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禁府啓目, 前修撰李明淵原情白等, 矣身所被之惡名, 實是萬戮猶輕, 而矣身所秉之愚忠, 亦有一段未泯者, 尙今戴頭於人間, 已出自分之表, 而惟恐抱冤於地下, 長爲不瞑之物, 席藁窮廬, 涕泗爲命, 窮天徹地, 無所自訴。日夕悲號於先人之墳, 自痛無面於歸見之日是白加尼, 不意置對之命, 特開申暴之路, 天地生成之渥, 父母顧覆之慈, 往古來今, 愈隆愈摯。千古爲人臣含恨入地者, 皆當感泣於冥冥之中, 況矣身, 不待剚腹披腸, 而庶或自明者乎? 弸中崩迫之辭, 莫能裁抑, 濫猥煩屑之誅, 固所甘心是白齊, 矣身春初上疏, 直是天奪其魄。嗚呼, 歲前兩囚之罪, 卽人得以誅者也。伊日處分, 永有辭於天下萬世, 則矣身, 以何心腸, 敢懷營救之意, 不滿之心, 而只緣痛陳之辭未達, 嚴討之志未暢, 以致身陷罔測, 罪合罔赦是白乎所, 噫噫, 痛矣。此輩罪犯, 雖發於昨冬, 溯究源流, 種落已然, 矣身常欲一疏劈破, 以攄皮裏蓄積, 而徒懼伐異之罪, 姑守緘口之戒, 今當身名汚衊心事莫暴, 何所顧藉, 不善其將死之言也? 嗚呼, 在昔辛壬之事, 尙忍言哉? 左戚右豎, 締結交通, 角論於建儲之時, 稔惡於代聽之日, 而凶謀莫售, 則大變屢作, 釀兵於戊申, 宗社幾危, 煽禍於乙亥, 倫彝殆息。猶蒙我先大王大度如天, 神武不殺之盛德至仁, 遺醜餘蘗, 至今滋長, 宜其改心革面, 羞前之爲, 感祝國恩, 全保私分, 而樂禍未艾, 逐臭不已, 傾心托跡, 如水赴壑者, 志意相感, 如膠投漆, 世爲門生, 代作宿處, 牢不可破, 誰復間之? 自夫此輩之合于此家, 其所經營謀劃, 小則戕害士類, 大則脅持君父, 於是厚謙, 挾麟漢而爲逆。乙丙滔天之禍, 宗祊之賴以復安者, 天目, 耇·輝·恒·簡, 異世共腸, 能·述·鏡·夢, 岐塗同貫。其始出於圖柄而濟私, 其終歸於構禍而犯上者, 辛壬乙丙, 如印一板, 誰慫慂而若此, 孰主張而如彼也? 趨向雖殊, 氣味互合, 轉相染汚, 打成一套, 世道之變, 於斯爲極, 乃我聖上, 穆然深思, 廓然遠慮, 爰命諸臣, 纂成一部明義錄, 其義例則仰述於闡義昭鑑, 而其徽奧[微奧]則實包於某年義理, 服魑魅於禹鼎, 揭日星於天衢。精義大法, 直與春秋同符, 可謂建天地而不悖, 質鬼神而無疑, 爲人君而不可不知, 爲人臣而不可不讀也。然而讀是書者, 只知爲乙丙義理, 而不知爲某年義理, 則讀猶不讀也。只知爲乙丙與某年之義理, 而不知其權輿於辛壬義理, 則讀猶不讀也。是書之作, 庶乎沈溺者自返, 糾結者自解, 勇者斷腕, 怯者却視, 而其雍容而營護, 阿媚而奉承者, 果誰也? 畢竟其人之凶國禍家, 又何如也? 此輩之於此, 見害而不見利亦屢矣。俱宜竦厭, 迄可少怠, 而潛連暗通, 抵死不釋, 以至有兩囚之犯, 而其眞贓畢露, 或效忠於差祭之時, 或立跡於頒曆之單, 相機嘗試, 窺時漸售, 此其事, 豈惟懷恩戀情, 不忍相捨之故也? 卽所由來者有之, 辛壬義理, 此輩之所讎視也。某年義理, 此家之所諱言也, 至於明義錄, 則此輩之所惡聞者也。惟其義理之所共惡聞, 故自然腸肚之暗相連接, 翻身冒功之習, 傳襲有訣, 譸張眩惑之計, 贊助多方。甚至有不敢擬議, 而不敢說到之浮言浪說, 必欲澌壞我大中至正莫嚴莫重之眞正大義理, 此唱而彼和, 家喩而塗說, 糾合異類, 怵惑愚夫, 凜凜乎朝端換局之擧, 士流魚肉之禍, 若將指日可期, 而何幸聖志卓立? 聖意堅定, 一年二年, 漠然無動得之術, 加之年來, 奸賊旣斃, 妖窩一散, 忙忙然如魚脫網, 倀倀焉如瞽失相, 蝨性喜附則攢刺愈緊, 盜情憎主則醞釀益急, 而常時邈似相忘, 外面寂若無照。故訛訕迭興, 而莫尋其影響, 幻惑孔張, 而莫知其端倪, 向非前參議臣韓用龜秉執甚固, 樹立卓然, 而過承匪怒之敎, 至被遷竄之典, 則此輩蚓蛇之結, 鬼蜮之圖, 亦何由發奸摘伏乎? 