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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90책 (탈초본 1702책) 정조 16년 4월 19일 정사 29/31 기사 1792년  乾隆(淸/高宗) 57년

    ○ 判校孫碩周疏曰, 伏以臣生長窮髮之北, 蒙被如天之恩, 猥竊科第, 從仕於朝臣之末者, 居然爲二十年之久。臣嘗感激殊私, 志切願忠, 而間而待罪兩邑, 今又官係閑司, 以奔走筋骸爲一分報效之地, 以出位論事, 抱古人越俎之嫌, 徘徨囁嚅, 不敢售芹曝之誠者, 亦已多年矣。歲初朝參時, 必欲妄陳一語, 獲遂耿結之忱誠, 而衿紳滿庭, 蹤跡疎逖, 足將進而趑趄, 口將言而還噤。苟如是則終無可言之時, 而莫暴一得之愚矣, 玆敢不避猥越, 謹採本道道內不得已之事十條, 略此仰陳於黈纊之下, 惟聖明, 憐其忠而垂察焉。其一, 卽道內各陵寢典祀官事也。噫, 祀典, 是何等至重莫大之事, 而祭物封進營邑, 雖十分檢飭, 而至於典祀官, 則自該邑塡差於本邑儒鄕中閑雜人, 旣沒名稱, 又無知識, 曾已見侮於官吏輩者也。設或祭物不謹, 不敢生點退執頉之擧, 況城化之間, 等級截嚴, 不得開口可否, 此必然之勢也。臣屢差京各陵祀官, 而伏見庶品之豐膄, 猶承飭敎之勤懇, 竊嘗欽歎, 我殿下追遠之至意矣。及見本道祀享儀物, 則其所磨鍊, 別無異同於京外, 而祀官不擇之弊, 萬萬寒心, 每多欠敬之歎, 實有難言之端, 其在事體, 寧不悚然? 臣意則繼自今, 別錄道內附近邑中文蔭武曾經實職之人, 巡營前期擇差出帖, 如禮齋沐, 馳進察飭, 俾盡重祀典正事面之道焉。其二, 卽陵殿假官不擇事也。凡陵殿實官, 如或有故, 則差出假官代直, 乃是通行之古規, 而所謂假官, 全不愼擇, 不顧事體之至重, 曲循親知之顔私, 以閑雜人中, 圖免軍役之類, 無難差出。此輩與守僕及守護軍輩, 互相爾汝, 諧謔狼藉, 奉審灑掃, 凡百擧行等節, 全不成樣, 此豈非萬萬未安者乎? 至若一得參奉·奉事·直長等假官之名, 則因爲冒錄於式年帳籍中, 以爲子孫免役之階, 而實官則毋論有故無故, 許多假官, 容易差出, 軍丁之因此減失, 猶屬細故, 莫重尊敬之地, 有此猥屑之弊, 揆以事面, 已極寒心。且以實官言之, 筮仕之初, 固當恪勤職事, 以積其仕, 而不此之爲, 許多擧行, 太半委之於假官而托以有故, 占便爲事, 一年之內, 入直不過數三朔, 及其報仕之際, 竝計假官入直之日字, 以充自己之實仕, 事之不誠, 莫此爲甚。非特陵殿事體, 極其尊重, 我殿下追遠之至誠達孝, 不以世代之遠近, 罔有間焉, 爲今日寢郞者, 何敢乃爾? 臣於此事, 竊不勝駭痛慨惋之至。臣意則從今以後, 嚴立科條, 假官之冒錄帳籍, 逃免軍役者, 一切痛禁, 假官, 亦依節目, 各別擇差於國姓中有文識可堪者, 各陵殿元定三四員額數, 毋得任意加出, 俾無如前亂雜之弊, 而實官亦有萬不得已實故, 然後始許假官替職, 可也。其三, 卽南行道薦事也。