不敢復事依違於故紙之謄傳, 方有以思盡其一日之責矣。噫, 殿下, 旣於妻·龜柱, 當斷不斷, 而又於新啓合辭之請, 不惟不賜允從, 每下亟停之批, 是又殿下以恩掩義, 以私害公之心, 病根已痼, 隨處透露, 不但止於施措之一失耳。假使其罪, 止於恃寵驕恣, 弄權壞亂, 則特思前日之勞勩, 姑從寬假之末勘, 猶或可也。今其罪名, 已著於沮戲大計, 則是宗社之罪人也, 安有罪關宗社, 而罰止放還者乎? 法者, 先王之法也, 非人主之所得以私者。殿〈下〉旣一誤於前, 又再誤於後, 臣恐天下後世, 以殿下爲重私恩而輕公法, 亂賊接跡而無所懲畏也。臣謂亟允合辭之請, 以嚴三尺之典, 斷不可已也。至若洪樂彬, 本以狠愎之性, 且多貪鄙之行, 欲各立門戶, 則家庭之內, 便成仇敵, 或意欲不遂, 則叔姪之間, 日尋戈戟, 別樹私黨, 淵膝惟意, 低仰頤指, 鷹犬搢紳, 多遭毒螫, 昵近凶孽, 勸使鳴冤, 抑何心也? 吹噓妖弁, 必欲酬勞, 吁亦痛矣。甚至怙賣乃姪之威權, 旁開貨賂之門路, 防閫差除, 皆有定價, 胥吏去取, 徵索無厭。國言喧藉, 人皆唾鄙, 宣化承流, 何可責之於渠, 而圖占雄藩, 恣意濟私, 贖黷貨漁色, 醜聲遠播, 南倉萬錢, 駄運何處, 贖錢五千, 勒捧何忍? 南來傳說, 有耳皆聞, 而此猶細事。敦洞主第, 乃是先大王親臨之所, 不得私買。明有受敎, 則爲臣子者, 所宜顧憚, 而乃敢任意勒買, 此猶不足, 大張修葺, 一新輪奐, 制度踰濫, 雕飾奢僭, 此乃渠一副罪案, 有不可贖者也。李秉鼎, 自是狎邪小人, 濟以陰險之行, 始托厚謙, 圖占淸顯, 末附國榮, 極其顔膝, 千億化身, 不識廉恥爲何物,。朝晝揣摩, 惟以害人爲能事, 手彈權禛, 實出先發而制人, 薄救山林, 只爲要名而媒榮, 人皆畏之如豺虎, 共指目爲妖兒。向在湖營, 醜聲尤著, 貪饕不法, 百惡咸萃。年久牛贖, 爬櫛追徵, 浚剝膏血, 怨聲載路, 生日物件, 勒定列邑, 較其多寡, 至書貶第。藍浦墓下, 廣占田宅, 安眠禁松, 恣意斫運, 而私役丁夫, 富民膏壤, 啗以幕裨而廉價勒買, 宣化堂論價之說, 有口喧傳, 一道嗷嗷, 如逢亂離。此已痛駭, 而於渠猶屬薄物。至於向來疏事, 萬萬可惡, 創爲謊說, 質言於君父, 指的月日, 厭然而欺慢, 以無爲有, 雖敵以下, 不可爲, 況於君父之前乎? 此而可忍也? 臣謂臺疏薄勘, 不足以懲其惡也。噫, 開國承家, 小人勿用, 若使此二人者, 不幸而用於世, 則其爲世道之害, 將不知至於何境, 伏願竝施屛裔之典, 以示不同中國之意也。抑臣又有一事之結在心曲, 耿耿不已者, 當此正名陳紀之日, 不一陳白於黈纊之下, 則是上孤聖恩, 下負臣心也。玆敢臚列而附陳, 伏惟聖明, 更加澄省焉。嗚呼, 莫嚴乎宗廟之禮, 莫大重者, 享祀之典。太室之躋享功宗, 自古已然, 而至於我朝, 尤有盛焉。必揀同德之臣, 庸侈配位之列者, 非但崇其報榮其人而已。所以象成一堂之際會, 以慰陟降之鑑臨者, 將使朱絃瑟瓚之中, 怳覩都兪風雲之盛, 則其宜兢兢而不可苟焉者審矣。是以列朝躋配之臣, 或以功烈之盛, 或以際遇之隆, 庶幾無憾於典禮之重, 至於年前第九室, 先正追配之擧, 而可謂盡美而盡善也。獨朴元宗等三勳之享中廟, 南九萬等三臣之配肅廟, 其事體之惶恐, 名義之乖舛, 大有所不安於天理人情之正者, 臣請次第臚陳焉。嗚呼, 當廢主稔虐之日, 國勢綴旒, 天人共憤, 倘非三勳臣, 仗義決策, 協成浴日之功, 則宗社之得有今日, 未可知也。