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吏曹參議金憙疏曰, 伏以, 向於再次禱也, 臣猥被特旨, 撰進祭文, 而伊時又伏承措辭責躬之敎。臣於是, 誠不勝欽仰聖德, 繼又伏承綸音下者, 反省之意, 求助之誠, 極其懇惻, 溢於辭表, 果然昭假之理, 捷於影響, 甘霔之降, 不掩晷刻, 而對越之念, 無間於遇災之初, 申復之諭, 猶勤於得雨之後, 臣亦六府佐貳中一也, 顧何敢諉以旣雨? 遂撤不言, 亦何敢言不以實, 徒事應文乎? 第竊伏念, 臣性本疎闇, 凡係時務, 茫無知識, 今雖欲隨衆條列, 以應明旨, 決知其不能, 而若其可言者, 前後諸臣, 亦旣言之矣。假使臣不量其不能而强言之, 適足爲掇拾架疊之歸, 而不但止於應文, 此尤臣之所不敢, 而但於論事之外, 別有區區之懷, 玆敢略陳之, 惟聖明少垂察焉。噫, 災臻則警惕, 惟恐直言之不聞, 災止則狃安, 雖有嘉謨而不省, 後世凡主之所不免, 而苟究其所以然, 則不誠之故也。今我殿下則不然, 求助一念, 出於至誠, 不以遇災而有所加焉, 不以得雨而有所損焉。雖成湯之自責, 大舜之好問, 恐無以過此, 而況於諸臣應旨之章, 言有可採則輒賜優批, 事有可施, 則必下廟堂, 其所以敬天而恤民者, 至矣盡矣。獨於懲討一事, 上自大僚, 下至邇列, 言之者雖多, 天聽之邈然, 猶夫前日, 臣愚死罪, 殿下求言而來諫者, 猶或有一毫不盡於誠者, 而終未免爲文具而已耶? 雖以聖敎中寇準之言論之, 尋常刑政之失, 當者猶足爲致旱之端, 則況今懲討之不行乎? 惟其懲討之不行, 故堤防亦從而漸壞, 元惡大憝, 尙容覆載之間, 凶黨逆屬, 敢生希覬之心, 而又緣鎭安之太過, 遂至屈法於劇逆, 苟論刑政之失, 豈有大於此者乎? 是以紀綱之不振, 名分之紊亂, 僭侈之日盛, 皆足以召災, 而至於召災之本, 則懲討之不行, 是也。當討而不討, 當斷而不斷, 致令千古所無之逆, 或偃息自在, 或獄中徑斃, 駸駸然三綱淪九法斁矣, 紀綱安得不不振, 名分安得不紊亂, 僭侈安得不日盛乎? 至如廉恥之不張, 貪墨之是尙, 亦皆職此之由, 則大小之分, 本末之別, 較然明甚, 而以殿下之聖明, 乃反憂其小而不憂其大, 揣其末而不揣其本, 始以至誠, 博求昌言, 而終歸於無實, 始以應文, 飭勵群工, 而終歸於文具, 此臣所以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臣聞爲治之道, 有本有末, 正其本者, 雖若迂緩而實以爲力, 救其末者, 雖若切至而實難爲功, 苟使天討行而倫彝明, 則向所云, 數者之弊, 不期祛而自祛矣。如其不然, 則雖隨事而矯其弊, 其於本之不正, 何哉? 只見其爲功難耳。伏願殿下, 深軫文具之弊, 益懋誠實之道, 亟行天討, 以答天譴, 使今日詢諮之擧, 得有實效焉。抑臣又有餘懷之耿耿者, 殿下之聖質亶聰明矣, 聖學極高明矣。自群下言之, 如天之不可階, 而以殿下聖益聖之工, 豈或有自滿假之意乎? 臣於近日講筵, 伏聽殿下討論曾傳之旨, 凡於格致誠正之義, 修已治人之方, 莫不融會而貫通, 可驗躬行而心得矣。臣每與諸臣, 退而相賀, 竊以爲唐虞三代之盛, 庶復見於今日, 今以懲討一事推之, 則殿下之格致誠正, 恐或不至於十分地頭, 蓋本爲所先, 末爲所後, 而殿下不以懲討爲本, 則愛之克威, 恩之掩義, 豈可謂好惡之必以誠, 懥樂之得其正乎? 是知殿下之不以懲討爲本者, 只緣格致之工, 猶有未盡, 而昔賢所歎做時不如說時者, 不幸近之矣。誠願殿下, 念終始典于學, 涵養本源之地, 窮盡事物之理, 以至於表裏精粗, 無不到, 全體大用, 無不明, 則本末先後, 必益洞然於聖衷, 懲討行矣, 彝倫正矣。以之而修齊, 以之而治平, 無往而不霈然, 而庶懲之來, 必各以敍復, 焉有洊臻之災殄耶? 惟殿下懋哉。臣之情勢, 不敢以見職自居, 而此時含默, 亦非微分之所敢安, 故略貢芻蕘之說, 以效憂愛之忱, 而愚妄之極, 言不知裁。答曰, 省疏具悉。宜斷不斷, 予則竊附窮至之義, 爾所云云, 無幾於傅合, 然以勉學一條, 言甚切至, 當留意矣。爾其勿辭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