大抵道薦之法, 法意甚重, 其例已久, 而必擇有文學·行誼·才智之拔乎其萃者, 一道內衆望咸歸, 然後始許入薦, 而故重臣徐宗玉, 在北伯時, 以咸興文會書院靑衿案入錄者, 始許薦望之意, 啓聞定奪。文會書院, 卽孔夫子影幀奉安之所, 而靑衿案, 乃一道內地閥·文識俱備, 鄕解後聚圈許錄者也。其用人難愼之意果何如, 而挽近以來, 所謂道薦, 無非曲逕鑽進, 公肆干托, 初無地望之可言, 又乏才學之素著。稍有財勢者, 則無不攘臂圖薦, 畢竟薦剡, 反歸此輩人心淆雜, 倖門莫可遏矣。甚至於年少蒙騃, 不辨魚魯, 而又不入錄於靑衿案者, 裹足奔競, 唾手經營, 事之寒心, 孰甚於此? 臣聞他道亦然, 而本道之弊尤甚。噫, 使此輩便做仕宦, 來頭民社之任, 顧何可責之乎? 其中尤可駭者, 惟彼希覬之徒, 不念事體之輕重, 猥陳疏章, 敢生干恩之計, 轉相效嚬, 袖疏草而出沒京邸。其眞箇讀書, 飭躬固窮之士, 不求聞達, 虛老牖下, 世世簪纓之孫, 濟濟生進之輩, 至老死終不得一命, 埋沒窮鄕, 忍飢抱恨, 是豈朝家設薦取人之本意哉? 本道如此, 三隅可反。臣謂亟降嚴旨, 申加立法, 必以靑衿案所錄生進·幼學中, 才行·經濟俱備之人, 擧擬薦牘, 而先自該邑一鄕多士, 聚會圈點, 以報營門, 又自營門博採道內之公議, 擇之又擇, 一皆可合, 然後始乃登聞, 令銓曹懸錄年條, 次第收用, 而毋或違越薦次, 則上而有得人揚陋之實, 下而杜濫分圖囑之倖, 而抱經虛老之士, 薦行自修之類, 庶可于于而進矣, 惟聖明更加留神焉。其四, 卽西北加設別付料久勤事也。己酉新設之初, 西關淸南, 北道南關, 合爲一廳, 久勤遷轉之規, 一依舊廳創設時例, 勿拘日淺, 自當年爲始, 每都目一人式, 以久勤次第, 互相遷轉事, 議定節目, 而卽於其年十二月都政, 先以淸南, 首久勤一人, 差送邊將, 則翌年六月都政, 乃南關首久勤遷轉之當次, 而銓曹以京軍門四十五朔例, 援作準限, 自庚戌六月以後, 遂不檢擬, 已過四大政, 而無一人遷轉者。當初加設時, 西北武士, 莫不雀躍, 頗有興起之望矣。到今久勤差退, 遷轉無期, 則至若座次居下之類, 將不知幾年勤苦之久, 而離親棄戚, 積瘁於千里外京邸, 抱經風霜, 徒勞無效, 遂相顧慼然曰, 人壽幾何? 向者樂赴之路, 反爲厭避之地, 比來受由下鄕者, 輒皆過限不來, 反以見汰爲幸, 烏在其慰遠人拔武士之意哉? 臣謂嚴飭銓曹, 自今六月大政, 一依當初節目施行, 俾遠道之武士無至落莫尋鄕之地, 可也。其五, 卽南關三邑歲抄軍事也。彼歲抄軍, 乃是南兵營所管, 而所謂隄防三色米太之數, 每名所納, 合爲八斗, 而濫捧之弊, 年年層加, 一夫之納小不下十五六斗, 而或値災年, 則價至七八兩錢, 已非下戶之所堪當者, 而一戶之內, 間有父子兄弟應納者, 則米太至於數三石之多, 且運納程途, 或爲數百里之遠, 一夫不能擔一夫所納之穀, 男女負戴, 牛馬載馱, 或齎錢而往營下, 貿米以納, 其所糜費, 尤不勝言? 蓋歲抄之軍, 役最苦而弊最多, 視此役若死地, 故民之稍有勢力者, 東投西托, 百般謀避, 畢竟簽入者, 俱是至殘無依之類。