纔見可乘之微隙, 便售漸試之憯計, 手脚始露, 奸肺莫掩, 此矣身疏所謂窺覘伎倆, 背馳性癖, 固可賤惡, 早宜誅絶者, 正指此等情態而發也。及夫乾斷赫然, 處分嚴正, 曉一世之耳目, 拯萬人於胥溺, 國論稱快, 輿情少洩, 則爲能惡人之仁, 生道殺人之義, 孰不欽仰? 早辨履霜之德, 逆折奸萌之政, 孰不攢嘆也哉? 第其隱情慝謀, 旣露端緖, 梟肚獍腸, 明有結連, 而未加究覈, 旋命酌處, 王章不伸, 懲討未嚴, 徒黨寔繁, 惡草易生, 則暗地排布, 安知止此, 方來禍機, 寧不凜然? 矣身疏所謂畢竟有助於明義理嚴隄防, 則僅僅有目下小效否者, 卽其憤惋憂懼之懷, 因言端不能按住也。嗚呼, 矣身, 雖甚迷頑, 亦粗知事君之義, 莫嚴於忠逆之分, 則豈不知明義錄之爲今日麟經, 而背馳於此義理者, 卽爲天地所不容亂臣賊子乎? 直緣性本愚騃, 每不欲隨衆依違, 而曾聞鞠囚[鞫囚]致辟之際, 雖於均施一律者, 臺閣或有異同於律名之論云。故乃以只知吾君之一段愚忠, 自信本心之無他, 或慮處分之失中, 敢以太遽有害地處官爵等說, 肆然筆之於書, 有若右袒容護於寸斬無惜之兩囚者然。遂致得罪公議, 爲世大僇, 俯仰慙痛, 直欲自斧其吭, 自斫其舌, 而尤有所絶憤極冤者矣。似聞彼邊之人, 以矣身之疏, 謂之名疏, 轉相稱道云, 夫辛壬之逆黨, 卽矣身之世讎也。其支流餘派, 矣身何爲顧惜, 而兩囚中一人, 又矣身之私讎也。媚讎求名, 矣身語不至此, 而勒加溷浼, 如蒙不潔, 今此歷溯源頭, 不避煩猥者, 非徒爲謝公議, 正以自守私分是白乎旀, 愚妄死罪, 螘蝨賤見, 常竊以爲聖躬之致愆和, 每因治化之有梗, 而治化之有梗, 每因世道之不靖也。世道靖則聖化如何有梗, 天和由何有愆耶? 平居憂嘆, 嫉惡如仇, 卽矣身向上苦心, 而頃値新元, 靜攝有日, 不勝憂悶慮戀之情, 轉生紆曲窮極之思, 猥欲有以達聖志, 而解聖憂, 適聖意而慰聖衷, 故通篇命意, 專以愆和所由爲主, 委靡轉伏, 耿耿致意焉。觀於疏末所陳啓發宣暢, 談辨藥石等語, 其精神所注, 命脈所貫, 可知已, 妄求媚合, 探索過深, 不覺濫越之歸, 自底無嚴之誅, 實情如此而已。何敢一毫粧撰, 以添罔上之律乎? 若如言者所云云, 則奚但矣身一身, 臠解有餘? 雖十口累之竝就殄滅, 猶不足少贖其窮凶極惡。此尤矣身所以魂驚骨戰, 至冤至痛, 只願剖腔出心, 以謝同廷是白乎旀, 大抵矣身, 性旣狂率, 識則頑劣, 而受恩無際, 遭知逾實, 感激之情, 更不識有高厚, 報答之念, 恒不分於水火, 故慮犯大何, 淵鑑孔昭, 恐陷非義, 亡父遺戒, 果然今番疏語, 屢犯必誅之罪, 窮山點檢, 血淚盈前, 喪魂失魄之擧, 決非常性所出, 而夫誰恕之, 夫誰憐之? 聖明臨上, 曲垂哀矜, 惟玆淑問, 視同輕囚, 而初供迷荒, 錯輸在外之疑, 再招惶遽, 未暴哀痛之悃, 仁天必欲全活, 而赤子自甘入井, 猶徐加誅, 任其從容, 而今而後, 實無遺恨, 此世此恩, 將何少酬? 猶願速死, 庶待來生而已。矣身罪犯, 一言蔽, 萬死無惜是白置, 傳旨內辭緣, 惶恐遲晩, 此與尋常罪囚有異, 不可以曾經侍從論, 刑推得情, 何如? 啓。判付內所供, 果若所料, 不問可知爲李明淵是置, 抱如許冤枉沸懣之情, 爲一生坑坎刀俎之物, 覆盆無照, 幽谷不春者乎? 翔走喙息之微, 尙欲各遂其性。矧玆明淵, 官以諫名, 一言速禍, 置之不屈不伸不生不滅之中, 任渠鳴暴無階, 使予造化莫施, 則草野之視朝廷, 後人之視今時, 謂何等世界乎? 明淵疏入之日, 已有設言於故相, 而出場結梢之徐遲至今者, 蓋有俟於激而鳴者息, 平陂者還他平陂是如乎, 甚矣。被誣受衊之端, 今因可控之會, 一一直說出款之眞情, 足令人一讀一涕, 雖有織貝哆侈十百輩, 洗舊瘢而覓隱疵, 終當歸於不見信之科。哿矣明淵, 於是乎絳市之戮, 六日而蘇, 活一不辜, 其恩重, 保一世家, 其事大, 而比之於言者之獲免鬼關, 豈不誠尤重且大, 永有辭焉者哉? 不在多言, 明淵特放, 應敎除授, 令政院牌招入直爲良如敎。