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持平李羽晉疏曰, 伏以臣冒據匪據, 一誤再誤, 緘默於當糾之地, 迷錯於當行之處, 屢勤誨責, 合被大何, 而聖度包容, 每從薄勘, 到今追思, 惶汗浹背, 曾未幾何, 栢府除命, 復下於千萬夢想之外, 臣於是, 惝怳感激, 繼以悚恧, 益不知所以自措也。噫, 言責之地, 掄選最重, 苟非言論風裁, 上可以匡君違, 下可以戢官邪, 則固不宜濫觴於是官, 而今當朝著廓淸, 化理維新, 天聽旁達, 益恢轉圜之規, 言路廣開, 咸思納蕘之圖, 尤宜妙選公忠剛直之士, 以畀繩糾獻替之責, 豈以如臣無似, 乍遞旋授, 有若眞有可堪之實而然乎? 況臣已試之地, 旣無絲毫之效, 厚負瘝曠之辜, 今雖怵畏義分, 黽勉冒進, 其如壞名器而惹笑罵, 何哉? 玆進短章, 仰瀆崇嚴。伏乞天地父母, 俯賜諒察, 亟命鐫削臣職, 以重官方, 以安微分, 不勝幸甚。臣方乞免之不暇, 而區區憂憤, 有難終默, 敢將沬血之忱, 以備炙背之獻, 惟聖明垂察焉。嗚呼, 合辭中諸賊, 夫孰非罔赦之凶徒, 而窮天極地, 至妖巨慝, 亦孰如鄭妻·龜柱者哉? 沐浴之討, 恬嬉爲日, 平蓋之頭尙戴, 莽操之肉未食, 環東土數千里, 駸駸爲無倫彝無法紀之域者, 六年于玆矣。國綱由是頹堕, 亂賊靡所懲畏, 舊孼新逆, 接踵相仍, 至於國榮而極矣。惟彼國榮之千罪萬惡, 竹雖罄而難書, 髮可擢而難數, 而在渠, 猶屬之薄物細故, 若其陰蓄異圖, 沮遏大計, 卽千萬古賊臣逆豎之所未有者, 渠敢包藏之不已, 沮遏之不已, 陰嗾儒名之德相, 製給凶疏, 換名替呈, 欲爲脅持上下之資, 噫, 四百年宗社, 何負於渠, 而宜爲此至凶極憯之計哉? 況院啓中一句語, 曾莽操之所未敢發, 而渠敢於咫尺君父之前, 肆然發口, 少不顧忌, 其無一半分臣事殿下之心, 判於此一言矣。一國臣民, 罔不欲節解而臠割, 歐刀未加於東市, 鬼誅先及於牖下, 而爲今日北面之臣, 無一人碎首天陛, 爲殿下死者, 終使宗社之劇賊, 得保首領而斃焉, 其將何面目, 立於天地間乎? 到今追施之律, 猶可以少洩神人之憤, 而連章累牘, 迄靳兪音, 王敦之屍旣未跽斬, 梁冀之孥亦不殄滅, 天下寧有是邪? 乃叔樂純, 賦性陰慝, 行己凶猾, 平生能事, 惟在於擠人利己, 藉賣其姪之勢, 兜攬威福之柄, 乃敢陰植黨羽, 廣布爪牙, 而撃去有勳勞首揆, 漫漶明義錄義理, 卽此一款, 於渠斷案, 況國榮之凶謀密計, 寧有不告於乃叔之理, 而國榮凶謀, 今已昭著, 則樂純之罪, 不但應坐而已, 專擅而已。論其負犯, 十倍於前, 而罰止於削黜, 偃處郊桐, 刑章之乖剌, 亦莫甚於此矣。噫, 從古亂逆, 或出於假托儒名之徒, 口誦孔·孟之言, 心懷懿·溫之謀, 如賊弘·逆鐫者, 間雖有之, 而至若至凶極醜, 萬戮猶輕, 則豈有如德相乎? 渠以愚蠢之流, 圖占抄選之名, 乃於七十垂死之年, 忽生附麗媒榮之計, 招來麾去, 惟國榮是聽, 動靜語默, 惟國榮是從, 氣類相感, 腸肚相連, 卽一國榮之影子耳, 國榮之謀遏大計也。上畏天鑑之孔昭, 下慮國言之難遏, 視德相如奇貨, 作爲籍重之資, 渠乃出入於逆豎之所, 綢繆於逆豎之謀, 恃國榮如泰山, 恭濟充壑之欲, 逆豎製凶音, 假手而授之, 老賊受陰指, 挺身而陳之, 敢以四字萬萬叵測之說, 肆然筆於書而登諸奏, 其指意之凶慘, 句語之陰譎, 直令人心寒而膽掉, 只緣鬼蜮之情狀莫燭, 以致國人之聲討尙稽, 何幸大僚建白, 凶圖畢露, 凡在血氣之倫, 孰不以切齒於國榮者, 必欲甘心於德相也哉? 國榮雖斃, 德相尙存, 逆謀凶節, 捨德相而將誰之問, 而然猶上下相持, 一例容貸, 噫嘻, 千秋萬代, 孰有受嗾於惡逆之魁, 謀沮於宗社之計, 而不施亂逆之極律, 只加削奪之常罰而止乎? 臣之所深憂永嘆於漆室之中者, 不專在於目下之王討未伸, 輿憤未洩而已。誠恐亂臣賊子, 從此而益無所忌憚, 莫可以懲其心而折其萌也。雖殿下好生之德, 與天地同其大, 不忍於一德相, 而將不知幾箇德相, 接跡而起, 然則殿下所以不忍之仁, 恐非古聖王生道殺人之義矣。