或致朝疤夕逃之弊, 隣族被侵, 許接替當, 故欲傭於農家而農家不受, 欲接於隣洞而隣洞不許, 甚至於不齒人類, 不與婚媾之境, 其冤苦之狀, 疾痛之呼, 絶可矜而慘惻矣。近者一帥臣, 爲憐災歲之民情, 以一兩五錢(錢)代捧, 歡聲動地, 而其後則又復如前, 此而若不別般定式, 無以永久遵行。雖以本道各邑假率番錢事言之, 自昨年以後, 幸因道臣之釐弊, 得蒙朝家蠲恤之惠, 一道屢萬名假率, 感祝天恩, 攢頌載路, 而惟彼歲抄軍偏苦之情狀, 登聞無路, 未蒙一視之澤, 寧不可矜之甚者乎? 臣謂自今以後, 一依他軍兵一匹役之例, 每一夫以二兩代錢, 永定收捧, 使之無敢增損, 則非但殘民蒙被實惠, 亦足爲導達和氣之一段也。其六, 卽居山道驛戶凋弊事也。我國之馬政, 當初磨鍊, 非不優厚, 而位田設置, 已多年所, 陳荒之頉, 川浦之落, 許多減縮, 無處不然, 而其中居山驛, 則百餘年前, 十七馬戶加設之後, 未有增置位田之事, 故元馬戶位田中, 略略除出, 分排於新增馬戶, 其所凋殘難支, 尤非他驛之比, 而亦必至之勢也。驛民輩不能堪命, 呼號道路, 監營非不知情勢之可矜, 而狀聞體重, 只以從當商量四字爲彌縫之題。驛路絶站, 朝夕難保之弊, 一道皆言, 而驛卒輩繫馬逃散之狀, 臣亦屢度目見。設郵傳命, 是何等莫重之政, 而終不爲之區處, 則臣恐窮北廣漠之地, 永絶站路之弊, 可立而待也。噫, 所重攸在, 何驛不然, 爲弊滋甚, 亦何驛不然, 而北關之緊重, 尤有別焉, 其矯救之策, 臣亦昧昧。伏願聖明, 亟降明旨於本道道臣, 爛加商確, 急速通變, 別般拮据, 莫重之地, 得免絶站渙散之弊焉。其七, 卽抄選武士事也。北關一路, 卽周之, 漢之, 唐之晉陽也。北近彼地, 內作藩屛, 而人多壯勇, 性又剛强, 熟習弓馬, 專尙氣力, 武士之輩出, 殆同冀北之騏驥。是以朝家之視北路, 比他道尤重, 特推綏遠之惠, 別錄付料之名, 克盡養武士之道, 以存備不虞之方, 而加以近者抄選之法, 尤爲申嚴。由前由後, 其所以慰悅之, 奬勸之者, 靡不用極, 大聖人慮遠愛才之德, 猗歟, 盛矣。本道武士之抱才有志者, 庶幾雷動雲集, 蔚然興起, 而其中拔萃特秀之人, 絶無而僅有, 此何故也? 十室之邑, 猶有忠信, 矧乎千戶之郡縣, 萬戶之州府, 豈曰無人乎? 粤在龍蛇之變, 幸賴智謀之士, 忠烈之輩, 多出於·北關文臣及生進·幼學之中, 而倡義募兵, 討復一路, 勦滅鞠賊之功, 亦出於本道人士之中。由此觀之, 北方之才略忠義之士, 不爲不多, 而特朝家未之聞知耳。雖或聞知, 其登庸之際, 未盡其道, 引進之方, 未得其要, 終不免拘礙於防限, 牽掣於地閥, 夷而鄙之, 不得顯用, 雖有勇敢智略之出常者, 擧懷不肯操弓之心矣。凡欲托身於仕路者, 豈不知虛老之可冤, 宦達之可喜, 而特以入仕之初, 薦路卽唐, 勿論地處之高下, 才略之優短, 人是北人, 則其所許通, 不過守·部兩薦而已。世代冠冕之孫, 中庶卑微之類, 混同越薦, 貴賤無別。噫, 稍有地處者, 尙云恥之, 況門戶閥閱, 才具超等者乎? 以是之故, 間或有投筆之士, 則儕流擯斥, 親戚棄絶, 遠近知名者, 莫不驚怪, 而賤薄之甚, 至於婚路窒礙, 吏隷嗤點, 此乃必至之勢也。