然則其績著紀常, 勳在社稷, 孰不曰一代功宗, 而獨其脅持君上, 廢黜國母, 其罪關倫紀, 有不得以掩者矣。噫, 愼守勤之死, 非關惡逆罪, 而其時端敬王后, 旣已膺翟䄖之尊, 受臣民之賀, 毋儀已正, 廟社有主, 而元宗等, 祗爲身謀, 不顧大義, 假托宗社之計, 倡爲庭請之擧, 終至脅君父而廢國母。伏觀中廟答庭請之批, 有曰, 糟糠之妻, 何以爲之? 然則當日處分, 非出於中廟之本意, 而特迫於勳臣之强請, 斷恩割情, 當時之事, 亦可以推知矣。彼三勳之罪, 安得免百世之誅, 而其協贊中興之功, 反不足以償之矣。況今壼位旣復, 名義旣正之後, 其事體之關, 尤有異焉。當其廟享初定之時, 雖不能秉法義而裁之, 以其補天之功, 特躋庭享之列, 及夫坤極陞祔, 廟儀團圓之後, 彼三人者, 安得仍據配侑之尊, 而不思釐正之道乎? 噫, 守勤之死, 雖緣其時事勢之不得已, 非必勳臣之罪, 而在聖后, 猶有不戴天之義。今當儷體之儀, 復正於百年, 陟降之靈, 共臨於一室, 而彼害其親, 而主廢黜之議者。尙且自在於配腏之庭。伏想先后在天之靈, 其有不驚惕於烝衎之際, 而彼其之魂, 亦得不瑟縮而逡巡乎? 夫靖社之功, 功則功矣, 寵以鐵券, 報以世祀, 斯亦足矣。至於庭享, 斷不可爲也。天理人情, 本不相遠, 事體道理, 斷無可疑。及其祔廟禮擧之日, 卽宜黜退, 以慰聖后之冤恨, 而特以其時因循姑息, 雖有草野憤菀之公議, 而終不得一徹天聽。亟擧正名之義, 其爲壞損廟禮之重, 以貽後世之譏者, 爲如何哉? 藉令此擧, 有追罪正法之擧, 則容或有難便之端, 而前塵已荒, 功罪相掩, 不必爲追理已冷之跡, 只以逼尊之義, 所重有在, 降黜於庭配之列而已。義理所在, 有何疑憚, 而彼三魂之有知者, 亦何敢憾恨於幽冥之中乎? 至於九萬等事, 尤有所痛心者。嗚呼, 我肅宗大王盛德大業, 孰非可以沒世不忘者, 而若甲戌·辛巳之處分, 磊落光明, 可以建天地而質鬼神。況乎六載覆盆, 天日昭回, 坤軸復正, 壼義重, 此正百靈謳歌, 八域蹈舞之時, 而彼九萬, 身居上臺之位, 全忘首擢之恩, 其所謂與己巳何異之言? 已是絶悖無倫, 而及夫希載之獄, 逆節彰露, 神人共憤。凡當日之北面聖朝, 毋事坤聖者, 孰不欲食肉寢皮, 而九萬, 全昧春秋必討之義, 弁髦王法三尺之嚴, 乃敢强引議親之法, 眩亂天聽, 假托深遠之慮, 欲掩衆目。至如希載伏法, 禧嬪不安, 禧嬪不安, 世子不安, 世子不安, 宗社不安之說, 全出於曲成義理, 翼蔽凶逆之計, 終至屈法於心誅之地, 涵貸於八年之間, 豢養蛇豕, 薦食宗國, 遂致妖蠱之變, 禍極長秋, 思之痛骨, 言之裂眦, 莫非老奸暗曲心術, 陰邪言議, 有以馴致之耳。且當壼位光復, 禧嬪降號之後, 大義已定, 名分截嚴。夫安有更容他議, 而尹趾完則貽書九萬, 潛議禮遇供奉之說, 至於露章上徹, 不思竝后之嫌, 遽生逼尊之議, 終致萬鼎·鳳徵之徒, 接跡而跳踉, 其懷私負國之罪, 有不容貸。至於崔錫鼎, 則當辛巳討逆之日, 全事掩覆之論, 初欲抹删妖婢之招於結案, 以塗一世之耳目, 繼又連上三箚, 力請無致窮竟。惟恐逆節之或露, 必欲鞫事之沮敗, 至如梁獄之譬, 尤爲乖戾。噫, 梁獄之不究, 誠以恐傷太后之心, 今慮獄情之連及禧嬪, 至欲無究謀害國母之賊, 是何等義理, 何許言議, 而敢發於上下沫血之日耶? 此實傳法於希載伏法, 禧嬪不安之義理, 而保護春宮四字, 實爲舞奸眩人之資斧。