其姪煥億, 性本妖慝, 身化千億, 而若乃乘時射利, 卽渠之平生伎倆, 方其趨附於國榮也。啗利乃叔, 視爲籍手之資, 獻媚逆豎, 以圖進身之階, 士大夫名義, 至於煥億而掃地盡矣。此猶渠第二件事, 當國榮釀凶謀之日, 一章一奏, 渠無不受指於國榮, 紹介於德相, 卽煥億之孤注, 煥億, 乃德相之倀鬼, 四字凶逆之爛漫參涉, 渠雖有百喙, 其敢曰不知, 而今於賊窩打破之後, 尤何可一刻容置哉? 凡此四凶, 均是爲亂逆之倡, 邦國之賊也。此而不置於法, 則國何以爲國, 人何以爲人乎? 伏願殿下, 奮發乾剛, 廓揮明斷, 國榮·德相叔姪, 亟從執法之請, 快施當行之律, 以洩輿人之怒, 以杜亂逆之源焉。噫, 黨與之計, 莫嚴於春秋, 歷觀前牒, 安有凶逆之如國榮·德相, 而罪惡彰露之後, 其血黨死士之晏然, 仍置崇顯之地, 以貽邦國無窮之憂者, 臣未之聞也。當國榮之在朝也, 自處以義理主人, 賊莽之眞僞莫辨, 凶冀之勢焰方熾, 無怪於朝著之靡然從之, 而若其傾心綢結, 委身附麗者, 柳戇是已。至於在野之德相, 當世之縉紳章甫, 孰有以儒者視之, 而戇乃賣囑國榮, 援引德相, 先容於兩逆之際, 紹介於朝野之間, 爲國榮引重之資, 濟一己立功之私, 自任爲居停主人, 密勿排布, 爛漫和應, 國榮·德相之致有今日, 罔非戇作俑而然也。今於兩賊聲罪之日, 黨與之誅, 宜莫先於戇, 而況其性賦陰譎, 手勢濫猾, 偃處輦轂之下, 實多困獸之慮, 臣謂前府使柳戇, 亟命絶島定配, 以懲亂本, 而杜禍萌, 宜矣。抑臣於持平李明濟, 向日疏中一句語, 切有所萬萬駭惋者。噫嘻, 能·量·翼諸賊, 是何等極逆巨魁, 而渠敢以枝葉二字, 糢糊說去, 有若丁酉傳敎中句語然, 夫量·翼之伏法, 在於戊戌, 則丁酉傳敎, 豈有提及於量·翼未然之事乎? 且逆如三賊, 罪如三賊, 而乃謂之枝葉, 則誰將爲根柢邪? 觀其下語, 傅會於傳敎之末, 眩亂於輕重之際, 隱然爲諸賊扶護之計, 其心所在, 凶譎陰慝, 有不可測也。臣謂持平李明濟, 亟施屛裔之典, 宜矣。前參奉宋獻圭, 卽德相之從孫也。聽言觀貌, 可知爲戾氣所鐘, 藉賣德相, 咆喝士友, 蛇蝎之性, 觸處傷人, 駔驓之行, 乘機嗛利, 憑依士論, 陰濟逞憾之私, 濁亂賢關, 作爲嚇人之資, 日夜之所營爲, 不出於受賂圖囑, 外及鄕院, 靡不管轄, 身之所在, 百害俱生, 章甫視之以若浼, 僕隷目之爲巨盜, 一世之人, 孰不欲唾其面而斥絶之, 特畏其氣焰, 莫之敢誰何矣。今於德相罪著之後, 渠當縮伏悚懍之不暇, 乃反偃處城闉, 遍走士友之門, 自以爲心絶德相已久云, 有耳皆聞, 傳說狼藉。噫, 人之蔑倫, 胡至此極? 渠之從祖, 卽渠父之猶父, 猶父伏法, 則猶子能逭收司之律, 而父不免連坐之罪人, 子可以心絶而淸脫乎? 且德相之所以爲德相·獻圭慫慂, 十居五六, 渠敢以心絶之說, 公言倡道, 有若無連累不干涉之人者, 尤萬萬無嚴, 如許斁倫悖行之徒, 不可以官微而不論, 臣謂前參奉宋獻圭, 屛諸四裔, 不齒人類, 以正人紀而淑風敎, 宜矣。近來人心不淑, 民不知長上, 久矣。至如衿川民之露刃官庭, 嚇逐官長, 誠爲聖世之一大變怪, 雖魏博之牙兵, 興元之亂卒, 何以加此? 繡覈旣詳, 囚案旣具, 明正典刑, 自有其日, 而臣於該縣監之只論以濫杖擅殺之科, 有不勝駭惑之至, 夫守土之臣, 雖値賊兵之充斥, 惟當以死守之, 與邑俱亡, 而今於数人之持刀入庭, 不思鎭遏之策, 乃反先自匡怯, 奔如駭鹿, 竄若窮鳥, 其駭聽聞而辱朝廷, 姑捨是焉, 脫有緩急之變, 則賊未到城下而走之一字, 其將爲守土者之上策乎? 爲士師而不審大體, 只以濫殺勘斷, 良可寒心, 臣謂前縣監申耆, 更命重勘其棄官逃走之罪, 以爲守土者之戒, 當該金吾堂上, 施以譴責之典, 斷不可已也。臣無任激切屛營祈懇之至。答曰, 省疏具悉。各項云云, 業諭他批, 李明濟事, 揆以常情, 似是理外, 令政院考出後稟處。宋獻圭事, 殆若白徒遭彈, 寘之屛裔重典, 無幾於拔劍之嫌乎? 申耆事, 未會合施之辟, 亦係無例之事, 令該堂擬勘當否, 議大臣以聞, 爾其勿辭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