大抵守·部·宣三薦, 卽人地區別之門, 而其中宣薦一岐, 乃士族拔身之初也。然則八路武弁之凡爲士族者, 宜無異同於薦路, 而獨於西北, 一向枳塞。至若南土之人, 則爲人了了, 姻親有力, 則雖至微無根之類, 輒皆援引拯拔, 必置之宣薦。北關之人, 則雖屢世仕宦之子若孫, 必置之守·部, 視若應行之例事, 臣反覆思度, 誠莫曉其故。噫, 西北武士之向隅隱痛, 厥惟久矣, 而忍恥含恨, 隨踵比肩於守·部薦中庶良民之列者, 渠豈樂爲也哉? 以此之故, 凡有班名者, 莫不羞恨, 北人之前後挈妻子南踰鐵嶺者, 指不勝屈。安土重遷, 人情固然, 而猶且離親戚棄丘墓, 賣田賣宅, 不遠千里而散而之四者, 亦豈樂爲也哉? 特以本道, 未有宣薦, 謂無士夫, 他道人之以士族爲名者, 初不許交, 至於京各司吏隷, 亦莫不慢蔑, 甚至於言必稱北道漢三字, 作爲賤待之目, 而間有北人之從仕者, 幸蒙殊恩, 得忝名宦腴邑, 則莫不瞠眼而驚怪。此所以三尺童子, 皆懷羞恥, 要免北道之名, 必欲踰而後已, 原其情則切可悲憐矣。第伏念豐沛舊鄕, 與他道自別, 簪纓世族, 比民庶絶異, 而乃反防以限, 獨阻於大道通行之路, 向所謂可合奬用者, 無怪其不肯操弓, 而人才之自暴, 亦由於此。欲其入而閉其門者, 政謂是也。他道之人, 亦曰, 西北之不通宣薦, 未知何意, 一辭稱冤云, 此非臣一人之言, 其公議之莫遏, 卽此可見。屢百年積鬱之氣, 足以傷天和而喪良心矣。顧今日月之明, 無微不燭, 雨露之澤, 無物不霑, 凡我化中之類, 冀蒙一視之恩者, 卽人情之常, 而至可哀矜處也。今若特加更張, 毋或膠守痼瘼, 卽許西北宣薦, 則遐土風動, 一路雀躍, 許多豪俊勇傑之士, 必將裹足千里, 不求而自至, 若鳥歸茂林, 魚集香餌。衆心悅服, 人皆敢死, 許多武夫之緩急可恃者, 奚特如壬辰之數十義士而止哉? 且以抄選之規言之, 特以地閥·身手·才藝·膂力爲抄上之目者, 實出於廣取人才之德意, 而射者不過其中之一技也, 智略爲上, 射藝爲末。今若專以射藝爲準, 則其所得失, 惟在試日之幸不幸, 故或有身言書判之可合抄選者, 而適於其日, 不利於射, 則不得選焉, 遺才失人之歎, 亦在於此矣。臣意則人如可用, 雖未及善射, 必取而選之, 漸次肄習於諸般射藝, 則足可爲人與才兩得之道矣, 伏願益加裁察焉。其八, 卽關防設置事也。噫, 北道, 實爲國家之北門, 而嶺阨險阻, 防守有恃, 以其有五關故也。五關之稱, 卽磨天也, 摩雲也, 咸關也, 黃草也, 鐵嶺也, 五處之謂也。磨天吉州·城津爲合守之勢, 摩雲端川之別中營, 谷口之別中司, 爲挾守之勢, 咸關咸興之監營, 北靑之兵營, 互爲據守之勢, 黃草則新設長津之防營以守之。此四嶺, 皆有防禦之區劃者, 而至若鐵嶺, 處在江原·咸鏡兩界之間, 天塹截然, 三阨最要, 而獨無一鎭設置事, 其爲識者之憂久矣。所謂三阨, 卽鐵嶺·三方·雪雲嶺, 而北關一路, 到此三分, 東踰鐵嶺而抵淮陽爲七十里, 南出三方而距平康爲二百餘里, 西踰雪雲而直通海西諸邑, 此乃三路之要衝, 五關之第一也。