嗚呼, 當日之事, 尙忍言哉? 變起宮掖, 禍烈坤極, 仙殯在寢, 凶獄露緖, 爲臣子者, 正宜沫血飮泣, 快伸王章, 以慰聖母在天之靈。況乎春宮毓德已早, 八方愛戴, 上有止慈之天, 下有延頸之望, 保護二字, 初無指擬之端, 且鋤治凶逆, 保護東宮, 各是一事, 旣嚴沐浴之義, 又盡保翼之方, 是正竝行而不相悖者, 今乃鼓邪議於無形之地, 縱讐賊於已露之後, 乃曰, 吾言出於深慮, 而本心無他云爾, 則人孰信之? 似此義理, 皎若日星, 本非疑暗難知之事, 彼亦平日略涉經史, 口談義理者, 豈獨不知, 而只緣私意偏着於禍福, 邪心背馳於義理, 甘自陷於奸回不忠之科也? 噫嘻, 三人之罪, 雖不無深淺差殊之別, 蓋其一心相傳, 同惡共濟, 便是一紙上印出九萬之議, 得售於甲戌, 馴致辛巳之變。若使辛巳錫鼎之言得行, 則不知復釀出何許變亂, 而幸賴乾斷廓然, 餘孽潛消。然而其後數十年之間, 附影而鼓吻者, 寔繁其徒, 世龜之奸, 魍魎於白日, 潛溥之凶, 刀劍於柔膚, 卒之辛壬之禍, 銜天憲而禍宗國者, 皆是此輩之麾下褊裨, 則所謂履霜堅氷至者, 吁亦痛矣。洪惟我肅祖, 光臨四紀, 化洽八域, 蒐羅賢俊, 名碩相望, 當其禮陟日之欲簡庭配之臣, 俊偉光明者, 指不勝摟。今乃以如彼奸邪, 得罪聖母者, 登配廟庭, 一之爲怪, 至于三人, 弁髦我聖祖護逆之敎, 重慼我聖后如在之靈, 臣每念及此, 心骨猶驚。此無他, 實在渠輩手分之畀, 而滄桑屢變, 人心漸狃, 其視事體之重, 名義之嚴, 不啻爲相忘之歸, 豈不痛哉? 臣固知一言脫口, 衆鏃叢身, 而忠憤所激, 不忍終默。且念此議之發, 必有以廟享體重, 今難變改, 以售沮戲之計者, 而此實不然。夫以不可不享之義, 乃有追配之理, 則今以不可不黜之義, 獨無釐正之理邪? 況以惻怛不得已之心, 正其不正之失, 與其容護奸濫於莫重淸穆之地, 其輕重得失, 又何如也? 伏想聖學高明, 凡於義理之辨, 必有所劈劃源委, 不爲疑亂之說所撓, 臣亦爲是之恃, 而不憂其當斷不斷也。又況肅廟辛酉, 罷黜趙絅之享於顯宗廟庭, 便成國朝已行之前例, 則又何有於體重難變之辨乎? 昨年儒賢告退之疏, 目下可言者, 奚止一二而, 必以此事, 特擧而言之者, 豈不以義理之關, 宗廟之禮, 至重且大乎? 但三勳之事, 闕而不著, 三臣之論, 略而不詳, 臣或恐聖明, 於此事實之所以然, 義理之所當然, 或有所未盡照燭而難愼於不可不改之禮也, 玆敢不避煩絮, 悉暴事理。伏乞聖明, 勿以言出微臣, 而深惟義理之正, 無以事在久遠, 而徒循姑息之規, 廓然快斷, 黜濫享於宗宮, 改簡同德, 正廟禮於配腏, 于以整百年之謬例, 聳一代之瞻聆, 幸甚。省疏具悉。第一段, 久不聞格致之說, 爾能言之, 實予所樂聞, 奚但留之意焉? 第二段, 豈用再誤? 涇渭在中, 要囚尙曰, 服念五六日, 矧爾不宜徑斷者乎? 第三段, 人姑捨是犯如彼, 在朝家綜名實之政, 不可無査勘之擧, 所擬律固難決意於從違也。第四段, 惟彼三勳三相臣事, 卽予稔知飫聽者, 於其所以所當然之際, 又講之雅矣。爾何曰, 云然? 昨秋有儒臣疏批, 爾未之見乎? 將先王叮嚀之敎, 誦復之, 到今, 爾之不有是而說是, 得無妄乎? 爾其勿辭, 從速察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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