第伏念北路地形, 譬如長蛇, 南北延袤, 殆至二千里之還, 而重嶺疊巘, 次第間峙, 其爲表裏唇齒之勢者, 誠不偶也, 而腹背相應之設, 首尾相救之道, 旣無其方, 則脫有急警, 賊騎不由六鎭之路, 而潛渡鴨綠之上游, 突出於長津·三水之間, 一踰黃草, 則咸興必先受其禍。咸關以北, 已在賊後, 而坦路長驅之兵, 直向·之南, 則自至京之間, 只有鐵嶺一堆, 而嶺阨險峻, 鳥道懸絶, 三方平低, 人煙蕭殘, 其勢必不向路而直趨三方。三方以南, 卽畿甸不遠之地也, 言念及此, 寧不懍然而寒心乎? 向者三方廢路之論, 職由於未詳形便之致也。大抵三方之地形, 自外遠望, 則其勢通豁, 有若等閑平地, 故賊勢之必趨三方云云者, 良以此也, 而及至洞口, 自錦機以後, 狹隘深邃, 左右峭削, 一線長路, 與谷逶迤, 首尾百餘里之間, 車不方軌, 騎難成列, 此所謂一夫當關, 萬夫莫開之地也。果若廢路, 則數三邑不通魚鹽之弊, 猶屬細故, 百里長谷, 必將爲無賴强盜輩逋逃之淵藪, 其地可實而決不可虛之也, 其路可通而決不可廢之也。況玆錦機之地, 處於三方之口, 關鎖一隅, 自成內地之門戶, 且爲北路之咽喉, 雪嶺爲其左臂而可以兼防, 鐵嶺爲其右臂而可以兼守, 三方爲其背而利於糧道。比諸長津·吉州等防守, 其輕重緊歇, 不啻懸殊, 且以兵法言之, 先據險隘, 以待賊兵, 然後我可以賭勝。倘使一陣兵馬駐札於此, 則脈絡旣通於內地, 聲勢相連於外服, 禦賊報警之便, 莫緊於此, 敵雖千萬, 其於我何? 壬辰倭寇之敢踰鳥嶺, 丙子胡酋之直由靑石, 如入無人之境者, 實由於平日守備疎虞之致也。至今追思, 豈非扼腕長吁處耶? 噫, 陰雨之備, 有國之大政, 安不忘危? 聖世之長策, 今此北路重地, 豈可虛抛天險, 不思預備之術乎? 安邊一邑, 地方最闊, 永豐·三方等地, 俱爲百餘理, 或數百里之遠, 而人煙不相通, 官令不能及, 殆同咸興長津, 在本府無甚關緊, 而永豐之民, 偏受其困苦之狀, 不可殫陳, 此亦可矜, 而平康之地, 亦如安邊分水嶺, 今雖屬之平康, 而其北則乃安邊地也。今若設一大鎭於其中, 安邊之南山站, 以西平康之分水嶺以北割付於新設處, 則地方洽爲百餘里之大, 而民戶亦不下數千戶之多, 土品之肥沃, 生利之豐裕, 足可爲一大邑, 而非特長津之比也。然則鐵嶺之險, 倚釰可守也, 咽喉之地, 關防可壯也, 愁苦之民, 安堵可期也, 一擧而有三大利者也。臣生長北關, 嘗有所聞見, 蚤夜隱度, 妄陳長久之策, 惟聖明亟運睿斷, 斷然設施, 以存桑土之戒焉, 其九, 卽軍政修擧事也。我國兵馬之强壯, 素稱北路, 蓋生長邊陲, 耐寒忍飢, 勇健善鬪, 懦弱者少故也。在前春秋習操之時, 雖小兒, 慣於耳目, 皆知鼓進·金退, 觀旗知方之節, 尋常遊戲於街路者, 亦能作擺列之狀矣。近年以來, 飢荒荐臻, 每年停操之關, 實出於我聖上如傷若保之德意, 民皆不費財力, 鼓舞樂生, 而第伏念北關, 以邊上待變之地, 有朝令夕發之兵, 且鍊且精, 然後可無疎虞之歎, 而顧今昇平已久, 民不知兵, 習操不行, 士皆解體, 司部隊伍之間, 將不知其卒, 卒不知其將。加以各該哨頭目輩, 恣行幻弄, 惟意陞降, 以存爲逃, 以生爲死, 甚至於年滿老除, 則倒名降年, 仍付案中, 而初無代頉, 種種奸弊, 不一而足。所謂軍案, 便成虛簿, 脫有營點, 頭目輩急於彌縫, 雇人代點之弊, 在在皆然。至於馬步軍之軍裝服色, 殆不成樣, 氈笠馬鞍, 十無一焉, 設有急警, 計將安出? 言念及此, 令人心寒。噫, 不鍊之卒, 將焉用之? 帥臣之巡操, 爲弊滋大, 苟非連豐, 猝難逐年擧行, 而若於各其官門, 聚點操鍊, 歲以爲常, 則其於聽鼓看旗, 坐作進退之節, 庶可熟習而猶勝於初不知兵矣。且伏念人齒之蕃盛, 莫過於此時, 軍丁之塡充, 莫難於今日, 其故何哉? 軍兵之附近作隊, 乃是古例, 而奸民避役之弊, 愈往愈甚, 初不恒居於一邑, 又皆投托於隣近, 指東擊西, 詐僞百出, 一張公文, 圖得不難, 干囑吏校, 冒托族黨, 自稱中班, 恥入軍伍, 官長若或勒簽, 則怨謗載路, 畢竟顚沛, 此已可惡之甚者。今若自朝家嚴明下令, 一倂以無文識無地處者, 櫛刷簽役, 軍兵之散在他境者, 亦令一從時居邑作隊, 則軍丁不患不得, 而奸民必無閑遊於中間, 甘作蝙蝠之役矣。且以兵器言之, 噫, 彼殘民, 實無以自力備寘, 北邑貧殘, 亦無自官備給, 其蕩然疎虞之弊, 不可勝言。至若北路諸軍中, 三營親騎衛, 乃是善騎射, 最精之兵, 而戰馬·服色, 則稍有可觀, 但其器械, 則不過一條鞭棍, 十五箇無用之長箭而已。今若備給馬上銃各一柄, 使之鍊放, 則三千精銳之兵, 足可以一當百, 伏願聖明, 更加留神焉。且以武出身言之, 西北武士, 每於道科出身者爲四百名, 而加以每年三營門親騎衛都試出身者, 亦不知其幾許。噫, 許多武士中, 善騎射最優者, 擧皆出身, 則此可謂國中之第一可用之兵, 而此輩一番出身之後, 自以爲能事已畢, 更無餘望, 賣其馬而槖其弓, 歸屬無所, 便作閑民。國家之賜第勸奬者, 以其欲用於緩急, 而奈之何拔其優, 賜以花牌, 一倂棄置而不爲團束, 一任其閑散優遊, 以可用之兵, 反作無用之民乎? 臣竊爲之訝歎慨惜也。臣伏見道內三營親騎衛, 皆以閑良充定, 則今又別設出身親騎衛, 每營門各五百名, 皆以年五十以下, 抄選充數, 軍裝服色, 略助其半, 又設拔身奬用之階, 出身都試優等者數人, 分除初仕及邊將, 或京軍門厚料窠, 次第擢用, 則一道觀感, 勇士雲集, 收拾弓馬, 益加肄習, 將爲一國莫强之兵, 其利於國誠大矣, 惟聖明更加三思焉。其十, 卽發遣繡衣事也。北民之願見繡衣者久矣。凡有疾痛冤苦之事, 則閭里恒言曰, 暗行御史胡不下? 其徯之, 若大旱之望雨也。噫, 彼民情, 亦云慼矣。蓋奸鄕猾吏之爲蝥爲蠧, 毒害生民者, 何邑無之, 而至若磨天以北, 距營門最遠, 而吏鄕之橫濫, 有甚南關。不治之官長, 雖或斥罷, 而負罪之吏鄕, 尙且晏然。其間許多民瘼之切急者, 雖不敢逐條猥陳, 而大抵北關, 絶少豐腴之邑, 爲官長者, 雖値歉年, 無以拮据施措, 官用饒厚, 然後廉白者可以行利民之政, 貪墨者亦可無剝民之擧, 而所謂官用, 逐年減削, 昔有而今無, 昔厚而今薄, 此所以民受其害者也。目今還弊, 八路同然, 而六鎭··爲尤甚, 有難一一論列, 而其中最可哀者, 鏡城之民也, 切可悶者, 鏡城之弊也。本府奸猾吏鄕, 素稱甲於一路, 而所謂邸吏, 又從以締結助虐, 出沒作奸, 民不堪苦, 爲弊多端, 何者? 還上各穀之以麤作米, 大同布木之幻弄作穀一節, 乃是各邑所未聞所未有之痼弊也。以言還上作米, 則假令正穀一石, 土式折米爲六斗, 而其方春糶之時, 陳腐麤劣之穀, 以土式例, 勒分於民戶, 及其秋捧之時, 以其所糶各穀, 反作米粟而捧之。大抵戶式也, 土式也, 各樣折米之法, 假令牟麥幾斗幾升, 折米爲幾許, 耳麥幾斗幾升, 折米爲幾許云爾, 則除非能文能數者外, 至愚之民, 莫可曉解, 無路査得其反作裏面。以此論之, 反作幻弄, 卽奸吏眩亂愚民之奸計, 而還穀加錄之淵藪也。作此無前之名色, 恣意弄奸之習, 已極叵測, 且當捧糴之時, 今日開倉, 明日鞭扑, 若將於不多日內封倉者然, 而罔夜督迫, 使不得措手開眼, 則殘民輩不勝其苦, 急於納倉, 有粟而未及舂, 折米而公然代納。蓋舂之則粟不過一石半, 而出一石米代納, 則以二石半之粟當一石之米, 其用意之不良, 民情之至冤, 孰甚於此乎? 且以濫捧之事言之, 色不過一升落, 不過三升, 斛上加入, 亦不過三升磨鍊, 則一石之外, 加入之數, 不滿一斗, 而挽近以來, 納一石之還者, 費了二十斗穀, 其所濫捧, 已是法外。統以論之, 則受以土式, 納以戶式者, 至冤事也。各穀反作, 傅會加錄者, 至冤事也。有粟未舂, 折米代納者, 至冤事也。一石所捧, 白徵四斗者, 至冤事也。一民之冤, 猶可矜惻, 況萬民之冤乎? 一石之剩, 猶云多矣, 況屢萬石之剩乎? 以言乎布木作穀, 則本府詳定中, 大同白木一匹代, 續布二匹磨鍊, 而到今貢物元數, 充捧之外, 不捧本色, 一倂作穀收捧, 而續布一疋, 作正穀二石, 倂耗捧納。蓋正穀一石之價, 在常年爲白木一疋, 稍歉之歲爲一疋半, 大歉則至於三疋之多。以此推之, 則大同木一疋, 轉剩爲四疋, 矧乎歉歲之倍蓰乎? 然而精實之米粟, 畢竟都歸幻弄之手, 其中麤劣之皮穀, 都歸無告之民, 作米作穀, 已成謬規, 而可哀可慼者民也。年前本府吏鄕之摘發刑配少可懲戢, 而伊時萬石逋吏, 今又生還, 復屬吏役, 依舊橫恣, 民情憤惋, 有口皆言。邸吏罪狀, 纔因繡衣之啓, 略施懲勵之典, 而大抵逋吏之還屬而擧皆疾首, 邸人之遞改而猶畏換面, 此等病民害公之類, 莫敢誰, 何者? 專由於繡衣罕去之致。蓋繡衣之職, 若別擇嚴明公正, 通達事務者命送, 則捨避直路, 出沒海峽, 博採民情, 察隱發奸, 非但官長之不治者黜之, 豪鄕猾吏之積爲民害者, 或移囚而刑殺之, 或遠配而痛懲之, 一邑肅然, 他境畏憚, 以致萬姓之聳賀, 庶見衆瘼之回蘇。北民之願見繡衣者, 其情固然矣。第繡衣非其人, 則行止莫愼, 奸猾先探厚賂, 陪吏驛卒, 幸而免罪, 雖或現發, 終得無事, 以我殿下至明之聰, 亦必照燭至此矣。又以海民之弊論之, 出入必死之噩浪危濤, 所利不多, 生涯蕭瑟, 雖免誅求, 固已可憐, 而元定進上外, 所謂三使臣求請昆布扶吏, 或白大口人情等, 許多名色, 難以殫擧, 而邸人與官吏, 互相符同, 憑公營私, 給債倍徵, 侵漁奸弊, 尤在於此。若値海農告歉而漁又失利, 不得及期報償, 則春債一馱之魚, 秋捧二馱, 或過期則至於四馱, 若此以往, 必徵倍之倍, 利之利, 充其壑慾而後已。哀彼至殘海卒, 亦獨何辜? 惟我殿下, 明如日月, 幽隱無遺, 而數千里海外窮峽, 抱冤者幾人, 哀號者幾民? 然則日月之明, 亦有所未盡照燭者矣。臣之上所陳十條, 辭拙文荒, 未能竭論其萬一, 而在北關民國之事, 雖謂之至切且急, 非過語也。臣非不知越俎之可羞, 而小嫌不可顧畏, 巨弊義難終默, 以斷斷爲國之血忱, 妄論至此, 倘蒙恕察, 臣雖卽日溘死, 無所恨矣。第伏聞命下廟堂之疏, 回啓無期, 塵煤堆積, 便作紙上之空言云。噫, 言可用則採之施之, 如恐不及, 言不可用則斥之罪之, 亦固當然。臣之區區顒祝者, 惟在於我聖上淵然深思, 廓然乾斷, 斷然行之耳, 幸勿以人而廢言也。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 省疏具悉。道內各陵寢典祀官事, 以本邑儒鄕差塡, 固不若附近地曾經實職者, 而創始之法意, 必有所以至於祭品豐潔, 又有獻官, 自可言重而令行, 令該曹嚴飭道臣, 益盡虔誠獻敬之方。陵殿假官不擇事, 誠有猥雜之歎, 而別差元定, 定以員數, 殊非新不設, 舊不改之義, 莫如仍舊貫。但假官代直之無得計仕, 爾言, 好矣。申飭道臣, 依此定式。南行道薦事, 復舊例施行。西北加設別付料久勤事, 南關三邑歲抄軍事, 兵判旣經道伯, 使之今日內具意見, 草記回啓, 稟處。居山驛弊事, 令該道道臣, 從長釐弊後狀聞。抄選武士事, 西北之獨不與於宣薦, 嘗所莫曉者, 昨年以此事, 屢詢於筵中, 而俗習所拘, 迄未歸一, 更令廟堂廣詢將臣, 稟處。武略之於射藝, 末也。然心蘊萬甲, 力穿七札之之才之勇, 未易得來, 則所以求之, 捨射藝而孰先? 此無異於文班之取於帖括功令之間。局則局矣, 身言書判, 自有金石之科條, 今不必別加創爲, 申飭銓曹, 俾無遺珠之弊。關防設置事, 三方之險知之矣, 復之論亦聞之矣。設鎭一款, 非造次輕議。軍政修擧事, 三條具有理, 施之似無難, 令曾經道·帥臣, 各陳意見, 待次對時, 使之回啓。發遣繡衣事, 逖矣荒服, 聲敎間閡, 雖在昔時盛際, 尙以此特垂哀矜之思, 邊邑十倅, 多從經幄中出, 如近古故相徐志修等, 別遣是也。矧予否德, 惠未及民, 有隱莫暴, 有冤莫伸, 加之方伯守宰, 未能惟人是擇, 則鄕猾吏奸之從而簸弄, 其勢卽使爲然。若有甚於推而納諸, 每一念至, 自不禁瞿然怵然。際見爾疏, 關以北黔黎嗷嗷之狀, 如在予目中。時遣衣繡之行, 俾有懲惡之效, 豈可一日緩者? 但辱命易, 藏蹤難, 此所以雖聞北民願見御史之說, 而不得頻遣, 遣亦多令潛往而潛回者也。近聞此又弊生, 以其未出道, 反啓吏鄕之倖竇, 更欲別加留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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